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鬼哭狼嚎立马收住,聊了大概有五分钟,应黎就催应桃去睡觉了,她刚刚结束化疗,又玩这么久手机早该去休息了。
耳边安静下来,应黎些许恍惚,他不知道应桃要多久才能匹配到合适的干细胞,最坏的可能就是永远等不到。
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才数落完应桃他自己又开始瞎想了,只要又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的,他一遍遍祈祷幸运降临在应桃身上。
最近除了慈善晚会这个大活动之外还有几个剧组在这边拍摄,周围几家好一点的酒店都住满了,他们临时定的这家房间不够需要两个人住一间。
以往跑活动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大家接受良好,张少陵在大厅就给他们分好了房间。
“小谢你跟沈尧住,你们俩在15层,其余都在16层,宋即墨和边桥一起。”张少陵把房卡交给他们,“祁邪你跟小应一屋吧。”
应黎呆住了,恍然察觉周遭的气温都凉了下来,他眉头微蹙,捏着房卡欲言又止,他要跟祁邪住一起吗?
张少陵看他神情不太对劲:“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问题。”谢闻时自告奋勇,“我想和小黎哥哥住一起,可以申请吗?”
沈尧嗤笑:“跟我住委屈你了?这么不愿意?”
谁不想跟应黎住,他想跟应黎住,他肯定宋即墨也想跟应黎住。
昨晚他们没打架,他一整夜都没睡,熬到天亮才想通。
宋即墨说他见色起意、肮脏龌龊他没法反驳,但有一点说错了,他不是gay,他就是喜欢应黎而已,要是换个人他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别说想亲了,摸个手都能恶心到吐出来。
沈尧以为他会很难接受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但实际上的接受快速快到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他现在觉得只要不是宋即墨跟应黎住一起就好,又渣又烂,别把人带坏了。
还有一点他琢磨不明白,祁邪又是站在什么立场让他们滚远一点?
他思考的状态很快被谢闻时打断:“天大的委屈啊,动不动就威胁要揍我,队内霸凌啊。”
“谁霸凌你了,说话小心点,存心让人家听见拿去做文章是吧。”沈尧没好气地瞪他。
谢闻时往张少陵身后躲:“看看看,又威胁我了,老张你说句话啊!”
张少陵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就属你们俩爱闹腾,就这么分了,大家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一下,晚上团综直播。”
应黎头脑发懵。
沈尧走到应黎旁边说:“我帮你提行李。”
应黎拒绝了:“不用,很轻,没什么东西。”
他记得昨晚上沈尧非要蛮横地抱他,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挺奇怪的。
沈尧也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行,你注意点。”
乘电梯上楼,大家都进了各自的房间,这家酒店隔音效果不太好,在走廊里都能听到房间里有人打闹的声音。
就只剩应黎和祁邪两个人了,走廊里的空气仿佛被抽了真空,应黎有点呼吸困难,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他们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应黎刷卡进屋,映入眼帘首先是一块很大的落地窗,标间,双人床,他暗暗松了口气,没注意到身后的门悄悄合上了。
应黎跟自己说别害怕别害怕,房间不隔音的,他大喊大叫肯定能把人引过来。
他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去想各种各样可能会发生的事,背都冒了层薄汗,他打开行李箱收拾自己的东西,好像只有忙碌起来才能让他冷静。
身后一直没动静,应黎更加发怵,脑子也晕乎乎的,他转身去看。
没人。
紧绷的神经正要放松下来,闷沉的敲门声突然敲得应黎心尖发颤,他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边桥。
应黎压下眼中的几分惊惶:“怎么了?”
边桥笑了笑说:“队长跟我换了,我跟你住。”
作者有话说:
这回说话算话了。
第59章 我弃权吧。
这家酒店星级不高, 房间也不大,边桥住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他的行李箱特别规整, 四四方方的豆腐块, 应黎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衣服叠得那么整齐。
他把房间里里外外, 只要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全都用酒精擦了一边。
应黎想帮忙做些力所能力的事却被边桥阻止了:“你不用帮忙,我比较喜欢打扫卫生, 看见房间干干净净的会很有成就感, 不会很奇怪吧。”
应黎摇了下头,脸颊上挂着浅浅的笑:“不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边桥戴着一次性医用手套,神情专注认真, 仿佛在进行一场严谨的手术,他额头冒了点汗, 看了看愣在一边的应黎, 说:“你坐着吧, 玩一会儿, 马上就好。”
椅子也是被反复擦过的, 应黎不好意思干坐着, 看垃圾桶差不多快被酒精棉塞满了,起身问道:“我去扔一下垃圾可以吗?”
垃圾桶一般都能叫客房服务来清理, 但应黎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情做了, 闲着也挺尴尬的。
“可以,只要不跟我抢抹布就行。”边桥朝他微笑,薄而清厉的嘴角微扬, “你要是觉得无聊, 还可以下去逛逛。”
刚才他们过来, 有剧组在广场上拍夜戏,他觉得应黎应该没见过,会比较感兴趣。
“好。”应黎把垃圾袋收好,下楼扔垃圾,在走廊里碰见了沈尧和谢闻时。
谢闻时拿着手持摄像机,在跟观众互动:“是网络问题吗?我这边信号很好啊,为什么还没有弹幕?”
【是卡了,弹幕太多,没刷新出来,多等一下就好了!】
【我发了十条弹幕全给我吞了!】
【终于又直播了,谁家团综周播啊!我要闹了!】
【睡前看一看宝贝的漂亮脸蛋,睡得更香。】
【小谢为什么拿着摄像机啊。】
“是导演交给我的任务啦。”谢闻时把镜头转过去,“带你们去看看其他成员都在做什么。”
应黎朝他们走过去,沈尧眼睛唰地就亮起来了,脚下步伐都轻快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快了。”应黎目光越过他落在谢闻时身上,“已经在直播了?”
“刚开始呢,网有点卡。”谢闻时见他手里拎着个袋子,“要去扔垃圾吗?”
“嗯。”应黎点头。
沈尧想了想,突然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谢闻时也立马说:“那我呢,我也要去。”
“你去拍其他人,让他们搞快点。”沈尧拍了拍谢闻时的肩膀,“摄像机在你手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行叭……”谢闻时瘪瘪嘴,拿着摄像机一步三回头,对观众说,“我们去突袭其他人。”
电梯刚好停到他们这一层,应黎去按楼层,沈尧比他动作更快,应黎轻声说了声谢谢。
门合上之后,电梯内的空气仿佛被压缩收紧,变得更加稀薄。
沈尧神经再大条都察觉到气氛有少许尴尬——因为没人讲话。
搁平常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他话很多,是队里的气氛组,但这会儿嘴笨到不知道怎么开口,应黎也是一个很能照顾到别人情绪的人,基本不会冷场,现在却沉默了。
他忍不住去看应黎的神色,应黎双眼平视前方,眼底没有情绪变化,好像在……发呆。
应黎的确在发呆,从知道祁邪跟边桥换了房间之后就心神恍惚,祁邪不跟他住,他明明应该开心,可心底一直有种古怪的情绪在作祟,撺掇着他的神经去想那个人,很扯,很莫名其妙,很稀奇古怪。
直到扔完垃圾应黎都没说半句话,就好像忽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似的,沈尧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应黎,你是不是不太想理我啊?”
混乱的思绪被拉回来,应黎疑惑地看着沈尧,有吗,他们不是在照常交流吗?
应黎思考几秒,反应过来说:“我没有不想理你,刚才想了点事情。”
沈尧却笃定地说:“你有,不是刚才,是今天一整天你都不怎么搭理我。”
应黎抬眸望向他,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
沈尧抓了抓头发,语气稍带了些急躁:“我能感觉到,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那啥……我也有点醉了,你要是觉得被冒犯到了,生气了的话,要不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昨晚他确实是酒精上了头,说话也很霸道,应黎拒绝了他两次他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后来酒醒了才意识到这种行为又多冒昧无耻。
应黎琥珀般清亮的瞳仁里没什么情绪,淡淡说:“我没有生气,只是当时有点被吓到了。”
推也推不动,他不喜欢那种被人压制的感觉。
沈尧认真观察他的神色,发现他眼神很平静,仍旧不放心地问:“真的吗?”
应黎:“嗯。”
“没生气就好。”沈尧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又说,“我以后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直接说出来就好了,我改,你别闷在心里。”
应黎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不用这样。”
好像显得他很小气,因为一个拥抱反应就大成这样。
积压在心头的不安被吹散,沈尧心里畅快了半截:“你额头怎么样?”
应黎懵然:“什么?”
“这里。”沈尧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昨天不是磕到了?肿没肿?”
应黎眨了下眼睛,想起来了:“没有,磕一下就肿了,哪有那么脆弱。”
沈尧想到他磕到脑袋哭哭啼啼,望着自己可怜到不行的样子,心道,还不脆弱吗,他都舍不得碰,怕一碰就化了。
回到房间,边桥正在拿酒精擦地板,谢闻时刚到他们房间来了,在地上留了好几个脏脚印。
看着擦得几乎能反光的地板,应黎都有点不好意思下脚了,在门口犹犹豫豫。
边桥抬头看见了他脸上纠结的小表情:“直接进来吧,反正都是要踩的。”
应黎说:“要不我不进来了,踩脏了你还得擦一遍,太麻烦了。”
边桥抹掉了最后一个不属于这个房间的脚印,起身轻松道:“导演说晚上要开睡衣party,让我们换了睡衣再下去。”
应黎:“睡衣party?”
边桥:“嗯,不知道要做什么。”
要换睡衣就得进房间换。
“那我进来了。”
才被擦过的地方反着水光,容易沾灰,应黎小心翼翼地没有踩到那些地方。
边桥被他蹑手蹑脚的动作逗笑了:“不用那么小心,你也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应黎还是需要尊重他的劳动成果,光是地板边桥擦了就得有一个多小时,还不让他帮忙。
进入房间之后应黎很是局促。
“你先换吗?”
“你要洗澡吗?”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看着对方。
“我现在不洗。”应黎摇头,他习惯睡前洗澡,洗完身上暖暖乎乎的,直接钻被窝会睡得很香。
边桥淡声道:“那你先换吧,我可能还得洗个澡,刚才出了点汗。”
应黎点了下头,从行李箱里找出睡衣抱着去了浴室。
浴室很干净,地板一尘不染,洗手台擦得几乎能反光,镜子上连一道水痕都没有,犄角旮旯都被消过毒,边桥的洁癖其实挺严重的。
应黎几乎没怎么碰里面的东西,迅速换完睡衣,他拉开浴室门,跟外面的人说:“我换好了。”
大一号的睡衣穿在应黎身上把他整个人都衬小了。
边桥觉得用娇小这个词形容他不太合适,应黎的身高算高的,绮丽的五官颇具攻击性,但被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中和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感觉过分难以接近,笑起来脸颊边浅浅的两个梨涡还在告诉别人他性格很软,很好欺负。
事实也确实如此,很软,很好欺负。
那片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晃眼,边桥克制地看了一眼,移开眼睛:“你先下去吧。”
应黎嗯了一声,拿上手机准备出门。
“要不你等我一会儿吧。”边桥又说,“我们一起下去,五分钟,很快,可以吗?”
“好。”
应黎坐到自己的床上,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等边桥,他们只在这里住一晚,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就是想单纯找点事做。
把行李箱里的衣服重新叠了一遍,应黎突然想起来自己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浴室架子上没拿出来,然而现在浴室已经响起了水声,他扭过头,也才发现浴室竟然四面都是毛玻璃,差不多就是半透明,能模模糊糊看见里面晃动的人影。
应黎背对着浴室,低头玩消消乐。
说五分钟就五分钟,边桥掐着秒出来的,他换好了睡衣,擦着半干的头发说:“你的衣服没拿出来,我刚没看见,溅上了点水,要一起洗了吗?”
白蒙蒙的雾气溢出浴室,染湿了房间内的空气。
应黎转过身说:“不用,我自己来吧,太麻烦你了。”
边桥穿着一套墨蓝色的长袖睡衣,他手背上的疤被热水浇得有点泛红,他点了下头,戴上手套说:“回来再洗,他们在催了。”
节目组借了酒店的会议室,应黎他们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到齐了,入了秋夜里温差大,大家都穿的长袖长裤。
【到齐了到齐了,怎么大家都穿的睡衣,是要开睡衣party吗?】
【穿睡衣为什么还捂那么严实啊,是生怕让我们看着点什么吗?】
【我不信他们没人不裸睡,玩不起。】
沈尧就是那个喜欢裸睡的人,李昌宏刚才见他没换衣服还问他:“你怎么没换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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