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项坤把他揽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没事儿。”
“是我考虑地不周到,让你心里不舒服了,都是我不好。”项坤慢慢安抚着,“南哥,有些事我没资格求你忘掉,求你原谅,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你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儿,一点都不会,我以后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江以南头抵在项坤肩膀上,缓了很久:“我就是……”他喘了口气:“我也说不清楚,心里难受,但是身体不由我控制……我不想再睡那个房间了……”
“不睡就不睡。”项坤说:“房间很多,我们换个屋,没事儿。”
“我什么都记得,项坤……我太疼了,疼得恨不得昏过去……想跑跑不了,躲也躲不开,怎么喊你求你都没用……我从来,没那么绝望过……感觉要疯了。”
“……不说了,不说了南哥……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我不想回那个房间……”
“不回,再也不睡它了。”
时间太晚了,江以南也害怕这大半夜的惊扰了奶奶,纠结再三,被项坤哄着慢慢走了回去。
项坤把被子抱进另一间客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抱着江以南躺下了。
江以南极度疲乏,他侧着身对着项坤躺着,被轻轻揉着腰,渐渐睡着了。
项坤捏着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失眠到了天明。
第25章 25
第二天江以南没能起得来床,醒来时都快十点了。
他有些尴尬,一边洗漱一边埋怨项坤为什么不叫他。
“我妈不让。” 项坤说:“你难得睡得沉,她叫我别吵你,让你多睡会儿。”
项坤妈妈今天特意没去公司,看江以南醒了,把又热了一遍的早饭端上了桌,笑道:“小南,是不是咱家睡得也挺舒服?要不然听阿姨的搬过来算了,你这眼瞅着要足月了,到时候生完了肯定要在这边住,早点搬过来适应适应也好。”
项坤看了看江以南。
江以南笑着说:“我知道阿姨,回头肯定会搬过来的。”
项坤妈妈有点惆怅,她也知道俩孩子心里的隔阂还没解开,有些事也急不来,除了做好该做的,其他的就看项坤的造化了。
江以南看出她的忧虑,说:“没事儿,阿姨。”
项坤妈妈点点头,拍拍他的胳膊,起身去厨房收拾了。
项坤洗了个手,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剥白灼虾。
江以南低头看着他灵巧的手,心里微动。
项坤这大半年来变化真的挺大的,以前那么没心没肺一个人,现在在他面前心细如发,像饭桌上替他剥虾剥个红薯皮芋头皮这种细微小事,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被他做得无比手到擒来自然而然,剥橘络,削果皮,不方便直接吃的都切成小块,插好叉子递到手边,饿了刚摸一下胃,一转脸爱吃的点心就递到嘴边,哪怕想喝口水,递到手里的杯子也必定是温热的,不管是白天还是半夜醒来。
江以南有时候觉得他体贴地过于郑重其事了,让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某次,他又那样说:项坤,你不用这样。
项坤把剥好的一把白嫩嫩的鲜核桃仁放到他手心里,低头继续剥下一颗,说:吃你的。
——
江以南收回思绪,叹了口气,低声说:“就算搬过来,我也不住你房间。”
项坤说:“那房间我也不要了,咱换一个,家里除了我爸妈卧室,其他的随便你挑。”
江以南把虾吃进嘴里,没吭声,项坤自顾自笑了一下:“南哥,等你搬过来,就真正是我项家的人了,想想我就高兴。”
“你少来劲。”江以南皱了下眉,“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
项坤凑过去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把他后边的话堵了回去。
江以南看着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项坤手上有虾的汁水,没法去摸他的头,便把手搭在江以南椅子的靠背上,又凑上去吻他,江以南往后躲,后背抵在椅背上没躲开。
“之前差点把你弄丢了,确实是我有毛病,不过以后不可能了,我一定要你答应跟我结婚,南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弄丢你。”
项坤这张嘴,之前说出的话多像捅人的刀子,后来说的话就多像齁人的蜜,手起刀落是他,痴痴缠缠也是他……
江以南皱着眉瞪着他,瞪着瞪着不知怎么反而先脸红了,他几口把粥喝完,一声不吭起身洗手去了。
项坤看出了他那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忍不住嘴角弯了弯,一回头,就看见自己妈靠在厨房门口。
娘俩对视了几秒。
项坤妈妈默默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用口型说了个:“牛逼——”
——
项坤妈把婴儿房设在了二楼,比一楼安静些。
项坤征求了江以南的意见,把旁边的客房重新布置了一下给俩人住。
接下来的日子里项坤开始像蚂蚁搬家一样把江以南的东西往自己家挪,江以南看着,也没阻拦,只是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项坤。”他说:“我住过去,是为了孩子,也为了让你爸妈,我奶奶,大家都高兴。”
“你不高兴吗?”项坤低头看着他。
“我一点都不想跟你……”
项坤捏起他的下巴就在他嘴上轻轻咬了一口。
江以南看着他,皱着眉:“神经病吗?”
项坤不信这个邪,怎么就治不了这张嘴了?
他捧着江以南的脸,温柔又坚定地看着,低头又吻了上去,江以南抱着肚子的手僵了一下。
项坤一边轻轻啜咬着,一边半睁着眼睛看着江以南的反应。
许久,江以南勉强错开了脸,两颊微红。
“你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南哥?”项坤揽着他,轻声问。
江以南说:“没有。”
“可你最近总是脸红,你为什么脸红?”
江以南看了一眼臭不要脸的人,无话可说。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反正我感觉不会错。”项坤眼角带笑。
江以南心里默默叹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现如今哪怕跟项坤相处和谐,以前那种关系好的时候勾肩搭背又坦然又瓷实的感觉也再找不回来了,但是也不那么恨了,就是……别扭。一边别扭,不想太依赖他,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想跟他待在一块儿,一会儿看不见就不踏实。
一定是信息素搞的鬼,一定是。
江以南现在已经把信息素的相吸性当做劝解自己的万能定律了,每次对项坤生出一丁点异样的情愫,他都下意识地拿信息素来告诫自己。
一定是因为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一定是因为临时标记的影响,一定是因为项叔和阿姨还有奶奶他们心照不宣的期盼,让自己无法决断,怕他们失望……
江以南想不通也不敢深想的这些问题,把他自己给弄生气了。
对那个人,看不见就心慌,看一眼就心烦。
但他一生气,把项坤可高兴坏了。
南哥终于会生气了,真的是……久违了。
第26章 26
江以南让项坤把自己的专业课的书也都搬了过去。
虽然回学校是遥遥无期了,但他精神好一些的时候还是会在写字桌前看看书,做做笔记。
毕业证肯定是要拿下来的,哪怕晚一些,毕竟以后还要找工作,还要挣钱养家。
江以南摸了摸肚子,这个小家伙。
以前所有的努力是为了给奶奶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了证明自己哪怕是个omega也能撑起一个家,而现在又有新的动力了——为了这一老一小。
江以南嘴角弯起来,他放下笔,把手轻轻抚在肚子上,肚皮下微微滚动着,有种麻酥酥地痒,看来小家伙心情很好。
有家,有亲人,江以南忽然觉得,再难也不算难了。
——
天气越来越热了,孕晚期本该胃口大开的人反而食欲有些不好。
项坤天天钻在厨房里跟家里的阿姨商量着做点什么营养又开胃的东西,哄江以南多吃一点。
江以南爱吃冰过的西瓜,项坤怕他贪凉吃坏肚子,但是不让吃又顶不住那刀子似的眼神,纠结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项坤妈妈拍拍他的肩:“你知道我怀你的时候想吃什么要是吃不到,后果有多可怕吗?”
“多可怕?”项坤打了个激灵。
“摔东西,哭,离家出走。”
项坤看着他妈,内心……也不怎么震惊,他无比相信他妈能干出这事儿,就是……他转头看了看沙发上坐着的老爸,心里莫名一丝同情。
“你把西瓜切好分成小盒装,一次控制量就行了,这点事儿有什么好纠结的,小南血糖又不高,这都马上要生了,想吃点什么就让人吃呗。”
项坤皱眉:“我主要是怕他冰着胃,他胃本来就不好……”
“他上次偷偷抱着半个瓜拿勺子挖着吃了,也没胃疼,也没拉肚子。”项坤妈妈说。
“啥?!”项坤嗓门一下子高起来。
项坤妈妈看了他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小南的产前抑郁还没好彻底呢,也不知道谁说的以后都不让人受委屈。”
项坤一下子哑了火。
——
临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产检结果一切正常,小孩发育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医生笑呵呵地嘱咐他们,一有动静就可以入院了。
项坤开始紧张起来,omega生产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剖腹产,术后遭罪是免不了的,项坤想想就心疼,连日忧心忡忡。
江以南莫名也被传染了些紧张情绪,他本来没怎么害怕,这下心里也有点没谱了,看着项坤心里更来气了。
奶奶亲手把准备好的小婴儿衣物搓洗了一遍,挂满了阳台。
江以南坐在床上把已经晾干的收起来一件一件叠着。
项坤坐在旁边沙发上,看了他很久。
江以南头发有点长了,柔柔顺顺地拨在耳后,皮肤细白地透亮。
项坤有时候已经想不起来江以南以前是什么样子了,好像没变,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南哥以前的皮肤也这么好吗?睫毛是不是也这么长,垂着眼睛的时候是不是也显得这么温柔宁静,南哥鼻梁好挺,没什么肉,但瘦削挺拔,嘴唇偏薄,但总是很润,含起来很软……
正想得嗓子眼儿发干,江以南忽然抬起睫毛看了他一眼,项坤猛地回神。
“喝水吗南哥?”项坤清了清嗓子,问。
“不喝,你又在那儿发什么傻。”江以南把洗过的几双小袜子揉搓着,好让它们变软一点。
项坤走过去坐在他背后,伸过手去抱住他:“南哥,等小孩生下来,我们好好谈一场恋爱吧。”
江以南一顿,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闲的?”
“我们还没好好恋爱过……”项坤叹气:“直接从兄弟一步跨到有孩子了……我不能让你心里有缺憾,必须要把这个过程补齐。”
项坤琢磨地挺认真:“等生完了我们先去领证,然后先婚后爱,一边带娃一边恋爱,抱着咱们爱情的结晶……”
“结个屁的晶。”江以南没好气地打断他。
项坤心虚:“那以后……她大了咱们肯定要告诉她爸爸爱妈妈,妈妈也爱爸爸,所以才……你总不能……”
江以南无语地扭过头:“滚。”
项坤撇撇嘴,把胳膊又紧了紧:“我不。”
江以南说:“谈恋爱你就别指望了,不过生完孩子我确实得跟你干点儿什么。”
“干什么?”项坤眼睛亮晶晶的。
“算账。”江以南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欠的打一样儿都别想逃。”
“不逃。”项坤赶紧正色,认认真真看着他:“打死我也不逃,南哥,只要能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和小孩,天天挨打我也认了。”
江以南浑身麻出一层鸡皮疙瘩,他皱着眉整理着手里的衣服,没吭声。
——
孕期到了这个阶段,除了江以南自己度日如年,累得腰酸背痛,身边每个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小宝宝出生就进入了倒计时。
项坤自从和江以南一起睡之后,睡眠就一直很轻,每次江以南一有点动静,他就会醒来看看。
但是也从没像这一晚上睡得这么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梦见南哥大出血了,满床都是血,江以南满手猩红坐在血泊里,抬眼看着他,说:“项坤,我恨你……”
项坤吓疯了,他动不了,发不出声音,只听着江以南一遍一遍地叫他:“项坤……项坤……”
项坤手腕很疼,像被抠进肉里那么疼,他睁开眼睛,听见江以南咬着牙发着抖的声音:“……项坤……”
他猛地爬了起来。
江以南满脸是汗,头发粘在脸颊上,脸色惨白,眼睛红着:“快点起来,我好像破水了……”
项坤吓傻了,捧着江以南的手跪在他旁边:“怎么了!你怎么了南哥!别吓唬我!”
“我他妈要生了!”江以南含着泪吼道。
“啊——”项坤瞠目结舌:“那那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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