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纪守秋送走了杨丽,当晚就把杨丽的提议跟爷爷提了。
老人的顾虑和纪守秋一样,除此之外,他也顾虑纪守秋辛苦地上学和照顾孩子。
他看着纪守秋怀里的小婴儿,答应下来:“就先按你杨婶说的办吧。”
“嗯。”
“对了,孩子的户口办得怎么样了?”
纪守秋眼神一暗,说起孩子的户口,他和阿焕都没结婚,属于未婚生子,按理来说是办不了户口的。
不过好消息是,因着之前帮了赵义把阿焕接回家,赵义得知纪守秋怀孕了的时候,很是懊恼了一阵,认为是自己害了两人。
如今纪守秋去问上户口的事,倒是有了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我问了赵警官,他说交给他就行,就是时间可能晚一些,不过他一定会办妥的。”纪守秋交代了赵义的原话。
“嗯。”纪守春接着问,“那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纪守秋为难地笑了笑,他想了好几个,可都觉得不合适,竟然就这么耽搁下来。
“先取个小名吧,孩子没个名字不合适。”
纪守秋点点头,略作思索,提议道:“叫小早如何?”
他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是黑暗隐没,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挺好的。”
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睡梦中的孩子仿佛也接受了这个名字,舒服地蹭了蹭纪守秋,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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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上了近13小时的班,坐在椅子上的时间不超过1.5小时(。•́︿•̀。)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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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来到九月,纪守秋休学一年,重新成为大一新生,除了班主任和当时送他进医务室的同学,没人知道他休学的原因。
如果纪守秋住校的话,就会发现,送他进医务室的同学是名Beta,就住在他们隔壁,纪守秋后来得知对方名叫向芒希。
按照杨丽说的那样,纪守秋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很小,但胜在价格便宜。
杨丽的小姑子一家就在校门口附近卖早点,正如她说的那样,老实勤快,爽快地答应了杨丽的请求,帮着纪守秋照顾小早。
小早很好照顾,除了一开始看不见纪守秋,出现又哭又闹的情况,后来他大概是知道了自己不能一直和纪守秋待在一起,每天都做个乖宝宝。
纪守秋有课便在学校上学,有空的时候在校外给人补课,虽然忙的不可开交,还是抽出时间照顾小早。
纪守春得空时,也会过来照看小早。
纪守秋很感激杨丽小姑子一家,每个月都会准时把钱款付清。
小早过了一岁生日,纪守秋也很快结束了大一的生活。趁着暑假的功夫,纪守秋带着小早回了河村。
“小早,过来让祖父抱抱。”纪守春张开双手,坐在木凳上,充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
“快去吧。”小早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刚离了纪守秋的怀抱,就跌跌撞撞地朝纪守春走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爷爷,而纪守秋害怕他摔倒,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护着。
“祖父抱抱你,”纪守春抱起了许久不见的孩子,“对了小秋,院子大门的门锁好像有些问题,你得空了记得检查一下,看看是否需要重新换锁。”
“好。”
在说话的间隙,小早已经把口水抹到了纪守春衣服上。
纪守秋拿出纸巾给两人擦拭。
纪守春倒是不在意,他老了,近来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心底还是希望能像别家老人一样,儿孙绕膝,享天伦之乐。
他看着小早一双小胳膊抱着纪守秋,亲了亲纪守秋的脸,含糊不清地叫着“爸爸”,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笑着叹道:“人老了,稍微抱一会儿孩子就累了。”
“爷爷不老的,爷爷会长命百岁。”纪守秋则是收起表情,一脸认真地说。
纪守春捡到他的时候,年事已高,纪守秋又怎么会看不出爷爷尽管身体不错,可毕竟上了年纪。
老人不在意地笑笑,“好好好,爷爷长命百岁。”
本以为平常的日子会这样过下去,没想到很快便迎来噩耗,那是纪守秋不愿回忆的过往。
河村夏季多雨,那天晚上,雨下得特别大。雨水冲淡了白日的燥热,留下蒙蒙的水汽。
里屋内,纪守秋轻摇着臂弯里刚刚睡着的小早,往窗外看去,雨水模糊了窗子,丝毫没有消减的迹象。
看来雨会下一整夜。
“小秋,爷爷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爷爷你要去哪儿?”纪守秋把小早轻轻放在床上,出门一看,纪守春已经穿戴好雨衣和雨鞋,拿了锄头正欲往外走。
“昨天我在田里搭了个小棚,我去看看。”
纪守秋忙说:“什么小棚那么重要啊?爷爷,天已经黑了,外面正下着雨呢,明天再去吧。”
“咱家田旁边,我搭了个小棚,刚种了东西,我怕被雨水冲垮了。”
“那我去行不行,您就待在家里,雨天路滑不好走。”
“没事的,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小早就行。”
纪守秋知道自家爷爷的脾气,他看老人冒着雨,铁了心要出门的样子,只能低声劝道:“要不等雨小一点再去吧。”
纪守春点头同意了。
老人沉默着在屋里待了会儿,雨一小便拿着手电筒出了门,纪守秋不忘叮嘱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老人却还没回来。
突然打了个雷,小早不安地翻了个身,纪守秋安抚地拍着孩子的后背,隐隐担心起爷爷来。
怎么还不回来——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纪守秋当即坐不住了。
窗外下着小雨,纪守秋担心爷爷的安全,可看着熟睡的小早,他也不能放下不管。
纠结片刻,纪守秋决定去找爷爷。
他迅速换好衣服,看着熟睡的小早,纪守秋想,现在夜已深,他找到爷爷就立马回来,想来不会有事。
如果顺利的话,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纪守秋本想把里屋的房门锁死,可此时正处夏天,把孩子闷坏了就不好了。
他把房内的门窗锁紧,门则留了一个小缝。
纪家房子外有个小院,院子有个大门,纪守秋心想快去快回,只把大门锁了就踏上前往后山的路。
雨天地面潮湿,纪守春毕竟年纪大了,回来的时候没留神,被路边的泥滑了一跤,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扭了脚,不得已在路边歇歇,纪守秋很快找到了他,二话不说背着爷爷回家。
等爷孙俩进门,发现锁并没有锁上,纪守秋明明记得自己关好了门,他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锁的问题,心一沉,急忙往里屋一看,发现小早不见了。
地板上还有残留的水滴印子。
纪守秋脸色顿时煞白,小早才一岁多,路都走不稳,他自己能去哪里?八成是被人抱走了。
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大门处。
纪守春叮嘱过他,大门的锁出了问题,记得检查,可是他转头就忘了。
一阵晕眩感传来,纪守秋后退几步,扶住了桌子才没有倒下去,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鲜红的掌印立刻浮现在脸上。
就在他准备扇第二次时,纪守春喝住了他:“小秋,去找!去报警!”
纪守秋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人颤抖着手,无声地叹气:如果不是他要去田里,那么——
雨还是断断续续地,好像又下大了些,纪守秋慌乱地在附近转了一圈,他捏着手电筒,低着头找脚印,可是除了自己背着爷爷回来的脚印,就算有别的脚印,估计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
从房子外围看,一切都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纪守秋慌忙下山,路过马家时朝里看了看。
马家是离纪家最近的一户人家,平时来往也密切,可今日屋内一片漆黑,毫无生气,纪守秋想起,马家最近去城里走亲戚了。
敲门的手缓缓落下,纪守秋只能迅速前往警察局。
已经是凌晨两点,雨未停,增加了找孩子的难处,警察局警力不足,他们找了一夜,可是并没有小早的身影。
纪守秋已是泪流满面,他埋怨自己的不谨慎,纪守春也一夜未眠,自责如果不是他想去看什么棚子,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一遍遍地对纪守秋道歉,但纪守秋摇头否认,坚持觉得是自己的失误,才导致小早的丢失。
第二天天一亮,众人继续寻找小枣,但河村没有监控,小早又是个一岁的孩子,话都说不明白,那些年技术并不发达,赵义知道,要把孩子找回来难上加难,但看着面色灰白的爷孙二人,他无法开口,只能安慰他们,警方一定会尽力。
小早消失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河村,村民们都是善良的人,也帮忙打听。
马家是最后知道小早被人抱走的村民,他们一家在五天后才从城里回来。
杨丽前来探望,看着削瘦的纪守秋说了好些宽慰的话,让他好好吃饭,这样才有力气找小早。
说着拿出自家刚蒸好的大馒头,倒了粥,让纪守秋一并吃了下去。
“孩子,那天情况是怎样的?你告诉我,婶子也帮你打听打听。”
纪守秋自从小早不见后,像一具麻木的尸体,丧失了饥饿感,杨丽的话让他勉力塞了点馒头,有了一定精神后,讲述了小早消失的具体情况。
他说着话,悲伤与愧疚盈满了他的胸口,眼泪又开始往下流,断断续续了好几次才把事情讲完。
纪守秋陷入痛苦中,自然没有察觉杨丽的表情从同情变成怀疑,她放开拉着纪守秋的手,站起身子背过去,语气不自然地说:“小秋,你也别太难过,孩子一定会找到的。”
纪守秋尚未明白杨丽怎么突然走了,他也没心思去琢磨,只盼望着警方能带来小早找到的消息。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找到小早是非常困难的,说不定永远——
纪守秋打住念头,不允许自己这么想,他看着爷爷落寞的背影,知道爷爷对此也很自责内疚,他一定要坚持住,坚持到小早回来那一天。
小早的消息没有等到,倒是得知了意外的事。
几天过后的夜晚,纪守秋催着爷爷去睡觉,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谁啊?”
打开门,一个身影就那么直直地跪在地上,纪守秋定睛一看,居然是马有奎。
而一旁的杨丽头发凌乱,哭着狠狠掐了自己丈夫一把,哭着也跪了下去。
“杨婶,你们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杨丽推开纪守秋的手,哭着说:“小秋,我们对不起你呀。”
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嚎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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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班(加上加班)12小时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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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你胡说什么呢?快进屋。”
纪守秋扶着杨丽进屋,杨丽一抹眼泪,瞪了还跪在地上的丈夫一眼,怒道:“进屋!”
马有奎缩了缩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也跟在两人后面进了屋。
屋里的纪守春正打算睡下,听到动静,披着外套走了出来,看见一脸颓败的马有奎和泪流满面的杨丽,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才刚进门,杨丽挣脱纪守秋的手,狠狠踹了马友奎一脚,她身体结实,比普通女子还要强健一些,这一脚把马有奎直接踹倒在地,也有马友奎喝醉了酒的缘故,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杨婶?”纪守秋惊讶于杨丽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小秋!”杨丽“噗通”一声跪在了马友奎旁边,眼泪流个不停,她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马友奎,哭着说:“孩子被这个畜生抱走了。”
一瞬间,纪守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只有一颗心在跳动着,他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觉得刚才杨丽一定是在骗人的,为了安抚自己。
纪守秋勉力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杨婶,您胡说什么呢?你们不会做这种事的,您是骗我的对不对?”
而杨丽只是一直在哭,边哭边摇头。
“再说了,你们不是进城了吗?小早被抱走的时候,你们不是不在河村吗?”
纪守秋每说一句话,杨丽都是无声地哭泣与摇头,她在否认自己说的不对,还是在否认自己猜错了。
一旁的马有奎畏畏缩缩地看了纪守秋一眼,对上视线又马上移开,速度快得只发生在一瞬间。
而纪守秋已从对方的眼神中捕捉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手上仅有的温度都没了,纪守秋的目光变冷,缩回拉着杨丽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
“快说!”杨丽推了马有奎一把,哭着说,“把你刚才在家里说的,都当着小秋的面,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
马友奎也哭了起来,四十多岁的人,眼泪鼻涕抹了满脸,低声说起事情始末。
他迷上了赌博,那东西有瘾,一进去就出不来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开始赌的时候,大家都在怂恿他,等真正欠了钱,立马换了副嘴脸,要求马友奎立刻还上。
马有奎把家里攒的钱都拿去还赌债了,可剩下的两万块怎么也凑不够。
他不敢告诉家里人,小女儿的学费他是万万不敢动的,平日又要应付杨丽,生怕妻子看出端倪。
于是找借口拖了几天,直到某天在打工的地方接到了一个电话,马友奎一听就知道是将自己拉入赌坑的人,电话里的人在说出女儿上学的地址后,立马挂断了电话,而马友奎则是当即白了脸。
他非常后悔,也非常害怕对方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不好的事。
接下来的每一天,电话声都会准时响起,说着同样的话,马友奎想逃跑,可是能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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