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幺鸡(近代现代)——鹤青水

时间:2023-10-28 09:37:58  作者:鹤青水
  墙上到处都是酒,如果他现在划燃一根火柴,这座房子真的会化成灰烬,一点一点瓦解、崩塌、消陨,雪一样漂浮在空中。
  门突然滴一声响,晏斯茶回来了。
  他喘息声很重,扶住门框缓了两口气,“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孟肴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晏斯茶打开灯,“你还戴着我的面具?”他皱起眉头,却是宠溺的埋怨,“你啊,怎么那么喜欢翻我东西,”说着又轻轻笑了,走到孟肴身边,“不过,我的就是你的。”
  “肴肴?”孟肴还是没有反应,晏斯茶替他取下面具,“你......”
  他的声音哽在喉头。
  面具下的孟肴泪流满面。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孟肴注视着晏斯茶,仿佛在看另一个人,“泄欲的工具吗?”
  晏斯茶难以置信地呵一声,“我把你当什么,你会不知道?”他怒极反笑,“我待你如何,你感觉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画那么多......”孟肴的嘴皮嚅嚅了一下,难以启齿。
  “达利还为他的缪斯创作了那么多裸体画......”晏斯茶笑了笑,带着微妙的嘲讽。
  孟肴霎时被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这能一样吗?”他扯着晏斯茶的手腕举起面具,狠狠地摇,“你问过我想不想画么?你画了以后告诉过我吗?”他夺过面具砸在地上,“把我画成那样,你尊重过我吗?!”
  晏斯茶被孟肴吼懵了,一时愣在原地。孟肴又冲到墙边,指着墙壁戳,“还有这儿,你把瓦力画在墙上,画了那么多死相!你还敢说这是艺术?”他喊了两声像把身体里的气儿都吐光了,身子一晃撞到墙上,顺着墙根往下滑,“你这样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晏斯茶走到一边捡起面具,不过片刻他就冷静下来,“不过是几幅画,何必这样?以后不画了……”他有意弱化荧光画的存在,以此减免罪恶。
  孟肴闭上眼睛,极轻地问:“瓦力的死,是不是你故意的?”
  “说了多少遍,”晏斯茶佯装不耐烦,“球弹出窗外,那是意外。”
  “你要我怎么信你?”
  晏斯茶蹲在他身边,以拳对准太阳穴,笑道:“那我也给你发誓。”
  孟肴傻傻忽忽地看向他,有些迷惑,有些忧心,“誓言会成真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晏斯茶定定地和他对视,“我又不怕。”
  一个人做了坏事怎么会这么坦荡呢?孟肴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真不是故意的?”
  晏斯茶趁热打铁,揉揉孟肴的脑袋,“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我是那晚你走以后气糊涂了,就算有那点想法,我也没有去实践啊。”
  他说完又戴上面具,“至于画的你......你要是不喜欢就别看,我会把面具收好。”他起身去关灯,孟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擦了。”
  “什么?”
  孟肴头偏到一边,手插在兜里,肚子努出些来,一脸忿忿的理直气壮,“你那些画,我全擦了!”
  “......我不信。”晏斯茶笑了笑,嘴角象征性地一扯。
  啪一声,灯关了。
  --------------------
  元宵节快乐!
  大家尽量少出门,多喝水,保证全天咽喉湿润。
 
 
第80章 
  “斯茶?”
  灯关了半晌,晏斯茶都没说话。孟肴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壁移动,“你在哪儿?”黑暗仿佛有了实体,他走得很慢,像在半凝的沥青里艰难前行。
  他隐约听见一种牙关相碰的细响,屏息凝听,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他摩挲着墙纸,想起那幅占据整面墙壁的画作,他当时正在气头上,一口气擦得干干净净......孟肴越想越热,身上脸上都烧起来,背心窝黏湿湿地出汗。
  “斯茶,你别不说话。”孟肴喊着,几近央求。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破碎的呜咽。
  “斯茶......”孟肴顿时慌了,他有些夜盲,只能挥着手臂前行,“你别哭!别哭啊......”他走了几步撞上什么东西,俯身一摸,竟是晏斯茶蹲在地上。
  晏斯茶哭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只是身子随着抽噎颤抖摇摆。他缩成一团,在黑暗里仿若无物,那么脆弱。
  “斯茶,怎么了......”孟肴抱住他,手在发顶胡乱挼,“别哭,别哭啊......”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自己的委屈都散了,只顾着心疼晏斯茶,“为什么哭,因为画吗?”
  “你为什么...擦了,都擦了......”隔着面具,晏斯茶的声音有种金属感的失真,可是充满了情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无助的孩子。
  孟肴尽量放软语气,“你也说‘论迹不论心,论心终古少完人’。这句话前一句就是‘万恶淫为首’......”
  “在你眼里,它们只是‘淫’吗?”晏斯茶无力地摇了摇头,“你没有看懂,你一定没有认真看......”
  “我不想直视那些画,”孟肴收紧怀抱,“就算要画我,画点别的不行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全是那副模样?”
  “桥..….就像一座桥,我可以穿越那座桥走过去,和你在一起......”
  晏斯茶痛苦地抱住头,“只有在那种时候,我才感觉…你在真正接纳我……”
  孟肴抚上晏斯茶的后背,他能摸到隆起的脊骨,像一条绵延的山脉。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其实从未长大,就算他伪装得多么优秀完美。
  他其实那么敏感脆弱,那么隔离于世,那么痛苦,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去获得安全感,满足亲密与关怀的需要。
  可是这个课题对孟肴来说太难太难了,因为他也没有长大。他只能把晏斯茶抱得更紧,“要、要不再重画?不过不要画那些血腥暴力的......你总接触这些,人也会扭曲......”
  他想起了画里的狗,忍不住又问一遍:“你真没有害过瓦力吧?”
  晏斯茶大概觉得天都塌了,孟肴居然还在反复纠结一只死狗,突然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喊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成天和它玩,还为了它打我!”
  这番承认来得这样急、这样颠覆,孟肴心里突地全乱了套。他只是想晏斯茶再否认一次,再否认一次,他一定全然相信。
  他只是想借此驱散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孟肴的嘴动了一下。晏斯茶没听清,取下面具揉揉眼泪,凑近一些:
  “什么?”
  “我说,”孟肴的声音仿佛呓语,“你怎么不去死?”
  他突然爆发了,扯住晏斯茶的领口拽到眼前,又堪堪停住,“我发誓再不会对你动手..….我发过誓......发过誓......”他自顾自喃喃了好几遍,才松开晏斯茶的领子,颤颤巍巍站起身。
  晏斯茶拉住他手腕,“你去哪儿?”
  这一拉颇为用力,孟肴直接被扯倒在地上,他仰躺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管我去哪儿!太残忍了!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天杀的畜生!下地狱的畜——”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晏斯茶死死捂住嘴巴。晏斯茶骑住他,两手叠加,几乎要把孟肴的脑袋摁进地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这样吼我?”
  “唔唔唔——”孟肴在地上拼命挣扎、甩动脑袋,可是晏斯茶用足了劲头,根本无法抵抗。过了一会儿,晏斯茶突然打开灯,掐着孟肴的手臂往复式楼梯上拖。孟肴一路破口大骂,用拳捶打、用牙狠咬,晏斯茶的手也绷得像根钢筋。快到二楼的时候,孟肴扯着栏杆死活不肯上前,晏斯茶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孟肴疼弯了腰,手也松了劲,晏斯茶继续将他连拖带拉地弄到书架旁。他垫脚在最顶端的一本书上一按,书柜就向两边打开了,露出一间漆黑的暗室。
  “这是上一任房主设计的暗室,本来是用以躲避追债或者灾难。后来我改造了一下。”
  他把孟肴踹进去,情绪也很激动,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我不想这样对你,可你太过分了......你在这里面反省,反省好了再...出来。”
  孟肴扑上去,大门却砰地一声关上。这间房气温很低,没有一丝光,也不知道大小。孟肴停下之后,渐渐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蛇吐芯子时发出的嘶嘶声,此起彼伏,四面八方。竟像是将许多蛇放养在这间屋子里,地上墙上天花板上,到处悬挂,四处游走。
  他吓得往身后缩,紧贴住墙。背上有个隆起的、阴冷的触感,微微颤了一下,开始慢慢梭动。
  孟肴不敢回头,剧烈的心跳震得前胸连着后背疼,他摁紧胸口企图掩饰心跳,却听见脚下好几条蛇滑腻的梭行声,越来越近。
  头顶灯泡突然一闪,在那亮起的瞬间,孟肴看见了前方的景象。
  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通体发黑的蛇,互相交缠、聚结,分不清头尾,连成一片泼墨似的大网,从天花板铺到地板上,蛇信子像其间疯长的血丝,恶心地跳动着,伸缩不停。
  “啊啊啊啊——”
  孟肴疯狂地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哐哐哐地砸,“救命——救命啊——斯茶!斯茶!斯茶斯茶斯茶!!!”
  这一刻,本能占据了上风,孟肴失去了一切理智,包括自尊。
  门霎时开了,晏斯茶依旧站在原地,孟肴立即躲到他身后。屋里的蛇声渐渐低了,像是都惧怕晏斯茶,缓缓退进底部的阴影。
  “这么快就反省好了?”晏斯茶转过身,“才五十四秒,比以前的我差远了。”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孟肴,语调却有些奇怪,像是在模仿某个人,“回答我三个问题。”
  “第一,错哪儿了?”
  “第二,为什么会犯这些错?”
  “第三,该怎么改?”
  “错.…..错在......我不该骂你。”孟肴刚刚经历一场剧烈的惊吓,瞳孔不停乱转。
  “还有呢?”
  “还有..….我...…我不该....不该擦你的画......”
  “嗯,还有呢?”
  “还...…还有?”孟肴答不上来,以为晏斯茶要把自己关回去,嘴唇都开始打颤,“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了……”
  “还有你不该为了瓦力打我。”晏斯茶蹲下身,手托着腮打量孟肴,另一只手搭着孟肴的肩窝,指腹缓缓蹭过颈侧的动脉。
  “回答第二个问题。”
  孟肴仍自僵在原地,面容青白。他太过紧张,已经忘记晏斯茶提了什么问题。
  晏斯茶突然凑近他,脸微仰着,自下而上看他,显得眼睛尤为大,“说啊。”他嘴保持着微张着,露出虎牙的一角尖稍。
  “我...我......”孟肴抠住拇指的倒剪皮,无意识往外一刮,整个指头的皮都被掀了下来,血疯涌而出,疼得眼泪也掉,“我忘了...呜呜呜,斯茶......”
  晏斯茶盯着孟肴看了会儿,鼻腔里突然发出一声轻哼,“算了,”他扶起孟肴的手,埋下头吮掉指头的血,脸上显出怜爱的神气,“我还是舍不得......”
  孟肴眼泪又掉了出来,只拼命往他怀里钻。
  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晏斯茶,他回抱住孟肴,唇上的血殷红,“乖,没事了,那间屋子都是模拟装置,没有真蛇啦。不哭喔......”
  他梳理起孟肴翘乱的头发,“画我可以再画,下次你不准乱动。还有不要再养些猫猫狗狗惹我生气。”
  孟肴没有回答,他只好再妥协一些,“你就道个歉,比如……”他笑了起来,下巴亲昵地枕到孟肴肩上,“你就说‘老公我错啦,我最爱你了’,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样轻松,仿佛故意杀死瓦力、监控孟肴、将孟肴关进蛇屋,都是一笑泯之的小事。
  孟肴感觉四壁罅隙里有一种充满铁锈味的气息弥漫扩散开,又逐渐聚拢。他像照着一面哈哈镜,忽而身长一线,忽而头脚相连,忽而眼如死鱼,口似血盆,最后被揉瘪成一个惨白的肉团。这世界处处透着歪曲的陌生,他以为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他所信仰的真理和正义,于他爱的人,原不过是一通狗屁。
  他不看晏斯茶,仍旧注视着空气,嘴角弯起纹路,像白纸上的褶皱。
  “不用原谅我,”孟肴的嘴角仿佛在融化,慢慢往下掉,唇部形成一条啼笑皆非的弧线,“你果然是个疯子。”
 
 
第81章 
  他刚说完这句话,脑袋就被晏斯茶咚一声摁到地上,他表现得从容而威严,手却在发抖,透出一种色厉内荏的虚弱,“不准这样说,”他咬字极重,一字一字挤出来,“你不能。”
  孟肴抬起头,鼻血在脸上晕开一片,他还咧嘴笑,眼里闪烁着心碎又癫乱的光,“说又如何,你要打死我?”
  晏斯茶怔怔地盯着孟肴,盯着他脸上的血,盯着他的表情。他从未见过孟肴露出这种神情,孟肴以前望着他时,眼睛永远那么清澄,奔泻着像溪水般纯真的感情。他的心像被割裂了,一下子,嘴里就涌出一股血味。他伸出手,下意识想摸摸孟肴的脸,拂去那副表情,孟肴却狠狠一甩头,避开了。
  “我要走,”他的声音含着翁翁的鼻音,有些陌生,“我要回家......”
  晏斯茶像坠入了五里云雾,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孟肴极力不去看他的脸,想立即站起来,腿却用不上力,只能扶住一旁的栏杆扶手,用很狼狈的姿势撑起身子,大半个身体倚到栏杆上,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从晏斯茶身边走过去。他一点点挪到了楼梯的中央,突然被撞得往前一跄,被从身后抱紧。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