“你那会儿是不是有个女同学叫蔓丹?”全仲焉问。
全炁一听,脸色骤变,看了眼余有年才点头。
“还有联系吗?”
“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
余有年好奇,“听着像女生的名字。”
全炁只点头不说话。
突然阿姨一拍大腿,“你那时候是不是问我要了个苹果送给她?家里正好没有,我给你出去买,还要又红又大的。”
“苹果?平安果吗?”余有年问。
“我……哥哥……”
“还挺浪漫啊。初恋吗?”
全炁摇了摇头,“她不喜欢我。”
余有年停下捆粽子的动作,糯米从散开的叶缝掉回盆里。王奇碰了碰全仲焉胳膊,两人刚要张嘴,余有年抢先一步。
“她没长眼睛吗?”
连乐呵呵的阿姨也发现气氛不对劲儿,连忙哎哎叫了几声。
全炁很快反应过来,接过余有年的粽子重新包好。“她喜欢运动厉害的。这样也挺好。”
“那些爱跑爱跳的简直是生化武器,都臭成什么样子……”
“哥哥,”全炁笑着指了指那碟仿佛从天上摘下来的咸蛋黄,“教我包咸的。”
甜的咸的包法差不多,余有年一边教一边把人家女生从长相到个性问了个遍,基本上他是他,她是她,没有一处相似。全炁包完一个肉粽被余有年夸到天上去了。
“小年,这怎么有鲜贝啊?”家政阿姨终于发现一堆材料里有些奇怪的饀料。
余有年把所有跟粽子无关的材料放到一起:“来,大家发挥创意,不能做标记,等会儿吃看看谁中奖。”
一时间所有人成了小孩,欢闹不停。
全炁趁机小声问:“哥哥,你的初恋是我吗?”
余有年甩人一脸叶子水:“你还挺有自信。”
“你说过不喜欢人。”
“对啊,全小鼠,全小鱼。”看那人得意过头,余有年说:“我初恋那会儿你还在上小学呢。”
全炁愣住。
“网上认识的。她跟我要礼物,我哪来的钱,之后就没理我了。”
直到包完粽子,全炁闷闷不乐没说一句话。余有年等粽子下锅了,拉全炁到房里。
“她喊你什么?”
全炁没听明白。
“那个女同学。”
“哦……记不清了,连名带姓吧?”
余有年一声不响地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藏青色的围巾,搭在头顶,两端垂在肩上,当自己长发及腰了。他站在书柜前,做作地歪著头把手背到背后,“全同学,我约你到图书馆是想解开一个误会。”
全炁愣住,瞪直眼睛。
“就是……那个,我不喜欢篮球队队长。”余有年没眨眼睛,等著全炁的反应。
只见全炁转身挑了本书翻开,淡然道:“哦。”
“没了?”余有年顿时忘了温婉有礼,“你没什么想说的?”
“这是你的事儿。”
“这怎么是我的事儿?你不是……”
全炁看了看腕表,说:“快上课了,我先回教室。”
余有年急了,上手抓住全炁的手腕,不料被拂开。全炁拉开距离,“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那不是……”
“其它学校的。”全炁嘴角藏笑。“一个大哥哥。”
绕了一圈,余有年总算接上戏了。他脑子正飞快地转着,却看见全炁变了张脸,神色慌张。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余有年忘了眨眼睛,脑子绊一大跟头,随即手腕一紧被攥著推到书柜角落,窗外的光被眼前的人挡掉一大半。
“管理员过来了。”
余有年连嘴也被捂上了──棋逢敌手啊──他掏出个苹果捧到全炁眼前。
“哪儿来的?”
“偷的。”水果盘有,余有年便顺过来了。
全炁把苹果握在手里,看了又看。“平安夜能再送我一个吗?”
“送你一箱!”
全炁笑着凑近,快碰上余有年时忽而拉开距离,一脸正色:“你溜进我学校,是为了免费上网?”见余有年愣神,全炁掐了那人腰一把。“网恋不安全,不要网恋。”
“哦,那过两天你进剧组不要给我打视频发语音。”余有年腰上又挨了一下,他没来得及喊痛,被抱了个满怀。
“再等一等,过几年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你多了个黑子。”
全炁被余有年抱得喘不过气,一个劲儿傻笑。
突然房门被敲响,“小年啊,那个水少了,盖不过粽子了,是不是要加点水啊?加冷水还是热水啊?”
阿姨问得急,余有年赶紧把人松开跑去处理。厨房满是蒸气,他被跟在身后的全炁困出汗来。
“我跟你商量件事儿。”余有年说。全炁凑上耳朵听,几乎只听见水沸腾的声音:“不在这儿‘干架’。”
全仲焉正好探头,“粽子还要煮一会儿吧?我们去见个学生,有急事儿,很快回来。”阿姨也在嚷嚷:“家里料酒没了,我得去趟超市。”
哗啦一阵,房子只剩两人。全炁什么也不做,安静地看着余有年。
这火还没点着呢,鞭炮自己炸了:“不行!说了不干架就不干架!”
全炁还是那副安然从容的样子。余有年跑到客厅吹风扇,努力忽视跟在身后的人──
完了完了,近墨者黑啊……
第96章 番外6
余有年看动物世界被逮著了。
平板放在床上,他去洗澡,全炁顺手打开赫然看见一雌一雄在干架,战况激烈,即便家里没别人全炁也迅速关掉画面,余音绕梁。余有年一出浴室就看见全炁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过来。”
余有年不动,“你先说。”
“为什么要看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床上的平板反射天花的灯,像奥丁的眼睛。余有年噗嗤一声,爬上床打开平板,揽上全炁的肩:“一起啊老铁。”
全炁慌忙把平板抢走摁掉。“余有年!”
“干嘛,你不看吗?”
全炁就差七窍生烟。
“你真不看?”
全炁愤然下床。余有年慌乱中拉住对方的手,舌头被猫吃了。
“余有年,我没办法变成女生……”
“哎呀我没有!”余有年慌慌张张打开平板──地动山摇──又急急忙忙关上。“谁说我要找女生了!”
“你有需求可以找我,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全炁忽然明白过来:“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没有!爽死了!又粗又长,颜色粉,形状棒!两边蛋蛋──”
全炁终于反应过来扑过去捂住余有年那张嘴。余有年竖起几根手指叽哩咕噜发誓,话说不清楚索性坐到全炁大腿上。
“那你为什么看……”
“参考啊!我要有个一技之长才能锁住你的人。”余有年又嬉皮笑脸起来,“你不是也挺爽的。”
说实话,全炁有时候的确不知道余有年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哪来的。现在知道了,他又高兴不起来。
“你看别人,没有尊重我。”
余有年又竖手指:“天地良心,我看的时候绝对是奔著技术研究升华我俩关系去的。”
全炁摆明不信,瞪着无耻之徒。
“就算我那什么,我也是──”余有年顿了顿,改而趴在全炁耳边说。
全炁的脸倏然涨红,难以置信之余又琢磨出些味儿来。
“男人跟男人的我也看。反正你放心,我不可能找女人、不对,我不可能找别人!”
全炁受冲击过度,疏理不了怒气仍咬着牙,但余有年知道危机已经过去,没个正形。
“全琪琪,你真的都不看?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解决的?”
全炁憋半天气:“想你。”
“这么乖哦。那你十几岁刚开通全自动支楞功能的时候也不好奇吗?”
“为什么要看别人做这种事情?”
“你不好奇女生的身体吗?”
“书上有,电影也有,大同小异。”
余有年被噎住。这人看的该不会是解剖书或者纪录片吧?
全炁的气一直下不去,哪怕余有年承诺以后再也不看了也不管用,这导致两人早早盖被子睡觉。余有年总觉得全炁的思路有缺口,只是暂时没找到。他嘀嘀咕咕从背后抱住全炁:“你看的什么书啊?”
“人体解剖。”
“电影呢?”
全炁的回答滞后,余有年不太在意,悄悄用手机查,转眼猛地骑到全炁身上,“你十几岁就看禁片!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全炁冒寒气的声音扎了余有年一身窟窿,余有年也开始不高兴了。两人背对背躺床上,中间能睡两个钱榆。半晌,一边床头灯亮起。
“要看吗?”
这是一个及时的台阶,余有年肚子里的气泄一大半,打开另一边床头灯表示这台阶他下了。
两人半夜窝在客厅沙发上,电视机被迫加班。余有年眯着眼睛看身旁的人:“我有必要重新认识你。”
电影刚开始,罗马帝国的第三任皇帝还只是个王子。不到半小时,一道道白花花的身影让余有年亲手接住自己的下巴:王子被老皇帝召回身边监视,目睹老皇帝酒池肉林的生活,耳濡目染在所难免。王子当上皇帝后,生活越发荒淫无度残暴无仁,在被刺杀前,竟让市民享用官员的妻子,付费是唯一的条件。两个半小时,余有年忘了自己是怎么看完的。客厅安静得他不敢呼吸,仿佛身处那荒诞的宴会中。
“你怎么小小年纪看这种电影?”
“好奇。”
“猫没死,我死了。”余有年一头栽进全炁怀里。“导演到底在想什么?”
“听说演员和编剧都对成片有意见,没想到片子最后会是这样。”全炁笑着把余有年搂紧了。“电影的界限很模糊,性爱是真实的,但戏是假的。”
余有年收拾DVD,“你不是古董吗?那么小就会网购了?还是正版的。”
“这是后来买的,一开始是在网上看。”
“后来?多后来?”
“大学。”
“那我出场了啊。”余有年跳到全炁腿上,“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朵清心寡欲的小白莲。”小白莲的目光从一而终,余有年心底就软了。“你有想着我快活过吗?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全炁亲了他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的?”
全炁想了想,忽地掐了把余有年的腰。
“有话好好说你掐我干嘛。”余有年抓住全炁的手放屁股下禁锢著,猛地抬头:“这么早吗?”
小白莲变小粉莲。
“那你有梦见过我吗?哔哔哔那种?”
全炁抽出手压下余有年的脑袋,两人久久没说话,只剩呼吸。
“你梦里你是田还是我是田?”
全炁没听明白,他就像广电局,让余有年说话不畅快。后者只好趴在他耳边,有多粗俗说多粗俗。
“你。”全炁仰著头说。
“有反过来过吗?”
全炁摇摇头。
“那你目标还挺坚定。”余有年又想了想,“那我乖吗?”
“不乖。”
“我怎么不乖了?”
“会哭,会跑。”
余有年给了全炁两拳,又送上耳朵:“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你太过分了?”全炁喃喃一阵,余有年得意得下巴朝天:“他太没用了,还是我乖吧?”
全炁刚想笑,便听见余有年说:“我这两天看片有灵感,现在试试!”
全炁咬了咬牙,一字一顿:“你不乖。”
第97章 番外7
余有年还在苦苦备考的时候,跟全炁腾出时间吃小乔和大树的喜酒。出门前余有年检查要给新人的礼金,厚厚一叠。
“要不我们再添一点吧?”余有年往卧室跑,从放现金的抽屉里抽出一小叠,数好放进红包,又添了几个硬币。“长长久久。”
俩人挨着婚宴开始进场,灯光暗下去没人发现他们,光芒全在司仪身上。杨媛也来了,跟他们招了招手,坐一桌,在最角落的地方。小乔穿着婚纱出来的时候全炁在桌下牵过余有年的手。
“怎么?你也想穿啊?”余有年声音不大,但皮实在痒。
全炁顺着话点了点头,然后附在余有年耳边说:“先见见我父母。”
余有年不皮了,喝起水来。玻璃杯被灯光照得七彩流转,跟他心头一样没有一个成形的主意。
“不急。”
全炁这么一说,余有年放下杯子,吞咽的声音像要把喉结也吞下去:“气功要练多久才有十八铜人的境界?到时候扛得住你爸妈的打。”全炁笑,被余有年掐大腿。“是你说不急的,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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