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从石像的肩上跃了下来,在两具干尸的跟前忽然出现了一团黑雾,忘忧面容冷淡,举起了手中的手/枪,枪口对准了那黑雾。待黑雾散去之时,里面出现的人,却让他微愣在原处。
那是一身黑袍,面上挂着雕花华丽白色面具的人。忘忧的枪没有放下,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冷冷道:“隐。”
那身黑袍正是把忘忧置在水池旁的隐。隐像是以枪口对着自己的忘忧并不意外,他看见那浑身是血,逢头满脸的忘忧,又看了地上的两具干尸沉声道:“你可有受伤?”
忘忧像是没想过他一来便是这句般,微愣了一下后苦笑道:“你看我是像没有受过伤?”
隐没有接他的话,他像是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递起了手,淡淡道:“把凤凰之眼,交来。”
忘忧轻眨了眼,冷笑道:“你才刚到此处,又如何得知凤凰之眼在我手中,而不是别处?”
“你的一切,我尽数皆知。”
“哦?你倒是比我自己还要清楚,那么,你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么?我是谁?”
隐沉默着没有回答,空气莫名地生出了一份寂静,忘忧冷笑道:“你不是说,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吗?怎么连我的名字也唤不出来?”他的脸慢慢地沉了下来道:“还是,让我忘记所有的,便是你。”
隐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递出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道:“你不必知晓。我说多一遍,把凤凰之眼,交出来。”
忘忧轻笑道:“我不交,又如何?”
藏在面具以下的面容像是轻皱了眉,淡淡道:“那只能,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跃到了忘忧的跟前,忘忧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他跃到跟前之时,他便向隐开出了两枪,全数皆打在隐的肩上。可隐的动作却像是完全没有受伤般,以双手快速地捉着忘忧的手腕,把他重重地靠在了石像的脚下。
忘忧看见,子弹确实是打进了隐的双肩,他的双肩正泛起着鲜血的湿润,他这只顷刻之间的时间,那子弹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的双肩中退了出来,掉到了地上。
忘忧看着那面具的眼睛沉声道:“你是鬼族,而且,此等自愈力,并不是一般的鬼族,你到底是谁?把我置在林中又是为了什么?”
隐捉着忘忧的手把他高举压在石像上,像是收紧了一下,忘忧的双手便多了一道褐色的光圈绳索把他捆着。隐的双腿把忘忧的腿压在石像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他以一只手按着忘忧被捆着的双手,淡淡道:“凤凰之眼,在哪?”
忘忧使劲地挣扎想要从捆着自己的人手中挣脱,可无论他如何动着身子,还是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灵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即使如此,方才对着Edwin与Eden也没有立刻便败下阵来,若是单打独斗,可能也不必耍小聪明便可把那二人打倒。可现在,他不仅被隐轻易地把自己压制,而且在他的压制之下还完全动弹不得,隐的修为,可想而知,是比他认知的那些人要高得多。
忘忧泛着轻笑道:“我不交出来,你又耐我如何?杀了我?”
隐轻叹了一声道:“你知道吗?常人并不能伤我分毫,只有你,才能伤及于我。我把这些告诉你,只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事,皆是救你,而不是杀你。”
“呵?那便奇了,为何世间只有我能伤你,旁人却不能?而且我看不出来你现在是救我。若是救我,为何在我取得凤凰之眼之后才出现,而不是在我被那两家伙压在地上的时候出现?”
隐捉着忘忧的手指收紧了些,忘忧感觉,跟前的人身子像是颤抖了一下,便听着沉重的声音道:“我控制不了,来到你身边的准确时间。”
“我倒好奇,一个生人,如何以黑雾穿梭于各处?若你不是在我跟前这样把我按着,我倒是怀疑你是咒魂,而不是生人。”
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像又再次长叹了一声道:“不把凤凰之眼交出来?”
忘忧轻笑道:“不交。”
“好。”
隐的手探到忘忧的腰间,把他的腰带解下,衣裳便随之散了开来,露出了那结实的胸膛。忘忧没有想过他来这出,虽心里震惊,可脸上依旧挂着轻笑道:“怎么?我可是对男子没有兴趣,你替我解下衣裳,我也不会对你心动半分。”
隐冷笑了一声,把头凑到忘忧的耳边道:“是吗?我本来只是想在你身上搜出凤凰之眼,现在,倒是让我生出了别的思绪来。怎样,要不要试试,你是否会对男子心动?”
隐的呼吸在忘忧的耳边吹着,让他浮起了一丝酥麻的感觉,他轻轻地滚动着喉咙道:“怎么?若我不从,你要硬上不成?我虽没有记忆,可我还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你这种,一定不是我喜欢。”
隐捏着忘忧下巴沉声道:“那我让你回忆一下。”
他重重地贴在了忘忧的嘴唇上,捏着忘忧的下巴让他把嘴张开,与里面的湿滑之物緾绕起来。忘忧被突如奇来的袭击弄得脑袋一片空白,他想把手抽出来推开跟前的人,可无论他如何发力也争脱不了。隐的吻渐渐加深,他把忘忧的手放开,搂着他的腰提起依在石像上,与之继续緾绕。忘忧的手被放了下来,也不知为何,他并没有立刻把跟前侵占着自己唇齿的人推开,而是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轻捉着他散落在肩上的长发。
隐的手探在忘忧的腰间,他的吻渐渐移向忘忧的耳朵,侵占着那里的软处,让忘忧不自觉地发出了轻哼的声音。他此时像是惊觉到什么,猛然地把跟前的人推开,喘着气,以衣袖擦着嘴唇狠声道:“滚!”
隐发着轻笑,看着一脸怒容的忘忧道:“我总算,看见了你发怒的样子。”他以指腹抺过嘴唇道:“方才说不喜欢的人,到唇舌緾绵之时,为何又欲拒还迎?”
忘忧的脸泛起了红晕,侧过头去不再去看这人,沉声道:“我疯了。”
隐也不再与他在言语上争夺什么,收回了笑意,走近到他的跟前,把忘忧泛着红的下巴托起,再次亲吻着那柔软之处。他这次亲得温柔,双手把忘忧向自己搂紧,忘忧轻喘着气,就这样被他温柔地吻着,却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反之,嘴唇却不停回应着那紧贴着自己的吻。
这种触感,他太熟悉,熟悉得让他怀疑,跟前与自己唇齿相贴的,是自己的什么人般。
隐在他的颈间与肩上落下了红点,最后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下,手中拿着红色的珠子,与忘忧那眼角泛红的长眸对看着。他在忘忧那双漂亮的红瞳中,看着自己的倒影,轻喘道:“凤凰之眼,我收下,此后的事……来日再续。”
忘忧的心忽然泛起了一丝波澜,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这般回应着跟前的人,只别过了脸,轻喘道:“反正我打不过你,你要取走便取走。”
隐轻笑了一下,拉起了挂在忘忧手臂上的衣裳,披在忘忧的身上后,解下了捆着忘忧双手的光圈道:“我这便要走,下次……,总归那句,我所做的,皆是保护你,而非害你。”
忘忧沉着脸,整理着身上的衣裳,不去看这方才还在与自己唇齿緾绕的人冷冷道:“我谁也不会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隐的脚下现起了黑雾,黑雾渐渐升起,把他笼罩了起来。他看着一直不直视自己的忘忧,脸上挂着微笑道:“那也无妨。我会再来寻你的,take care。”
黑雾散去,没有留下那人的一丝气息。忘忧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抚着还留有余温的嘴唇,原本起伏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方才,自己确是不讨厌,还像是有点喜欢。
他轻轻地摇着头心道:他到底与我是……?
他轻叹了一声,把手中的红色晶石握在掌心,轻轻以指腹抺过下唇,像是抺去方才的痕迹般,悠着步子,往土墙中走去。
第三十一章 不离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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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望舒倚在石门边上,目光一直落在已消失的土墙门位置,那姿势,那表情,几乎分毫未曾动过。长风调养着气息,终是以灵力止住了背后流出的血,暂且算是缓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张着眼向上仰去,看见的,始终是那张面容冷淡,一言不发的三皇子殿下。
长风暗自轻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莫要担心,他总是会来的。”
上官望舒没有把目光从土墙上移开,声音依旧平淡道:“没有担心,无所事事罢了。”
可长风知道,他的主子,那面容越是平淡,内心其实越是波澜。他习惯了装得一副把众生看得淡然,世间何事皆游刃有余的样子,把心里的所思所想都埋藏至深。但长风在他身边守了十年之久,此刻他看见上官望舒在那环抱着的手臂之上,那轻轻敲着的手指,便猜到,他的主子并不如表面那般平淡。
土墙虽然延伸至高处,可并没有完全与顶上密封,墙外的声音依旧会传到墙内众人的耳边。
先是一些枪声,然后便是剑刃相碰的声音,再然后,便是那些陌生声音的嘲笑声。
那一句又一句地说着把忘忧折磨够了再诸心的话语,一句又一句清晰地传入到清醒之的人耳中。他们知道,忘忧正在处于水深火热,他们知道,那些是忘忧的兄长,是他的亲人。可又如何?他们也只能紧握拳头,在墙后咬牙切齿,可依旧无能为力。
外面静止了片刻后,像是传来了另一把没有出现过的声音,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到那人说了些什么。那声音过后,便又响起了枪声,继而便又再次静默了下来。
声音的静止,让上官望舒的心跳加快了跳动。
他不知道自己按捺过多少次打开土墙的冲动,却被自己“三皇子”的身份牵了回来。
土墙终于传来了敲击的声音,继而是让上官望舒放下心头大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的声音。他在空中结了印,土墙上便开了一道小门,而迈进小门的,是那浑身是血,脏乱不堪的忘忧。
忘忧已忘记时间过去了多久,还有多久能让他拖着这具尚有力气的身子回去。
也许是受了许多次伤,流了许多血的原因,他实在疲倦得很,他很想现在倒头便睡。可他还是装得泰然,慢慢地走到了同样一脸淡然的上官望舒跟前,把红珠递了过去道:“凤凰之眼,拿好。”
隐并不知道,他在忘忧身上搜到的那颗,是从石像眼睛上摘下的假凤凰之眼,而真正的凤凰之眼,在隐出现之前,便被忘忧把手臂划开,把凤凰之眼埋进血肉中,再待自愈力发挥作用,把血肉重新埋上。
上官望舒从忘忧手中接过红珠,轻轻地捏在手掌道:“看你的模样,可是经了一番苦战?”
忘忧轻闭长眸摇头道:“还活着,便算不上苦战。”
这句话说得轻盈,却仿佛蕴藏了许多事情。
苦吗?若是他想不起来枪的用法,压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苦吗?他所面对的,是他的兄弟,虽然没有任何记忆,虽然活了下来,可心里没有一丝喜悦之感。
苦吗?他的妹妹以他的手把眼睛挖出来,交到他手中,却对他微笑道谢,心中却还是感觉失去了什么。
忘忧暗自叹气,得了一个结论:苦战,却不是战得苦,而是心里泛着苦。
也罢,于他而言,现时除了找回自己的记忆外,其他一切,皆不是那么重要,那些即使是他的兄弟,他的妹妹,也都只是他现在的记忆中,轻轻擦肩而过的人,想着,便没有所谓的“苦”了。
上官望舒淡淡道:“无碍?”
“嗯。”可能要算是“有碍”的,便是他特意把衣领拉起挡在衣衫之下的那些红印,也不知为何,明明剑伤断臂都能自愈,这些由嘴唇落下的印记,却不见散去。
“那,”他看着地上的长风与上官嘉佑,呼了一口气道,“我背皇叔,你撑着长风,回去。”
忘忧自知他现在确是没有背起人走出墓穴的力气,也便没有与上官望舒争夺什么,便随便应了一句:“嗯。”走到了长风的身边,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你自己用点力。”
长风依在他的肩上,像是想把手抽回去般,却被忘忧捉着道:“别动,再动你自己爬出去。”
长风像是没了法子,一脸难看之色道:“有劳。”
“嗯。”
忘忧撑着长风,上官望舒背着昏迷的上官嘉佑,一前一后地原路慢慢地返回墓穴洞口。四人皆走得极为缓慢,上官望舒看着前方那搭在长风腰间上的手,心里莫名泛起了一丝浮燥来。
他们走了许久,直到走出墓穴时已是接近黄昏时间。
一直守在墓穴口的云帆与杨景天,看见忘忧与长风的模样,除了对那双红瞳吃惊以外,便是连忙上前把已近半昏迷的长风接了过去。
云帆看着忘忧吃声道:“你,你怎会变成红瞳了?”
忘忧感觉力气已几乎用尽,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喘着气道:“有什么是红瞳的,你倒说说看。”
“可,可你之前明明不是啊……。”
上官望舒从墓穴中走出来,杨景天看见三皇子殿下还背着佑王,连忙离开了长风的那边,走到了上官望舒身侧帮忙把佑王放了下来,放到了椅子上道:“殿下可是安好?”
上官望舒大汗淋漓,喘着气坐在忘忧身旁的椅子上道:“无碍。先想法子把佑王弄醒。”
杨景天拱手应是,便在佑王的仁中位置按了下去,待他按了数下后,佑王的眼睛便慢慢地睁了开来。他看见眼前自家小屋的景像,便猛然地睁开了眼,寻找着上官望舒的身影,待上官望舒的脸容映入他的眼中时,他便扯着上官望舒的衣襟狠声道:“你竟出来了!你竟真的出来了!凤凰之眼如何了!”
上官望舒轻轻地把手覆在上官嘉佑扯着自己衣襟的手背上,淡淡道:“皇叔,先放开。”
上官嘉佑看着上官望舒淡然的脸容,跌坐在原来的椅子上道:“到底如何……?”
上官望舒暗叹了一声,从袖中把那红色珠子取出,打开上官嘉佑的手掌,把它放到了他的掌心中,修长的手指轻握着那已不再光滑的手背,柔声道:“皇叔,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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