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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GL百合)——谧野

时间:2023-10-26 10:16:47  作者:谧野
  她瞧了小片刻,转过头去不再看。
  回头就又看到了苏流光膝盖上的抓痕。
  兴许是狐狸的本能,她一垂头,竟轻轻舔舐了两下。
  别说苏流光,她自己先愣住了。
  尴尬地收回脑袋,悄摸看了眼苏流光,看见了一双眼睛,她就是傻也能看出来里面的笑话。
  但苏流光没吭声,她收回余光,只当自己没看见。
  身后温软。
  身前,不可道。
  她往后又紧靠了些,清晰感知到身后沉稳而寻常的心跳起伏。
  她现在没有那么确定了。
  不确定苏流光当时是否是用了道具,让她摆脱倒计时的痛苦。
  也许还是道具,但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种类型的道具。
  张兴最后还是冲出了酒居,导游也跟着出去了,于是这酒居就只剩她们两个大活人了。
  江枫待得极为无聊,但想到不无聊就得拼命,也就心满意足。怕自己困,她脑子里天马行空,漫无边际想着些杂事闲事无聊事。
  苏流光微斜身子,倚着墙似是放松,眸光虚虚盯着一处。
  有时是楼梯,有时是栏杆,有时是江枫。
  一个人抱着只白毛团子,在楼梯上倚墙而坐。
  身侧是凌乱的血迹,身后是不明所以的破坏。
  她们维持着平和的安静。
  连话音也平和。
  江枫:‘你说张兴能活下来不?’
  苏流光:‘能。’
  江枫:‘这么肯定?刚刚怎么看也不像吧……’
  苏流光:‘她可不敢跟张兴似的拼命,张兴手里一堆道具。’
  江枫:‘……喔……也是。’
  这平静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原先几不可见的绿光骤然大盛,栏杆上裂纹浮现。
  江枫还未反应,苏流光一手抱紧她,起身就往楼上去。
  栏杆上裂纹往下蔓延,楼梯随之缓缓碎裂。
  骤亮的光芒暗淡,楼梯彻底塌陷。
  苏流光已踏上二楼。
  二楼木板上的机关完全看不出痕迹,唯踏上之时会被红布覆盖,但到那地步早是为时已晚。
  不知苏流光如何分辨,但一踏上二楼,她的脚步就来回变换。
  若不是江枫被紧紧揽着,一定会颠簸着掉下去。
  哐当零碎的坍塌声中出现风声,听着就凛冽至极,呼啸卷起碎裂的木条。
  风声逼近,带着其中裹挟的碎片。
  苏流光不得不回头去看。
  她回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来回侧身,躲开不算密集的袭击。
  游刃有余。
  叮叮哐哐的声音过后,风声歇止几秒,似在酝酿,而后卷土重来。
  风聚起了个大概时,她又回头去看。
  远比上次密集,后侧也有不少被遮掩住的,她无法一眼全部记住。
  她揽着江枫的手紧了紧,提气。
  风声又近,腾闪挪移避开第一层,她迅速回头去看后面的分布。
  回头一瞬,脚下触感变虚,她愣是往前又跨了些,掠过那处。
  那处缓缓浮现的红布翻滚着缩回去,瞧着老大不情愿。
  强行往前越过,苏流光脚步有些虚。
  她知道不能伸手去扶墙,但相比于其他方法,这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想法一瞬,她抬手按住一侧的墙,稳住身形。
  刚碰到的一瞬,墙面翻转,弹出一把刀。
  噗嗤——
  苏流光既然要借力,就只能按实。
  江枫身上到底沾了血。
  她侧头,看到苏流光手心径直被一把刀刺穿,而苏流光面不改色抽回手,连哼都没哼一声。
  血还在洒,沿着她辗转避让的轨迹,星星点点滴落。
  第二波后层的碎裂木板到底避开了,声声沉闷之中,江枫瞳孔紧缩。
  第三次风声聚集之前,终于到了她们的房间。
  要拿包。
  ‘我去拿,里面地上应该没有机关。’江枫压下瞳孔连着心脏的颤,快速道。
  ‘去。’苏流光简明道,回身看着房门后退。
  江枫一溜烟便窜了出去,她速度要快得多,一跃落到原来包所在的地方。
  房间早已乱作一团,包被断裂的墙上的木板压住。
  她手嘴并用扒开那些狼藉。
  门处有声音逼近。
  苏流光快速后退,到了破洞之处,江枫正眼疾手快叼到了包,一使劲儿就跳到她肩上。
  她抬手去揽江枫,江枫顺势滑到她怀里。
  红色的衣角闪过眼前,但苏流光已跃下二楼。
  江枫本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用那个堪比轻功的道具,然而苏流光只是用了匕首。
  她用淌血的那只手紧握匕首,刺入墙壁来减速稳住身形。
  鲜血顺着刀柄划过刀刃,白刀成了红刃,染的却是主人的血。
  主人好似与她的手分了家,丝毫感知不到疼似的。
  一滴血顺着刀刃,在刀尖处撞上墙壁,啪嗒滴落。
  似滴在江枫心上,溅起一片涟漪。
  荡漾着传满整个湖面,粼粼波光闪烁不断,映成她的眼眸。
 
第49章  阿浅(二十四)
  咚——
  苏流光落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手上用力便将匕首拔出,江枫甚至能看到她手背指骨突起的明显弧度,因为用力。
  与此同时,血液也更汹涌,滴滴拉拉往下流。
  苏流光迈步疾驰,手上匕首握得死紧。
  她右手抱着江枫,拿刀的是左手,受伤的也是左手。
  ‘你换个手啊。’
  ‘不用,说了脏。’苏流光眼观四方,像是随口应她。
  也的确是随口应她,但这随口也要占用她一缕注意力。
  这人总能给江枫留一分关注。
  江枫哑然,眼眶微酸,涌起些不可控制的难过。
  ‘你松手,我自己能站好。’
  ‘别动。’苏流光应道。声音靠后,语气如常。
  她侧着头,视线快速掠过后方,又时刻注意着前方,目光在前后反复徘徊。
  那回话就如抽了个空来回答她。
  江枫见状不再开口,她并不能代替苏流光的眼睛,因为她无从得知苏流光注意的是哪些,也无可比拟她的记忆力。
  她也不能帮到苏流光一丝一毫,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怀里乖乖不捣乱。
  哦,不对,她还叼了个包。
  显然,这并没有一点安慰。
  愧疚与心疼交杂成酸涩,无力如一团阴云,压在她头顶,将整个胸腔都染成灰色。
  这感觉时常有,只要苏流光受伤,愧疚便成倍增长,推搡着心中的太阳下岗,只留下那团乌云。
  沉郁毫无用处。
  她扫开阴云,用爪子抱着包,分了点力。
  包不重,但毕竟跑着,磕得她牙疼。
  后面果真是上午那穿着华丽嫁衣的女子,她正走出酒居,抬手。
  江枫忽觉身上一股拉力,苏流光步子明显慢了不少。
  在拉力逐渐攀升之时,苏流光猛然发力,将匕首刺向街侧一家店铺。
  匕首破风,疾驰刺入紧闭的门,哐的一声,两扇门都打开了。
  相比之下,匕首刺入的那扇门打开的速度慢,看着笨重,像是门后还挂了什么东西。
  ‘跳。’苏流光忽道,说着她抬起胳膊。
  江枫了然,沿着她的手臂往前了几分,腿上发力纵身起跳。
  才跃入空中,身上莫名的拉力骤然加大,她心里一慌,怕极这一跳到不了对面门内。
  果真是未到的,堪堪称得上三分之二。
  然而她跳出后,拉力全由她自己承担,苏流光不受限制瞬息便掠过,顺手一捞带着江枫也进了门。
  碰——
  苏流光拔下匕首,脚一抬关上了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拔下匕首的瞬间,门后有重物落地,门合上时江枫看了个清楚。
  一个男人,不,一个男鬼。
  肤白若纸,上有裂痕,裂纹下是红色的血肉。
  看模样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着古时衣装,瞧着还得是位大老爷。
  此时躺在地上,眉心一道新鲜的口子,看大小正是匕首的刀刃。它眼睛睁得老大,死不瞑目。
  这店铺她们曾来过,那时仍是一家做香料生意的,此时么。
  江枫瞧着,只觉诡异阴森。
  这屋内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张的是烛台灯,结的是满屋子的喜,亮的是莹绿的火光。
  原先摆放香料的架子上全是神像,墙上贴满了喜字,沿墙边放了一整屋的烛台,蜡烛上燃的是绿火。
  简直瘆人。
  江枫视线一转,脑袋瑟缩,被吓了一跳。
  屋子最里侧空着的桌子和两张木椅,此时只有一张椅子空闲。
  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位妇人,脸上与倒地的老爷一般,布满了细纹,它衣装也雍容,此时张着嘴,手抬起冲着她们,眼睛也死死盯着她们的方向。
  像是下一秒就要站起来。
  苏流光扬手,匕首分毫不差,正中妇人眉心。
  碰——
  它没能起身,反而身一歪,倒地了。
  ‘这里就是他们的祈愿吗?现在没事了吧?’江枫语速极快问。
  她不傻,当然知道苏流光不会无的放矢,那么这里就是苏流光所说的,外人浓缩的祈愿。
  就像之前的楼梯,那鬼火被消灭了之后,楼梯上就安生了好一会儿,那么是不是说这里也能暂且安稳一时片刻?
  ‘别急。’苏流光淡声道,说着她低身,以匕首刀背在男子身上摸索。
  江枫要怎么不急,她快急死了。
  ‘你先把……唉算了,能下地吧?’
  ‘嗯,细小的陷阱没来得及看,但不会像酒居那样。’
  江枫闻言利索从她怀里跳下去,‘你用右手,我把另一个给你拖过来。’
  苏流光没立即阻止,那就是可以拖,江枫跟玩什么限时游戏似的,一溜烟就飞了出去。
  她身形不大,也就成年女性手臂三分之二的长度,那妇人顶得上好几个她了。
  重量也是她的好几倍,她咬着妇人的领子,吭哧吭哧往回拖。
  中间有一个台阶,她倒着走没注意到,后腿踏空了。
  她下意识慌张,不过四条腿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了,她连踉跄也没有踉跄,稳稳当当继续行进,只是苦了妇人的脑袋。
  清脆的一声响,苏流光抬头瞧了眼,等了两秒什么也没发生,收回视线。
  江枫心里也是一惊,但无事发生,她虚惊一场,嘟囔了句‘扰您清梦实在不好意思,但我很急还请体谅体谅’。
  自言自语似的嘟囔,出口只是低声的嘤嘤叫唤,话音还是要落到苏流光耳里。
  苏流光:……
  江枫自个压根没意识到,吭哧吭哧把妇人拖过去。
  ‘来了来了,赶紧给她检查完,没事最好。你这手得快点处理。’
  ‘嗯。’苏流光淡声应,男子查完,她再去碰妇人时指向性明确。
  手指,膝盖,脖子。
  她这次没用匕首,伸手摸了几下就收回了手。
  ‘怎么样?’江枫问,说完又急吼吼补充,‘没什么急着的事吧?先给你手处理处理?’
  她的眼睛就差粘到苏流光手上了,血刺呼啦的,沾的匕首也黏糊糊。
  苏流光觑她一眼,拿了绷带出来在手掌上缠了几圈,不过三两秒就收回去,之后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包湿巾,擦手上的血迹足足擦了几十秒。
  江枫巴巴瞅着,以为她是粘腻腻难受。
  然而她擦完,被染红的纸巾从手里消失,绷带也没再出现。
  就这么完事了?
  江枫一愣,看着她的手,那绷带可还氤着红,她不可置信,‘就这样就好了?’
  苏流光斜她一眼,起身往前走。
  ‘这不是止血了。’
  ‘不是……’江枫跟她身后,欲言又止,‘……行吧。’
  苏流光哂笑,‘你还能不行?不行又能怎样。’
  江枫讪讪。
  ‘看这个。’苏流光指着桌上的石像,问:‘眼熟吗?’
  庙里的石像就是这个模样。
  江枫点头。
  ‘这是新娘之一的父母,求神拜佛,给这石像上香祈祷。’苏流光道,仍旧是得出结论式的发言。
  好在江枫也不再关心她某些话的求证过程,闻言扫了眼室内情景,烛台,石像,加上苏流光刚还特别关注了妇人的膝盖手指,大概也能猜到。
  顺着她的思路往下,她如寻求确认般发问:‘前后顺起来就是他们把女儿送了出去,怎么这会儿又求神拜佛?或者说……还有更高一级的人在逼他们?’
  现在就已经这么难对付了,倘若还有更高一级的存在,江枫咽咽口水,心里发凉。
  ‘不清楚,但应该是没有了。’苏流光看了眼门,‘祈愿的人可不会是始作俑者。’
  话音落,门哐的震了下。
  江枫回头去看,苏流光已经收回了视线,走向靠墙的桌椅,道:‘还能撑个几十分钟。’
  那本来是给妇人和老爷坐的,她毫不避讳就坐了上去。
  江枫见状闻言,三两步跳上另一个椅子。
  ‘就这样一直等着,等到晚上我经历个什么变故吗?’
  ‘嗯。’苏流光合眼,脑袋往后靠,微仰。
  ‘十几岁的姑娘们被献给他们所认为的神,换这里风调雨顺,公认的,默认的,父母没有办法,小姑娘更加没有办法。’
  ‘背景是这样,但主要的还没来,等晚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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