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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阿拉斯加(近代现代)——卡了能莎

时间:2023-11-10 09:54:22  作者:卡了能莎
  车子驶入市区,经过高架桥,绕过几个弯后,在红灯前停下。
  姜一源看着方向盘上的纹路,手指轻轻敲击。他说:“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
  “年夜饭上,我爸喝高了,以为有他在中间调解,我就能和他老婆握手言和。男人一到中年,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姜一源嘴边挂着微嘲的笑意,继续道,“他老婆生在海边的城市,擅长做海鲜,特意下厨做了好几盘虾啊蟹啊什么的。我爸见我一筷子就不夹,以为我在耍脾气,命令我必须吃,说这是阿姨特意为我做的。”
  沈书临望向他的脖子,围巾已经摘下了,露出还未消退的红色疹子。他问:“他不知道?”
  姜一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那女人劝他,说今天做的不够好吃,我看不上也是应该的,让他别逼着我吃。”
  “这话当然只能起到反作用,我爸又喝高了,哪里受得了别人违背他的意思。”
  绿灯亮了,姜一源踩下油门,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也明了了。实际上,在郊区马路上,沈书临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疹子,猜了个大差不离。
  姜一源平静地说:“然后我爸吓坏了,马上让医生来给我输液。我问他,妈才走了几年,你就忘了她以前对海鲜过敏吗?有没有可能,这是会遗传的。”
  “至于那个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关我屁事。我跟他说,我不会再回去住了。”
  沈书临听他说完,只道:“说过了,不许说脏字。”
  姜一源愣了一下,然后闷笑出声:“你咋就只听到这个。”
  沈书临其实是想说些什么的。他想说你爸不是故意的,他对你有很多期望。想说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知道过敏还吃,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想说退一步,冷静下来,就会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
  可是……
  他又何尝不知道,人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是一丁点的委屈也受不了的。这个年纪的人,为了一口硬气,打碎骨头都不屈。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一步,任时间抹去棱角,让岁月沉淀苦涩,才会变成中庸、和缓、冷静的成熟的人。
  人必须自己成长。
  所以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扶手箱,翻出一颗塑料包装的硬糖,递给姜一源。
  车子停在别墅庭院里,姜一源熄了火,接过糖,目光有些奇怪。
  沈书临解释:“输液嘴里会苦,吃块糖。”
  姜一源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撕开水果糖的包装纸,把紫透色的糖嘎吱嘎吱嚼来吃了。他说:“葡萄味儿的。”
  博艺画廊寄来的画已经送到,两人拿着画进了门。姜一源跟在沈书临身后,望着男人高大沉默的背影,悄悄地舒了口气。
  刚才他在怕。他怕沈书临劝他回去道歉,劝他不要和家里闹别扭。他怕极了。现下正是热恋最甜蜜的时候,沈书临若是劝他,他应该是会听话的。若是戴着那副金边眼镜命令他,他应该是一定会听话的。
  万幸的是,对方什么也没有说。没有说他对,也没有说他错。没有任何评判的字眼。
  他把这件事情讲出来,不是在讨要安慰,不是在求支持,更不是在求评判。他只是想让这件事情赶快过去,不再提起。
  沈书临给他的不是糖,而是尊重。他太需要这个了。
  姜一源拿着那幅《追冬》去了茶室,他先前就想好了,这画挂在窗边,视角会最好。
  窗框是素净的米白,框进了一幅夜色。画中飘雪,此时窗外也飘起了雪。两相映衬,一幅定格,一幅流动,不知是景成了画,还是画变作了景。
  “怎么样?”
  沈书临退后一步看了看,说:“右边再低一点。”
  姜一源按他说的调整好,跳下凳子,左右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茶壶和杯子的那幅画摆在了茶台上,和老虎茶宠挨着。
  两人布置完后回到卧室,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哥。”姜一源翻身压在沈书临的身上,眼睛炯炯有神,问他,“你知道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沈书临曲起膝盖颠了颠他:“重,下去。”
  姜一源不肯下去,八爪鱼似的扒在他身上,又说:“我的愿望是,和你从去年做-爱到今年。可是这个愿望现在已经泡汤了。”
  “所以我的新愿望是——和你从天黑做-爱到天亮。”他期待地盯着沈书临。
  沈书临嗤笑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少爷,我们老男人比不上你的精力旺盛,我困了,你自己玩去吧。”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把人从身上颠了下去。
  姜一源失望地躺下,拧灭了台灯:“好吧,那晚安。”
  回答他的是男人渐沉的呼吸声。
  姜一源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打开手机。手机已经充满电了,他查了银行卡,没有被冻。他争吵时搬出了母亲,他爸应该还在愧疚自责之中,没有切断他的经济来源。
  当然,也可能是银行还没上班。
  他浏览了学校附近的租房信息,选了个小两室的整租,付了一年的租金。然后按最大的额度,把卡里的钱提现到微信。
  弄完了这些,他趴在枕头上,透过手机屏幕的微光,看着已经陷入熟睡的沈书临。
  几个小时前,他走在那条望不见头的郊区马路上,回想着在C市的那半个月。他们一起看展,在酒店房间的各处留下欢爱的痕迹,在车里拥抱,在包场的影厅里亲吻。他们在雪中散步,买了罐头喂酒店花园里的流浪猫。他一边想着,一边走着。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他想见他,从去年看到今年。
  但是愿望已经落空了。
  沈书临睡得很沉,眉心舒展,嘴角有轻微的弧度,似乎是梦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正在微笑。
  姜一源舔了舔后槽牙,似乎还能尝到那颗葡萄味水果糖的清甜。
  他趴在枕头上看着沈书临。不能从去年看到今年,也没有关系,他还能从天黑看到天亮。
 
 
第二十章 
  天蒙蒙亮了,姜一源终于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姜一源还没睡沉,闭着眼睛抱过去,嘟囔道:“去哪儿?”
  “回父母那。”沈书临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睡吧。”
  姜一源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说:“那你少喝点酒,昨晚刚喝了那么多,再喝胃会受不了。”
  沈书临笑了笑:“谁大白天的喝酒?”
  姜一源睁眼看他,窗帘透出些微光,男人坐在床边微低着头,脸一半明一半暗,轮廓分明,英俊好看极了。姜一源忍不住开始心猿意马,他坐起身抱紧对方,手指从那微微滚动的喉结擦过。
  沈书临低低地嘶了一声,按住他的手。清晨身体还未苏醒,微凉的指尖贴上来,让人忍不住颤栗。
  “哥……”姜一源低声喊他,“谁会是今年,第一个和你亲热的人?”
  沈书临望着他,缓缓松开了手。
  ..........
  两人做了好几次,去浴室冲了澡。姜一源裹着浴袍躺回床上,望着正穿衣服的男人,说:“哥,我会叠被子的。”从昨晚到现在,他异乎寻常的听话。
  沈书临扣上大衣扣子,正调整表链,闻言略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姜一源不服气地说:“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也是很爱整洁的好吧!”
  之前他第一次赖在沈书临家里睡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不说,根本不知道有叠被子这回事。沈书临下班回来,打电话教训了他整整半个小时,他那时候不服气极了。
  闻言,沈书临一笑:“好。”
  他收拾好,往外走去。姜一源又叫:“哥。”
  “……谢谢你。”
  沈书临脚步微顿。谢的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停顿了几秒,只道:“你不是要给我弄头像么,书房的电脑可以用。”
  沈书临回到郊区别墅,时间还早。昨夜睡得晚,只有沈母和大姐起床了,两人正在庭院拾掇花草。
  一见到他,沈母颇为惊讶:“哎呀,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沈书临拎着新鲜的鱼和肉菜过去,笑道:“去买点菜。”
  沈母接过装鱼的塑料袋,两条肥硕好动的梭边鱼正在里面挣扎,不时甩尾,她乐呵呵地说:“这鱼挑得好,豪子和健子最爱吃鱼头汤。他俩又不爱吃蔬菜,中午再做个糖醋排骨。”
  沈书琴不赞同地说:“妈,您也太溺爱他俩了。挑食是坏毛病,小孩子不能惯着。”
  沈书临笑着劝道:“姐,过年嘛,孩子还小,别太拘着。”
  沈书琴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沈书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总感觉那眼神里还有些别的什么。
  昨晚吃的都是大鱼大肉,今天中午的菜便都是清淡开胃的。沈父昨天熬了夜,到中午都精神不好,也没再拉着儿子女婿喝酒。
  两个小侄子一左一右坐在沈书临身边,沈书临把鱼片挑了刺儿给他们,小家伙嘴甜得很,一口一句:“舅舅真好!”
  沈书临又给他们夹南瓜叶。
  小家伙的脸瞬间就垮了,变得苦兮兮的。
  沈书临一本正经地说:“先吃了南瓜叶,再吃排骨,排骨会更香。信不信舅舅?”
  两个小侄子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舅舅确实从来没骗过他们。
  见俩小人吃了蔬菜,沈母笑得合不拢嘴。沈书琴脸上也有淡淡笑意。
  吃完午饭后,姐夫拉着沈书临打了会儿羽毛球。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畅快又舒爽。
  沈书临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抽烟,看两个小侄子玩电动玩具车。俩人玩累了就凑到他身边,让他介绍花园里的花。
  昨晚刚下了雪,中午太阳一出来,鲜红的山茶花便湿漉带水,更显娇艳。
  “这是山茶花。”沈书临说,“冬天开得最好,喜湿,寒冬下雨时最美丽。”
  沈书临指了指另一株纤细优雅的花:“这是寒兰。”
  豪子说:“我知道我知道!寒兰就是在寒冷的天气里开的兰花,舅舅,是不是?”
  沈书临笑了笑:“真聪明。”
  这时,沈书琴走了过来,对两个儿子说:“你们进去玩。”
  这话一出,沈书临就知道大姐要和自己好好谈谈了。他想起今天早上大姐的那个眼神,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其他人都在屋里,花园里只有他们姐弟二人。沈书琴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说:“我看爸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她眉间有忧色。
  沈书临宽慰她:“昨晚熬夜熬得久,好好休息两天就好了。过完年我让医生来看看,再开点补品。”
  沈书琴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昨天凌晨我起来了一回,看到你的车不在。”
  果然是这件事,沈书临面色不变,心道。
  沈书琴瞥了他一眼:“说吧,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沈书‌临略一思索,正要开口,却听大姐又道:“是那天晚上那个男孩吗?”
  沈书琴比沈书临大十岁,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平时的管教‌、辅导作业都是她‌来做,把人从小带大,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弟弟最大的特点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感情。
  工作这么多年,每次出差,沈书‌临都会给全家上下买礼物,一次都没有缺过。无论工作多忙,他都不会缺席月底的家庭聚餐。对小侄子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永远温和友善,从不急言令色。
  所以沈书‌琴很笃定,能让弟弟在大年夜去处理的事情,一定是感情上的事;能让他在大年夜彻夜未归的人,一定是情人。
  听到大姐这么问,沈书‌临并不意外,他笑了笑:“是。”
  沈书‌琴只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姐不是妹妹,不是两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沈书‌临想了想,说:“年轻男孩子,冲动,热情,急躁,但本性不坏。”
  沈书‌琴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问完后她‌便沉默了,出神地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别怪我管得宽,之前那个人……”她‌顿了顿,眼里‌浮上一抹忧色:“……我是怕你又受到伤害。你以前抽烟没‌这么凶的,就是那段时间才抽得狠了。”
  沈书‌临宽慰她‌:“姐,都过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已经过了会被感情伤害的年纪。更何况,这段感情一开始,他已经预设好了结束的时点,他已预感到那不会太久。
  年轻男孩的热情,如‌同寒雨中绽放的山茶,开过绚烂的一季,便会凋谢。
  他既已平静地等待着结束,精准地控制着投入的感情,又怎会再次被感情伤害。
  但是这些他不打算说出来。
  沈书‌琴便道:“你自己处理好。烟能戒就戒了吧。”
  沈书‌临无奈地苦笑:“姐,哪能说戒就戒的。”烟瘾确实是在上一段感情结束后染上的,可要说戒,哪有这么容易。
  沈书‌琴瞥了他一眼:“反正能少抽就少抽吧,爸一看到你抽,他又心痒,他也要抽。”
  “那我保证,不在爸面前抽烟。”
  沈书‌琴点头‌,起身回屋了。
  天空飘起濛濛细雨,沈书‌临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点了根烟。他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望着雨中的山茶花。
  兜里‌的手机震动,是姜一源发来的消息。他把那幅一壶二杯的画转成了图片,又调了色温和滤镜,意境更显幽静。
  姜一源发了个嘚瑟的表情,问他好不好看,又催他赶快换上。
  头‌像从一壶一杯变成了一壶两杯,若不是有心去看,很难发现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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