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母胜似无父母,跟我一样。”何东远轻轻笑了一下,他从容的站起身从董叔手中接过相关病例,道别后推开了门。
何东远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病例,董叔并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除了简单的临床建议并没有其他的参考价值。
何东远看着手中的验伤报告下意识的搓了搓手指,闭合型喉外伤,肺内压,还算不是太严重。根据医嘱小心用药即可。
何东远将病例本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到黄润雨咬伤自己的手指。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
何东远皱着眉拿出了手机,翻到通讯列表市手指停到了一个人名前。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轻轻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师兄,是我。”
对面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沙哑的男声。
“怎么了?”
何东远目光微闪,他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声,缓缓开口。
“你回G市了吗?”
“可以回。”男人似乎在穿衣服,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何东远低声应了一声,
“师兄,我在G市,想见你。”
“行。”对面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何东远轻轻移开了手机,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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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被吞噬的爱意
何东远在医院待了一天,直到夜幕笼罩他也没有离开。而病房中的人一直睡的很不安稳,身体卷成了一团,偶尔能听到他细微的叹息声。
不知是身体上的痛,还是心灵上的。
何东远靠在门口的窗户旁偶尔往里面望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很多,大多数都带着麻木的神情。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最近接触的事情让他想到了不该想的人和事,他有些沮丧的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已经快淡忘了。
“东远。”一道男声突然从过道远处传来,何东远心中猛然一惊,他睁大了双眼有些震惊的朝声源处望去。
男人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身穿一袭黑风衣显的他气势十足,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也毫不逊色。
男人左手插兜,骨骼分明的右手正把玩着纯黑的墨镜,他皱着眉面无表情的看向何东远。
“师兄。”何东远喃喃道,他的双腿突然有些僵硬。
何鸿琛没有应他,只见他慢慢朝何东远走来。
男人很高,在不算宽敞的过道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何东远靠着墙上,心跳声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加速着。
“叫我什么?”何鸿琛停在了他的面前,两人相隔距离很近。
何东远抿着嘴唇看了一眼身前的人。
何鸿琛的一双浓眉总是皱着,由于职业背景,那双深眸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般,危险而专注。
此时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看样子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何东远移开视线,在人来人往中,他放低了声音,小到仿佛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叔叔。”
听闻何鸿琛轻笑了一声。
隔了一会,他收起笑容,略过何东远直直的朝病房里望去,极其自然的将手中的墨镜递给了身侧的人。
“说说怎么回事?”
何东远下意识的接过墨镜,灼热的温度让他稍稍回过神来,他从容的回答。
“初步断定是遗传焦虑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何东远回想着从家属得到的信息。
“他的父母长期在外务工,平时和家里老人生活在一起。发病之前性格开朗,可就是害怕这个,现在的落差实在太大了……而且病人出现了躯体症状和自杀倾向。”
何东远望着病房内抓着被子的男孩缓缓开口。
“自杀?”何鸿琛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只是简单的焦虑症出现自杀的概率是非常小的,何东远显然知道这一点,他连忙补充道。
“目前还不能确认。”
何鸿琛点头应了一声。
“诱因了解清楚了吗?”
“他的父亲焦虑症发作……”想到这,何东远停顿了一下,他握着墨镜颤抖着闭上了眼。
何鸿琛偏过头无声的看了他一眼。
“吃饭了吗?”
“嗯?”何东远迟疑的睁开了眼,看到何鸿琛的一瞬间,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了。
“陪我去吃饭吧,我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何鸿琛倏地转移了话题,不及何东远作出反应,他率先离开了病房门口,径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何东远看着他的背影拿出了手机,他给董叔发了一条短信后,沉默着迈着步伐跟在了何鸿琛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病房。
黄润雨在一片昏暗中挣扎着醒来,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窗外时不时狂风大作。
又是一晚台风夜。
他颤抖着身体缓慢坐了起来,白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甚至在梦里都有纠缠不清的恶梦和范佩的哭喊声。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身体上控制不住的颤抖让他一时间有些泄气,他靠在洁白的枕头上,偏过身望向了窗外。
呼啸的狂风卷起了放眼望去的树枝,再坚强的身躯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力量,它们在雨点和雷声中折枝落下。
黄润雨举起了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自己的掌心,这下连痕迹都没有了。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被海水吞噬了。
黄润雨沉默着放下了手,他乏力的靠在了枕头上慢慢闭上了眼。他的头慢慢沉重了起来,心脏突然像被针扎了一般抽痛起来。
黄润雨难受的弓起了身子,他双手颤抖的护在了胸前,以此希望能减轻一些痛楚。
此时窗外雷鸣电闪,一道道闪电似撕裂天边的黑暗一样猛然炸开。黄润雨捏紧了床单,他猛然睁大了双眼直面着冰冷的强光。
“用虚假的外表哄骗了我,这么多年。”
女人崩溃的声音倏地从耳边响起,她痛苦的面容在黑夜里更为显眼。黄润雨目光微闪,他不由避免的任由着心再度如死水一般沉了下去。
在一片轰鸣的绝望里,黄润雨忍不住开始自我剖析。
自己也是用虚假的外表,活了这么多年吗?
他也许也像那人一样善于包装。
藏在率真活泼的外表下原来是丑陋的灵魂,抑制不住的情感只是病理在作祟。
明明黄宏表现的那么爱他,那么爱范佩。
原来只是病理在作祟。
为了满足自己自私的爱,他可以为爱放下尊严,同样也可以在黄润雨身上施之暴力。
黄润雨再次想到自己曾引以为傲的那些话。
他控制不住的轻笑了一声,从他们口里的爱情到底被美化了多少?听上去是为爱甘愿放下尊严,为爱奔赴。本质上只是躯体化的偏执作祟。
一句爱,骗了对方到头来也骗了自己。
黄润雨突然想到自己在海边那擅作主张的吻,自己从来没有问过那人是否爱喝牛奶,或许他根本不喜欢,根本不需要。
他甚至想带那人会自己的老家。他费力的描述着乡下的美好,试图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强加在那人的身上。
想到这一阵巨大的恐慌席卷了黄润雨全身,他控制不住的坐立难安,身体忍不住的开始瑟瑟发抖。
此时窗外雷声大作,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插进了黄润雨的心脏里。
他在一片崩溃的白光中,仿佛看到陈于同温柔的脸倏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模样,他控诉着,叫骂着,一句句推翻了黄润雨仅剩的侥幸心理。
黄润雨绝望的呐喊着,他快要成为下一个黄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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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何医生和他
一夜未眠。
黄润雨第一次睁着眼感受着天明,这一夜雨没有停过,呼啸的声音在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雷雨交加,在一次次的颤抖中他逐渐变得木然。
就在此刻,他突然想到了以往自己害怕雷电的时候,姥爷会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哄他入睡。再长大了些自己会躲在房子里,他有了猫。他的猫不吵不闹只是歪着头躺在床上看着他。
也想到那个不算特别的夜晚,陈于同侧着头趴在桌上,他皱着眉好像梦到了什么糟心的事。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陈于同的侧脸被月光照映着,黄润雨在他身边有股说不出的充盈与安稳感。
生活有悲有喜,让他在每个阶段都有人陪,只不过突如其来的种种变故打的他措手不及。他一直以为粉饰太平的外表,仅仅经过一夜就变成了一片虚无。
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尽管父母不在身边,比常人遭受的委屈会多一点。小时候受伤的时候,他即使红着眼眶可半滴泪都没流。后来更大了些,眼泪更是罕见。
黄润雨便一直乐观的面对生活的挫折,他一股脑的怀揣着赤忱的心,无论发生任何困难他都觉得自己能沉着面对。
像是武侠小说下的大侠,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英雄梦。
想到这黄润雨眨了眨眼睛,他轻轻捏紧了掌心,身体传来的阵阵颤栗让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只可惜他的英雄梦很快就碎了,恶劣的基因注定是做不了英雄,甚至就连个好梦都做不了。
天光倾泄。
黄润雨盯着逐渐升起的暖阳,他闭上了眼,背过身藏进了阴暗的被子里。
“去哪?”男人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事后的沙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更为明显。
腰间挂着浴巾的何东远沉默着拿起被揉皱的衬衫缓慢的套了进去,何鸿琛轻靠在床头,他手里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弥漫中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
眼前人修长的双臂堪堪越过他的头顶,昏黄的灯光映着他的身体。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从身后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光洁细腻的背部被人狠狠的留下了许多暧昧的痕迹。
何鸿琛将视线轻轻的往下扫去,纯白的浴巾挂在何东远精瘦的腰间,他浴巾系的不紧,隐隐约约可见某处深凹的阴影。
何鸿琛一双眼睛轻飘飘的扫视着他的腰间,他摩擦着手掌慢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
他今天抽的是一款女士烟,市面上不常见,烟头有着清脆的爆珠和细细的烟身,烟味是淡淡的果香,熟透的蜜桃味。
平时他喜欢抿在唇间感受着有些缱绻而缠绵的口感,不过今晚的烟格外的烈,让人心口异常的发烫。
“师兄......”何东远哑着声音应了一声,他背过身穿好了上衣,扣衬衫的时候手有些颤抖。
“东远。”不大不小的声音让何东远身体一颤,语气中浓浓的警告意味让他有些颤抖的闭上了眼。
何鸿琛手中的烟很快见底,他垂下眼抽出一根新的烟。
“嚓”火机燎亮了昏暗的房间,何鸿琛偏过头轻轻捏响了爆珠,他将烟送在了嘴边,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立马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何鸿琛掀开了搭在胸前的薄被,他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全身上下不见一丝赘肉,他的背部厚而宽,衬得他的腰间极为窄细。
“东远,看清楚了,我是叔叔。”
何鸿琛哑着嗓子,大手一捞将早已僵在原地的人搂在了怀里。
两人的身体都很烫,特别是裸着上身的何鸿琛。尽管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布料,可就是这略有略无的触觉让他身体快速升温了起来,到后面几乎快灼伤了怀里的人。
何东远感受着他的温度闭了闭眼,他用力挣脱着,只可惜何鸿琛没如他愿,双臂禁锢的更紧了些。
“你知道找我的后果,远远。叔叔放你离开,你怎么就离不了?”
何鸿琛抱着怀里的人重重坐在了床边,男人发出的叹息声细细的传进了何东远的耳朵里。何东远颤抖着抿紧了唇没有作答。
身后的何鸿琛轻轻叼着烟,他腾出一只手牢牢的握紧了何东远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恬不知耻的掀开了本就岌岌可危的浴巾。
不顾何东远的挣扎,何鸿琛腾出手搂紧了他的腰,两人彻底重新贴在了一起。
香烟燃的更烈了一些,何鸿琛牵着他的手将灼热的香烟轻轻抽了出来,他暧昧的摩擦着湿润烟头,随即轻轻塞进了何东远的嘴里。
“嗯......”香烟过于热烈,苦涩的味道充盈了何东远整个口腔。
听到怀里人熟悉的呻.吟声,何鸿琛捏紧了他的腰,放任凌乱的呼吸声在他何东远耳畔后轻笑着。
“喜欢吗?怎么咬的这么紧?远远,要咬坏了。”
何东远话不成调,他在熟悉的烟味里被男人掌控着,霸道的香烟早已搅得他头晕烟花,他难耐的直起了腰感受着香烟的滋味,任凭双腿紧贴着他强劲的大腿。
“远远,我是谁?”
何鸿琛没想放过他,他伸出手掰回何东远的头,两人在昏暗的灯光对视着,何东远率先闭上了眼,他红着眼眶被呛的流下了生理盐水。
“叔叔......缓一缓......”
断断续续的语不成调让何鸿琛很是满意,他垂下头亲了亲何东远的眼睛,腾出一只手从何东远的腰间划过急促滑动的喉结,然后一直贴在他灼热的脸上。
“乖,你都找到叔叔这了,你要干什么叔叔都答应。”何鸿琛停顿了一下,“叔叔给你医馆,让你救人,都依你。”
一边说着,何鸿琛大力的揉了揉何东远的嘴唇,在两人互相夹杂的呼吸声间他突然死死的掐住了手下的腰,两人在一瞬间都控制不住的难耐的闷哼出声。
何东远在大脑一片空白时听到身后的人哑着声音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远远,从今天开始就别联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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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记忆中的甜牛奶
半个月后。
“润雨,今天的药吃了吗?”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树叶拍在窗上发出的沙沙声与房内男人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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