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起,我哪里也不去。”
司越珩蓦然心惊,同样的话穆从白曾经也说过,可是他感觉现在穆从白的意思有哪里不一样了,看向了窗外说:“那等过年时再说,反正还有几天。”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司越珩放假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周嘉盛比他更悲催,除夕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加班做手术,回来已经是半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周妈妈硬把周嘉盛拽起来,一起去超市买菜,最后半天的营业时间,超市里的人反倒少了,不过前几天周妈妈他们已经买好了大部分的年货,今天就是来补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司越珩在负责推车,穆从白挤过去和他一起推,手搭上去有两个手指压到了司越珩手背上,司越珩就把车给他推,自己松手走了。
回去的时候,司越珩去开后座的车门,穆从白又挤过来,他立即松开主动要去开车。
周嘉盛看出了这两人有问题,到了门口,他把司越珩拉在最后面问:“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别装傻,你跟穆从白,怎么了?”
司越珩犹豫了转着眼珠,最后还是说:“没什么,他叛逆期。”
周嘉盛显然不信,但也没有多问。
到吃饭的时候,周妈妈也看出了不对。
为了庆祝新年周嘉盛开了梁隋拿来的酒,多贵不清楚,反正不便宜,穆从白菜没吃两口,捧着杯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小白,你少喝点,你酒量又不好,喝那么多难受。”
周妈妈担心地劝他,他向司越珩看了一眼,又要往杯子里倒酒,被司越珩一下按住了杯子。
他立即不服地向司越珩瞪去,司越珩忽然把手拿开。
“你要喝就喝,反正你都成年了,我也不能管你了。”
穆从白终于放开了杯子,一副喝醉的模样望着司越珩,“我要喝水。”
司越珩看了他两秒,还是去给他倒了水,回来塞到他手里,他不接。
但司越珩不愿意喂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叫他自己喝。
“叔叔,你不爱我了。”
司越珩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穆从白眼眶发红地向他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口控诉。
“你说我是你的心肝宝贝,现在我不是了吗?”
穆从白说得很顺口,桌上的人都向司越珩盯来,盯得司越珩尴尬不已,推着穆从白的肩膀说:“小崽子,别胡说八道,喝醉了就回房间睡觉。”
“我走不动。”
司越珩觉得让穆从白继续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无奈地扶起他送回房间。
穆从白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肩膀上,他发现穆从白重了不只是一点,就这么一段路都压得他快要折了。
到了房间他把人放上床,给他脱了拖鞋,又盖上被子,转身要走穆从白却拉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
司越珩回过身去,捏起了他的嘴,指责地说:“小混蛋,你闹够了没有!”
穆从白完全听不进他说了什么,拽着他的手把他往就上按,“你陪我睡。”
“我要被你气死了!舅妈他们都在外面,睡什么睡!”
司越珩掰开了穆从白的手,把那个手掌玩偶拿过来,塞到了他怀里。
这么多年过去,穆从白仍旧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带着它,一天都没离过。
司越珩这时候又觉得穆从白其实还是当初的小可怜,站在床边看着他,直到他抱着手掌玩偶安静地闭起了眼睛才出去。
周妈妈看到司越珩出来,关心地问:“小白他睡了?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司越珩不着痕迹地回避,“别管他,他那个酒量也敢学人喝酒。”
周嘉盛接道:“还不是你惯的,活该。”
司越珩忽然向周嘉盛看去,觉得他的话里藏了什么,可周嘉盛闷头啃着大猪蹄,没打算再理他。
周妈妈以为他也想啃,把一盘子都推到了他面前,周嘉盛不满地抗议,“亲爱的妈妈,你不要太偏心!”
“你看你胖成什么样了!越珩那么瘦就该多吃点。”
“我这是肌肉,梁隋非要拉我去练,差点你就要见不到我的,知道吗?”
司越珩惊讶不已,“他竟然叫得动你锻炼?真是奇迹!”
“你这什么意思?”
“就是你懒,还有人不知道?”
周嘉盛在桌下向司越珩那边踹去,“我只是咸鱼。”
不等司越珩开口,周妈妈就替他报了仇,巴掌拍了过去,“我看你是条泥鳅还差不多!什么时候也叫梁隋来吃饭。”
周嘉盛吓得猪蹄都掉了,“叫他吃什么饭!”
“你说呢。”
“再说吧。”
周妈妈又一巴掌拍过去,“再说!再说!再说下去你要40了。”
“那就40再说。”
司越珩默默地啃起了猪蹄,不参与这个话题,以免烧到他身上。
他们就这样吃完了年夜饭,城里不能放烟花,就一起在客厅里看春晚,虽然总觉得没有小时候好看,但图一个热闹。
不过周妈妈和周父习惯了早睡,到10点就开始犯困了,他们先回了对面睡觉,留周嘉盛和司越珩躺在沙发里,把电视当成了背景。
快到12点时,周嘉盛突然从沙发里跳起来,司越珩被他吓了一跳,接着就听到了门铃声。
“谁啊?”
司越珩问完猜到了,“梁隋。”
周嘉盛向他看了一眼,穿起外套就出去,司越珩伸长脖子看去问:“你要了去啊?”
“我妈要是问我就说我去看他儿媳妇了。”
周嘉盛说着开了门,梁隋一头的雪站在外面,盯着他问:“谁是儿媳妇?”
司越珩还没听到回答,周嘉盛就被梁隋拽了出去,然后门关上了,他热闹也看不成了。
电视里的春晚已经到了最后的节目,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突然觉得有点寂寞,在难忘今宵的歌声里,他走去了穆从白的房间。
他进去只开了床头的小夜灯,结果凑近一看,穆从白睁着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醒了吗?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穆从白不说话,突然蹭起来抱住他,将他往床上一摔,接着翻身压在他上面。
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可不等他反应,穆从白就捉住了他的双手押在他头顶,接着紧贴着他吻下来。
嘴唇相触的瞬间,仿佛有一颗导弹射到他头顶炸了,一瞬间冒出的念头太多,反而什么也没有抓住,怔怔地任由穆从白舔开他的唇缝,挤进了他的口腔,陌生的触感就像嘴里钻进来了一条活的泥鳅,逮着他的舌头钻来钻去,最后像是要带走一样被吮得伸到了唇外。
落地窗外面的远方绽开了烟花,另一边的电视里正在最后的倒数。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司越珩终于反应过来,去推身上的人,穆从白放过了他的舌头,支起脖子,满眼醉意朦胧地对他说。
“我爱你。”
第85章 椅子
# 085
穆从白的声音攀着司越珩的唇, 沿着脸颊爬到了耳际,震颤在他的脑中。
这样的表白穆从白对他说过很多次,可这一次像是起了什么连锁反应, 将以前的那些全都翻起来, 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窗外面的烟花结束了,客厅的电视也放起了广告,司越珩咚咚直跳的心脏终于平复了些许, 他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吻,还是因为穆从白的话, 也或许是因为两样混在了一起, 代表了别的什么东西。
一瞬间, 他脑子里似乎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可是他慌了,下意识压回去,盯着穆从白的脸急切地想要找到什么。
“你可以爱我吗?”
穆从白一眼不眨地望着他,视线比起刚才更加烫人, 他对上穆从白被酒染红的眼眶, 终于开口。
“喝醉就好好睡觉,不要胡闹。”
穆从白猛然愣住,精致到完美的眼睛里像是突然涌出了一片阴影,司越珩再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逃走。
他用力地去推趴在他身上的人, 穆从白却突然捏住了他的下颌,向他贴近,像是想要再吻过来。
“穆从白!”
听到司越珩慌张的声音, 穆从白手上的力度松了, 司越珩立即推开他, 急急忙忙跳下床,背对他僵了好几秒终于转回来,若无其事地把刚掀开的被子给他盖好。
“睡觉吧,你喝醉了。”
司越珩说完要走,他立即撑起来拉住他的手,“别走。”
“乖,睡一觉就好了。”
司越珩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盯着他,最后把手掌玩偶塞给他,毫不停留地走了。
“司越珩。”
司越珩出了房间把门关上,挡住了穆从白的声音,也挡住了穆从白盯着他的眼睛,可他站在门前半天没有动。
门里的穆从白也僵着刚才的动作,眼睛如同黑夜发狂的野狼,隔着门盯住外面的人。
电视里播起了新的节目,司越珩终于过去关了,回到房间洗澡睡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只要一闭眼就无法控制去想刚才的吻,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接吻,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穆从白。
他烦躁地坐起来,揉乱了本来就乱的头发,没有什么作用,反而他又从刚才的吻想到之前穆从白在浴室里的画面。
那个混蛋崽子是把他当成谁了?是不是在学校有喜欢的人?竟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可是穆从白除了上课天天在家,也没见和谁联系,喜欢别人不应该主动一点,小崽子这样怎么能追到人。
司越珩认真地考虑明天和穆从白聊聊这个问题,如果对方不错,他还可以出出主意。
可是脑子里猛不迭又跳出穆从白吻他的记忆,还有穆从白对着他说出“我爱你”时的眼神。
算了,不要管了!
司越珩像只鸵鸟把脑袋埋到了枕头下,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他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立即拿过来。
李绍忻这会儿还没睡,给他发了祝贺新年的消息,他下意识地打出了一行字,问如果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喝醉突然吻你,还说我爱你是怎么了。
可是他要发过去时又全删了,改了好几次问法,最终终只简单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李绍忻不知道司越珩纠结了半天什么,收到信息立即回了一连串的语音消息。
“你还没睡?今年过年和谁一起?还是穆家那个小子有没跟你在一起?”
“我都快烦死了,过年真是没意思,来来去去都是那些事,无聊。”
“对了,过几天我要去京平走亲戚,到时你要不要一起出来聚聚?”
司越珩心不在焉地听下来,没有听进去到底说了什么,随口地答应下来。
“那说好了,等我到了京平就去找你,圈子里有不少跟你合适,到时介绍给你。”
“什么圈子里的?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他就这样和李绍忻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小时,终于有了睡意。但放下手机还是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第二天大年初一,没有人来叫司越珩起床,他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时还顶着黑眼圈,一脸没睡够的模样。
他从被子里伸出头,空白的脑子最先想起的又是昨晚的事,他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听到窗边的沙发上响了一声,才发现穆从白在他房间里,坐在沙发上转过来直盯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越珩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坐起来,然后又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穆从白昨晚只是喝醉了,可能什么都不记得。
他深呼吸平静下来,捏了捏发涨的鼻梁,假装无事地找了个问题,“几点了?”
穆从白一动不动地回答:“十点半了。”
“舅妈他们呢?”
“天没亮就去看升旗了。”
司越珩看了眼外面,虽然没有下雪,但那么早肯定冷得不行,他想象不出两人是靠什么样毅力去的。
向穆从白看了一眼,倏地又收回视线,问了句,“嘉盛哥呢?”
“不在,没有回来。”
司越珩才想起来昨晚周嘉盛被梁隋带走了,伸了个懒腰下床往衣帽间走去。
穆从白的视线追着他,忽然说:“你把他们都问了,不问问我吗?”
他停在衣帽间门口,回头看去,“你怎么样?头疼吗?”
“嗯。”
穆从白这一声回得满是委屈,走到司越珩面前伸手抱过去,却不着痕迹地挡开。
“我去换衣服。”
看着衣帽间关上的门,他的眼神倏地黑下来,像是要把门给掀了。
衣帽间的门没有锁,司越珩在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用凳子挡住。
他脱了睡衣要穿衣服时,猛然看到他腰上有一团殷红的印子,紧靠着人鱼线的地方,与之前脖子上被吸出来的一样。
印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是睡着时受了什么伤,他也学过医,这样的印子要怎么弄出来他也很清楚。
他想到穆从白,衣帽间的门就被打开,穆从白大方地走进来,盯着他腰上的痕迹。
他下意识想挡住什么,又不知道该挡哪里,最后把那团红痕挡住了。
穆从白看不出表情,还主动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被什么咬了?”
司越珩觉得他挡着反而显得很刻意,于是把手拿开,穆从白就垂着眼盯到那里,然后轻轻地摸上去,毫不心虚地问:“要不要擦药?我去拿。”
81/125 首页 上一页 79 80 81 82 83 8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