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然一走,一直呆在树底下给玉米脱粒的王商栋立刻丢下手里的木棒槌,跑到小夫郎跟前,冲小夫郎埋怨。
“可算走了。”
明明是他的小夫郎,于婶家的双儿老是来跟他抢。
林以默戳了戳郎君的手臂上鼓起来肌肉,假装生气:“郎君你又小心眼了。”
王商栋委屈:“我哪有小心眼,也就说了那一句话。”
“夫郎你都不跟我多说话,我才回来一天,你难道嫌我烦了?”
林以默‘哎呀’了一声,笑了一下,主动牵起了郎君宽厚的手,轻轻晃了一下,带了一点娇嗔的语气:“我没有嫌你烦呀,郎君你不要胡思乱想,明明我很喜欢和郎君呆在一起,郎君不许冤枉我。”
王商栋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相牵的手上,肃穆的脸上扬起了笑意,他握得更紧了一些。
他哑声道:“我从不冤枉我的夫郎。”
***
今天日子比较特殊,林三房一家人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吃了早饭,捯饬了一番就往柳树村去了。
而这头,天微亮,王家就升起了炊烟袅袅。
王阿娘只蒸了包子和红薯,熬了香喷喷的玉米碴子粥,没再多费时间去做别的,能填饱肚子就成。
“大栋,吃完了就跟默儿收拾东西。”王阿娘不放心的说,“你记着点,别落下什么东西。”
王阿娘瞥了浓情蜜意的两人一眼,有意说了一句:“成亲前三天可不能见面,免得坏了良辰,走了霉运,万事不顺遂。”
王商栋:“……哦。”
林以默手伸到桌底下,悄悄挠了一下郎君掌心,眯起眼对郎君笑。
‘夫郎乖乖的’王商栋无声的做出口型,反手握住了小夫郎的手,林以默想抽回来,结果被郎君握得死紧。
林以默朝阿娘他们看了一眼,没注意到他和郎君的动静,他又扯了一下手,没扯回来,小小声的说:“放开我。”
王商栋也小声的回他:“不放。”
顿时,林以默秀气的双眉拧在了一起,怒瞪着郎君,好似在说郎君你不放手,他就要生气了。
下一秒,王商栋就松开了手,马上拿了桌面放着的鸡蛋,剥了壳塞到小夫郎手里。
“吃鸡蛋。”
吃了他的剥的鸡蛋,小夫郎可别生他的气了。
林以默朝郎君‘哼’了一下,拿着鸡蛋开始慢慢的吃。
吃完了早饭,王商栋跟着小夫郎进了厢房,偌大的厢房里角角落落都放了木箱堆着,木箱上头还摆了些小物件。
等林以默收拾好这几天要带的换洗衣物之类,其余的不用的物件暂时堆放到衣柜里,王阿娘就预备开始装饰厢房。这可是婚房,得把厢房里的被子枕头换成喜被鸳鸯枕这些,别的也得换,她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她喊上于婶和王夫郎,再找上村里几个手脚勤快的妇人一起来帮忙。
眼瞧着小夫郎一件一件的叠好衣服,王商栋剑眉慢慢的拧紧了。
“夫郎,收拾几件衣服换洗就成了。要是有什么差的,你去跟以希讲一声,让他来找我给你拿过去成。三天后我就去接你回来了,不用带那么多衣服。”王商栋心慌慌的,小夫郎当真只是去三婶家住三天,而不是住十天半个月。
林以默一边叠衣服一边说:“不是的呀,不止这几天。以后我还可以在婶婶家住的嘛,婶婶都跟我说了,那是给我留的厢房。”
“不行!”王商栋闻言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他连忙抓住了小夫郎的手,不给小夫郎继续收拾的机会,对上小夫郎困惑的眼神,他解释道,“我们都要成亲了。那三天后,我们成亲了,夫郎你是要跟我一起睡的,怎么能跑回娘家睡呢。
“不成,我不答应。”
林以默不解:“你跟我一起回呀,那过年你不让我回娘家拜年?
王商栋:“……”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半晌儿王商栋憋闷出一个词:“让。”
‘噗’,林以默忍不住笑出声,接到郎君哀怨的眼神,他立即抿住了嘴,心里却在笑。
哈哈哈哈哈,郎君真逗,傻不拉几。
王商栋眼神幽幽的:“夫郎,我听到你在笑了。”
“没有哦,郎君你听错了。”
王商栋叹了一口气,行吧,小夫郎说没有就没有吧。
床铺上摆着两套吉服,林以默将他那一套小心的叠好放进衣箱,不舍得弄出褶皱,所以他留在最后叠的,放到衣箱最上一层。
他扭头看向了床铺上的另一套吉服,他嘴里嘀咕着:“我还没见过郎君你穿吉服呢。”
王商栋对小夫郎的话有求必应,他说:“我现在穿上给你看。”
说完就要去拿吉服,林以默手疾眼快的阻止了郎君,可怜巴巴的摇头:“不要。”
“我想等成亲那天,不是现在。”
成亲那日,他要等郎君头戴婚冠,穿着大红的吉服,牵起他的手,来接他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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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喜饼,新房
王阿娘在木匠那儿订的新木床做好了,她走在前头,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脚步平稳,抬着新木床跟在王阿娘身后。
新木床是王阿娘托了兄长从府县专程运过来的花黄梨木,她找了几个手艺炉火纯青的老木匠,给了他们图纸,打了府县最受双儿喜欢的黄花梨月洞式四簇云纹架子床。
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村里人见识少,大多是没出过安平镇,有的连村子都没出过,他们头一回见床还能做成这般精巧贵重的,瞧那雕刻的云跟真的一样。
还有几个小孩喊着叫着,想跑过去摸新木床,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自家阿娘拉住训斥了一番。王家祖上冒了青烟,娶了个京城来的千金小姐,素来是挑贵的物件买,要是磕了碰了她们可赔不起。
张大娘跟自家汉子从田里往家走,迎面碰上了王阿娘,瞬间张大娘眼睛黏在了王阿娘身后的架子床上。这王家娶个双儿还要打新木床,真是够阔气。
一看就是贵人老爷才用的木床,王阿娘真是舍得掏钱给那双儿,当初不是说好卖身葬姆,怎的现在又明媒正娶了。她一想到王商栋昨日同王阿娘挨家挨户的送喜蛋,出手大方着呢,虽说是鸭蛋,可每户人家送了两个!
不止两个喜蛋,还有炒好的花生瓜子都抓了一把,张大娘想起来就直咂舌,柳树村少说几十户人家,这得搭出去多少。
张大娘眼热得很,笑着跟王阿娘打着招呼:“大栋他娘啊,这床是打来做喜床的吧?”
“哎呦,真是又大又好看。”没等王阿娘应她呢,张大娘眼热得上手去摸那架子床,感觉滑得不行,也不知躺在上头是何种光景。
王阿娘看到她的动作,勾起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冷声道:“别摸坏了,上百两银子打的,要是磕了,张大娘打算怎么赔我。”
摸得心痒痒的张大娘收回了手,讪讪的笑了一声:“随便摸一下,哪能轻易坏了。”
上百两的床,真舍得。
张大娘眼馋得很,这王家比镇上老爷还富贵,怎么大栋偏偏看不上她家闺女。
“说不准呢。”王阿娘扬起声,瞥了张大娘一眼,淡淡的说,“家里事多着呢,就不跟你唠嗑了,麻烦让个道,村里路宽也能叫你把路占了。”
张大娘面露不虞,拉着张脸扯着自家汉子让开了道,直到看不见了王阿娘的身影,她忍不住说上几句。
“也不知傲气个什么,又不是京城的大小姐,都嫁给庄稼汉子还不认命。”
张汉子低声说:“走了,别说了,别人都看着呢。”
张大娘脸皮没厚到堪比城墙,臊着张脸提着背篓走得飞来,心里却有怨气,仍是记得当初她上门找王阿娘给她姑娘说婚事,结果被王阿娘拒绝这事。
那上河村的双儿有什么好,还不如她家姑娘,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的,王阿娘居然也没瞧上。
要是照先前,张大娘不会这般想,柳树村多少未婚姑娘双儿都没被王商栋瞧上,兴许王阿娘心气高想给大儿子娶个镇上姑娘。结果现在倒好娶了个隔壁村的,还是个双儿,还不如她家姑娘呢。
王家多有钱啊,怎的王小子就没瞧上她女儿。
王家这几日很是热闹,来来往往不少人进出,都是来帮忙的,村里头有谁家办喜事都会来搭把手。
前院正中的位置放了两张方桌,桌面上摆了玉米打成的粉和糯米粉,还有打好的鸡蛋液一大碗。
于婶和几个妇人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个木盆,手脚麻利的倒了鸡蛋液进面粉里头,揉匀,加了烧化的热油和白糖进去。她们手上都有厚茧,不怕烫,直接揉成混滑的面团后用木板盖住,让面团发成原来的两倍大。
等面团发酵的时间,她们开始调制做喜饼用的芝麻馅料。
村里人做喜饼都是不放馅料的,嫌贵,芝麻馅也只是为了增添甜味口感,但王阿娘特意去镇上买了黑芝麻,足足买了一斤,还跟于婶说了做喜饼的时候别忘了去灶房里拿黑芝麻来调馅。
王夫郎则是在堂屋将八尺红纸栽制成不一样的大小,婚房要摆上尺子、镜子、秤和算盘,都要用红纸包着,剪子用红纸包了放在婚床底下,寓意着屯子,也是为了喜庆。
婚床上要放一块挑好的短木头,红纸包住放在喜被上,寄意求子,多子多福。
于婶和几个妇人将包好黑芝麻的面团滚圆,再擀成圆饼状,做好的喜饼放在了竹编簸箕,等簸箕摆满了做好的喜饼,王商栋就端着簸箕去了灶房。
王阿爹在烧火,锅已经滚热了,猪油也烧化了。
一张张喜饼放进大锅里,开始煎饼,王阿爹控制着火候,大了就抽出一根粗柴,小了就添一根进去,王商栋不停的给每一张喜饼翻面。
直到喜饼两面呈微微焦黄的颜色,王商栋把煎好的喜饼放到箩筐里头,箩筐已经装了一半的喜饼,每个箩筐外边都用糊上了一张红纸剪的喜字。
王商栋拿了一个喜饼来吃,外皮是酥脆的,再吃到里面是松软、嫩滑的,还带着浓浓的蛋香、奶香,吃到中间的芝麻迸发出浓烈的香甜口感。
于婶听到院门的动静,抬起了头,登时惊了,打哪里来的架子床,她看了一眼就知价格不菲,难怪玉娘老早跟她交代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成平,大栋,过来搭手。”王阿娘喊了一声。
王商栋洗了手,进了厢房,把床上的竹席竹枕薄锦被收拾到衣柜里放着,跟王阿爹一起把床给抬了出去。
几个汉子抬着架子床,站在堂屋内,等着王阿娘吩咐抬进去,架子床是专门来做的喜床,从做好之后抬起到婚房的路上都不能落点,免得沾了尘秽冲撞了新人。
王阿娘往里勾了勾手,让他们把架子床抬进厢房放好。
“娘,那这旧的床怎么办,放哪,还是劈了当柴烧?”
木床是五六年前打的,不算旧,也是上好的木料子,瞧着还是结实得很,劈了当柴烧也可惜得很。
王阿娘:“放杂物房吧,正好空出了位置,放那儿还能堆东西在床上。”
这边几个汉子放好了架子床,王阿娘付了文钱给他们,又去灶房各给了一张喜饼。
喜饼还有一层寓意,传播喜讯、分享喜气,喜饼分出去的越多,得到的福气也就越大。
几个汉子乐呵呵的谢过了王阿娘,道了声喜,拿着工钱和喜饼就走了。
架子床替代了之前的木床,王阿娘在新床上铺好了大红的喜被,褥垫也是大红的全新的,放了鸳鸯枕。褥垫上撒各式的喜果,有花生、红枣、桂圆,莲子等,再用喜被给盖住,等成亲那天清晨再掀起喜被叠好。
意喻着新人早生贵子、好运自来。
木桌上也铺了红布,摆上了红烛台,立在墙边的高架灯烛也被换上了红烛,架灯贴了一对小小的喜字。
窗边贴上了红纸剪的喜字,厢房内的箱子柜子也各自贴了,甚至从架子床底下铺上了红布,铺了一条路到厢房门口,到时候院门口到堂屋内都要铺上红布,不能让嫁过来的小双儿脚沾了地。
“玉娘,村里的王娘子你咋还不去找她订好日子,要是明日再去找她岂不是太晚了,喜宴她一家人哪忙得过来,还得找别的婆婶来做饭。”于婶看着王阿娘在院里堂屋忙进忙出,忍不住过去提醒她,生怕王阿娘忙过头给忘了。
王阿娘脚下一顿,转身对于婶解释说:“我没打算找村里的王娘子、婆婶她们,我请了镇上酒楼的厨子来做喜宴。”
于婶吃了一惊:“这得费多少银子,玉娘你别把银钱都花光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镇上酒楼她还没去过,倒是听人说了一嘴,里头一道炒素菜都要二十文呢,更何况是鸡鸭鱼肉那些,把酒楼厨子请来做村里的喜宴,得花多少银两。
于婶担心王阿娘被大栋的喜事开心过了头,花钱都不带眨眼,等缓过劲来不得后悔。
王阿娘笑着对于婶说:“我脑子尚是清楚,不会被冲昏了头脑,我也不是随手散财的,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
听了这话,于婶放心了,也不管王阿娘折腾旁的东西,她还得忙着炒喜裸子呢。
一转眼,太阳渐渐落下了,远山那头的云层渲染得橙黄色,院门正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天色暗淡了下来,发出柔和温暖的光。
王阿娘留了于婶和王夫郎吃晚饭,把于叔和于然也喊了过来,而王大延刚从镇上做工回来,也被喊了过来一起吃饭。
剩下那几个妇人,王阿娘没喊她们留下来吃饭,给了她们铜钱,塞了喜饼,又抓了几把炒花生。
晚饭是王阿娘做的,因着人多了一点,她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如果吃不完留到明早热一热吃也行,省得做早饭了。
堂屋热闹着,一桌子人正准备坐下了,舀饭的舀饭,吃饼的吃饼。
王阿娘刚想开口说吃饭,就听到院门传来了动静,有人在敲门,隐隐约约听到了喊声,她听声音还觉得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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