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禹立刻放弃了挣扎,轻轻笑了声:“怎么,你要抓我吗?”
“林清禹,你胆子真大。”许昭附在林清禹耳边低声说。
“——那你要抓我吗?”林清禹又问了一遍。
第72 章
“你跟我过来。”许昭加重了一点声音。
但许昭其实并没给林清禹选择的余地,他强拉着林清禹的双手,几乎是把人“押”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清禹没有任何从口袋中掏药、下药的机会,不过许昭也没搜他的身。
许昭反锁上了房门,然后面无表情地发问:“庄局为什么放你走?”
林清禹再次被许昭按在了室内的墙面上,只是这次是面对面,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都无法逃过许昭的眼睛。
林清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一个自嘲的笑容:“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自欺欺人,没想到你也是……”
“陆支队不给你放水,你根本不可能偷袭得了他。”许昭说。
“他只是太大意了而已。”林清禹平静道。
“那你手上的针剂是从哪来的?”许昭心中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林清禹无声地笑了下:“我和钱主任早就认识,做这点事并不难。”
许昭不为所动,坚持着自己的问话思路:“庄局让你做什么?你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南州了?
林清禹闻言,轻叹了口气:“你来这——只是为了确认这个答案吗?可我说了你又不信……”
许昭冷笑着打断:“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商量出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再有效的药物也不可能肌肉注射几秒钟就起效,我不信你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还能精准扎到静脉。你们就不怕这些漏洞被杨戚发现吗?”
林清禹波澜不惊的眼中终于有了丝情绪变化,他无奈摇头道:“我知道有漏洞,所以我让庄瑛把监控删了……”
“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你病还没好,万一应激障碍发作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
许昭抓着林清禹的手不自觉握紧,在林清禹腕上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事情紧急,杨戚要逃出国了,但庄瑛说目前的证据还不够充分,让我尽量拖住他到最后一刻,再联系警方抓捕。”林清禹说。
“这都不是该让你做的事!”
许昭无法克制自己的忧虑和恐惧……
这几天许昭一直守在病房形影不离,就是怕屏水县持枪劫持的事再次重演。
而林清禹这次冒险前往杨戚的地盘,不管他向杨戚递出了怎样诱人的“投名状”,但林清禹是林亦明养子的身份不会变,杨戚不可能贸然相信林清禹。
一旦林清禹联系警方的事被发现——他不会再有第二次被许昭及时救起的好运。
“除了我,没有人能做这事。”林清禹依旧平静道。
“目前的证据足够判杨戚有期了,剩下的也是我们公安的任务,我们会尽全力,无论如何,这都不值得你拿性命去冒险!”
许昭满脸写满严肃,但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恐惧和那一点深埋的私心。
“但我在意。”林清禹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明亮、熠熠发光,“我一定要看到他死,实在不行,拉着他一起也可以……”
“林清禹——”
许昭突然微俯下身,用自己温热的呼吸堵住了林清禹即将出口的话——
林清禹的嘴唇和他的体温一样冰凉,因此,许昭突然而至的气息可以算得上是灼热。
在林清禹眼中,许昭一直是个极度理智、克制,在公事上几乎看不出任何私人情绪的“模范刑警”。林清禹预想过再遇许昭时对方的种种反应,或许会出于职责直接动手抓人,或许那时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但林清禹从未预想过——许昭会这样突兀地、毫无预兆地,以这种方式直抒他的心意。
许昭吻得很深,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可以将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愫全部倾诉而出。
林清禹被这个绵长而深刻的吻吻得面色通红,几乎要喘不过气。
许昭感觉到林清禹的不适,稍稍松开了他的唇。
“你……”
林清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许昭却在这时抓起林清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林清禹能感受到许昭的心跳灼热而炽烈。
“你不喜欢的话,就推开我。”
许昭说完,再次吻了上来,这个吻轻柔而缱绻,仿佛是他一直以来费心遮掩但不知不觉早已绵延成河的爱意。
林清禹被动地接受着,没有回应,也没有伸手推开许昭。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许昭一直没等到林清禹推开自己,所以就自顾自继续吻了下去。
“许昭……你想清楚,你是不是因为我养父的原因才这么照顾我……”
林清禹趁着这个空隙低喘了一口气,但很快,许昭又俯身下来:“我喜欢你,和旁人无关,这么简单的事我以为你明白。”
林清禹轻轻侧开了头,但依旧没有推开许昭,而是保持着这个近在咫尺,几乎是唇贴着唇的距离。然后轻声开口:“但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许昭。我们……之后再说吧……”
“你非走不可吗?”许昭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在林清禹唇边若隐若现。
“是。这是我十年来的执念,你不也执着了十年吗?”林清禹轻声说。
“但如果要拿你的安危来赌,我不愿意!我想林前辈也不想你这么做!”
“我不想永远待在你们的保护之下,更不甘心杨戚只能判个几年,还有615泄露我父亲行踪的人,他们马上都要跑了,没有多少时间能给你我……”林清禹无奈叹气。
许昭也紧随着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拦不住你……明天就要走吗?”
“嗯,明早去屏水。”林清禹终于坦诚了一回。
“那我也明早出发。”许昭说,“对了,庄局有没有给你留危险时的紧急通讯人?”
“有,省厅和J市的周局、梁风都会接应我。”林清禹说。
许昭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知道,那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并不会随之就消退半分威胁。
许昭再次俯身吻了下去,动作依然轻柔,仿佛是怕一用力就会戳破这个绚烂却短暂的美梦……
林清禹依旧没有主动回应,只是在许昭稍稍停顿、喘息的片刻,贴着许昭的唇轻声开口:“许昭,我现在不能给你承诺……”
“我不介意有名无实或者有实无名,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一天、一小时、一分钟,我都格外珍惜。”
“好,那我答应。”
林清禹闭上眼,微微踮起脚,主动迎上了许昭深情而缱绻的长吻。
两人从墙上翻滚到了床沿,许昭猛地把林清禹扑倒在榻上,林清禹第一次伸手轻轻推开了许昭:
“许昭,你轻点……你体重太重了……”
“好。”
许昭嘴上虽答应着,手上却毫不留情,一手强按住林清禹挣扎的双手,一手飞速解开了领带,两秒间咔咔两下就绑缚住林清禹的双腕。
“许昭,你职业习惯啊……”林清禹忍不住就要骂出一句脏话。
“我以为你喜欢。”许昭轻笑,然后俯下身用唇堵住了林清禹的嘴。
林清禹用被缚住的双手轻推了许昭一把,然后偏过头喘息着说:“我还喜欢开药呢,你要不要我给你开点神经兴奋-剂啊……”
“不用,你可以等会儿试试。”
许昭微笑着说完,拉起绑缚住林清禹手腕的领带,固定在床头——
“许昭你轻点!”
林清禹发现许昭的温柔仅限于工作状态,“生活中”完全是另一码事——掌控欲强且粗暴。
“你不是要我吃药吗?”许昭笑说。
“我那是开玩笑!我从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许昭混乱中仍记得去床头的小型售卖机上买东西,但他摸来摸去都没摸到自己的手机——时间可不等人,许昭情急之下直接抓起床头林清禹的手机。
“草,你这也要我付钱吗?”林清禹笑骂。
“别骂脏。”许昭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林清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口头禅憋了回去,但转眼又觉不对,“我就说——我槽!怎么了!”
“你大可以试试。”许昭哂笑了一声,然后仅用一只手就反拧了林清禹的双臂。
……
两人的心跳、呼吸紧紧缠绕在一起,颇有默契地交互着,最后重叠在一起,仿若一人。
如两株藤蔓缠绕,在激情的海浪和热潮中,上下沉浮,最后攀上海浪的顶峰。
又似海上燃起的灼灼火焰,可以灼烧尽一切面具和伪装。
海潮卷席着汹涌澎湃的爱意,肆意而炽烈,灼烧得两人浑身燥热、悸动。
“林清禹,我爱你。”许昭攀在林清禹耳边,用力说道。
“许昭,我也爱你。”
林清禹的语气听着有些伤感,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许昭闻言更用力地吻了下去,林清禹也积极回应着,两人都仿佛宣泄似的,藉由此抒发着压抑许久的私人感情。
醒时已是天光大亮,林清禹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正对上许昭温柔而缱绻的目光。
“你……”林清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强作平静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想再多看你几眼。”许昭认真盯着林清禹那双清俊动人的双眸。
“好,那我也再看几眼。”林清禹一边穿衣服,一边回视着许昭灼热的目光。
两人不自禁又紧搂在一起,再次翻滚到凌乱的被褥上。
“林清禹,答应我,早点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
“好。”
两人的呼吸声紧紧纠缠着,仿佛可以就此缠绵,直至世界尽头。
第五卷·终章
第73 章
直到林清禹的手机响起。
这个号码是庄瑛给的应急号,除了庄瑛和几个联络人外,无人知晓;但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启用,完全不该是今天这个时候。
许昭立刻去拿林清禹的手机。
林清禹还被压在下面,但也同时伸手去拿,他当然抢不过许昭的速度,眨眼间手机就到了许昭手里。
“许昭……”林清禹无奈道,“给我好吗?”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和隐瞒了。”许昭说。
林清禹轻叹了口气:“行,你看吧。”
许昭从善如流地划开了手机,没有锁屏,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短信:
“发件人:扬。”
“十一点,我来南湾接你。然后去老地方。”
许昭把手机还给了林清禹:“是杨戚的人?”
“嗯。”林清禹点头。
许昭看了眼表:“那我先走了,免得引起他们怀疑。你……注意安全,一路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清禹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蜻蜓点水地拂过许昭灼热的唇:“好,我一定。”
“我等你!你要记得——有人在等你回家!”
-
许昭提前一小时离开了酒店,没有留守跟踪,因为怕给林清禹带去危险。
林清禹随后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打针还是戴眼罩,你自己选。”顾天扬似笑非笑道。
“我有的选吗?”
林清禹扭头看向顾天扬,顾天扬这次没戴口罩和帽子,显示是没打算再掩饰身份。
“祁皓,你这身皮披得真好。”林清禹讥笑。
“咱们彼此彼此,你不也披着林清禹——这个新身份,度过了安稳幸福的十多年吗。”顾天扬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比我运气要好,有林亦明这个警察罩着你,不用在杨氏手下委曲求全。”
“所以,你想让我也尝尝你的滋味?”林清禹平静道,“众叛亲离,被警方通缉,没有再回头的余地。”
“不。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出身相同、经历相同,顾天宇,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你却和林亦明那些警察混在一起,你们完全是格格不入、背道而驰的!”
林清禹闻言依旧平静:“你已经断了我所有的退路,何必再说这些多余的废话。”
“还记得顾家村被火烧之前的那三个月吗?日复一日的黑暗房间,通过电击厌恶疗法,让人摒弃善心,摒弃对那些被拐女人的多余的同情,把她们想象成金钱和创造金钱的工具——其实我们骨子里都被刻上了犯罪的基因。承认吧,顾天宇,你只是一直通过药物来压制自己的原始欲望而已。”顾天扬的声音循循,带着诱导。
“你的母亲也是赚钱工具吗?”林清禹骤然开口。
“我为了攀上杨戚,制造偶遇结识了杨戚独女,成功和她谈上恋爱,又认杨戚做了义父。杨戚的女儿——不过是我复仇的工具而已。”顾天扬毫无感情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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