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昭耸着鼻子努力将这些味道搜罗起来,饿昏昏的脚步顿时加快。
日光氤氲在厨房,光影下站着一个背影。
简单的围裙环在背影的腰际,随意漂亮的蝴蝶结缀在不盈一握的腰间,轻盈中透着种宜室宜家的温柔。
就像是生长在幽谷水溪边的兰花。
鹿昭看着,不由得脚步也轻了下来。
她很想要这幅画面里也出现自己的身影,同盛景郁并肩而立着,可以完全享受她给予自己的温柔。
她要拿冠军。
她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身边,即使她以景韵的身份出现。
抵在平底锅下方的火被拧过的开关截断,盛景郁动作轻巧的盛出了饭菜,余光里注意到了还站在楼梯上的鹿昭:“醒了?”
鹿昭闻言立刻点点头,一边往餐厅走,一边对盛景郁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啊,我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布置着餐桌,看了眼走过来帮自己布置的鹿昭,抬手轻描淡写道:“你把某个Omega当做了我,对人家又搂又抱的。”
鹿昭听到这话立刻僵住了,两把勺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哒的一声响:“不,不可能吧。”
盛景郁看着一脸茫然的鹿昭,轻眯了眯眼,接着便提醒式的对她比划道:“漂亮姐姐……你忘了?”
“啊?”鹿昭顿时更茫然了。
她听着这称呼耳熟,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喊过这个称呼了,下意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抑制贴还在。
还是昨晚演出前贴上的那个。
鹿昭过去可从没听宸宸说过自己喝醉了就还会骚扰别的Omega,更何况盛景郁还在。
她真的是又害怕又担忧,硬着头皮向盛景郁求证道:“那我,我……应该,大概,也许,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对吧?”
盛景郁平静如水的看着鹿昭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她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饭菜端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直从容的笼过裙摆坐好后,才面无表情的对鹿昭比划道:“自己想。”
这是鹿昭第一次从盛景郁的身上看到了外放的情绪,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情绪。
她是知道盛景郁对自己的茫然无知有些生气,但又冷静的觉得,要是自己真的对别人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不可能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起码宸宸会打爆自己的手机,痛骂自己一顿。
怎么回事……
鹿昭有些苦恼,还没有消散干净的酒精气体填满了她的大脑。
她晕晕乎乎的坐到餐桌前,满目愁容,总觉得自己一早摊开的手跟昨晚的事肯定有关。
午饭来的安静,很快鹿昭碗里的米饭就下了一大半。
也没知道盛景郁消没消气,她瞧了眼鹿昭,主动开启了新话题:“今天就开始准备月底的决赛吗?”
“嗯。”鹿昭点点头,思绪缓缓,却没忘记谄媚:“我准备三首歌里拿两首唱原创,剩下一首唱你的歌。”
盛景郁听得出来鹿昭最后这句话微微扬起的尾音,平静的勾了下唇角,接着问道:“原创是要新写,还是用你之前写的曲子?”
鹿昭:“我想一首用我跟你在小岛时写的那首,一首新写。”
早在终阶考核前,鹿昭心里就有了一份计划,不过实行起来相对有些压力:“虽然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决赛直播前还有三次彩排,沟通舞美什么的,时间紧紧巴巴也就一周多点。”
鹿昭说着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对着哪路神仙拜了拜:“希望我的灵感可以多来点,不然就只能再从之前写的曲子里挑了。”
盛景郁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垂眸瞥了鹿昭一眼,道:“沉下心来,才有好灵感。”
“我当然知道要……”
“叮咚,叮咚。”
鹿昭说话的声音跟门铃盛同时响起,鹿昭猛地就停住了。
她们家平日根本没有人会这样拜访,上次这铃声响起,她跟盛景郁闹了好大的矛盾,现在有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她都有点PTSD。
“是谁?”谨慎的,鹿昭没有开门。
“鹿小姐吗?我是董事长的助理,董事长吩咐我给您送东西来。”门外人自我介绍道。
是爷爷。
而且他本人还没来。
鹿昭想着兀的松了一口去。
她动作利落,说了声“稍等”,便踩着拖鞋跑过去给人开门。
不过门开了,助理并没有进门的意思。
他将东西捧着的东西交到了鹿昭手里,并对她道:“董事长让我把这个给您,恭喜您拿到了冠军。”
“董事长说,虽然还不是总冠军,但也值得庆祝,希望您可以再接再厉,不要给他丢脸。”
得到这几句话,鹿昭颇为有些意外。
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看起来很有分量,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稳稳的被一种温暖包裹着。
这个臭老头,还挺傲娇的。
鹿昭心里嘀咕着,然后对助理浅浅鞠了一躬:“谢谢你跑这么一趟。麻烦帮我转告爷爷,我一定会拿总冠军给他看的,让他下下周准时观看节目。”
鹿昭说的张扬,有一种并不会令人反感的自负。
助理看着不苟言笑的脸上都忍不住出现了笑意,点点头,对鹿昭表示道:“好,我一定会一字不落的跟董事长传达的。”
车子刚刚在洋房停下没多久,就又驶离了这里。
送走助理,鹿昭抱着这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到了客厅。
鹿昭很是期待秦倖觉给她的礼物,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装拆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价值昂贵的雕花红木盒子,她轻轻颠了颠,感觉一大部分重量是从这里来的。
“还怪有仪式感的。”鹿昭很喜欢这种精致又没用的东西,说着就打开了盒子盖。
一只话筒端放在里面。
那话筒造型很是简单,只是细细凑过去看,却可以嗅到里面透着昂贵的金钱味道,不是简单临时就可以买到的礼物。
意识到这里,鹿昭忽的有些热泪盈眶。
她的爷爷也不是那样冥顽不灵,起码他早就给自己准备下了庆祝的礼物。
“臭老头。”鹿昭轻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把话筒拿了出来。
只是话筒被拿出来,在话筒下面被字条盖住的一打儿东西都露了出来。
鹿昭的感动蓦地变成了蹙眉,风吹过来字条飘了下去,照片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构图精美的少女写真,缀满雏菊的裙摆随风扬起,格外有活力。
“老头开始学拍照了?拍这么好来给我炫耀啊?”鹿昭一脸问号的吐槽着,说着就弯下腰要去那张捡字条。
结果被过来的盛景郁先一步拿了起来,比划着读道:“昭昭,多交朋友。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也是按照你的喜好选的。”
“?!”
什么叫做图穷匕首见!
什么叫做意图不轨!
这些被藏在话筒下的照片是她亲爱的爷爷秦倖觉老先生给她送来的候选Omega女朋友照片!
他的确是真心祝贺自己,但这跟想要用糖衣炮弹拉拢腐蚀自己一点都不冲突,甚至一石二鸟!
鹿昭眼睛兀的就睁大开来。
她甚至不知道是先找秦倖觉算账才好,还是先跟看到这些字的盛景郁解释。
那慌张的目光迎着窗侧太阳抬起来,盛景郁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
她不紧不慢的仔细研读着这张字条,眼尾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别有意味:“看来我也应该想想送你什么礼物好了。”
作者有话说:
小鹿:老婆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第103章
午后的机场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被特意清出来的跑道上正缓缓驶出一家小型私人飞机。
晴空分布着柔白的云层,飞机斜入的动作利落干净,地面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缩小。
太阳几乎就要与飞机平行,白日的世界看下去格外清晰。
没有夜晚那样星光沉入世间的繁华虚幻,青山绿地连接着上下起伏,最是一种自然漂亮。
“真好看。”鹿昭托腮看着外面,不由得出声感慨。
是的,她又一次被盛景郁拐上了她的私人飞机。
这人刚刚拿着秦倖觉写的纸条看了好一会,眸光沉沉,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而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到了应该送自己什么礼物,纸条放下,拿出了手机。
她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中透着矜贵。而之后无论是去往机场的车子,还是要过来接她们走的飞机,都来的异常迅速。
鹿昭想起之前的经历,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盛景郁,问道:“这次我们还要去你的小岛吗?”
“你想去吗?”盛景郁比划道。
鹿昭摇了摇头:“那边的夏天太热了,我现在想凉快一些。”
这话似乎很合盛景郁心意,有抹舒然的笑意从她眉间没入鬓角,接着道:“那我们去避暑。”
听着这话,鹿昭有些游移的看盛景郁,不敢想,却又觉得这件事放在盛景郁身上很合理:“阿郁,你不会有一座山吧?”
盛景郁抬眼瞧了鹿昭一眼,比划道:“不算。”
盛景郁的比划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感觉,鹿昭的眼睛却实实在在的瞪大了。
她瞧着自己现在所乘坐的私人飞机,又想着盛景郁的“不算”,不由得感叹一声:“我过去觉得鹿絮跟老爷子就很有钱了,现在发现,他们根本不能跟你比。”
只是这样的铜臭并不会让鹿昭折腰谄媚,她该是跟盛景郁什么状态就是什么状态,甚至脑袋里还闪回了之前宸宸给她读的那些八卦,好奇的闪着双眼睛看向了盛景郁:“景老师,你这样有钱,八卦新闻里编排你的那些包养费你是不是也绝对出得起的啊?”
盛景郁闻言稍稍挑了下眉。
她看着鹿昭满眼写着的好奇,没有否定这件不切实际的事情,而是答道:“分人。”
鹿昭看到这两个字,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
——原来阿郁真的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好奇变了一种味道,鹿昭追问道:“那怎么个分法啊?难道会有人让你愿意多出钱吗?”
“是啊。”盛景郁毫不犹豫,对鹿昭点了下头,接着又在鹿昭失落的前一秒,对她道:“如果是你,我愿意出十倍。”
心情忽上忽下的,鹿昭脸兀的就热了一下。
不过尽管如此,刚刚的介意还没有完全从她心里消去,接着她又追问道:“那如果是别人呢?”
“没钱。”
盛景郁比划的利落,一点犹豫迟疑都没有。
鹿昭心蓦地就安稳了一下。
于是开玩笑的心也有了。
“你好抠门啊,谁会跟你啊。”鹿昭靠在椅背上瞧着盛景郁清冷孤傲的脸,吐槽道。
盛景郁却轻轻笑了一下,手指着刚刚自己计划出钱包养的那个Alpha:“你啊。”
直白暧昧的话就像那些被按下去的真真假假的新闻,说是清楚,却又不清不楚。
鹿昭的脸一下更热了,意识到自己被盛景郁轻轻松松的反制,幼稚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盛景郁看过自己的目光,转头继续看她的风景。
碧波连绵,如海浪般接连映入眼帘。
鹿昭看着这景色陌生又熟悉,转头又主动解开了跟盛景郁的“冷战”封条:“阿郁,我们是要去南城吗?去你家?”
盛景郁诧异鹿昭精准的判断:“你很熟?”
鹿昭点点头:“小时候经常来,我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妈妈每次都会让给我。”
这里的妈妈指的是秦曦。
鹿昭说这些说的自然,语气轻盈。
尽管这又是一些不能重现的过去,但如果是跟盛景郁谈这些,她并不会觉得难过。
“这些年发展很快,但山水都没有变。”
“你可以重温故地,找找灵感。”盛景郁看着又将视线贴在窗边的鹿昭,平静温和的对她推荐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里还藏着另一种情绪。
客厅里铺满了夏日未散去的热意,秦倖觉的笔迹远比窗外落进的日光刺眼。
脆弱的纸张被人看似如无其事的捏着,实际上早就被收紧的指截儿揉皱了。
盛景郁的竭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平静,对鹿昭的笑实在算不上单纯。
占有欲远比盛景郁预想的还要可怕。
比起带鹿昭来南城找灵感,让秦倖觉准备给鹿昭相亲的Omega碰不到她一根头发丝才是更要紧的。
要是可以,盛景郁恨不得立刻就把鹿昭藏起来。
既然盛景郁带鹿昭找灵感是假,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重温故地。
山脚的绿林层层推开,车子沿路驶过的皆是静谧,在几环弯过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位于半山的别墅庄园。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两侧对称的欧式花园延展而去,构成了令人极度舒适的景观。
在往里走,池塘游鱼,山水缓缓流下,恰到好处的衔接上了矗立于正上方的别墅。
鹿昭看着这幢远比自己的那幢洋房大好几倍的建筑群,可没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每一处令人流连的细节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不愧是景韵。
鹿昭从下车小心翼翼的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景老师,你家这么大,我要是迷路出不去了怎么办?”
自从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后,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就一直是五花八门。
盛景郁听着施施然一笑,接着对鹿昭比划道:“那就一直留在这里。”
她这话半真半假,让人猜不透。
鹿昭抬头望向远处高耸的山树,道:“别忘了我可是会爬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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