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堪堪举起一半的王商栋:“……”
小夫郎难道不是专门来等他的么,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王阿爹毫不留情的笑话大儿子:“哈哈哈哈,自作多情了吧。”
王商栋把牵牛的缰绳一放,背着满满一大筐的苞米,直接快步往家里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爹,你自己赶吧。”
笑容凝固在脸上的王阿爹:“……”
臭小子!不过就是说几句,还给他闹小脾气了。
“郎君!”林以默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渴不渴呀,快喝水。”
他就知道小双儿会心疼他的,爹居然还嘲笑他,看看小双儿不止专门等他回来,还给他接水喝。
还是小夫郎心疼他,对他最好。
王商栋把背篓放下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接过小双儿的碗,咕噜咕噜几下,半滴水都不剩。
刚赶着牛车到院门口的王阿爹瞧着这一幕,嘴角略抽,不就是有夫郎接水喝么,这臭小子在他面前嘚瑟个啥。
想他年轻的时候,玉娘也是同他蜜里调油、郎情妾意!
他不稀罕这个。
“让开,少给你爹挡路。”王阿爹脾气冲冲的猛的朝大儿背上一拍。
明明站在院子里头,根本不妨碍王阿爹进来,莫名其妙挨了打的王商栋:?
真是年纪大了,怪老头,隔三差五脾气不好。
有本事朝娘说去呀。
王阿爹气哼哼的把牛赶到了后院的牛棚里,又顺手抓了几把新鲜的草料投喂。
前院的王商栋开始把牛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筐一筐的花生往下搬。林以默也在旁边帮忙,但是他力气没有郎君大,只能搬得动堆在木板前面的苞米。
板车上的东西都卸空了,只剩下一个小竹篓子,还用盖笼扣着,王商栋把小双儿喊过来。
“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王商栋把竹篓子提出来,掀开盖笼,特意把竹篓口朝向小双儿,示意小双儿往里看。
林以默惊道:“呀!是兔子!”
骤然掀开竹篓,适应了昏暗光线的两只兔崽子被突然出现的白光吓得在竹篓里乱蹦,本来小竹篓里的空间就不大,勉强就能装下两只小兔崽子。
一路上,还被颠来颠去,两只小兔崽你挤我我挤你的。
灰色的小兔崽虽然被关在里头很久,但是依旧活力四射,就是被外面的响动吓了一跳,到处乱跳。
毛色纯白的小兔崽不可避免的被小灰兔压在下面,动也动不了,呼吸都减弱了一点。
林以默见状,赶紧拿了缺了个口子的旧木盆,就怕晚了一步,小兔崽就要被压死了。
王商栋伸手进竹篓子,一把抓住小灰兔的耳朵,往木盆里一放,然后把小白兔也放了进去。
来到了更空旷的位置,小灰兔猛的往前跑了几步,发生真的变大了,然后在木盆里乱窜。
小白兔恢复了一些活力,趴在木盆的角落里,时不时用红彤彤的眼睛看小灰兔在它面前发疯,或者舔自己前脚的白毛。
林以默蹲在木盆旁边,看着木盆里的两只小毛团,越看越心生欢喜。
“郎君,你不是在地里干活么,哪来的小兔崽,真可爱。”
“就休息的时候,田叔也在,跟爹聊了几句。后面田婶来给田叔送水,说来的路上碰到猎户从山上下来,还猎到了一只野山羊呢,还有两只肥兔子和一窝小兔崽。”
王商栋摸了摸脑袋:“我多问了几句,田婶跟我说猎户肥兔子打算拿到镇上酒楼卖,村里要是谁想养兔崽的,可以跟他买,五文钱一只。”
兔崽好养活,吃草就能活,时不时喂点菜叶子就成,养大了还能开开荤腥。要是碰上运气好,还能抱崽,那就赚大了。
毕竟兔子一窝平均能下七八只小兔崽,不用多废心思去山上抓,所以村里人还是乐意养兔崽的。
也有不愿意花钱买的,毕竟家里日子不好过,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来花。
不过王商栋一听,扔下地里的活计,跟他爹讲了一声,直奔猎户家去。
他有点私房钱,虽说家里的银钱都放在娘那里,但娘每个月会给他二十文钱,让他自己拿去花。他多半是攒起来,然后等到去镇上的时候,把钱全拿去买吃的。
娘做的饭是好吃,但是镇上的吃食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最近有了小夫郎,王商栋这个习惯就改掉了,他要攒多多的钱,给小夫郎买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玩意儿。
譬如两只小兔崽。
幸好他去的快,还有三只小兔崽给他选,有只灰黄灰黄的小兔崽,王商栋直接没要,要了小白兔和小灰兔。
纯毛的兔崽可爱,送小夫郎也送得出手。
林以默仰头看他:“郎君。”
王商栋适时的也蹲下身,好让小夫郎瞧得见他的脸:“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他的掌心被小夫郎的手挠了一下,轻轻柔柔的,像跟羽毛似的刮挠着他的心。
对上郎君震惊的目光,林以默露出两个小酒窝,嫣然一笑:“郎君,你对我真好哇。”
王商栋脑袋晕乎乎的,只觉得他的小夫郎跟天仙似的,专门下凡来跟他过这一世姻缘。
“你、你喜欢就好。”
果然,他就知道小夫郎会喜欢小小一团可爱的兔崽子,就像他喜欢小小一只的可爱夫郎一样。
这十文钱花得非常值,等下次猎户要是再逮到小兔崽,他还要去买上几只。他下次得第一个去,要把最好看的小兔崽选出来拿给小夫郎。
王商栋茅塞顿开,他终于理解了弟弟先前跟他说前朝邻国的皇帝为了得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要是为了夫郎一笑,他也愿意!
“郎君,等把兔崽养肥了,我们拿来做红烧兔肉吧。”林以默兴致勃勃的看向小小一团的兔崽,“我以前听村里人说,镇上酒楼就有卖红烧兔肉的!听说兔子拿来红烧特别好吃,谁去酒楼吃饭都要点一份红烧兔肉。”
王商栋觉得他有点失声:“红、红烧?”
不是说双儿都喜欢兔崽,他以前还听到有的双儿知道自己养大的兔子被家里人拿来做饭,哭闹了好几天。
他看向眼冒热光的小夫郎,再看向木盆里疯狂吃菜叶子的小兔崽们。好吧,他的小夫郎是别具一格的。
小夫郎都说了拿去红烧,那必定是要拿去红烧的。
“都听你的。”
林以默乐滋滋的喂兔崽,不知为何想起了下午三婶的身影,他眨了一下眼睛。
“郎君,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
突然,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砸在王商栋的手背上:“!”
王商栋有些不知所措,明明刚刚还快快乐乐的小夫郎怎么一转眼突然哭了,还是今天他做了什么,惹得小夫郎不开心了。
好像今天中午,他对小夫郎的语气,确实凶了一点。
王商栋非常懊恼,那他岂不是让小夫郎闷闷不乐了一下午。
“是怪我中午太凶了,不让你跟着,害你受了一下午的委屈。”王商栋哄他,拉住小夫郎的手,往自己身上打“你不开心就骂我,实在不行就把我打一顿,我皮糙肉厚,抗揍。”
林以默破涕为笑:“噗嗤。”
“谁要打你,肉那么厚,打你手还疼。”
王商栋嘿嘿傻笑:“那我替夫郎出气,自己打自己,谁叫我给夫郎气受,该打。”
“不打,你又没惹我生气。”林以默没忍住,暗搓搓的伸出一根指头戳了一下郎君的腰身。
“痒,痒。”王商栋向他讨饶,“汉子的腰戳不得,下次夫郎可别戳了,小心戳坏了。”
“哼。”
“郎君,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啦。”
“你当然不是一个人,你有我,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弟弟。”王商栋掰着手指,非常认真的一个一个数,“还有舅舅舅姆和表弟。”
不是呀,不止。但他没有说,把这些话悄悄埋在了心里,他现在还有一个婶婶。
“大栋,默儿,快来吃饭,别看兔子了。”王阿娘对着蹲在木盆旁边的两人说。
王阿娘看到小双儿眼睛是红的,顿时秀眉一皱:“王大栋!就喂个兔子的功夫,你还能把你双儿欺负哭了,你真是越长大越出息了!”
林以默捂住偷偷的笑,任由阿娘把郎君骂了一顿。
真的不是他小心眼啦,他绝对没有因为郎君不让他跟着去而偷偷报复郎君。
王商栋被王阿娘凶了一顿,整个人都萎靡了,明明挺高大的一个人,先下委屈得跟小可怜似的。
因为小夫郎都不帮他,王商栋可都亲眼瞧见小夫郎在笑话他了。
哎,还说不生他的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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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郎君我,有钱!
清晨,天开始泛白,天边露出淡淡的红光。村里各处鸡鸣响起,家家户户都陆续起床,妇人夫郎早早的提着一木盆的衣服去了河边,各自占了位置,洗起了自家的衣服。
王阿娘从嫁给王阿爹时就没洗过衣服,王阿爹也不舍得王阿娘吃这样的苦,因着是王阿娘下嫁给他。
所以每天交上几文钱,村里的王夫郎专门做这个活计,每日一早来王家拿上一木盆的衣服,洗好就送过来。
夏天是一木盆两文钱,冬天衣服多厚,但换得也少,河边的水也冷,所以冬天一木盆四文钱。
除了王家,还有几户人家偶尔也有衣服会喊上王夫郎洗。
先前还有个妇人眼红这个活计,还偷偷的跑到王阿娘面前,说她也能洗,夏天一木盆一文钱,冬天三文钱,保管给王阿娘洗好。
王阿娘没理她,她又不差那一文两文钱,她把家里的衣服全交由王夫郎是有原因的。
一是王夫郎为人很好,不会贪小便宜;二是王夫郎早些年没了汉子,成了寡夫郎,独自拉扯着自家儿子,生活过得实在不容易。
没了汉子,家里的地也被亲戚占了,要是王阿娘不给王夫郎做这个活,怕是早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过现在王夫郎也算熬过来了,因为自家儿子够争气,在镇上找了个活计,一月也能挣上不少钱。
但是王夫郎辛苦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每日上门来王家拿衣服去洗,王阿娘也习惯了。
“今日这回衣服有些多,大概三木盆。”王阿娘把衣服拿给他,又掏出了六文钱。
王夫郎接了钱,发现里面很多衣服都是双儿才穿,他平时甚少和村里人交流,洗完衣服就伺候午后那一小片菜园子,也不肯多出去走走。
所以他很是惊讶:“怎么还有双儿的衣服。”
王阿娘挽了一下头发,笑了笑:“还不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大儿子,终于订下了个小双儿。”
听到这话,王夫郎很是羡慕:“真是喜事一桩,到时候喊我来吃酒。”
“一定一定。”
王夫郎颇有些忧愁:“我家儿子都不知道啥时候娶能上亲呢。”
王阿娘安慰他:“缘分到了就来了,你看我家大栋不也才定下,大延也该快了。”
但愿是这样。
他家大延比王阿娘家大儿子还要大上一岁呢,在村里未婚二十的汉子还未娶亲的还是少的。
王夫郎也急,可是没人瞧上她家大延。
他还好几次跑去找了村里的媒婆,想让媒婆给他家大延说个亲事,也不是说多好的亲事,只要能瞧得上他家大延,愿意嫁过来就成。
刚开始媒婆还积极的寻未嫁的姑娘、双儿,可一听她说的是王夫郎家的,水都没给她喝水,就直接被赶出门了。
因着王夫郎给她的说亲钱多,她就多跑了七八次。
后来媒婆放弃了上河村,附近的村子也都成啊。
媒婆也烦了,放弃了。
后来倒真有一户人家心动,因为家也穷,希望王夫郎能多给些聘礼。但是后面一打听,王大延是在镇上干活不错,干得是卖力气的活,一个月堪堪七八百文。
卖力气的活哪能干得长久,不如他们在整天伺候田地强呢,好歹是个一辈子的饭碗。
于是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一年才能挣上多少,家里花销吃食哪样不花钱。王夫郎家还没有地,口粮还要掏钱买,一个月挣的钱还不是花得精光。
媒婆没法子了,把一半的钱退给了王夫郎,直言:“不是我这张嘴不行,一听是你家大延直接就拒绝。你家大延这事啊,我办不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王夫郎心里觉得苦涩,好不容易家里有了起色。
大延也有了挣钱本事,拖沓到现在,竟连个媳妇也说不上。
没有人会愿意把女儿或者双儿嫁给王夫郎家的儿子,王夫郎家穷,早些年欠了那么多债款,如今是还上了。
可这汉子都二十一了,家里连半亩地都没有,拿什么过日子,而且家里就一个汉子,劳动力着实少。
因此王大延的婚事一拖再拖,就从十八岁拖到了二十一岁。
林以默探出了个脑袋,看见那个王夫郎走了,才走到王阿娘身边。
“阿娘,我也可以洗衣服的呀。不用花钱让别人洗衣服。”
王阿娘轻轻笑了一声:“天天洗衣服,手不得糙了么,娘不想这份苦,也不想让你受。”
林以默低头,看向他的两只手,还是算得上白嫩的,只是一摸,能感觉到手心上去的地方硬硬的。
那是茧。
阿娘同他不一样,阿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细皮嫩肉。
难得林以默有些焦虑,汉子都是喜欢娇娇嫩嫩的夫郎的。
郎君也是一样。
郎君好像就同他牵过一次手,没有发现他手上有茧,还夸他手嫩。
林以默独自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手撑着脸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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