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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鸡(近代现代)——鹤青水

时间:2023-10-28 09:37:58  作者:鹤青水
  孟肴深深鞠了一躬,台下沉默了半晌,终于爆发出掌声。那整齐的掌声像遥远天边轰轰的闷雷,在孟肴的心口咚咚咚地捶打。他长久地鞠着躬,汗水与雨水一同砸在地上,还有低头时落下的眼泪。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次又一次道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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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的话被长期误传为曼德拉的语录,其实是中国作家季业写的~
  日更一万达成√
 
 
第45章 
  人群散场以后,晏斯茶撑着一把伞迎接孟肴。
  “哪儿来的伞呀?”孟肴眼睛一亮。
  “看了天气预报,我带的。”晏斯茶揽过孟肴的肩膀,“冷不冷?”
  孟肴胡乱在头上拨了拨,甩出一堆水滴子,“没事,正好凉快。”又瞧见晏斯茶浑身湿透了,脸上还沾着雨水,便抬手替他擦掉,“不是带了伞吗,怎么不打?”
  晏斯茶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们落在人群的最后,操场已经没有别的人影,眼前一片灰色的烟雨,模糊了远处的教学楼。雨伞伞面不大,晏斯茶的伞便一直默默倾斜着,他的半边肩膀都在外面,雨水淋透了胳臂,孟肴没能瞧见。
  “斯茶......”孟肴突然打破了这份静谧,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一点评价都没有?其实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家里的事全拿出来说了......”
  “没有什么对不对。”伞是黑色的,从头顶罩下来,衬得晏斯茶神情有些肃穆,“你会写下来,讲出来,说明这是对你来说很有意义的事。”他低头看孟肴,眼里映照出伞外淅淅沥沥的雨,“不过,你从没给我讲过这些。”
  “......如果不是这个演讲,我也许永远不会说出来。”
  孟肴转头看向伞外,他伸出手,雨滴进手心,溅出一小朵水花。
  “我想重新开始。”
  “我想试试,是不是直面了过去,就能重新开始,”孟肴收回手,望向晏斯茶,“斯茶,你说得对,这件事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是你给了我这样的机会。”
  起风了,雨斜着飘进伞里,吹过晏斯茶的眼睛,留下一片濛濛的水汽。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晏斯茶的声音很低,像闷湿的雨水。
  孟肴脚步一顿,接着笑了,像是听了一个小孩童言无忌的玩笑,摇着头看向晏斯茶:
  “这种事……”
  孟肴突然愣住了,他瞧见晏斯茶的表情,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哇,斯茶,怎么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啊……其实我小时候可讨人厌了,天天挨打,你要早一点遇见我,说不定不会喜欢上我……”
  “我七岁的时候还尿过床呢,醒来的时候吓死了,感觉天都塌了。然后我就用肚皮贴着那滩尿睡觉,特别怕挨打,紧张得捂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还真干了……我奶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孟肴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着,终于把晏斯茶逗笑了。雨砸在伞面上,发出碰碰的脆响。雨落在地上,成了黏黏密密的悄悄话。雨声很温暖,就像孟肴的声音。
  他们一直走到空寂的实验楼下,晏斯茶低头收起伞,突然没头没脑地说:“肴肴。以后我一定不会丢下你先走一步。”
  “嗯?”孟肴看见他淋湿的半侧肩膀,心中感动,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多远的事。况且生死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孟肴见他还在走神,便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斯茶,那是很远的事。说不定到时候我们都互相厌烦了,恨不得赶紧先走一步呢。”
  晏斯茶伸手揽住孟肴,将他压进自己怀里,“我说真的。”
  “那你得好好注意生活习惯了,”孟肴扬起笑,“我可是有长寿基因的,我两位太祖祖都活到了九十多岁,我奶奶快七十岁了身体还特别好,我……”
  他突然沉默了。造化弄人,最亲的两位亲人却那么早去世了。
  晏斯茶正准备说话,一旁的楼梯上突然走下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孟肴赶紧挣出晏斯茶的怀抱。
  少年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之前的亲密,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会长好。”又转头对着孟肴点点头,“你好,孟肴学长。”
  孟肴在高中从未遇见有人给自己打招呼,更何况是“学长”这种备受尊重的称呼。他愣住了,眼见初中生就要转身离开,才激动地回道:“你好你好,学弟!”
  “学弟”——哇,果然念起来很有排面的感觉……
  少年对着孟肴颔首一笑,继续往外走去。他手里没有伞,却毫不迟疑地走进雨里。
  “喂,学弟,你怎么没伞?”孟肴叫住他,顺手拿过晏斯茶手里的伞,“来,拿去用吧。”
  那少年在雨里回过头,却没有走过来,反而看向晏斯茶的方向。
  “叫你拿去用。”一旁的晏斯茶终于开口了,声音冷淡。
  少年这才恭恭敬敬地走近接过伞,“谢谢学长,待会儿我立即给你们送回去,大概第一节课下课。”
  “不急不急,你去忙吧。”孟肴摆摆手。
  男孩点头致谢,撑开伞向外走去。孟肴看他走远了,才悻悻地说,“刚才怎么那么凶,明明学弟态度很好。”
  晏斯茶皱起眉头,“有吗?”
  孟肴不知道晏斯茶只有对自己才这么温柔,笑嘻嘻地道,“有啊!会长摆架子了。”
  “……他是初三A班的班长,也是学生会纪检部的,以前是我的直系部下,” 晏斯茶的语气有点无奈的委屈,“我平时也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交流,也许有些无意识的立威吧。”
  不久前正会长因为高考卸任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新的竞选,但晏斯茶几乎担当着正会长的角色。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走上楼梯。
  “学生会这么严格吗?幸好我不是学生会的。”
  “我也觉得。”
  “什么?”孟肴还以为晏斯茶会说点“对你当然不一样”之类的好话,他瞪着眼睛,透出一股稚气,“你是觉得我不行吗?”
  晏斯茶忍笑,“你来学生会,我就完全没办法保持原则了,”他们正走在无人的楼道间,晏斯茶突然凑近孟肴的耳朵,压低声音又道,“他们就都会知道,自己的会长是个完全没原则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着他耳朵说的,孟肴听得脑子嗡嗡响,低下头掩饰心中的跳动,“你才不是,怎么会......”他说完感觉有点撒娇的意味,心里一臊,脚步也越发快了,把晏斯茶丢在身后,“我先回教室了!”
  “肴肴,等等我。”晏斯茶腿长,两三步便追上了孟肴,他干脆张开手臂挂到孟肴肩上,脑袋和孟肴的脑袋凑到一块,亲昵地蹭了蹭,“你自己说说,你叫我去做的事,我哪件没给你办成?”
  “你又不常找我帮忙,当然不知道我的好处。”他干脆扳过孟肴的脑袋和自己对视,眼尾笑出多情的弧度,“你多依赖我一点啊,你明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笑的时候像一片温柔的云,把孟肴托得高高的,整个人都飞起来似的。
  孟肴被哄得五迷三道,忙不迭点点头。他觉得晏斯茶真好看,不笑好看,笑也好看。上帝多么偏心,把如此矛盾的两面和谐地诸于同一个人身上。
  这会儿正逢早自习,走廊上有不少背书的人,见到晏斯茶纷纷抬头打招呼。奇妙的是,孟肴感觉人们对自己的目光也善意了不少。和上周不同,现在他和晏斯茶走在一起,没有嘈嘈切切的不平之音叫出来。
  雨停了,金光从云间漏出来,孟肴听见走廊外清脆的鸟鸣,他的脚步也变得和细爪子的小鸟一样轻快。这就是一直以来他想要的。如果他不再是一个拖累或耻辱,他和晏斯茶就能更加坦荡地走在一起。
  他要重新开始了,重头来过。
  孟肴在心中默默感谢和怀念每一个人,连刘泊都成了衣服上一粒能轻轻抚掉的灰尘。他的世界只有明亮的雪白,再没有一个恶人。
  正如佛说的,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第46章 
  操场上。
  雨下得越来越大,演讲结束后人们纷纷往教室奔去。卢湾湾今天没穿校服,只穿了个薄薄的白体恤,里面是黑色的内衣,淋雨后便明显地透出来。她只好用手捂住胸口,埋着脑袋匆匆往教室跑。
  “哈哈哈,快看那*货,搂着胸在跑!”周五约架的女孩和两个朋友故意凑到了她身边,女孩的声音很大,这么一嚷,旁边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
  卢湾湾的脸色发白,雨水从她的翘睫毛上滴落,留下两行黑色的泪。她反常地沉默着,那女孩便再次笑出声:“咦,怎么不和我横了?”
  卢湾湾只紧咬下唇,整个身体像被冻着般微微颤抖。她的眼睛里,是一片无神的漆黑。
  那一天周五,噩梦般的周五,她又想起了。
  她实在是低估了女孩,低估了一切。在赵博阳面前卢湾湾一直是乖巧懂事的人设,于是周五她瞒着赵博阳只叫了几个关系普通的酒肉朋友。她在初中一直是个被全班孤立的大胖子,根本就没有参与过打架,只远远地见识过。在她心里,那些所谓的约架都不过流于形式,便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去。她才走到巷子口,后背就被人使劲一踹,穿着高跟鞋的她摇晃了一下,没有人扶,终究脸朝下倒去。
  对面有七个人,有男有女,吊儿郎当的,不像是学生。卢湾湾的朋友见到要动真格了,纷纷怯了场,一个人跑了,剩下的人也跟着跑了。
  卢湾湾也想跑,她还没有爬起来,头发就被人抓住了,然后像个大麻布口袋似得被拖着走。
  女孩知道卢湾湾有个A班的对象,便刻意不在卢湾湾露出来的脸颊胳臂之类的地方留下印记。他们把卢湾湾带到附近废弃的仓库里,把她手捆起来,校服翻上去包住脸,在胸部上用记号笔画画。
  卢湾湾很害怕。她虽然看起来蛮横,实际并没有参与过恶劣事件。她只有些好强,不,是非常好强。从她减肥成功那一刻起,她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知道吗?她初中是个大胖子,估计有两百斤!”卢湾湾听见陌生的女声,那是谁?她的初中同学吗?
  “操,难怪了,你看这胸垂的,跟个老太婆似的。减下来又怎么样,肉松得恶心。”
  “那腿呢?腿也一样?”
  “肯定全是脂肪纹。我从来没见过她穿短裙短裤。”
  几个男生起哄着要看,女孩笑骂:“你们几个精虫......”
  卢湾湾彻底疯了,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用尽一切最脏最恶毒的话去咒骂女孩和她的家人,咒骂在场所有人。那女孩本来没有继续的意思,却生生被卢湾湾惹怒——很多双手把卢湾湾的裤子垮下来,又去撕扯她的内裤,最后将中性笔捅进了她的阴道。
  卢湾湾在很早以前就不再是处女。她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给了在她还是一个胖子时对她善意的男孩。她在减肥成功以后向男孩告白,男孩欣然同意。可惜他们不到半年就分手了。
  男孩做爱时老是偷偷摘了套,卢湾湾甚至去医院做过人流。她才十八岁,可繁花似锦的年华早就枯萎凋零。当别人还在经历一生中最年轻、最受赞美的年华时,她已经毁坏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下体时刻散发着恶臭,在许多男生面前尤为惶恐。于是她尝试许多化妆品,买很多昂贵的香水,她自己的经济条件又无法满足需求,只能寻找好骗又有钱的男孩依附。
  然后她遇见了赵博阳。或许是经历过渣男,这一次卢湾湾很聪明,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女友角色,引得赵博阳对她死心塌地,予取予求。在赵博阳那里,她是娇花,是明艳的少女,是备受宠爱的公主。她沉迷了,以至于忘了她曾经是个丑小鸭的过去,背后还有万丈深渊。
  那一天到了后面卢湾湾骂累了,哭累了。她把这辈子所有的脏话和愤怒都骂尽,人也像被抽走了三魂六魄,最后昏死过去。她醒过来时身上已经被解绑,阴道里还插着中性笔,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
  她忘记了是如何回到黑漆漆的家,忘记了洗了多久的澡。可是无论她如何清洗,那种下体的恶臭怎么洗也洗不掉,好像她从前的孩子烂在了子宫里,透过阴道向外发出恶臭的诅咒。她很累,睡了好久好久,醒来打开手机全是赵博阳的电话和短信,然后她还要像往常一样,耐心地回电过去撒娇着道歉。
  她吃了好多好多东西,吃了又吐,吐了又吃,吐到呕吐中枢麻痹,无论如何刺激都再也吐不出来。于是她只好往胃里塞管子,一米多长、拇指宽的胃管,一头塞到胃底,一头接到水龙头,然后灌水,然后俯身呕吐。可惜她吃得太急太快,东西也没嚼碎,胃里的大块物堵住管子,弄得她差点窒息。最后她只好捧着临盆般的大肚子躺在床上呼呼喘气。她胀得睡不着觉,也不敢轻易动作,哪怕是躺着,胃都感觉快要垂到子宫上,撕裂般得疼。她想说不定是孩子从子宫又转移到胃里了,都是他妈的报应。
  然后周末过去,她又像往常一样,美丽地、干净地、自然地回到学校。
  她很坚强,很强。这件事不怪孟肴,不关孟肴的事,真的。
  “看见了吗?你保护的那个人站在台子上大放光彩呢。你算什么东西,替他出头,自讨苦吃吧。”女孩见卢湾湾从头到尾像木头似得没反应,也懒得捉弄了,“啧,没意思,走了走了。”
  卢湾湾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听见自己在心里说:我就是要替孟肴出头,怎么着?
  她淋着雨回到班上,度日如年地熬过了周一,又开始期待周二,可是周二过了一半,她又开始恐惧。孟肴为什么还没有来?
  她在等,等孟肴来关心自己。虽然她当时说了不需要孟肴帮忙,但是这次约架源于孟肴,他不可能不闻不问。
  周三的时候,她故意在H班门口晃悠,远远地看见孟肴和晏斯茶走了过来,他们光明正大地走在年级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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