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钰“嗯”了一声,耳尖微红手中不停转动着杯子,“晟佑……兄,我听说大将军受伤了,是想来看看而已,并无恶意。”
这是他方才心急想出来的借口,但一说出来就想到那犹如白玉肌肤上布满了可怖的疤痕,很显然就是战场厮杀时留下的。
“我来帮晟佑兄上药吧!”他稍微倾身,茶杯被重重放在桌子上,溅起几滴茶水。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景笙突然想起上个位面里的沐离司,张唇准备拒绝,却怎么都说不出“不必”那两个字来。
随后貌似妥协似的点头,罢了,刚才已经看过了,何必那么矫情。
微弱的红烛光影影绰绰,似是给面前的画面蒙上一层红纱,月白色的外袍被双纤细完美得不像习武之人的手褪下,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
圆润的肩头虽不宽厚但却丝毫不显得羸弱,白色纱布将胸膛的两点遮住,只看见那精瘦的腰腹和有力又不的腹肌。
南门钰低垂着眸子道,“晟佑兄,不知药膏在哪?”
他语气正常,但若是仔细观察,定会发现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敢往景笙身上瞥,精致的耳垂宛如充血一样艳红。
“这,劳烦了。”景笙将药膏递给他。
接着转身背对他,把自己上身的纱布解下来,在没被纱布包裹住的地方都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可见纱布褪下后是怎样一副骇人的画面。
一条又长又深的伤疤贯穿整个背部,原本就没有仔细包扎的伤口此刻已经往外渗血,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南门钰这一刻也没有什么涟漪的心思了,颤抖着双手把药膏轻轻敷在那伤口上,动作轻得仿佛羽毛轻扫一般。
感受到他的动作,景笙倒是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为兄本就男儿郎,比这更重的伤并非没有受过,谦君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南门钰的动作没有变重,反而更加仔细了,他没有说的是,他看着很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
如果……如果他能力够强,就可以保护晟佑了 。
一个想法在心中滋生,不需多久便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只是他现在没有意识到而已。
“那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第49章“天下为聘,娶将军8”
上完药后,景笙又重新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正当他准备拿衣服披在身上时就感觉到身上一热,陌生的气息包裹着他,景笙下意识的动了动肩膀转身看他。
红色外袍滑落在地上,南门钰的动作还保持着给他披衣服的动作,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没有逃过景笙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分子。
最终还是景笙表情不变的稍微弯身把他的衣服捡了起来,布料丝滑,是上好的玉锦。
“不必劳烦了,为兄这里便有。”说着他从旁边拿过自己的衣服。
随后浅浅笑道,“现已是亥时三刻了,你家住哪里,为兄让属下送你回城,虽说城门不开,但两侧的小门还是开着的。”
“不不不……不必了,多谢晟佑兄,我……小弟我先走了。”南门钰慌乱的站起来,生怕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朝洛阳城方向走去。
他把自己的外袍拿上,匆忙的道了一句再会便从窗口离开,与景笙见到他第一次的时候一般。
见他真的离开,景笙才上前去把窗户关上,嘴角的笑意褪了下来,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日,景笙带着士兵去清扫战场。
无论是敌国士兵的尸体还是本国的,他们都会直接挖一个大坑把其扔进去埋上,这也算是对对方基本的尊重。
几日过去,朝廷本该送来粮食,但现在却没有丝毫音讯,仿佛把他们放弃了一样。
手下的士兵知道他的难处,并没有催促或是埋怨,他们知道景笙这个将军为他们做的,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虽说朝廷派发的粮食没有下来,但同时还有另外一件让他们开心的事。
半商国似乎没有准备乘胜追击把他们拿下的趋势,虽然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表面上来看对他们没有什么坏处。
八十里外,格局明显与他们不一样的营帐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三皇子,臣理解您不愿意上战场,但这不代表允许您可以做个懦夫,您不愿意让我们进攻也就罢了,但现在又为何说要回朝!?原谅臣实在不理解您到底想干什么。”
浑厚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里满是怒气和疑惑,在小小的一片天地中响起。
与这个声音的暴露不同的是接下来慵懒又蛊惑、低哑又迷离的男声,“范元帅,本王只是想回去看看父皇和母后罢了,您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三皇子,你……”
“若是您在意的是父皇会不会怪罪下来,您大可不必担忧,本王自然不会让父皇降罪于你。”他直接打断,把对方的想法说了出来。
……
不知过了多久,那座营帐中走出来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狭长漂亮的丹凤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身上的红色锦衣随风而起,宛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南门钰看了一眼洛阳城方向,施展轻功朝营帐外而去,等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主子。”黑影单膝跪地朝南门钰行礼。
此刻的南门钰已经没了在景笙面前时的青涩,反而神秘又危险。
“保护景笙。”他话语冰冷的下达命令,丝毫不考虑自己的话给了对方多大的冲击。
“是。”
半辞虽疑惑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会让自己去保护敌国大将军,但也没有多问,身为南门钰五年的贴身侍卫,他太清楚对方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要好。
第50章“天下为聘,娶将军9”
“将军!传信的驿使回来了!”
副将的声音传入正在书房里的景笙耳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可见这件事情有多么着急。
他将手中的笔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门去,副将的身影映入眼帘。
原本就黝黑的皮肤现在增添了一抹红,额头上因为运动过度而留下汗液,可此刻这血性男儿的脸上却带着与他气质不符的忧愁。
“别急,慢些说。”景笙开口。
副将深吸了一大口气,想起驿使所说的话,将手中的书信递与他,气恼道,“将军,朝廷的克扣了,而且……少则十天半个月能到,多则一两个月,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的景笙依然往常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接过书信,安抚他道。
“伙食照常,粮食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呢?现在朝廷非但没有给他们这些边境的士兵铺好后路,还因为朝中争夺皇位的问题闹得内忧外患。
他见景笙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能省则省吧,将军本就才上任几月,何必拿这些事情去恼他。
然而当晚,景笙把一些干粮塞进包袱里,穿着在黑暗中极其好隐藏的黑色衣衫就离开了营帐,只在床上留下一封书信。
整个军营上下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将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景笙最开始的时候就了解了周围的环境。
半商国是目前最大的国家,位居第三的就是离他们现在战场不远不近的定元国,他也顾不上半商国会不会来犯,留下应急策略后便连夜离开了洛阳城边境。
朝廷是指望不上了,景笙手中此刻正拿着462留下的药瓶,听说定元国的皇帝患有重症,而膝下只有两个未满十岁的儿子和三个女儿,无论是否真实,他现在只有这一条路。
尘土飞扬的沙场上,一匹暗红色的汗血宝马在不停狂奔着,它身上的是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只见他们所到之处扬起风沙,随后又回归平静。
在男子离开后不久又出现了一位黑衣男子,与前面那位不同的是后者架马速度更加快,明显是老手习惯了的样子。
半辞疑惑的跟在景笙身后,心里不由得暗想南门钰的眼神还是不错的
警惕心强,虽说功夫看上去差了那么一点,但周身并没有被鲜血洗涤过的戾气,很适合杀手阁里的商业部门。
不得不说半辞想错了,那哪里是找属下,是找媳妇儿啊……
景笙不眠不休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到了定元国的,与洛阳城的小心翼翼不同,元逸城丝毫不惧的开着城门。
他一到城门口就看见了贴在墙上的榜书,景笙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掀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来,毫不避讳的揭了榜单。
紧随其后的半辞看见那潇洒俊秀的侧脸和动作,不由得愣了一愣,突然想到东梵国军队面临断粮的处境,现在看景笙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这个大将军是要来求粮吗?确实,以这种方法能最快见到定元国皇上。”
第51章“天下为聘,娶将军10”
客栈内,景笙拿着一本书籍入神的看着,斗篷被他脱下来放在旁边折叠好,露出身上的浅蓝色衣衫。
袖口和衣领绣着流云纹,显得简洁又不粗糙,若说他是进京赶考的文人恐怕都不会有人心生怀疑吧。
然而此刻他正在悠闲的看着书,客栈外素面摊上的半辞可就苦了,因为景笙的到来,客栈被定元国皇帝派兵重重把守,他根本就进不去。
突然,大街上的行人都匆忙着两旁散去,露出一个骑马的公子,看那身质地不俗的青色衣衫,那可是只有宫内才可以穿的,而他见到少年腰间挂着的玉牌,心里有些震惊。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人可能就是定元国当今圣上,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边境。
恐怕和半商国和东梵国开战有关系。
或许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等他们半商国和东梵国打到精疲力尽时横空出现插一脚,将两边重创。
又或许是想来和东梵国联盟对抗他们半商国,无论是哪种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半辞不由得皱了皱眉,南门钰怎么会看上敌国大将军呢?
此刻天边都变成赤红色,鲜艳夺目比日出时更加艳丽几分,而那微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景笙知道,是可以做主的人来了,或许就是皇上本人,不是因为有多么的悠闲,而是因为皇上是个有野心的人。
虽说现在东梵国和半商国打得不可开交,一般国家可能会见机行事先默不作声,但他赌的就是,定元国的皇上野心勃勃。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景笙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相迎。
“阁下好,我是东梵国大将军,也是揭了皇榜的人。”虽说他没有直接下跪,但语气和动作都表示出了恭敬。
珞恒云把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见他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心中赞赏,不愧是十八岁就统领八万精兵的将军,这身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向桌边走去,笑道,“坐吧,朕知道大将军来是想干嘛,但代价……”
珞恒云仿佛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一般,邀请景笙坐下,直接开口道明两人的重点,看起来压根没有一般帝王的那种警惕多疑。
景笙也不磨叽,坐在他的对面,从容不迫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参与两国之间的斗争,我这次来也不是借兵,只是斗胆想让阁下救助我军一个月的粮食。”
“哦?你怎会认为朕会借给你?”珞恒云也不气,只是奇怪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景笙淡笑不语,低头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462给的药,他直接把盖子打开,迷人的清香立马侵袭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珞恒云一闻到这药的味道就连忙把药抢过盖上,哪还有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见了奇珍异宝一样把药瓶拿在手中。
那双眼睛放光似的看着手中的瓷瓶。
他小时候和父皇出宫遇见了一个江湖术士,那术士直接就道出了他们的身份,谁知后来竟算出他有帝王之相,但上位后身患重症活不过二十五,除非遇到贵人。
本来他是不愿相信的,可自己真的成了九五至尊,从那开始病魔就缠绕着他。
平日里虽看不出来,可但凡下雨就痛得死去活来,让御医检查也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现年珞恒云二十五岁了,本以为就这样死去时景笙出现了,他最初也没把对方放在心上,但见到这颗药时他就反悔了。
不用让御医鉴定,他就知道这是一颗上好的药。
第52章“天下为聘,娶将军11”
见他不松手景笙也不着急,气定神闲的拿起杯茶,轻抿了一口道,“考虑如何?在下是代表东梵国八万士兵和您交易,并不是以自人。”
面前的少年仿佛比他更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帝王,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般,他早就猜到自己会同意,会借粮……甚至猜到自己在这里。
珞恒云不由得心惊,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竟有这般城府,在他看来东梵国的皇帝将其派出去守城是大材小用啊。
“景将军果然不同凡响,也罢,这一个月的粮食朕会让人送往洛阳城,但如果你这药不起作用……”珞恒云眯眼,生出杀意。
“且放心罢,东梵国没必要和定元国交恶。”景笙起身,朝他行了个虚礼,退出房间。
珞恒云虽然有戒心,但也很大胆,对方知道他不敢拿八万士兵的未来做赌注,所以这场交易才如此简单。
现在离他出来的时候已经三日过去,今生不能再在外面停留了,虽然留下的书信里面有如何抵御敌军,但他始终不放心。
外面等的昏昏欲睡的半辞见他出来,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拿过桌上的佩剑,躲在暗处跟了上去。
与洛阳城不同,这里国泰民安,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可见珞恒云这个皇帝当的真的不错。
现在已经是黄昏,景笙披上斗篷去了客栈的马厩,牵出自己的马。
“可能要连夜出发,辛苦了。”
他垂眸轻抚着马的后背,语气轻柔,这匹马是皇上得知他要来边疆时赐给他的,现在已经跟了他几个月,虽品种算不上顶好,但配合却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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