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程:“嗨!这算什么。走,带我见见我未曾谋面的姐姐。”
齐显总觉着哪儿不对劲,拉住管程,问道:“你不做社会人士的备胎吧?”
居意游怕失去这唯一无条件支持他的人,连忙替管程分辩:“怎么可能,程哥不会——”
管程傻愣愣道:“我不知道诶。”
居意游:要不你也别去了,咱们都散了吧。
五个人最终没有分散,不是靠着虚无缥缈的友谊,而是凭借居意游的街头卖艺。
“说好了啊,表演一下掰苹果你们就毫无怨言跟我走的。”
“嗯,没错,您请。”
不是大家脑子有问题,而是居依柳徒手掰苹果的场景至今让人记忆犹新,这种手艺足以代代相传,想必居意游也能复刻他姐姐的半分风采。
居意游两手握着齐显临时买来的苹果,开始发力,“咔”,轻而易举地一分为二。
齐显凝神看了全程,分析道:“你把苹果的底部撑在腿上,两手分别按住两边向下掰,相当于形成了支点和力臂,做出了省力杠杆?”
言外之意,全是科技,不足为奇。
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居意游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偏偏是齐显,那他就不愿意压下这该死的表现欲。
“杠杆?”他又拿起一个,远远离开膝盖,左手环握,右手拇指压住果柄,再次轻易掰开。
齐显一时语塞,又道:“你…你这姿势容易发力。”
居意游恼了,抬杠抬上劲了是吧?他又换了两种不同姿势掰苹果,一种比一种难发力,但苹果却都无比轻松地应声而开。
他即将摸出下一个时,裴则渡出声道:“停,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
只见看戏的四人一人抱着两半苹果啃得正香。
居意游悟了,敢情自己被当水果刀了呗。
正合他意。
居意游拿起手机拨去视频电话,随着拨通声响,他将摄像头对准了四人,道:“姐,我带朋友来啦。”
他朝后放低声音:“好歹吃了苹果,给点面子。”
他又对着摄像头笑笑:“这么多人呢。都已经来了,再叫人回去多麻烦人家啊。”
计划通。尽管过程曲折。
见到居依柳时,她正站在小区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给身旁的师傅递水。师傅身后停了辆货车。车周乱糟糟的摆了桌椅板凳收纳箱。
怎么看着像搬家?
“就是搬家啊。不然把你们骗来干什么?”居意游大言不惭。
在他即将迎接劈头盖脸的拳头前,看不下去的居依柳出言教训了这小子,并给出解决方案:“大家先在这儿等会儿,搬完家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这话一出,众人反而坐立不安了。
居依柳见势提出第二个方案,她打开脚边的纸箱:“或者我们一起搬?公司发的小机器人,你们感兴趣的话——”
“感兴趣!比蝌蚪缝纫机都感兴趣!”
居依柳:蝌蚪缝纫机是…?
这大概是他们拖着杂七杂八小玩意儿上地铁的原因吧。
居依柳怕这些东西在车上颠坏,提议这五人亲自带着它们,她自己搭搬家顺风车。
许赴乙掂掂袋子,叮铃咣当,联想起上次来此被自己搅得乱七八糟的局面,问:“搬家是因为上次说的那谁谁儿子吗?这里已经不太安全了。”
居意游:“大概不是。她说让这人有来无回很简单。主要是…住址被我爸妈知道了吧。”
许赴乙:“哦,确实值得连夜坐火箭跑。怎么这么晚才搬?”
居意游:“有个项目,被绊住了。”
齐显在旁偷偷听着,看来这对姐弟的关系比表面上更好些,居意游对他姐的事一清二楚。他正自己琢磨着,忽然被叫住。
“哎,孩子,扔个垃圾。”
齐显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捏着纸团的手就卡在袋子口。
他低下头,沉思。虽说他拿着个黑色鼓囊大塑料袋,但这看起来有那么像垃圾吗?
居意游绕至他身侧,解开自己手中的袋子:“扔这儿扔这儿。”
齐显大愕,你确定你的行为不会惹来一顿暴揍吗?
居意游:“我这袋真的是垃圾。”
齐显:“你姐姐搬家还会搬垃圾吗?”
居意游:“会吧。你看,里面是我乱画的涂鸦、节日随便塞礼物里的小卡片,都该扔了…还有…擦,我的杯子?我买的小音响?”
齐显:“我就说吧。”
这一袋子都是居意游的东西,虽然乱糟糟的品类不一。
居意游顿觉悲伤袭来:“原来我是垃圾…”
齐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居意游就差抱着齐显泪洒地铁了,却不得不听周围此起彼伏的“孩子我这儿也有个垃圾谢谢啊”。他故作坚强地转圈收着纸团瓶子,看它们和自己的垃圾混杂在塑料袋里。
到站后不出所料,他被居依柳大骂一通。
居依柳按着阵痛的太阳穴:“我让你搬行李,你去捡垃圾。脏死了,把这袋子都丢了。”
居意游拎着袋子兴冲冲地对四位朋友展示:“看到了吗?我姐特意留下的,不是垃圾。”
裴则渡无情补刀:“现在是了。”
总之,忙活一天,一人拿到一个小机器人。
齐显拿到的尤为滑稽,是个花花绿绿的圆球,五官是一个都没。他认为这玩意儿不能叫机器人,最多给个智能秃驴的称号。
居意游的稍好一些,但长得像极了拖把。但他审美独特,觉得这东西的长相超前且神秘。
也难怪这批产品会滞销、最终发给员工了。
作者有话说:
过渡过渡。还有两章,写死我了。
(稍稍联动一下备忘录里待填的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写。)
第26章 雪
北联农大发生了件一年一度的大事,齐显和居意游反驳说这种事稀松平常,被裴则渡和管程瞪得闭上嘴巴。
这件大事发生在许赴乙期末考试当天,因此她未能如愿加入。她在群里疯狂用每个字向裴则渡撒着娇,技术拙劣又刻意,表达着自己见不到裴则渡的惋惜。
居意游身先士卒:“微信是有私聊功能的。”
许赴乙:“滚。”随后在与居意游的私聊中疯狂输出半小时,所有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齐显和管程只能默默为他祈祷:该,自找的,没点眼力见儿。
祈祷内容略显独特。
至于这大事,不过是下了场雪而已。中原地区的雪并不罕见,只是今年雪花个头格外大,真有诗里“大如席”的势头,加之几次寒潮累加,地温低,容易积雪。
于是凌晨四点的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北联农大,直到窗帘拉开,才撞进早八人眼底。
校园墙开始狂欢,转发着学生拍的雪景照片。
可是,这场雪苦了农学生。
大雪对此时种植最广泛的冬小麦来说利大于弊。积雪有一定保温效果,还能减少病虫害,不幸冻死弱苗还可以改善群体结构。
可它之于大棚蔬菜,就没那么友好了。
积雪在棚上堆叠,不仅降低大棚透光性,而且使内部温度降低,影响棚内蔬菜正常生长。最糟的是,如果放任下去,有可能使大棚倒塌。
居意游和管程一大早就迷迷糊糊地被叫去扫雪、加固大棚。
居意游困得险些顺着积雪从棚顶滑落。管程不懂他的痛苦,铲子呼啦雪呼啦得春风满面,周围温度都有被他感染得上升的趋势。
与此同时,齐显和裴则渡也没闲着。
积雪又不是只找植物的茬,它对动物也一视同仁。山上的家禽大棚一样有不堪重负的迹象。这两位与前两位的状态极其相似。不过,看惯了雪天的齐显仍不抗冻,被冷风刮得没有丝毫睡意,颤抖着逗弄一旁的鸡群摸鱼。
这突如其来的工作结束在中午。相逢在山下小道的四人一拍即合——其中两人是被迫的——在一排排二球悬铃木下堆起雪人。
管程堆雪人的方法简单粗暴,爬到坡上垒个球,让球顺着坡七拐八拐地滑下,坑坑洼洼的雪人身体随即完成。这家伙还嫌玩得不痛快,自己躺到坡上,骨碌下来,浑身上下扑满了雪,笑声引得山上的牛羊都跟着低叫,以为是什么奇怪生物来此扫荡。
同长在少雪地区的裴则渡没他那么幼稚,自己在地上捏起了鸭子方阵。
……好吧,幼稚得半斤八两。
齐显和居意游在旁站着打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怎么记得你今天满课,还有空来玩雪啊。”
“羊棚都快塌了,上什么课。”
说到羊棚,齐显一段记忆闪现,他问:“你记得吗?”
“记得啥?”
“你费尽心思去摸羊,没摸到不说,反而得学铲屎。”
“我当然记得。”居意游牙痒痒。
“后来我又找你摸羊,没想到你掉料槽里了。”
“那一身味道可不好洗。”居意游表情缓和。
“我特别愧疚,道了好久的歉。你问我最不想做的事是什么,我当时没说。”
“这段我没什么印象了。”居意游笑起来。
“其实你问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有想法了。没敢说,说不出口。”
“那你现在说得出口了?”居意游好奇。
“嗯。你想知道吗?”
“你想说吗?”
“不太想。”
“那太好了,快告诉我!”居意游激动。
齐显清了清嗓子,别过脸,小声说:“那个时候我最不想的就是看见你。”
居意游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齐显立刻找补:“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的眼睛终于习惯我的帅脸了?”
齐显思索着,余光瞥见捏雪鸭子偷笑的裴则渡,忽然有了答案。
“现在,我看见你就像裴则渡看见雪,”他想了想,觉得这回答还不够完整,“但没到程哥那种程度。程哥有点疯魔了。”
管程似乎听到自己的名字,远远从坡上望过来,看这俩人安安静静,喊道:“居意游!齐显!来玩儿雪啊!”
齐显的心情格外好,欣然接受这句奇怪的邀请,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上了坡。
居意游愣在原地,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前因为做梦回避齐显的举动有些可笑。如果自己真有这么难得,那为了莫名其妙撞进脑子里的东西躲来躲去、翻来覆去实在太狭隘了。
齐显在雪地里陪着这三人淋了很久雪,又好像现在才刚踏进雪里。居意游什么都无所谓了,仰头喊:“程哥!等等我!我也想打滚儿!”
管程嘿嘿笑着往他脸上砸下一滩雪:“就知道你小子跃跃欲试了,装淡定!”
两个东北人就这么进入了一场雪。
齐显玩着短途滑雪,在坡上来来回回,折返时重心不稳,闷摔进雪里。他爬起来时,鼻尖通红,睫毛上缀着半融不融的雪水混合物,轻声骂了句脏话,口中腾起的稀薄雾气化进冷风中。
居意游脸颊有些发热。
这是滤镜无疑。毕竟在管程眼中,齐显狼狈得像被人按在雪里涮了一通,模样可笑至极。
居意游悄悄拉过管程,犹豫开口:“齐显他…变漂亮了对吧。”
管程的笑容一僵:“你这形容词…”
居意游慌张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那个意思。
管程大手揽过他:“我懂我懂!”他不懂。
这位直男劝慰道:“虽然你用词不当,但我是谁啊,我当然明白。他不是一直长这样吗?”
居意游:“…是吗?”
管程:“一直都…嗯…挺漂亮的。”
居意游:用词不当还不换个形容词?
管程捏了一把居意游脸颊,真诚夸赞道:“说实话,你俩都挺漂亮的。”
不对劲,你怎么比我还不对劲。居意游恐慌,扬起一把雪糊在管程脸上,结果逃跑时被眼疾手快的管程拉住甩进雪里。
刚从地上爬起的齐显只觉后背一重,被飞来的居意游又撞了回去。
两人义愤填膺,决心给管程点颜色看看,手脚并用地用雪球攻击起管程。
打闹中不知是谁不小心波及到独自岁月静好的裴则渡,她抬头怒视几人,脑袋上挂着稀碎的雪。
居意游打了个寒颤,忙把锅甩给别人:“程哥,你看你,往女孩子头上甩什么呢?”
裴则渡听了这话更不爽,捏碎手里的鸭子:“不能往我头上甩?怎么,看不起我?”
居意游:“怎、怎么可能呢小裴…我不是这意思…”
“不可能?”裴则渡将手背在身后抓了一把,随后猛冲上坡,“那打一架!”
“啊啊啊啊啊杀人啦!!!”居意游立马逃命,逃一半折返回来,捞起齐显,“赶紧跑吧别笑了!”
管程垫后单方面承受着攻击,羽绒服背后一片一片的白色:“你俩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居意游拉着齐显不撒手,脚步也不敢停,只能回头喘着气道歉:“对不起啊程哥!你看起来比较扛揍!”
“裴则渡,我不跑了,砸他!”
“好!”
这狠狠捏过的紧实雪球还没抛出,攻击目标居意游就发出惨叫——
22/72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