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善国的病来得又急又凶,一棒子打乱了温雾屿和扶曜的计划,他们几乎是提早一个月回了华朝市,并且特别赶,没带什么行李,全部现买,温老板散财。
飞机落地华朝市已经凌晨一点,温雾屿处于全瞎状态,天气又冷,他状态不算好。
扶曜一直牵着温雾屿的手,忧心忡忡,“雾屿,先别走了,我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睡一觉再说。”
温雾屿搓了搓脸,“机场离医院太远了,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得起床走,别折腾爷爷了。”
“我是怕折腾你,”扶曜揉着他的头发,“太辛苦了。”
扶善国没眼看,他一脸牙疼地把脸扭了过去。
“没事,马上就到家了,”温雾屿笑了笑,“我白天让老褚把这开到机场了,有定位,你找找。车钥匙就在车上,我跟爷爷在这里等你。”
扶曜说好。
温雾屿的房子在市中心高档小区,路上又开了一个多小时,他坐在副驾驶快睡着了,手点着给扶曜指路,话都懒得说一句。
直到二百平复式住宅砸在扶曜的脑袋上,他才直观的感受到温雾屿是真的有钱。
扶曜转头问:“雾屿,我睡哪里?”
温雾屿安顿好了扶善国的房间,耷拉着脑袋推扶曜往二楼走,“你跟我睡。”
扶曜边走边回味,他感慨,“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还挺快乐的。”
“啊?”温雾屿此时此刻困得懵逼,完全不能理解扶曜话里的意思,他莫名其妙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扶曜打横抱起温雾屿,“睡觉。”
温雾屿原本计划的国外医疗团队目前没有任何消息,扶曜跟他商量,既然都到华朝市了,顺便提前把眼睛和脑袋检查一下。
温雾屿说行,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但是答应归答应,重点要明确,先把老头子的病看了再说。
扶曜也说行。
他们头一次在这方面流畅地达成了共识。
医院永远都是人来人往的场景,脸上带笑的人不多,苦愁和揪心比比皆是。温雾屿一直不喜欢这个地方,却又不得不来。他前一晚上没睡着,这会儿头昏脑涨,眼睛依旧瞎得彻底。
扶曜担心他,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没敢惊动他。可是温雾屿一直挂着心,稍微有点动静就醒了。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与其胡猜乱想,不如一起过来。
扶曜忙前忙后的排队,温雾屿就陪着扶善国在大厅等。没等多长时间,他后肩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温雾屿本来就晕,这一下差点没给他砸地下去。
扶善国惊呼一声,好险才把人稳住。
温雾屿手指抵着太阳穴转头,他什么都看不见,心下烦躁,语气不善地问:“谁啊?”
一道讥讽的声音幽幽传来,“哟,这不是我那不着家的白眼狼哥哥吗?”
作者有话说:
扶书记:这泼天富贵!
第73章 脑残弟弟
世界这么大,多得是冤家路窄。
温雾屿自认倒霉,可扶善国还在场,他就不太想搭理温真宝这位资深脑残。
“爷爷,这儿空气不好,我们去找阿曜。”
温雾屿轻轻搀住扶善国,要走,又被不知死活地温真宝拦住了路。
“哟,哥,你想去哪儿啊?我们好久没见了,聊聊啊。”
温真宝太贱了,浑身散发着腐臭,连不明所以的扶善国都闻到了不怀好意的气味,小老头哼哼唧唧地挡在温雾屿身前,“你谁啊,想干什么?”
温真宝特嫌弃地瞥了扶善国一眼,嘴却是对着温雾屿指桑骂槐,“这老头谁啊?你刚叫他什么,爷爷?咱爸什么时候有的这么一位穷酸的爹?”
温雾屿耐心到头,他忍无可忍,“温真宝,你能好好说话吗,别逼我揍你。”
温真宝听闻此言,叉腰大笑,相当嚣张,他脸凑了过去,“来!有本事你就揍,往这儿招呼!”
温雾屿以前揍温真宝,下手是真的狠,温真宝怕他,也不敢太惹他。可温雾屿现在的模样,病怏怏的又瞎又残,举起盲杖都不知道往哪儿甩的废物模样,温真宝压根不鸟他了。
温真宝越得瑟越来劲,恨不得戳到温雾屿眼皮子底下恶心死他。然而狗尾巴还没晃两下,从天外伸过来一只手,骨节分明,隐有青筋挑起。那手两指收拢,嘎哒一声,轻而易举地掐住了温真宝的脸。
用的是能粉碎骨头的蛮劲。
温真宝发出惨叫声,差点涕泪横流。
温雾屿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他啧啧两声,含笑又温婉地问:“满足你的愿望了,你看招呼的还行吗?”
扶曜唯恐温真宝的口水流自己手上,皱着眉收了回来,他满脸嫌恶地不知道往儿擦手,“雾屿,他谁啊?”
温真宝的下巴差点让扶曜掰脱臼了,恨得牙痒痒,“我是他仇人!”
“呵,”温雾屿不咸不淡地轻笑一声,说:“他是我弟。”
在扶曜的认知里,温雾屿弟弟的杀伤力比仇人大。
扶曜像护犊子的野兽,他亮出獠牙,充满警惕的对准了温真宝,“有事?”
温真宝脑子有病但人不傻,什么人不好惹他心里门儿清,于是立刻怂了,又不想怂得太难看,壮着狗胆子继续叫唤,“啊,有事儿!不是你谁啊?”
“我……”
扶曜话没说完,温雾屿脸色微变,把他打断了,“跟你有关系吗?温真宝,你有事儿没事我都不想看见你,闲烦,滚。”
“我操,”温真宝的贼眉鼠眼地来回打量温雾屿和扶曜,瞬间乐了,“你真是同性恋啊!我他妈以为你是装的。不是,两男人上床怎么干啊?口味真重!”
温雾屿习惯了温真宝满嘴喷 粪的德行,但他不想扶曜变成温真宝的乐子,沾上一点不堪入耳的词他就想宰了温真宝。
是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被人亵渎的愤怒。
更何况还有扶善国在场。
扶曜的反应不比温雾屿小,他目光一凛,抬手就要抓温真宝。与此同时,温雾屿举起盲杖,直接甩在温真宝脖子上,立刻显出一条血痕,“你有种就多说两句,看温大仁明天见你是在医院还是太平间。”
温真宝被震慑住了,“你……”
扶曜却很喜欢温雾屿这副模样,温温柔柔的狠戾,全是明晃晃的袒护。
“这位温先生,”扶曜彬彬有礼地冲温真宝笑了笑,他指向门诊大楼外一处犄角旮旯的位置,说:“你看那里。”
温真宝顺着指向看过去了,“干什么?”
“我最近有个职业习惯,去哪里都会看一眼监控。我刚才路过那里,监控是坏的,正好是个死角——我的意思是,你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能让你进医院躺着,反正离得近,也没人看见,你说是不是?”
温真宝咽了口唾沫,一句神经病马上脱口而出,硬生生咽下,怂得服服帖帖。
温雾屿倦了,再懒得多说一句话,也耽误扶善国就诊,他冷眼相待,说:“还站着?要我请你滚吗?”
温真宝是真怕扶曜走他,两人体型相差悬殊,他一点胜算没有,于是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距离,又摇旗呐喊,“温雾屿你个白眼狼!”
扶曜后槽牙一紧,忍无可忍地想追过去。
温雾屿眼瞎手快地拽住他衣袖轻声哄,与刚才的夜叉模样判若两人,“哥,别气,不值当。”
“爸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一个不接,你有把你老子放在眼里吗?!”
扶曜偏头看温雾屿,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温雾屿却坦然以对,“对不住啊,我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温真宝又喷了写狗屁倒灶的废话,温雾屿听也不听了,挽着扶曜的手转身就走。
扶曜的心情七上八下,“你爸找你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温雾屿说:“他每回主动找我都是一些损我利他的事情,没安好心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温雾屿有些心虚,“就前段时间,在岛上的时候,你那会儿太忙了,不想让你分心。”
“你混蛋!”
温雾屿嘴快又甜,他安抚扶曜:“哥,你别担心,我没接他电话,我把他当个屁放了。”
扶曜又气又恼,还有些后怕,“雾屿,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要是还这样,就当没我这个人!我是你谁啊?!”
温雾屿能屈能伸,立刻指天发誓:“我以后肯定事事跟你报备,一顿吃了几颗米饭都数出来告诉你,晚上做了什么梦也记下来讲给你听,不过我一般梦见的都是你——哥,你是我男朋友,别气了。”
好坏话都让他说净了,扶曜当场没话接茬,“你……”
扶善国跟他们走一起,就在隔壁听,这俩兔崽子一点不顾及老人家的承受能力,越说声越大。扶善国怕他们吵起来,立刻打圆场,可他脑子转不过来,打的内容不太正确。
“小温,那人是你弟弟?亲弟弟?”
温雾屿笑意微敛,含糊其辞地嗯了声。
扶善国回想着温真宝一言难尽的样子,说:“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不像一个妈生的。”
“确实不是一个妈生的,”温雾屿淡然地说:“一个爸生的,有劣质基因。”
扶善国懵了:“啊?”
“雾屿,”扶曜听不得这些,他的心疼完全不加掩饰,强势地打断了温雾屿的自虐,“别说了。”
扶善国自知说错了话,一路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直到见到医生,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被抛诸脑后,他们的情绪又进入了另一个跌宕起伏的维度。
扶善国立刻被安排住院,先从头到尾一通大检查,定在两天后手术,具体肺里长了什么东西,还是需要手术活检后才能确定。但医生也婉转地跟扶曜说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
扶曜心往下沉,表情一时没藏着,被扶善国看见了。小老头不当一回事,乐呵呵地继续跟温雾屿吃饭,他‘人固有一死’的心理疏导自己没用上,一股脑全塞进扶曜耳朵里了。
温雾屿自己经历过生死,对这些事情的承受力比扶曜强,他正想开口安慰,手机响了,褚琛来电。
“雾屿,你对象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褚琛在沸反盈天的音乐下嗨得很快乐,“他是不是想跑?”
温雾屿在优雅环境的熏陶下很就没听见过这种动静了,简直头痛欲裂,他把手机远离耳朵,跟外放没什么区别。
褚琛以为温雾屿没听见,继续在那儿喊:“喂!”
“听见了,”温雾屿说:“你小声点儿。”
褚琛油盐不进,“我叫了几个哥们儿,你都认知,今天晚上海云大酒店汲泉厅吃饭,你来不来?”
温雾屿抬眼看了看扶曜,说:“来不了,我有事。”
褚琛不高兴了,“你没良心!”
温雾屿叹气:“你们好好吃,我买单。”
“你看不起谁呢!”
褚琛扯着嗓子一顿输出,温雾屿嫌吵,耳鸣,扣着手机不听。扶善国倒是听全了,他心里过意不去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孩子们的生活,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小温,这是你朋友吗?”
温雾屿点头,说是。
扶善国又看扶曜,问:“你也认识?”
扶曜了解扶善国,能明白他的意思,“认识,他上次来过漳洲岛一回,村里滞销的水果是他帮忙卖出去的。”
“哎哟,那要谢谢人家的。”扶善国拍腿,“你们别管我了,好好跟人家吃顿饭!我今天晚上就住进院了,医生护士都在,用不着你们。你们吃完饭再回家睡一觉。”
温雾屿心里不好受了,“爷爷——”
“要听劝,”扶善国吹着胡子说:“你们如果不听我话,那我也不停你们指挥了——你们看着办吧!”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扶善国的威胁相当奏效,扶曜大气不能出一个,跟温雾屿出席饭局。
温雾屿本人很正经,交的几个朋友跟褚琛一个款式,吊儿郎当中带了些许真诚,并且都见过世面。当温雾屿带着扶曜出现,轻描淡写地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对象。”
迎接他们的只有此起彼伏的起哄,起哄完了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任何异样的打量和询问。
扶曜心里一松,很快融入了温雾屿的圈子,尤其跟褚琛,多聊了几句,没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褚琛高兴,给温雾屿倒酒,温雾屿不喝。扶曜给温雾屿夹菜,他吃了。褚琛的气又上头了,阴阳怪气地说:“操,德行。”
温雾屿经历了一天的糟心事,就这会儿心情还不错,他笑着说:“老褚,你年纪也不小了,少喝点儿酒,以后都虚。”
“我靠,诅咒谁呢,”褚琛眉毛一挑,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再虚也没有你那位奇葩弟弟虚!”
温雾屿和扶曜齐齐回头看他。
“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温雾屿面无表情地说:“晦气。”
“不晦气,一点儿都不晦气!”褚琛兴高采烈地戳着手,他揣着村口老太太的腔调,故弄玄虚地问:“雾屿,那事儿你没听说啊。”
一般这么讲话都是有大热闹的,并且褚琛能跟温雾屿说,这热闹应该能让温雾屿高兴。
温雾屿不感兴趣,没搭茬。
扶曜倒是很想知道,他给褚琛倒了杯酒,虚心求教,“没听说啊,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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