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从白没有看过宫斗剧,也不知道四大爷是什么,但听得很认真,刘书砚说的是他没见过的,与现在不同的司越珩。
一时间他忘了对刘书砚的敌意,“我叔叔,他那时是什么样的?喜欢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刘书砚忽然觉得穆从白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少年,回想刚刚举刀进来的样子,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不由地仔细打量过去,没有打量出什么,回答道:“你叔叔他最喜欢的是学习,也天天和学习在一起,我们都偷偷叫他学习机器。”
穆从白向司越珩看去,想象不出刘书砚口中的司越珩是什么样的。
他习惯的司越珩常常都是懒洋洋的,温柔的,耐心的,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唯一只在关于他身体健康的事上严厉。
有的时候司越珩还会做一些很幼稚的行为,比如骗他吃一百个知了就能听懂知了唱歌。
司越珩还喜欢把一些他认为很可爱东西穿在他身上,他不觉得很可爱,但是他喜欢极了司越珩眯起眼睛夸他可爱的样子。
刘书砚见穆从白对他的话有兴趣,觉得找到了和穆从白交流的密码,继续爆料。
“你叔叔当时在我们学校,可是全学院的校草,又是学霸又长得帅,喜欢他的人可多了,每一次走在路上都必定有人搭讪。”
穆从白默默地转动视线,盯向了刘书砚。
刘书砚没看出穆从白眼神里的不悦,还特别有兴致地继续说:“有一次有个系花学妹向他借书,结果他给人家买书的地址,还教人怎么可以打折,最后说他的书自己要看,不想借……哈哈哈哈!”
他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因为那时司越珩是真的没明白对方的意思,是真的好心在告诉对方怎么去买书,不过在那之后,就很少再有人用这种方式来搭讪了。
“别提这种事了,都过去这么多年,我都不记得了。”
司越珩阻止刘书砚再说下去,刘书砚以为司越珩是在穆从白面前不好意思,于是换了个他觉得好意思的说:“不说就不说。对了,邢主任到现在还在惦记你,当初你就那么退学,他好几个月都没高兴起来。”
这一次司越珩沉默了,邢主任是他在医院里敬过茶的师父,叫邢雷。
他受了邢雷很多的照顾,甚至车祸后是邢雷为他跑前跑后,还去别的医院找专家来给他做手术。如果那时不是邢雷,他可能在医院里都没有管他。
他一直觉得辜负了邢雷,退学后都没敢好好和邢雷告别。
穆从白突然之间又听到了他不知道的人,向司越珩看过去,“叔叔,他说的又是谁?”
司越珩深深地吸气,想到胸口的滞闷吞下去,然后仿若无事地说:“我以前的老师,可惜我没能达成他的愿意,还当了逃兵。”
穆从白没有见过司越珩这样的神情,也从来没有听过司越珩说回来之前的事,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来司越珩刚回时,变得不爱笑的原因。
“叔叔。”
穆从白把筷子放下,抓住了司越珩的手,正好是他受过伤的右手,“你喜欢当医生吗?”
“算是吧。”司越珩回想起来,其实不确定当时一定要上医学院的理由,似乎就是他选择了就不想放弃。
他回道:“不过已经过去了。”
刘书砚也有些被气氛感染,感叹地说:“你叔叔要不是手受伤,将来肯定是比邢主任还厉害的脑外科医生。你不知道他可是全校公认的天才,所有人都看好他——”
“算了,别说了。”
司越珩打断了刘书砚,穆从白却突然说:“叔叔,我想到以后想做什么了。”
“什么?”
话题转得太突兀,司越珩看向了穆从白,直觉他要说什么。
果然,穆从白笃定地望着他,“我想做外科医生。”
“穆从白。”
司越珩不自觉沉起了声音,“我怎么样和你没有关系,你应该选择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就是让叔叔开心。”
“你这样我并不开心。”司越珩觉得穆从白几年过去还是没有变,他无奈地说,“如果是你真的想当医生,我很支持你。但是我是我,你是你,你不应该为了我左右你的未来,明白吗?”
穆从白很明白,他的未来就是司越珩,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司越珩,坚定地回答:“我是自己想做的,叔叔你不是以前还说我有天赋吗?”
司越珩不相信,可是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对着穆从白仿佛已经不可改变的眼神,他只能无奈地说:“你应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
“我真正喜欢的、是叔叔。”
穆从白说过多少次喜欢司越珩他都不记得了,可是这一次他克制不住胸腔狂跳的心脏,他很清楚这一句里藏着他最隐秘的心思,而司越珩毫无察觉。
他说完就坐正回去,完全不听司越珩再说什么的态度,拿起筷子专注地吃饭。
刘书砚看得有些呆,他不确定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穆从白对司越珩的态度有些奇怪。
司越珩捏了捏鼻梁,没有再和穆从白讨论这个问题,就这样继续吃饭。
晚上穆从白还要上晚自习,吃完饭他主动收碗去洗,刘书砚做饭没帮上忙,想帮忙洗碗,结果被穆从白一眼瞪出来。
穆从白洗完就要去上课,走到门口突然停下,看向了刘书砚,“你今天晚上要留在这里吗?”
刘书砚被问得一懵,穆从白接着说:“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再跟我说叔叔上学时的事。”
穆从白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通知,说完了不等刘书砚回话,他看向司越珩,瞬间换了一个语气。
“叔叔,我走了。”
刘书砚看着穆从白骑车出了院子,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他奇怪地问司越珩,“他平时都这样吗?”
司越珩也很惊讶,他没想到穆从白会主动让刘书砚留宿,他本来还打算晚点送刘书砚去酒店。
听到刘书砚的问题,他思忖地回答,“其实也不是都这样。”
刘书砚好奇,司越珩就跟他讲起来穆从白的趣事,他不禁看向司越珩,发现司越珩也变了很多,不只是从悬崖来到了人间,染了生活气。
更多的是司越珩不像以前那么紧绷了,虽然说天才背后都是更多的努力,可他觉得那时的司越珩像是一直憋着一口,逼着自己那么拼命,最后手受伤才会那样坚决地退学。
楼上还有四间卧室,装好之后没住过两次,房间里的家具都盖着布。
司越珩停下回忆穆从白的趣事,去给刘书砚收拾房间。
他带刘书砚上楼,让刘书砚自己选房间,选好后揭开布,房间的全貌露出来。
楼下因为一直住人,很多地方都旧了,加上司越珩爷爷不是讲究的人,保养得也不好。
刘书砚这个房间参观了一遍房间,才感受到了这栋房子的不便宜,“这房间有五星酒店的标准吧?”
司越珩笑起来,当初他大伯装的时候就是打算自己回来时住的,房间里卫生间都配齐了,确实很像酒店。
刘书砚推开阳台的门出去,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荷塘,虽然这时莲藕才种下去,水面上什么都看不到,但仍旧能感觉到那种宁静缓慢的生活。
他他忍不住说:“我老家要是有一栋这样的房子,我也回去不走了。”
“你要是喜欢可以多住一段时间,不收你房费。”
刘书砚后悔地说:“早知道我就连蜜月的假一起请了,可以一直住到下个月。”
司越珩向刘书砚看去,不确定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出来的。
刘书砚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回道:“其实说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们连请帖都发完了。但真的也没那么在意,可能是因为我和她是一样的人。毕竟刚结婚就要分居几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如不结。”
司越珩没有谈过恋爱,不是很理解,但是看刘书砚的语气确实不像受了情伤,就没再多问。
接下来,他们一起打扫了房间,累得躺着不想动,偏偏楼下传来了声音。
周嘉盛回家一样进屋,没看到司越珩就把菜篮拎到了厨房,打开冰箱在里翻,嘴里还同时喊:“司越珩,你干嘛去了?”
司越珩下楼,看到冰箱前面的菜就知道是周妈妈让送来的,他随口地说:“顺便把菜放冰箱。”
周嘉盛可能60岁都改不了,他每次来都喜欢在冰箱里找吃的,故意挑穆从白喜欢的,然后等着穆从白发现去找他算账。
他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喜欢的,把菜随意塞到了冰箱,拿着出去,却看到除了司越珩,还有一个男人。
“这是我大学时的室友,刘书砚。”
司越珩向他介绍,他推起眼镜向刘书砚打量过去,半晌后十分欠揍地说:“哇哦!原来你还有朋友。”
司越珩无视他,又向刘书砚介绍,“这是我隔壁的邻居,周嘉盛,京医大的,不过现在跟我差不多,是我们镇上卫生所的医生。”
刘书砚打量过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手伸过去,“你好。”
周嘉盛拒绝地推了推眼镜,“我们这里不兴这个,欢迎来莲塘镇做客!”
刘书砚都能和当年的司越珩处成朋友,自然也不会因为没握成手尴尬,大方地和周嘉盛聊起来。
聊完周嘉盛向司越珩审视过去,“你家的崽有没有拿他砍他?”
司越珩没想到周嘉盛猜这么准,周嘉盛看他的眼神就猜到了答案,耸了耸肩膀,“走了。”
等周嘉盛走出了院子,刘书砚忽然问司越珩,“那个、他是不是在京和医院上过班?”
“你说嘉盛哥?好像是,你认识?”
刘书砚回忆地摇了摇头,解释说:“我去年被派去了京和学习,在那里正好听人说过他,好像本来都快升副主任了,结果因为打了病人家属,最后辞职了,没想到这巧。”
司越珩也很意外,京医大和霍医大一北一南,算是医学院里顶尖的学校。
周嘉盛没有和他学过太多以前的事,刘书砚说的和周嘉盛之前告诉他的差不多。
刘书砚说完,颇为感慨地说:“听说那个被他打的病人家属,是穆家的人,就是穆王集团那个穆,他才被迫辞职的,而且——”
他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告诉司越珩,“听说他们冲突,是为了抢、对象。”
对象两个字用得有些委婉,司越珩猜这个对象应该是男的。
周嘉盛好像是和他说过,认识穆家的谁,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周嘉盛说过的前男友,但按刘书砚说的,这个前男友好像另有其他人。
不过周嘉盛不愿意说的事,他也没有多问,这个话题就到了这里为止。
穆从白今天下课回来,把自行车骑得仿佛风火轮,进门见到司越珩和刘书砚各在一边才松了口气。
接着他粘着司越珩如常地锻炼,吃夜宵,然后洗澡准备睡觉,不给刘书砚任何和司越珩说话的机会。
刘书砚倒不想和司越珩说什么,他一直在惊讶司越珩现在过于健康的生活和作息,还有司越珩竟然这么会带孩子。
穆从白去洗完澡出来,看到了司越珩和刘书砚一起坐在沙发里,他没回房间,跳过去挤到了中间,先抱住司越珩往他怀里蹭了一遍,然后四肢都卷住司越珩,向刘书砚瞥过去。
刘书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眼神,像是在向他炫耀,又像是在向他警告。
“穆从白,睡觉去。”
司越珩一巴掌盖住穆从白的脸,把他推开。但穆从白被推立即又抱过来,“叔叔都没有睡。”
“我陪刘叔叔聊天。”
穆从白这时才正式向刘书砚看去,看到刘书砚的瞬间,变得了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
刘书砚还在惊讶,就听到穆从白问:“给我讲我叔叔在学校的事。”
他下意识清了清嗓,司越珩打断,“穆从白睡觉去!”
穆从白还是不抱着司越珩不松,再一次对刘书砚问:“叔叔他有喜欢过别人吗?”
刘书砚没想到穆从白想听的是这个,笑起来说:“这个嘛,当然——”
“够了!给我睡觉去。”
司越珩硬把穆从白推开,“明天还要上早自习,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穆从白从这一句理解出了司越珩喜欢过别人,但不想他知道,顿时委屈地盯了司越珩半晌。
司越珩没有来哄他,他瞬间没有了所有脾气,自己主动滚进司越珩怀里,语气可怜不已地说:“我只是想知道叔叔所有的事。”
司越珩不知道他家崽突然又怎么了,被压得快躺下去,想着刘书砚还在旁边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他用力推着身上的穆从白,随口地回答:“每个人都有秘密,不能什么都告诉你。”
穆从白的眼神眨眼沉下来,他四肢更加用力地圈紧了司越珩,把脸藏在司越珩的胸口质问:“是叔叔喜欢过别人吗?是谁?你喜欢他什么?”
作者有话说:
好酸好酸好酸呀
第60章 熟人
# 060
司越珩支起和身体被穆从白彻底压下去, 他倒在了沙发里,穆从白贴在他身上,脸紧紧地埋在他胸口, 他垂下视线只能看到头顶的发旋。
他好半天都没有做出反应, 潜意识里察觉到穆从白的问题有什么不对,脱口而出地回答:“喜欢过别人很正常,你们班上没有偷偷谈恋爱的吗?你现在没有喜欢的, 再过两年也会有的。”
穆从白抱住他的手用力收紧,像是要勒断他似的, 他用力把穆从白的手扯下来, “好了, 我谁也不喜欢,只喜欢你。快点去睡觉。”
穆从白藏着的眼神阴沉到了极致,他过了好半晌才收得看不出来,终于松开了手,抬起脸来望着司越珩, 装出了可怜蹭过去贴着司越珩的脸说:“我也只喜欢叔叔, 晚安。”
57/125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