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小小的却不断在发散的热源,宋云衔惊讶地看它,小猫眨着忽灵忽灵的双眼,喵了一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地方窝下了。
宋云衔有些意外,府里没人肯亲近他,可这只猫儿竟不排斥他,便小心翼翼地摸过下它柔软的皮毛,之后借着它取暖。
又不知过了多久,假山外呼啸的风雪声听得宋云衔有些昏昏欲睡,这时怀中猫儿耳尖一转,好似听到了什么,便从他怀中立起了身子。
“你要走了吗?”宋云衔眼神低落不少。
猫儿自然不会回答他,只是在他身上站了会,便听假山外有唤声传来,宋云衔听见了,猫儿也听见了,轻轻一跃就往假山外走了。
宋云衔忙忙站起身,还未走出假山,便见一精致小童披着绒绒红色小披风走来,他迎着风雪,小脸冻得通红,葡萄大小的眼珠子里满是不染世事的干净。
小猫一看到他就往他那处跑去,随即扑入了他的怀中。
小童开心地笑了,在扑簌簌落下的雪花中他那纯真美好的笑容愈发耀眼,好似繁星,触手却不可及。
宋云衔立在假山笼罩下的阴影中,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他却可以清楚看见外面人的一举一动。
他瞧见有人小跑着过来,唤那小童三郎,为他撑起伞,冲着他笑夸赞他可爱。
他们没说太长时间,好像是怕小童会冷,很快便离开了这里。
笑声被狂风带走,雪花覆盖一切痕迹,宋云衔站在黑暗中,好久才回神,却是因为手心中的痛。
摊开手心一看,里面血珠涌出,杂有脏脏的石粒。他浑然不觉,错肩走出假山,借着忽明忽暗的日光依稀可见石壁上的血污。
他来到刚刚小童站着的位置上,默立许久,过后弯眸勾唇露出一个稍显生硬的笑容,“白雪找到了,三郎好开心。”
但身边并没有夸赞他的人,他唇角挑起的弧度很快被扯平,一挥手掉落颗颗血珠。
记忆溯洄到现在,林淮安已被折磨得呼吸渐微,宋云衔深吸一口气,这才松开手,往一旁的榻边走去。
林淮安脸上指印明显,仰躺在地上,视线模糊,忽然听宋云衔的声音又起,“总是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这样我给你个机会。”
“你不是想救周岁桉吗?”宋云衔耷拉下一只脚,另一只腿屈起,支着手肘托腮看向地上的林淮安,“我可以放过他,不过有个条件。”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林淮安顿时半撑起身子,转脸看他,话音微弱道:“什么条件?”
宋云衔晃动着脚,哒哒打在榻上,像是敲击在林淮安的心脏上,不知想到什么,他眸光一亮,“你过来。”
林淮安有些犹豫,可想到周岁桉的命就掌握在这疯子手中,他不得不屈服。
于是走到了他跟前,宋云衔继续下令,“上来。”
他拍拍他旁边的位置,林淮安几乎要把槽牙咬碎,僵直着身子爬上了塌。可还没坐下,就被只手给扯住手臂,失去重心后坠入了个充满凉意的怀抱中。
林淮安下意识要挣扎,却被宋云衔不容拒绝地往上拖了拖身子在胸口处搂紧。
后脊上覆过来只手,林淮安瑟缩一下,以为他要对自己不轨。
不成想那只手只是在他后脊处不断自上向下地拂动,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动作谈不上多柔和,力道时轻时重,让人忍不住猜想他这样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林淮安后背僵硬,每次他的手滑下,心中便会有阵阵呕意上涌。
“好像不太一样。”宋云衔忽然自言自语地说着,而后又摸上林淮安的长发,摸了几下摇了摇头,“还是不一样。”
林淮安不明白他话中意思,这时宋云衔手掌移至他颈后,在那处流连,突然抓着衣领一把扯下,露出大片光洁雪白的后背。
“你!”林淮安大惊失色,宋云衔按实他乱动的手臂,威胁道:“敢动的话,周岁桉的命就别想要了。”
林淮安如同被抓住了软肋,再如何感觉屈辱,也只能生生忍住,感受那双冰冷到不似活人温度的手自他颈后下滑,在后背处流连,不时掐摸两下。
“嗯,这样就很像了。”宋云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满足,一下一下摸过林淮安裸露的后背。
而林淮安缩在他怀中,嗅着那躲不开的味道,口中血腥味愈重。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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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升起恶寒,林淮安止不住地打颤,那双手,甚至每根指尖在脊背徘徊时的感觉都变得无法轻易忽略。
“像这样乖乖的就很好。”宋云衔斜仰在榻上,双眼舒服地眯起,显然对现在林淮安的乖巧感到无比满意。
“这就是你答应放过周岁桉的条件吗?”从喉咙中撕扯出这句话,林淮安等着他的回答。
那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希望。
哪料他“嘘”一声,堵死了林淮安的话,“别说话,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林淮安默然,耻辱地被他抱在怀中,像是对待某种玩物一般,在自己身上肆意乱摸乱揉。
“看来你对那周岁桉当真是看重,不枉我费尽心思让刘福做了这些事。”大抵真的是他心情好,竟主动跟林淮安说起此事。
眼底闪出恶劣,他继续说:“这府里有趣的人太少,像你这样性子难以驯服的人更是少见,再加上又是三郎心尖上的人,这些放在一起实在叫我不得不好奇,当你彻底崩溃时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是会无助地大哭,还是会愤怒仇恨那些害你的人,每每想起你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都让我觉得无比兴奋,实在是太有趣了。”
说到兴起,他难掩心中激荡不已的心绪,额头抵在林淮安的肩膀处低低发笑,笑声如幽魂缠着林淮安,让他躲也躲不掉。
“你疯了。”林淮安冷冷道。
宋云衔越笑声音越大,带动林淮安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你以为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在这府里,我不疯也会叫他们给逼疯了!”
突然他话音一沉,携有巨浪滔天般的怨气,以及对命运的不甘和不公,“同样都是他宋玉辞的孩子,宋喻舟甚至还是个傻子。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享受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而我却要跟恶狗抢饭吃才能保证明日不死!”
林淮安心如死水,对他的话毫无动容。
他是可怜,可为何要将别人加之他身的磨难反过来施到自己的身上,他这么做跟那些害他的人有什么区别?
“你根本比不上三郎。”
淡漠似冰的话深深插进宋云衔的心中,刹那间眼底似有狂风怒号,他用力掐紧林淮安的双颊,隐隐到了爆发的边缘,“你再说一遍。”
林淮安未有所惧,抬眼看进他的心中后,淡淡道:“你根本比不上他,无论以后还是现在—”
刺人的话截断在喉中,刺啦一声,林淮安上身的衣物被撕开了个大口,露出乳白的胸膛。
宋云衔的动作实在太快,他来不及阻止,下一秒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逼近,双唇猛地一痛,磕上了牙齿,泛开血味。
“唔……”林淮安双眸瞪大,里面满是惊恐,极力反抗时,却被宋云衔轻而易举的化解,最后更被按实在了软塌上。
死尸一般的手掌在胸前凸起处掐揉,丝毫不收着力道,痛得林淮安变了脸色,额上冷汗片片,“……唔……呜……”
泣声突然从喉中哽出,因宋云衔的手已摸到了裤腰处,指尖探入就要进入那禁忌之地。
心中涌起不可言喻的恐慌,那是林淮安从未有过的情绪。
宋云衔咬住他的唇瓣,眼底满是嗤意,“还没做你就怕成这副样子,刚才那股子硬气呢?”
林淮安无声落泪,眼睫阖紧,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打颤。
宋云衔饶有兴致地观着他落泪,齿间稍松放过了他被咬出血的唇瓣,手指仍在他乳首前打转,“哭啊,哭大声些。”
林淮安死咬唇瓣,恐惧到不断发抖,却还是没露出半点声音。
突然阵阵敲门声传来,宋云衔被打扰不耐地皱眉,“我不是说了不许人打扰,你们的耳朵都是摆设吗!”
门外人颤着声音急忙回道:“二郎赎罪,是三郎,三郎他要进来,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办?”
“宋喻舟?”宋云衔转回头后垂眸看着身下的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他没理外面的人,故意压下身子在林淮安耳边低声道:“宋喻舟来这里是为了你吧,他可真喜欢你啊,要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来我院子附近,真让人嫉妒。”
湿濡的热气包裹住耳畔,黏腻又恶心,林淮安瑟缩避开,那阵热气却追着他不肯放过,“他这么喜欢你,若是看到你被我肏着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厌弃我一样对你生厌?”
林淮安被这话刺激到,蓦然睁开眼,话中带有卑微与哀求,“别……”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吗?”宋云衔一点点击碎林淮安仅存的自尊。
林淮安哽住,那句话在喉中徘徊可就是出不了口。宋云衔勾唇,盯着他的双眼,不紧不慢地跟外面等待回复的人说:“知道了,让三郎进—”
“求你,我求你,是我错了,不要让三郎进来,别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泪水在说话间滚落,没入喉中,嘶哑了声音。
宋云衔满意了,长眉扬起,眼底的阴郁更是散去,高声道:“让三郎在外面等着,稍后我自行处理。”
外面的仆从领命应声退下,如此林淮安心里的石头落下,稍稍松过口气。
可转而又被宋云衔捏住乳首,指尖揉搓间就像喉咙被掐紧,“今日的好兴致都被宋喻舟打扰了,明日还是这个点,记得再过来。”
话罢,他很快起了身,哼着曲子拍了拍身上被弄乱的衣襟。
身后林淮安还仰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眸底半分神采也无,好似被抽走了魂魄。
上身衣襟零碎分散在周围,连蔽体都做不到,如同长势喜人的花朵叫人无情摘下,扔进泥土里后还不忘碾上几脚。
宋云衔没在意他形同活尸的样子,走到柜门前打开后在里面翻找几下,取下件披风回到榻边,将林淮安扶坐起后,把披风披在了他身上,边打着绳系边道:“外面冷,多穿些,千万别冻到了。”
打理妥帖后,他还颇有闲心地给林淮安重新束了头发,“行了,一会就回去吧,可不能让三郎等着急了,你说对不对?”
宽大的披风遮盖了一切罪行,除开未消的泪痕和通红的眼眶,几乎看不出来他刚刚遭遇过什么。
宋云衔挑起他的下颌,见他仍在垂泪,撇撇嘴不是很满意,从袖中掏出张帕子移到眼角处为他拭泪,“笑一个,这么漂亮的眼睛若总是哭的话,不如直接挖了吧。”
“挖了以后洗干净送给宋喻舟,他看见你的眼睛会不会吓到直接叫出来?还是说不洗直接给他送过去,效果会不会更好?”
林淮安再听不下去,忍住了眼泪,勉强弯过唇角,露出个笑不是笑的笑容。
宋云衔心满意足地点头,“这样就很好。”
他环着林淮安起身,将要出门时,刻意提醒道:“明日要来,不然周岁桉的命就别想要了。”
林淮安昏昏噩噩,精神像是游走在体外,只感觉被人搂着走了几步,接着有声音炸在耳畔,最后被一股大力拖动,扑入了个温暖的怀抱中。
暖暖的,好像冬日里光线微弱的阳光,充斥着安心的味道。
林淮安心绪剧烈起伏,叽叽喳喳的声音在他耳中响起,可都听不大清,最终他只听清了宋云衔的声音。
“林淮安,别忘了。”
这句话像是梦魇一般缠绕着林淮安,折磨他的精神,直到回到熟悉的地方,再感受不到那阴冷的气息,他仍旧在不断发颤。
“淮安,很冷吗?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理三郎?”
关切的问询声如群蜂乱舞,嗡嗡的,扰得脑袋都在发痛,林淮安突然郁气大作,控制不住脾气,打开他环着自己的手,“滚啊!”
宋喻舟霎时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淮安瞧见他眼底闪动的伤心,一时后悔不已。
可垂眸间看见了自己腕上的红痕,蓦然想起刚才的一切,不堪与其对视,快速道了句“对不起”便转身跑进了屋中,将宋喻舟关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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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有强烈肉体洁癖的别看!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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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林淮安过得煎熬,然而不仅他,门外的宋喻舟也无比难熬。
心性单纯,脑袋里装的事情就少,如今大半叫林淮安给占了去,只要他一发生什么事情,宋喻舟便会整个人陷入到慌乱的境况中。
待到第二日清晨,林淮安一夜未眠,眼下略略青黑,打开门时一低头就瞧见了靠在门板上睡得正熟的宋喻舟。
他似乎为梦所魇,眉间频频蹙起,睡得并不安稳。
林淮安见他这样,愧疚与怜惜一齐涌上心头,便轻轻蹲下身伸手抚平了他皱在一起的眉头。
“对不起。”他开口,话音轻得如绕耳缠绵的细风,抓不到摸不着,很快便消散了。
林淮安清楚在这种境遇下,他无法与宋喻舟好好交谈,甚至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一看到那双眼睛,所有的不堪都无所遁形。林淮安感觉自己时时刻刻都被困在那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身上游走,黏腻又令人作呕。
他逃不开,更躲不掉。
周岁桉的命,阮云稚的泪都压在他肩膀上,堪比高山巨石。
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境遇下,他不愿宋喻舟再被牵扯进来,所以最好还是减少见面的次数。
手指缓缓抚过他的眉眼,那人的睫羽不安地颤了颤,林淮安果断收回手,狠了狠心没叫他发觉走出了屋子。
再次来到宋云衔的院中,这地方依旧阴沉,像是笼着层散不开的乌云般,林淮安往里走,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仆从。
走进屋里时,意外的宋云衔并不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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