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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如愚(近代现代)——刘水水

时间:2023-11-13 09:35:02  作者:刘水水
  一听到了饭点儿,邹叔跟纪守拙已经搬出了餐桌,莫愚想上去帮忙来着,又来了客人。
  “老婆饼和牡丹酥都给我装半斤。”
  莫愚想问问纪守拙里头还有没有牡丹酥,见纪守拙忙里忙外的,他只能自己进到里面去,正好跟阿翔撞了个正面。
  烤盘里的牡丹酥还没有打包,莫愚上前装了半斤,阿翔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很快又将嘴闭上,一抹脸转头就走了出去。
  莫愚将点心装好递给顾客后,饭菜都已经布好了,他想等着大家都坐下了再上前的,谁知纪传宗瞥了一眼顾客手里的包装袋,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的牡丹酥还没有卖完吗?”
  这算是把莫愚给问住了,倒是一旁的阿翔不紧不慢开口,“早卖完了。”
  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顾客手里的点心,纪守拙这个时候机灵了一回,跟人道歉后退款,又送了一些其他的点心。
  他捏着那盒牡丹酥,想找个机会扔掉,可仍旧没有逃过他爸的法眼。
  纪传宗坐到饭桌前,朝纪守拙一伸手,“拿过来,我尝尝。”
  纪守拙哪儿敢违背他爸爸的意思,拖着沉重的脚步,将点心放到了桌上,他胸前像是压了什么东西,没法正常呼吸,战战兢兢中又带着几分期待。
  爸爸拿了一块儿尝了一口,很快又吐了出来,连同盒子一并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随后开口道:“吃饭。”
  大家已经见怪不怪,附和着“吃饭”,仿佛刚才事情没有发生过,没人主动提起多出来的牡丹酥是怎么来的。
  纪守拙泄了口气,意料之中的,原本就有些内向的他,席间话就更少了。
  吃完了午饭,纪传宗年纪大了,到了午休的时间必须休息,跟着女婿上了楼,店里只留下了几个年轻人。
  趁着老板不在,阿翔有些幸灾乐祸,“装之前也不问问,砸了东家的招牌你赔得起吗?”
  邹叔小声解释了一句,“店里的招牌早上都会卖完的,你刚刚装的那个多半又是守拙背着老板偷偷练习的,练手的东西怎么能拿出去卖,你才来不知道情况,守拙现在还不能进厨房呢。”
  自己才来不知道,但是阿翔肯定是知道,他故意不提醒,对自己的不满显而易见了。
  莫愚初来乍到,也不想太计较,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头的操作房,看到了纪守拙正站在里头收拾东西。
  “拙哥。”莫愚上前跟纪守拙说话,“不好意思,是我没问清楚。”
  纪守拙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连连摆手表示不管莫愚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就算没有刚才的乌龙,味道也跟爸爸做出来的不一样。
  想起刚才东家的反应,在人前,他挺不给纪守拙面子的,甚至没有评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做好的点心就这么扔进了垃圾桶。
  莫愚见纪守拙要扔,忙开口道:“我尝尝?行吗?”
  纪守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牡丹酥递到了莫愚手里。
  早上点心出锅的时候,莫愚尝过一块儿,纪守拙的手艺赶他爸爸确实差了一点儿,有点像市面上那种平平无奇的中式点心,酥皮不够酥,味道甜得有些发腻,烤得火候也有些过了,但也没有太差,没有差到需要人前不给纪守拙面子的程度。
  “嗯……其实吃起来差不了太多……”
  这是一种安慰的说法,纪守拙再傻,也知道莫愚的话外音,他苦笑了一声,“我爸说,差不多,其实就是差了很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不是一个东西,你不用安慰我的。”
  莫愚还想继续安慰纪守拙两句,忽然从门外传来了嘈杂的男声,“莫荣人呢?叫莫荣出来!”
  莫愚和纪守拙闻声赶了出去,只见个染着黄毛,纹着纹身的混混拿着棍棒在店里敲敲打打的。
  邹叔见状就想上楼去叫老板,还是被纪守拙给拦了下来,他爸爸年纪大了,要是发生冲突,吃亏的肯定是老人。
  “莫荣他已经不在这儿工作了。”纪守拙站出来跟人解释。
  那几人显然不信,也没那么好糊弄,一句“不在这儿工作”是没法将他们打发走的,顺势耍起了无赖,非要纪守拙他们交人。
  这铺子是爸爸的心头肉,纪守拙生怕他们手上的棍子无眼,会敲坏什么东西,“真的,他前几天辞工回老家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人恶狠狠瞪着纪守拙,“什么事?他钱了我们赌场的钱,没还钱就这么跑了?你说什么事?要他还钱!”
  “阿荣他堂弟在这儿,你们要人找他要,来铺子闹什么怎么回事?”谁知阿翔悠悠道,目光还看向了站着一旁的莫愚。
  莫愚显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对方几个人来者不善,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胆怯,“我堂哥他前几天辞工了,说是要回老家。”
  他们手上拿着武器,很容易砸到铺子里的东西,莫愚又补上一句,“我不知道他走了没有,我可以帮你们去看看。”
  几人对视了一眼,既不是父子,也不是亲我亲兄弟,他们也不能逮着莫愚要钱,举着棒子扫在莫愚的鼻尖,撂下一句狠话,“你要是骗我们,有你好果子吃。”
  看热闹的人已经将铺子门口团团围住,几人耀武扬威地推开人群,骂骂咧咧地离开。
  那几个人一走,阿翔又在一旁说风凉话,“哎呀,阿荣这小子走就走呗,留了个拖油瓶不说,还留了一屁股债。”
  莫愚没说话,摘下围裙跟纪守拙请了假,他想回租房去看看,他不愿相信,和他有唯一联系的堂哥,会因为欠了赌债逃跑。
  临走前,还听到邹叔在劝阿翔,“大家都是给老板做事的,你当着阿愚的面说这些干什么?”
  阿翔毫不在意,“怎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说阿荣死活不肯多等几天,非得塞他堂弟过来,原来是欠了赌债非跑不可了,他要是不来,我就让我亲戚来了。”
  嫌莫荣留了个拖油瓶事多是假,埋怨工作没落到自己亲戚身上是真,阿翔怎么看莫愚怎么觉得不顺眼,故意提高了音量。
  “要不跟老板说说,让他别干了,那些人以后要是天天找来,这生意还怎么做?”
  纪守拙有点担心地看向莫愚的背影,铺子里的事情他做不了主,他只是有点担心,莫愚什么都不记得,要是没了这里的工作,又找不到阿荣的人,他还能去哪儿呢?
 
 
第5章 
  这条路来回只走了几次,莫愚还是烂熟于心,走过街道,再穿过两条小巷子,在巷子的尽头,能看到小旅馆暧昧的灯光,有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在墙角共抽一根烟,用不和善的眼神给路过的行人威胁,一切都是那么的眼熟,只是走到租房门口,他却不太确定这里是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才离开没两天,门口的铁门重新上了漆,门两侧贴上了新的门联,换了一盏新的钨丝灯,连门外的洗衣台也修缮了一番,要不是隔壁邻居没有换人,他都快认不出这里来了。
  就在莫愚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时,门喀嚓一声从里头打开了,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婶从里头出来,见着莫愚也上下打量了一眼。
  “你找谁啊?”
  “莫……莫荣走了吗?”
  不提莫荣还好,一提莫荣,大婶脸色大变,连同看莫愚的眼神都变得不耐烦起来,“别提那个阿荣,当初租我房子的时候,好说歹说要我便宜一点,我可怜他,让他拖欠了好几个月的房租,他倒好人跑了不说,还给我房子弄得乌七八糟的,不重新装修都没法再租出去。”
  说到这儿,大婶审视着莫愚的脸,质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堂弟……”
  “堂弟?!”大婶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莫愚的胳膊,生怕对方跑了似的,“我听别人说,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带了个弟弟回来住,原来就是你啊?你来得正好,你替他把剩下的房租给补上。”
  莫愚愣在原地,任由大婶在他裤裆里翻找,可他口袋空空,里头连张纸巾都没有。
  “我……没钱……”
  大婶有些晦气地搡了莫愚一把,看向莫愚的眼神里尽是嫌弃,“没钱你来捣什么乱,那你给我把阿荣那小子找回来。”
  除了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莫荣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那张纸……莫愚转头就往外跑。
  “诶!你别跑啊!”大婶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她哪儿追得上年轻小伙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愚跑走。
  莫愚也没想跑,他想找个电话亭求证自己的猜想,好不容易找到了电话亭,又想起自己身上没有钱,只能继续往点心铺子跑去。
  东家还在楼上午觉,铺子里依旧只有纪守拙他们三个,纪守拙见到莫愚气喘吁吁地回来,忙问道:“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莫愚努力调整好呼吸,“拙哥,能借我几个硬币吗?我想打电话。”
  这话被阿翔听到,又开始冷嘲热讽的,“人没找到,又想着借钱了,真跟他堂哥一个德行,有样学样。”
  纪守拙没有阿翔那么刻薄,阿翔比他长几岁,又是店里的老员工,他不好多说什么,拿了硬币,示意莫愚一起出去。
  “没找到吗?”
  对街街边就有电话亭,纪守拙将硬币塞到莫愚手里,莫愚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面对电话亭他竟然有些无从下手,还是纪守拙帮他塞好了硬币,又将听筒取下来放到他手里。
  “谢谢,租房那边没人,应该是走了。”莫愚心里七上八下的,按下他熟记的那一串数字,听筒里没有传来他期望中的声音,这是一个空号。
  “怎么了?”纪守拙见莫愚一脸茫然地挂了电话,“没人接?”
  莫愚又反复确认了纸上的号码,确定自己没有记错,“是……空号……”
  纪守拙大惊,又让莫愚照着纸上的号码再打了一遍,里面还是传来了女人冷漠的声音,真的是空号。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铺子里,阿翔好奇心大,立马凑上前来,“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纪守拙摇摇头,“电话都打不通。”
  “阿荣这小子真是个人才,连电话都没肯定留一个真的,我看啊,他就是故意将这个拖油瓶扔在这儿的。”
  邹叔接过话,“要不要报警啊?找不到人这可怎么办?”
  “报警?”也不知道阿翔是故意夸大,还是为了铺子好,“要是警察老往铺子里跑,我们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铺子里出了什么事。”
  而且那些个混混还没怎么样呢,真要是报警把人家逼急了,保不准把矛头就对向了铺子,那以后可就是真的别做生意了,大家都得失业。
  纪守拙见莫愚魂不守舍地,偷偷拍了拍莫愚的后背,“没事的。”
  就阿翔那个大喇叭,一点儿事情被他添油加醋地一宣传,还是被纪传宗给知道了。
  纪守拙有点害怕他爸听了阿翔的话将莫愚赶走,“爸,其实也不关莫愚的事,就当他不是阿荣的堂弟,就当我们重新招的一个人,他现在又没去处,把他辞了他还能去哪儿?”
  纪传宗只是淡淡看了莫愚一眼,“要走要留,看他自己吧。”
  整整一个下午,莫愚都心不在焉的,到了下班的点儿,阿翔跟邹叔一起离开的,在经过莫愚身边时,阿翔故意道:“怎么某人一来就这么多事啊?我们铺子里之前挺太平的。”
  莫愚回过神,没将阿翔的话放在心上,打扫完铺子,他一天的工作才算完成,从操作间传来了响动,他侧头看了一眼,是纪守拙在里面,他没有去打扰,打了通水便开始做清洁。
  等做完清洁,纪守拙还没有出来,莫愚进到里面,想要问问纪守拙要不要一起走。
  “拙哥?”
  纪守拙正守着烤箱的,“我这儿还有一会儿,等会儿我自己收拾就行。”
  莫愚杵在门口,想走不知道能去哪儿,留下来又不知道能跟纪守拙说什么,倒是纪守拙先开了口。
  “阿愚,你想好了吗?是要去找你堂哥,还是先留下来?”
  莫愚没法回答,纪守拙又道:“那个号码,可能是阿荣走得太急,写错了,你别多想。”
  谁都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自己唯一的亲人,就算是莫愚想去找人,也得有个地方让他找,茫茫人海,难道他就在市里漫无目的地乱晃吗?
  “我听阿荣说过,你们老家也没多少亲戚了,你能上哪儿去?如果没有地方去,就留下来好好工作。”纪守拙又补充道,“阿翔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这人不坏的,他家里也比较困难,想自家多个工作的人,能多挣一点儿钱,但是我爸已经招了你,肯定是不会随便赶你走的。”
  这些日子以来的茫然和恐慌无处倾诉,纪守拙的关心,让莫愚渐渐地放下了防备,他放松了身体靠在门框上。
  从被莫荣带回家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记忆被划分成了两部分,从前的记忆是完全的空白,以后的记忆又充满了未知,莫愚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拙哥,我脑子很乱,我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纪守拙拿了两把椅子,招呼莫愚进来一起坐,他嘴笨,不怎么会安慰人,“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堂哥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的。”
  来这个城市的人都是为了找份工作,攒一点儿,以后回老家能做点小买卖。
  “那就安心工作,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了,就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事情。”
  “以后……”莫愚被问住了,他的过去都是空白,将来更是一片模糊,他看着纪守拙反问道,“那你呢?”
  “我啊,我的打算就是好好继承家里的铺子,让我爸放心,如果……”纪守拙停顿了一下,垂下眼睛,“如果有机会,有那个缘分,希望能遇到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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