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南不再信任他。
被最信任的人伤害,让江以南产生了应激创伤,他没法再敞开心扉,于是项坤给出的那些安全感,全都被他隔挡在心门外,从未被接收。
——
徐明轶很快找到了工作,并且开始准备自考,大学回不去了,但还是要争取把文凭拿下来,这对以后的生活很重要。
他给项坤打过几次电话,想去看江以南,但江以南拒绝了。
有几次被项坤小心询问要不要和明轶吃个饭时,江以南瞪大眼睛看着他,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脸色苍白。
项坤捕捉到了那丝极力掩饰地慌张,立即抱着他说不去了,我们不去。
江以南费力地说:“你告诉他……我身体不舒服……”
“好,没事儿,我跟他说。”
再后来,徐明轶就不再提这事了,只是偶尔和项坤打个电话,约出来吃个饭,听他讲一讲江以南的近况。
讲着讲着,两个人就都陷入沉默,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对江以南来说,关于徐明轶的心结不算彻底解开,但心里那块石头还是轻轻落了地,至少他知道徐明轶不会再伤害他的小孩,心安了,晚上也几乎不再受噩梦侵扰。
只是他还是不愿意出门,医生说到了晚期要适当多活动活动,对大人小孩都有好处,江以南不太愿意,他宁愿待在家里,陪着奶奶做点家务,或者窝在卧室的飘窗前晒太阳。
项坤从来不勉强他做任何事,他不想做的,项坤都说:好,我们不做。
江以南明白项坤在尽力让他感觉放松,尽力给两人创造一个舒适的相处氛围,于是他也就尽力去配合。
他看到了那张产前抑郁的诊断书,项坤拿给他的,他看了很久,抬头问:“会影响小孩吗?”
项坤说:“如果严重的话,会有影响。”
江以南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改的。”
项坤抱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压抑自己,南哥,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我会陪着你,我不想你心里那么苦,好吗?”
江以南捏了捏手指,说:“好。”
江以南依旧少言寡语,但他开始习惯对项坤笑,习惯在生理上抑制不住对项坤信息素的索求以外的时间里,也能接受项坤的亲吻和拥抱。
他依然没办法爱项坤,但他愿意接纳,愿意配合,哪怕依然只是为了小孩,依然是,为了能让大家都好过一点。
项坤下午从老爸公司忙完赶回来,轻轻拧开卧室门,就看见江以南抱着肚子,歪着头靠在飘窗前睡着了,傍晚的夕阳是暖橘色的,覆盖了窗前的人满身,那么静谧,温柔。
项坤站在那看着,眼前就像一幅画,画里是他最爱的人,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内心被填满是什么感觉,所有的疲惫霎那消融是什么感觉,幸福到眼眶发热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脑子里在这一瞬间,对天长地久有了具象的渴望。
江以南被项坤一个轻柔的吻给吻醒了,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看清眼前的人,弯弯眼角就笑了。
项坤的心化成一窝糖水,他忍不住,又去亲那双眼睛。
江以南太好看了,项坤一阵阵胸口发热,南哥怎么这么好看。
他什么话都不想说,就想在这暖融融的夕阳里,抱着江以南,好好地看看他浸润着晚霞的眼睛,被映照地红扑扑的脸颊,和脸颊上那层挂着暖色的细柔的绒毛。
他只想好好地吻他。
——
例行产检那天,项坤爸妈打电话再三叮嘱,检查完了过去吃饭。
俩人一进门,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项坤妈妈开心地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迎出来,拉着江以南的手就往里走,仿佛忘了哪个才是亲生的。
项坤在身后帮江以南又是放包又是挂外套,忙得不亦乐乎。
桌上的菜不用说,全是江以南爱吃的。
项坤一边给江以南夹菜,一边涎着脸皮说:“谢谢妈。”
项坤妈哼了一声:“看在你现如今表现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就收下你这句谢了,不过还有上升空间,什么时候让小南真正觉得跟你在一起开心,真正接受你,那时候我才能真正认可你。”
江以南一边吃着,抬头笑笑:“谢谢阿姨。”
项坤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叹息:“什么时候给我这个阿姨的头衔再晋升一下,那就更圆满了……”
项修文在旁边清了清嗓子:“孩子的事,他们两个自己会商量,你不要给小南压力。”
“啊对对对,小南你多考验考验项坤,不着急。”项坤妈赶紧又夹菜。
江以南笑笑,没多说什么。
晚上项坤妈妈执意留他们在家里住一晚,江以南本意不想留下,但是看着项坤刻意压抑着期待的样子,就答应了。
项坤掩不住弯起的嘴角,拉起他的手上楼。
江以南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项坤的房间。
虽然有日子没回来住了,但屋子都提早收拾过,干净又舒服,只是江以南从走进来一刻开始,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就像记忆重现一般涌现在脑海里。
“先洗个澡吧,我帮你找衣服换。”项坤看着发愣的江以南,走过来亲了亲他脸颊。
江以南默默进了浴室,关上门,脱掉衣服,站在镜子前。
几个月前,他也曾赤裸着站在这里,看着自己满身斑驳的痕迹,那种羞耻和惊怒交加的感觉仿佛还在眼前,而现在,镜子里这个苍白,略显丰盈,肚子高高隆起的自己,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陌生感。
他简单冲了冲,拿浴巾把自己裹了一下,项坤敲了敲门,进来帮他穿衣服。
其实他也不是自己完全不能穿,只是项坤不肯撒手让他自己做,如果江以南吃饭不想嚼,项坤恨不得能立马嚼碎了喂到他嘴里。
江以南只是觉得有点不太舒服,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等项坤给他把头发吹干,躺到床上拿被子把他裹好的时候,这种不舒服更明显了。
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在勾扯着他的回忆,哪怕他刻意不去想,那些画面也在眼前明明暗暗地闪烁着。
毕竟那几天,他是清醒的,他全都记得。
心理的不适和身体深处的躁动越发明显了,江以南裹紧被子面朝里躺着,闭上眼睛,努力放缓呼吸。
项坤冲完澡出来,小心翼翼地关灯上床,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
第24章 24
项坤半夜醒来,感觉身边的人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把江以南往怀里揽了揽,迷迷糊糊问:“怎么了南哥?是不是睡不踏实?”
江以南没有吭声。
项坤感觉怀里的人身体紧绷地厉害,呼吸不稳。
他睁开眼睛,摸了摸江以南的脸。
很烫。
他猛地爬起身:“南哥你发烧了吗?”
江以南低声说: “……没有。”
项坤伸手按开床头灯,把江以南扳过来一点。
江以南睫毛在灯光的刺激下扑闪着,不肯对视项坤的眼睛,项坤皱着眉把他的发梢往旁边拨着:“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
江以南扭过身去,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紧紧抓着,不说话。
项坤贴着他躺过去,从背后抱他,下巴不经意间蹭到了他颈后的腺体,江以南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难抑地呻吟。
项坤心下一惊。
江以南难堪地咬住了牙。
项坤怔怔地看着他,江以南皱着眉,紧紧闭着眼,脸色通红身体滚烫,深沉的呼吸间打着颤,腿在被子里难捱地微微磨蹭着……
“南哥,”项坤喉结滑动,“……你是不是发情了?”
——
当初因为心理上的极度抵触,江以南被项坤在这个房间里控制了几天几夜都没能被强制发情,可是这一次怀着身孕故地重游,他说不清为什么,却被这里熟悉的一切刺激着感官,被诱使发情了。
“你……离我远点儿。”江以南声音里都透着难受。
他本想发出警告,可是一张口,那种断断续续地喘息夹杂着喉咙间有气无力地颤抖,那种想控制却无法控制的委屈……
“是不是很难受,南哥……”项坤想抱抱他。
江以南挣扎着不让碰。
身体里的欲浪如潮水般拍打着他,令他失重般眩晕,浑身酸软,可脑海中翻涌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碎片,却在他意识不清的此刻依然锋利地割伤着他。
那些恐惧,难堪,羞辱和撕裂的剧痛裹挟在灭顶的情潮中,令他窒息。
项坤无法体会江以南此刻的感受,他只焦急地安抚着怀里发抖的身体:“南哥,你太烫了,这样下去不行,我……我用手帮你弄出来行吗,保证不会碰到你肚子,你别怕……”
“项坤……”江以南声音都变了调,分不清是难捱还是哭腔。
“你别动我……求你了……”
他的喘息又粗又重,再也无力遮掩内心深处的痛苦。
身体被握住的时候,江以南完全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的大脑陷入混沌,只有发抖地抽泣,只有眼泪在疯流。
“别怕,不怕南哥,这很正常,没事的……”项坤一只胳膊从江以南身下穿过去,把他紧紧揽在怀里,一只手小心地揉捏着。
江以南抓着项坤的手,或者说只是无力地搭着,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想抵抗还是想要更多。
项坤不轻不重地转着手腕摩挲,撸动,江以南浑身颤抖,他咬着牙不想发出声音,但粗重的喘息从鼻腔溢出,反而更显得情动。
信息素的味道溢了出来,薄薄的抑制贴下,腺体红得发烫。
“要不要标记?”项坤用鼻尖蹭着那个地方,舌尖已经把那里打湿,用牙齿轻轻一扯就撕开了。
江以南抱起项坤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项坤忍住一声痛吟,任凭他咬着,继续温柔地吻他的后颈,手上加快了速度……
江以南的眼泪糊到鼻尖,糊到嘴角,他喉咙里呜呜叫着,那是一种快到极限时濒临失控的呻吟。
项坤用牙齿裹住腺体,露出利齿,在江以南那声带着哭腔的喘息中用力咬了下去。
……
这一夜的发情期有些辛苦,因为不能真正进入,江以南无法得到彻底缓解。他被项坤箍在怀里弄到三次,才渐渐平息下来,脑海里也渐渐清明。
项坤把床上清理干净,把他被咬破的腺体用抑制贴敷好,抱着他一遍又一遍亲吻着,安抚了好一会儿。
“南哥,你先睡,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项坤在洗手间里待的时间有点长,他忍得实在是太难受了,江以南在他怀里发着抖射出来的时候,他某处硬得发疯,他太想要了,想疯了,但他拼命调动着全身的理智忍了下来。
他现在不能碰南哥,不光是为了孕期安全,也是在等,他想等南哥放下心中芥蒂,能真正接受他,真正愿意被他碰的那一天,他才会去做。
头顶的热水劈头盖脸的冲着,项坤一手撑墙,闭着眼睛极力地平复呼吸。胯下的性器狰狞地挺立着,青筋虬结,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在身体里嘶吼冲撞……
太想要了,想得呼吸都不顺畅,他急需一个出口,急需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抚慰。
下身涨得发疼,特别疼,项坤甩了甩头上的水,闭着眼睛,伸手握了上去。
从洗手间擦着头发出来时,床上是空的,项坤心里猛然一惊。
“南哥?”他小声叫着。
卧室里角角落落都没人,他扔下毛巾扯过一条裤子套上,裸着上身就下了楼。
在一楼客厅里焦急地来回转了几圈,没有。
等看到虚掩的大门时,项坤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这大半夜的,江以南连外套都没穿,只穿着睡衣睡裤就跑了出去。
项坤太阳穴一炸一炸地搏动着,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抓起外套一头扎进了黑夜里。
江以南已经精疲力尽,他本身就行动不方便,项坤疯一样冲出去没找多远,就在路边的花坛上发现了他。
“南哥——”项坤扑过去,把外套披在他身上,“你怎么跑出来了?这是要去哪儿?!”
江以南并不答话,他躲开项坤的手,推掉外套,抱着肚子艰难地起身又要走。
项坤懵了。
“南哥你怎么了?你生我气了吗?”他拉住江以南,挡着他的路不让走。
江以南抬起胳膊肘内侧蹭了一下脸,带着浓重的鼻音说:“我要回家。”
“为什么?你怎么了南哥……”项坤扯着外套继续想往他身上裹。
江以南一看见他靠过来就心跳加速,他烦躁地挡开衣服,指着项坤:“你别跟着我,我要回家,我不想再回你那个房间……”
项坤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害怕,南哥,是不是今晚让你想起以前的阴影了?”
江以南扭着头不看他,眼睛红得厉害。
他的肚子太重了,这一晚折腾地腰酸腿软,他纤细的手腕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整个人显得那么疲惫和单薄。
夜风不冷,轻轻地吹着他的刘海,扫在睫毛上,他抬手蹭了一把眼睛,路灯下泪光一闪而过,项坤心头仿佛被那滴眼泪砸穿了一个洞。
“对不起南哥……”他用外套裹住江以南,把他往怀里抱了抱:“对不起……”
“我不回去……”江以南低着头,哽咽着说。
“好……”项坤侧过脸亲亲他的耳朵尖儿,“你想换个房间睡,还是回奶奶那儿?”
江以南不吭声,用力吸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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