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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幸存者(近代现代)——小桃桃子

时间:2023-11-09 09:50:00  作者:小桃桃子
  陈光明笑了笑,并未给予任何的评价。
  四十分钟后,曾彤和李侠带着沈明非从灰楼里走了出来,向晚意在几份文件签字后,从曾彤的手中接过了沈明非,他已经换下了病号服,身上穿的是另一个男同事的衣服,颜色有点花哨,靓丽的颜色越发衬托他脸色的苍白。向晚意向几人告别后,就让沈明非拉着他的衣袖,慢慢带着他往外面走。直到上了车,沈明非感受到这一阵不同寻常的颠簸,他的脸色才终于变了变。直到此刻,沈明非眼底的那些死板的色彩才慢慢消散,他坐在后驾驶的位置上,立刻看向了驾驶位置的男人,从他的方向只能看见向晚意的侧脸,他还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样子,只是在沈明非看过来的时候,他会立刻将目光通过后视镜递给沈明非,他目光深处明显幽了幽,他看着他:“你没失忆,对吧?”
  沈明非的肩膀瞬间往上提了提,眼睛立刻从向晚意的身上挪开,他沉默了会儿,最后脸上又恢复成那副傻愣的模样。向晚意轻轻哼笑一声,嘴角勾起的那抹笑,竟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潇洒,他好似看穿了沈明非,无所谓地说道:“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我都请专人看护你,直到案件侦破。”
  沈明非垂下了头,他的眸色比夜色还深,双臂在不知不觉间交叠在一起,两只手用力捏着,可他的面上依旧毫无波澜。车窗外开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沿途商店的叫卖声,这说明他们已经离开医院汇入城市车流之中了,沈明非心里动了动,他仿佛经历了重生,低头看着自己如柴般的手,继续沉默着。
  向晚意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沈明非,似乎离医院越远,他身上的盔甲就卸的越干净,他此刻,已经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过有点寡言少语的大学生。
  而另一边的周启贵和周民两个人一大早就开车去了县公安局档案室。沈涛毕竟算是寺前镇的人,出警也应该是寺前镇的警察,打听了一圈,才从一个退休的老警察口中得知在九几年的时候,确实去惠民村解救过一个被拐妇女,但具体细节他已经不记得了,当案卷肯定存在,不过就是全部移交到县公安局档案室了。两人在签了一大堆条子后终于得以顺利地进入了档案室里,三四十排铁架子像是一堵堵墙伫立在眼前,带着点莫名的压迫感,这个个牛皮纸档案盒装的都是一个个沉重的真相。
  两人按照规定戴上了手套免得污染案卷,周启贵和周民一人负责1994年,一人负责1995年,两人望着面前差不多两面墙的档案觉得头都要大了。周启贵深深吸了口气才道:“废话少说,争取一个半天搞定。”周民认命般的点点头,两人便在满是浮尘的档案室里筛选着当年的那一件拐卖解救案。
  档案室安静地像是停止了呼吸,只能听到纸张在来回之间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档案室管理员坐在办公室里半晌没有听见动静,起身过来伸长脖子找了两遍,正以为两人走了的时候,才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发现两颗凑在一起的大脑袋,顿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哎,那块儿黑灯瞎火的,去桌子上看啊,我再给你们开组灯。”
  周民抬起头,脸上挂着溢于言表的愉悦,他摇摇头:“不用了,大姐,我们需要复印部分资料带走,请问复印机在哪里?”
  管理员就在门口也不进来,指了指档案室的尽头,说道:“就在靠墙的位置,你们复印完后记得将档案资料原样放回啊,别弄乱了年份序号。”
  “没问题,大姐”,周民很干脆地一口应下。
  从县公安局档案室出来以后,两个人就在桑塔纳警车上看着这份复印下来的档案资料,资料上显示——1999年山城市公安局成立了“久抓未获逃犯追捕和大案要案积案侦破组”,当时正处于第一阶段重新清理办而未破的积案,山城妇女儿童被拐案正是第一案,而警方在重新侦查的过程中发现了案件中一名被拐人丁玲的行踪,丁玲在被拐前是山城师范学院的一名幼儿专业的女大学生,时年20岁,正好上大学一年级。丁玲在一个下着雪的下午,从父亲家离开返回学校的路上被人迷晕从而消失不见。那段时间正好山城市发生多起手段类似的妇女儿童失踪案,最后从一名幸运被救的妇女口中才得知她是被人卖到了省外,从而将案件定性为拐卖案。丁玲被解救时间是2000年1月27日,临近过年,当年寺前镇派出所作为配合警力一同参与了丁玲的解救,据案卷中对丁玲的描述可以看出,丁玲被成功解救之后,人已经几乎处于精神失常的边缘,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着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而且永远丧失了生育功能。在讯问沈涛的笔录中记录着沈涛得回答,他说并不是拐卖她,他只有拐而没有卖的行为,他家里穷,在城里溜达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失踪女人的失踪方式,就想着模仿,然后一并栽给那个拐卖的嫌疑人,在囚禁丁玲的四年时间里,他不停地让丁玲怀孕,可丁玲恨透了沈涛,怎么能容许自己生下一个流着这种人渣血液的孩子,所以据后来丁玲恢复一段时间后回答警方的问题中说到,每次怀上孩子后她都会想尽办法流到孩子,她活动的空间只有那一间土屋,她从不吃不喝,到自己从床上往地上跳,刚开始的前两个孩子生命力极强,她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流掉,最后只好趁着无人看守时从院子里偷了根非常重的木根,然后再晚上对着自己的肚子用木根狠狠地砸,她看见血慢慢从裤子下流了出来,而后来几个孩子几乎是没怎么想法子自己就掉了。在四年间丁玲一共流掉了六个孩子。
  两人从头到尾将这份资料看完后,车厢里是死一般的沉寂,那资料上的每个字仿佛都带上血,悲泣着当年惨无人道的遭遇。周民抿紧了嘴唇,半晌才愤怒地骂了一句:“操他妈的!”
  周启贵沉沉地叹息道:“这就叫什么,‘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周民深有同感,低头揉了揉眼睛,掩饰着眼里之前闪烁的水光,他又前后翻看了下资料,抬起头说道:“这里没有丁玲的联系方式,不过有当初办案警察的电话。”
  周启贵喝了口热水,将身体在副驾驶里坐直了,他看了眼那个警察的姓名——潘海胜。
  “走吧,去拜访下这个潘警官。”周启贵将资料放进文件包,拍板说道。
  只是两人重新回到县公安局一问,才知道潘海胜当年就已是五十二岁了,十五年过来了,他早已退休了,只能给两人一个联系方式,试着能不能联系上这位老警察。周民立刻联系,正巧这个潘警官目前正在市里面给女儿看孩子,约好两人去他家和他面谈。
  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潘警官目前居住的荣盛小区,小区环境优美,一步一景,算是山城市比较高档的住宅小区了。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老人站在二单元的入户大厅,正伸长着脖子往大门瞅着,一看见周启贵和周民走进来,眼睛一亮,忙打算上来迎接。
  周启贵和周民双双哎哟一声,小跑到潘海胜面前,抱歉地道:“老爷子,您别下来了,这地上滑,把您给绊倒了可怎么办。”
  潘海胜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开口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七十六岁的老头,身子骨十分硬朗:“我可没那么娇贵,我自己的身体我自个儿最清楚。走,跟我上楼。”
  进屋后,潘海胜的女儿正巧在家,正在厨房忙着做饭,和两人打了个招呼,摆上茶水点心后,就识趣地离开了客厅,把空间留给三人。
  潘老爷子非常自来熟,从当年办案条件的艰苦谈到了如今视频监控系统的发展,又从警察体制改革谈到未来的发展,总之是各种海侃,看得出来老爷子平时里还是憋坏了,一逮着人就开始像个话唠一般。窝在厨房里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出面打断了自己的老父亲,提醒人家要办正事儿。
  潘老爷子这才哈哈大笑地止住了话头,说道:“你们想知道丁玲被拐案的后续是吗?”
 
 
第26章 后续
  周启贵和周民都点头应是,潘老爷子把茶壶中的茶水斟了进了两人面前的茶杯,老人家年纪大了,口味变淡,连茶水都是浓得发苦的味道。老爷子眯着眼惬意地抿了口茶水,再睁开眼睛时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老警察特有的审视和锐利。
  “你俩儿,喝茶。”潘老爷子乐呵呵地道,“你俩之前老师喊我潘警官,我都退下来有七八年了,听起来老觉得别扭,你们就喊我老潘,老潘,老潘,多亲切。”
  周启贵和周民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潘老爷子这才转回到正题:“我记得是2000年开年的事情,那个时候市里面响应省上要全面清理排查未破案的积案,丁玲的案件就是山城妇女儿童被拐案中的一个被害人,后来我们在抓获犯罪嫌疑人后,他供述的被害人中并没有丁玲,我们这才意识到丁玲极有可能并不是被人拐卖了,后来对丁玲案几乎是从头开始侦查,发现在丁玲从家里去学校的路上有一片正在拆迁的区域,当时经常有很多拾荒的人在这边捡废钢筋去卖或者翻找废旧家具拿回去使用,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走访,最后将嫌疑锁定在了三个使拾荒者上,这三人都是四十多岁的男性,都为外地人,且都无正当职业,说是二流子也不为过,在进一步调查的时候就发现其中一名叫沈涛的男人在丁玲失踪的当天也在这片区域出现过,而在之后这人也不再山城市出现过,我们的侦查员顺藤摸瓜去了沈涛的老家,叫什么村来着....”,潘老爷子忽然有点想不来了,周启贵轻轻提示了声:“惠民村。”
  “对!惠民村!结果一进村几乎不用打听就掌握了所有的情况,那段时间妇女儿童被拐案在市里面有流传,说是凶手喜欢用迷药将迷晕,再把女人拐走,这个沈涛从小就是小儿麻痹,行动不便,再加上好吃懒做,脾气暴躁,四十多岁了还没有讨上媳妇,连带着他弟弟沈德也没人敢嫁过来。所以他听了这事儿以后,自己就开始瞎琢磨起来,后来在那片拾荒的时候几乎每隔三四天都能见到丁玲,他就慢慢看上了她,因为丁玲见人就笑,性格温和,他就觉得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孩好控制,可是谁知道丁玲性子会这样烈,你们看过案卷没有,丁玲这女娃子不惜以身体健康为代价,也不要生下沈涛得孩子。哎,我每次想起这个女娃都觉得难受,我也是带的女儿,设身处地地想没有哪个父母亲能够接受。”
  潘老爷子忽然停顿了下来,目光往厨房瞅了眼,见女儿已经进卧室了,忙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从里面抽出两根烟扔给了两人,嘴上还说道:“来来来,咱们边抽烟边聊。”
  看得出,潘老爷子的烟瘾犯了,但由于被女儿管着,不敢再女儿面前抽烟,现在有周启贵和周民两个挡箭牌,他胆子明显就大了起来。
  “侦查员摸清了情况后,我们就给寺镇派出所下达了支援的命令,因为害怕会有先前在解救被救妇女时遭遇的同村村民抵抗,所以要求寺前镇出动警力先去控制住沈涛,结果惠民村的村民是主动让路还指路,由此可见,沈涛在惠民村不得人心啊,和那人人喊打的老鼠没两样。我们进村后,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就将丁玲解决出来了。当时,丁玲的父亲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丁大国,就是丁玲的父亲,你们不知道啊,我们一进屋的时候,丁玲吓得大声尖叫,一个劲儿地往床头缩,后来是丁大国听到声音用力冲了进来,看见他姑娘瘦的一把骨头,手上脚上全是流着黄水的脓包,裤子后面全是发黑发硬的血块儿,丁大国冲着丁玲喊了不下十几声的‘玲玲’,就像是招魂一样啊,丁玲忽然就不叫了,她看着丁大国,隔了半个多小时,忽然就大哭了起来,唉,那哭声啊,几乎是在扯着嗓子啊,就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痛苦都哭出来,两父女抱着在一起痛苦,连我们的侦查员都忍不住落泪了,真的是太惨了!把丁玲接出沈涛家的时候,沈涛和沈德两兄弟居然还拦着丁大国,沈涛那个混蛋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对着丁大国叫岳父,气的丁大国当场就打了沈涛两拳,还扬言非要让沈涛沈德两兄弟血债血偿!”
  潘老爷子说完这么长一段话后,赶紧停下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周民很有眼色的将潘老爷子的水杯倒满茶水,然后继续听着潘老爷子说:“丁玲被解救后,沈涛被我们拘捕,后来他被判了三年刑期,三年后出狱后我还去了解过他的基本情况,知道他就在市里面一个煤矿工地上打工,看起来好像踏实了不少。倒是丁玲,解救回去后不过一年就身体过于虚空离世了,当时丁玲的葬礼我还去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快要退休了,想着去看看这个自己亲手解救出来的女娃生活的怎样,谁知道去了他家就是一张遗照,丁大国说丁玲回来后,晚上经常做噩梦,还有自残行为,见到陌生男人就会完全失控地大喊大叫,他是个父亲也是个男人,丁玲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丁玲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没办法他就请了个保姆,保姆后来觉得钱少事儿多,也走了,丁大国没办法就把工作辞了,他负责日常看护丁玲,又请了个保姆只负责给丁玲洗澡擦身体之类比较私密的事情。可是丁玲在那四年间不断流产的过程中,身体早就被耗成了个空壳子,一场普通的感冒就能拿走她的命。后来,丁玲果然在一次感冒发烧后没有挺过来,去世的时候只有二十五岁。我见到丁大国的时候,他那时候也才五十多岁,结果看起来差不多有六七十岁,满头的白发,脸上全是皱纹,叫人看着心酸。”
  “潘老爷子,您个人觉得丁大国对沈家人的恨意有多大?”周启贵问了个很有引导性的问题。
  话音一落下,潘老爷子果然就沉默了下来,老刑警的眼中闪过一丝锋利,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口问周启贵:“你们今天来向我打听丁玲的案件,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能否在不违背保密的情况下透露一点,让我心里有个数。”
  周启贵将沈家灭门案掐头去尾地简要说了一点,就见潘老爷子手指上夹着的香烟也不再晃动,那烟雾兀自静静地缭绕着,远看竟然有点张牙舞爪。客厅里如这般安静了一刻钟后,潘老爷子才好像是重新找回了声音,只是声音有点发沉:“你们是怀疑丁大国?”
  周启国没有表态,只是模棱两可地道:“算是在调查排除的阶段中。”
  那就是丁大国依然有嫌疑。潘老爷子脑海里浮现一出苍老枯败的面容,一双眼睛如两滩死水,这样的人会忽然发狠灭了沈家一家吗?他不想让自己去怀疑,可他不得不承认目前丁大国确实有作案动机,他只觉得胸口有点发堵,但依然回答起了周启贵先前的那个问题:“丁大国对沈家是恨之入骨的,毕竟丁玲是被沈涛折磨死的,虽然沈涛坐了三年牢,但和丁玲付出的代价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丁大国心里一定有极大的怨气,尤其是沈涛三年后依旧好死不死地赖活着。但是——”,说到这里,潘老爷子还是忍不住想要为丁大国辩解下:“丁大国和我年纪差不多大,他哪里有能力杀得了这么多的人呢?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丁大国是个苦命人。”
  周启贵在听完心里对丁大国所遭遇的一切也觉得确实可怜,可是这并不能排除他有着作案的动机,他将茶水递给了面色有点难看的潘老爷子,认真地说道:“老爷子,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们始终是以事实为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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