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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近代现代)——木三观

时间:2023-11-13 09:32:23  作者:木三观
 
 
第33章 南总难
  从姜归辛的别墅离开之后,南决明没有回自己的住处。
  他去了他常去的那个会所,经过休息区的时候,他恍惚间想起三年前他的生日。
  那是他和姜归辛在一起时的第一个生日。
  在休息区那张沙发上,他遇到了母亲王若杏。
  那时候,王若杏眨着满怀希冀的眼睛,对南决明说:“我看你这些年都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怕你心里寂寥。现在你身边有了人了,我也开心。甚至也会幻想,会不会你也开始渐渐理解我当年为了爱情奔赴远方的冲动呢?”
  那一刻,南决明直冲喉咙的,是呕吐的冲动。
  见过王若杏之后,勇猛无比的南决明一瞬好像又变回稚童,在没有春风也没有玫瑰的庭院里坐着看天空。
  在休息间,南决明一头扎进柔软的床上。
  身体失去了力量,好像被抽去筋骨。
  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南决明回到了童年的庭院。
  夜幕降临,星星闪烁,他看见自己站在庭院中央,父亲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庭院的一角,眼神冷酷而无情,仿佛冰冷的利刃要将一切软弱和不堪一一剥离。
  南决明退后两步,转过身,便看到母亲的身影则在远处。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冷漠的眼神注视着远方。
  南决明走近母亲,用颤抖的声音呼唤着:“母亲,母亲,我在这里!”
  但母亲仿佛听不见,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身体没有一点回应。
  她仿佛被固定在那里,与现实世界隔绝。
  南决明伸出双手,试图触摸母亲。
  他稚嫩的双手却徒然穿过了一个虚幻的幻影,竟是没有触及到任何实体。
  突然,南决明惊醒过来。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头。
  南决明坐起来,呼吸渐渐平稳,但他的思绪依然沉重。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今天要赴姜归辛的约。
  ——这一刻,他的确很想见到姜归辛。
  看到时钟,他知道不妙:他和姜归辛之间有不成文的约定,如果到了零点不见,那就是约会作废。
  他立即冲出会所,风驰电掣地赶赴别墅。
  向来镇定的他此刻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焦灼。他握紧方向盘,车速飙升,驱车穿过夜幕,只期望能够在时间耗尽之前赶到姜归辛的身边。
  他踏着零点的钟声进了门,一推门便看到姜归辛。
  姜归辛像精致的洋娃娃一样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等待自己,眼神没有半点不耐,嘴角带着完美的微笑。
  他很温和地笑着,完全没有询问南决明为什么迟到。
  南决明原本来到嘴边许多许多的话,便咽回肚子里。
  在看到如此完美的姜归辛的那一刻,南决明突然也变得规整而优雅起来,没有多说什么,便和从前一样,从容应对姜归辛演绎的完美情人。
  南决明有生日,姜归辛当然也有生日。
  姜归辛生日那天,南决明和他坐了南瓜车,还为他准备了烟花表演。
  在梦幻的落雪树林里,二人坐了一路童话的南瓜车。
  南决明看到姜归辛眼中的憧憬与感动,好像要被他感染了,迫不及待地与他融为一体。
  然而,待热情转冷,南决明在恍惚中又感到那种潜藏心底的恐惧。
  他又一次怯懦地逃离。
  然而,南决明又忍不住在度假屋不远处停留,看着手腕上的时钟,等待着午夜的降临。
  他知道,这特殊的时刻即将到来,他内心没办法不在乎。
  零点钟声响起后,南决明在另一个角度与姜归辛共赏这场烟花。
  南决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烟花的绽放,每一朵火花都像是一个绚丽梦境的破灭。
  烟火的爆破声随着璀璨繁华而不断起伏。
  直到最后,一切归于黑暗与沉寂。
  从那天之后,姜归辛仿佛也看明白南决明对“生日”有忌讳,不但不和南决明庆祝生日,也从不要求南决明陪自己庆生。
  以至于各样的情人节圣诞节等等带着浪漫意味的,都一概不过。
  平日间,姜归辛拿捏的分寸很好,既让人觉得心满意足,又不至于热情过度,使人由爱故生怖。
  南决明和姜归辛便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相处着。
  姜归辛就像是窗外一株梅花,凌寒独自开。
  南决明抬眼便能见到他梅花弄影,暗香浮动。
  这样过了三年。
  颇为优雅美好自在的三年。
  却在今天,姜归辛托人寄来了一束玫瑰。
  这玫瑰娇艳欲滴,却生了荆棘,将美丽而虚伪的平和刺破。
  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南决明被这鲜艳玫瑰乱了方寸。
  他匆匆让麦冬把玫瑰放到办公室前台,放到他暂时看不见的地方去。
  南决明坐在写字楼的最高层,注视着窗外的壮丽景色。
  夕阳缓缓西下,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黄。
  不过一会儿,月亮开始升起,点亮夜空。
  在这高处,一个人很容易生出站在世界的巅峰的错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然而,那束玫瑰的红依然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闭上眼睛,玫瑰的红艳却反而更赫然了。
  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断断不可能被忽视或被遗忘。
  在突如其来的疲惫中沉睡,南决明又陷入那种恍惚的梦境里。
  梦中依旧是玫瑰绽放的庭院,父母坐在椅子上休闲地休憩,脸上是如梦似幻的恩爱和睦。
  南决明却没有任何依恋,心中已有那个声音冷静地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他淡漠转身,视线立即被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所吸引。
  这朵玫瑰是如此美丽,花瓣柔软如绸缎,颜色绚丽如美梦。
  南决明头一次感到心灵上的某种震撼,和极致的诱惑。
  他忍不住走向那朵玫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贪婪地采摘这朵令人陶醉的花朵。
  但就在他伸手触摸花朵时,一阵古怪的感觉突然从指尖传来。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被玫瑰花的刺刺伤了。
  那枚刺虽然微小,但锋利异常,深深扎入了他的指尖,留下一滴鲜红的血珠。南决明猝不及防,愣在那里,感受到刺痛和鲜血涌出的滋味。
  ——大概因为是在梦中,南决明虽然被刺伤,但奇怪的是,那疼痛并不尖锐。相反,它有一种淡淡的、梦幻的质感,仿佛是在柔软的世界中漂浮,痛感被包裹在柔软的梦境之中。
  在这一刻,他听到母亲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他的头顶,如同迷幻又阴森的回音:“玫瑰,又哪儿会没有刺的呢?”
  与此同时,父亲的声音也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又好像是从梦境深处传来,模糊而令人不安:“你这样胆小的孩子,也能摘到玫瑰吗?”
  南决明额头渗出冷汗,浑身发软,却依然紧握着那朵玫瑰,尖刺扎破他的手掌。
  在梦的悸动中,南决明仍沉浸在一阵奇异的迷幻疼痛里,迷惑于来自梦境深处的呼唤,但这疼痛却在某种关键的瞬间让他逐渐清醒——如同潮水涌来,冲击沙滩,卷走了犹豫和迷茫的足迹,只留下了坚定的石头,守在内心深处。
  南决明突然醒了过来,庭院、玫瑰、疼痛和呼唤都瞬时如梦幻泡影般烟消云散。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现实的明亮光线,周围的办公室环境渐渐变得清晰可见。
  他仍坐在办公室里,只是在办公椅上入睡了。
  南决明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沉思,思绪仍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游走。
  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南决明忙把飘逸的思绪一卷,立即收拾表情,变回那个冷静果断的总裁。
  麦冬推门而入,看到的还是那个卓尔不群的南氏总裁。
  麦冬咽了咽,小心翼翼地说:“快将零点了,南总……”
  听到“零点”二字,南决明仿佛是那听到午夜钟声的灰姑娘,莫名地感到一股“此地不宜久留”的紧迫。
  他下意识站起来,一路走到前台,看到那一束被放置在廉价花瓶里的红玫瑰。
  玫瑰的花瓣依然艳丽,在灯光下朦胧着一层水色的光芒。
  南决明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那束玫瑰。他没有像在梦境里那样被尖锐的刺攻击,相反的,他摸到的全是温柔的花瓣。
  他不觉心下一软,手指在花上流连,几下触碰,使得一片花瓣不慎飘落,如丝绒般柔软,轻轻地降落在他的掌心。
  南决明有点讶异于看起来如此脆弱的花瓣,竟有那样柔韧的触感。
  麦冬站在他背后,轻声问:“南总,那……”
  南决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去他那儿。”
  麦冬听到“他”,立即明白:南总的“他”,还能是谁?
  南决明把西装的口袋巾抽出来,摊开,把花瓣放进去,细致叠好,将它安放回西装口袋里,紧紧地贴在心脏位置。
  南决明不得不承认:他对姜归辛越来越纵容了。
  但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
  姜归辛如果想要一个有玫瑰的情人节,那他就给他一个这样的情人节吧。
  南决明怀着胸前口袋里的花瓣,如怀揣一个玫瑰色的秘密,驾车匆匆赶赴姜归辛的别墅。
  车轮在寂静的街道上滚动,发动机的轻快声伴随着他的心跳,就像是浪漫的交响乐章。
  南决明对这次相会的心情复杂,但这份深埋心底的感情如同黑夜中的星星,微弱却坚定地闪烁着。
  车子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别墅在夜色中仍亮着灯,灯光透过高墙深树,勾勒出仿佛家一般的轮廓。
  南决明停在别墅门前,感到胸前的花瓣,就像一个珍贵的秘密,逐渐绽放。
  他开始幻想,当他踏着凌晨的月光出现的时候,姜归辛会是什么表情呢?
  仍会是那样的完美情人吗?
  应该不会了吧。
  南决明心想:在他寄送出这一束玫瑰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完美情人了。
  但这样的不完美,好像恰恰就是南决明想要的。
  零点钟声从别墅里透出来,悠扬而庄严,仿佛是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每一声钟响都切入南决明的心中,带来了一丝急迫感,仿佛是在告诉他:你来晚了。
  他站在别墅门前,心中的不安在钟声的伴奏下变得更加强烈。
  南决明推开大门,步入了别墅内。
  客厅无人——这一晚,姜归辛果然没有守在那个固定的位置上等他。
  这是否意味着,一切都要发生根本的变化?
  想到这个可能性,南决明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响亮,仿佛要从花瓣里跳出来。
  然后,他看见拎着空酒瓶冲出来的姜归辛。
  他看到了痛苦疲惫的姜归辛。
  他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姜归辛。
  他看到了……
  不想继续在自己身边的姜归辛。
  南决明的心情瞬间沉重,他愣在原地,无言地凝视着姜归辛。
  一切都变得复杂而混乱。
  他感受到了姜归辛的内心痛苦和迷茫,微/博/小/金/布/谷/推/荐他的存在似乎成了一种负担。
  南决明这才明白,这一刻的相遇不再只是浪漫的期待,而是一次真实的对视,一次必须正视彼此内心的审判。
  姜归辛的眼泪一滴滴地在他面前砸下来。
  南决明似迎面目击了一场毁灭性的陨石雨。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姜归辛如此脆弱又如此真实的一面。
  这一刻,他的内心也在波涛汹涌中剧烈震颤。
  南决明沉默着,从西装口袋中取出口袋巾,轻轻摊开,将玫瑰花瓣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
  然后,他转向姜归辛,递出那块带着玫瑰花香气的口袋巾:“擦一擦。”
  姜归辛呜呜咽咽地擦眼泪,断断续续地说着苦涩的话语。
  南决明第一次看到素来伶俐的姜归辛这样辛苦结巴的样子。
  如果是在别的情况下,南决明可能会觉得他很可爱吧。
  但这一刻,南决明只觉得心里空虚而疲惫,酸涩而苦闷。
  南决明好似抱着一团玫瑰前来,等鲜花满地,却踩空在无人的舞台上。
  姜归辛的泪水让他感到无力——他虽然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此刻却无法阻止那些滴滴珍贵的泪珠从姜归辛的眼眶中滑落。
  过往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在他眼前滑过,如同碎片一般在他的心中散落,又如飓风一般在他的内心肆虐。
  南决明闭上双眼,试图收拾内心的混乱,但那些记忆却如潮水一样涌来,带着喜悦和痛苦,混杂在一起。
  他被一股情感的洪流包围,无法抵挡,只能默默承受。
  他微闭双目,终究不忍心让姜归辛这样痛苦,便替他把话说完:“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怎么会不明白呢?
  南决明觉得自己本来就该明白的。
  他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
  姜归辛和南决明的分开和他们的开始一样隐秘。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只是在某个时刻,大家都好像了解到,姜归辛是南决明的情人。
  他们的结束也是如此。
  南决明参加文化人的私人聚会时,不再带上那朵多情的解语花。
  姜归辛在画廊与贵宾聊天时,不再有意无意地提及画廊背后某位实力雄厚的投资者。
  一切无迹可寻。
  一切有迹可循。
  最先发现这段关系结束的,自然是麦冬。
  但麦冬什么都不敢说。
  而姜归辛的助理是第二个发现的。
  在发现姜归辛与南决明关系断了之后,助理倒是反应不大。
  如果放在三年前,她应该会很焦虑。
  因为失去了南决明的支持,画廊恐怕随时要关门大吉。
  但现在,画廊已经可以独立运营了,姜归辛在业内闯出了名头,问题不大。
  当然,如果南氏要撤资,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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