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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玄幻灵异)——仙气吊命

时间:2023-11-14 10:39:36  作者:仙气吊命
  听出萧韫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后,段书锦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兴奋地凑近萧韫,张开双臂大大咧咧抱了上去。
  “谢谢萧大哥!”段书锦没心没肺道谢,抱了一瞬就立即松开,快速踏上了停在府前等候的马车。
  段书锦松开手后,他灼热的温度也随之离开了,连同萧韫鼻尖闻到的那点墨香,也散得一干二净。
  萧韫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像是要捉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没做到。
  段书锦回到宣平侯府后就开始风风火火收拾东西了。
  他院中的动静并没有刻意瞒着人,因此很快整个宣平侯府的人都知道了他要外出的事。
  众人不禁感慨,以前的大世子每日都在府中修养,搞他的诗书文墨,如今竟舍得出门了。想来做官真是个好差事,能使人变化这么大。
  当然,对于段书锦出行的事,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愁。
  宣平侯段成玉就是愁的人之一。
  前二十余年,他这个长子留给他的印象就是朽木。他虽然不开窍,没有前程可言,可好在听话不惹事。
  谁知一件私卖策论的事横空出世,不仅揭破了段书锦藏拙的真相,还狠狠打了段成玉的脸。
  他的长子哪里是不惹是生非的朽木,他分明是锋利的剑鞘,张扬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
  他不仅背弃了他的意愿,站在侯府的对立面,成了一介文流,还得昭明帝青眼,委以重用。
  这些日子上早朝时,不少文武官用段书锦藏拙的事来暗暗嘲笑他,讥讽他这个亲爹十分不称职,竟不知长子真实的样子。
  段成玉堂堂一介武侯,险些被说得脸色臊红,无处搁置他那张老脸,因此避无可免对段书锦生了一点怨怼。
  他自问虽然同段书锦不亲近,但也不曾苛刻刁难于他,怎么段书锦防他就跟防仇人一样。
  虽心有怨怼,但段成玉毕竟是段书锦的爹,不可能不在意这个长子。
  段书锦向来体弱,养在侯府都大病小病不断,如今却要外出,岂不是在胡闹。不就是查个案子吗,值得他这么付出心力?
  坐不住的段成玉叫来总管方绍元,让他去段书锦院子敲打敲打段书锦,打消他外出的念头。
  十五年前他虽受命领兵绞杀寿王,但未必对朝中的事没有耳闻。段书锦要查十五年前的事,何不来问问他这个爹。
  段成玉冷哼,就坐在院中等着方绍元带段书锦这个逆子来向他求助,殊不知方绍元在段书锦那里碰了壁。
  “世子爷,查案这种小事,哪值得你大动干戈,千里迢迢跑去穷山恶水的乡里。”方绍元站在一旁苦心劝解。
  段书锦充耳不闻,已经把出门干粮银两装进包袱。
  “世子爷,档房的史册虽然被烧了,但京中未必没有人不知道十五年前的科考一事。我们侯爷十五年前不也在京中任职吗,不如你向侯爷服个软,去问问他?”
  段书锦像是被劝住了,放下包袱,对方绍元道:“多谢总管忧心。劳烦总管回去禀侯爷一声,说我等会就过去。”
  段书锦皮相生得清隽,一双眸子水润澄澈,认真盯着人看时,下意识让人觉得他绝不会撒谎。
  方绍元就这么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听从段书锦的话转身出了院子,去向段成玉禀告。
  谁知他刚走出十几步,身后的院门就砰地关上了。方绍元心觉不妙,慌慌张张叫人来撞门,可等撞开门一看,院中哪里还有段书锦的身影。
  “人呢?”被撞门声吸引来的段成玉站在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空落的院子看,眼中的阴沉之意已经遮掩不住。
  “我这个长子真有能耐,都学会骗人了。”段成玉声音威沉,无端叫人害怕,他大手一挥,“牵马来!”
  侯府的马都是上等的马驹养来的,速度比一般马快出一大截。
  段成玉又是武侯,领兵打仗,骑马杀敌这种事最为擅长,他不信他还追不上驾着普通马车的段书锦。
  段成玉这般想着,身形快速掠向侯府大门,骑上汗血宝马就飞奔出去。
  夜风猎猎,马鞭高扬,他的衣袂被吹得翻飞,一派英姿飒爽。
  一转眼,段成玉的身影就消失在侯府众人眼前。
  段书锦没叫侯府的车夫送他,是自己驾的马车。他知晓方绍元多半会反应过来他在骗他,恐他派人来追,因此一路驾车驾得飞快。
  激越的马蹄声传来后,段书锦知道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咬紧牙回头一看,发现来追他的人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眼前的情况简直是雪上加霜,骑在马上的段成玉越逼越近,几乎快要追上他。
  而他一旦被追上,一定会被拘在府中,到时候别说是查案了,段成玉逼着他辞去好不容易谋划来的监国一职也是极为可能的。
  段书锦越想越觉得惊慌,把手中的缰绳握得十分紧,已经磨红了皮肉。他满头冷汗,认真思索对策,都忘了避开前方的参天梧桐。
  就在这时,车板上的段书锦忽然被人拉了一把,他的头被人转到一边,接着萧韫的脸就放大在眼前。
  情况危急,萧韫没有任何解释,薄薄的唇就压了过来。
  一阵头晕目眩后,段书锦的虚魂已被萧韫揽在怀中,而萧韫正用着他的身体快速抽着马鞭。
  大抵是觉得段成玉太难缠了,萧韫腾出一只手,猛地捶断了马车和马相接的横木,抱着段书锦腾空落在马匹上。
  萧韫的御马术自然差不到哪去,甚至还比段成玉高出一大截。他高高扬鞭,腿夹紧马肚,马便如离弦的箭快速冲出城外。
  追在他们身后的段成玉躲闪不及,正好被往后掉落的马车拦住。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城外时,段书锦的身影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段书锦……什么时候会武了?
  刚刚那出换马,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停在城外的段成玉目光十分幽深,牵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
  曾经他不止一次地希求段书锦身体不要那么弱,一点武艺也不会,丢侯府的脸。可当真的发现段书锦有一点会武的苗头时,他却是如此惶恐不安。
  段书锦究竟瞒了他多少事?他与段书锦的心又相隔多远。
  城外密林。
  “好了,下来休息吧。”萧韫赶在身体换回来前停下马,伸手把段书锦从马上抱了下来。
  两人已经跑出上京十几里远,马匹累得喘粗气,段书锦人也被马颠得脸色煞白,腿肚子直打颤。唯有萧韫,从头到尾都十分泰然,神色没变一下,看得萧韫十分眼热。
  “萧大哥,你这身体不是一般的好。”段书锦眼巴巴瞅着萧韫,神色十分惊羡。
  萧韫不动声色看了眼段书锦细瘦的胳膊,好半响没说话。
  察觉到了萧韫的嫌弃,段书锦撇了撇嘴,从包袱里掏出馕饼,故意的当着萧韫的面啃。
  反正萧韫是鬼。吃不吃东西又怎样。
  可惜的是段书锦的美食计丝毫没诱惑到萧韫,反而叫他皱紧眉:“不该让你出来的。”
  不出府就不会乘马到精疲力竭,也不必啃馕饼这种难吃又干巴巴的东西。
  萧韫目光在四处搜寻,寻到了一根合适的树杈,只要削尖就可以叉到鱼。
  他眼神微动,正准备动手时,忽然想起他碰不到这些东西,一腔热血顿时冷了下来。
  没等萧韫多过分自怨自艾,密林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还伴着一点一闪而过的寒光。
  萧韫眼神一凛,猛地抓着段书锦换了个地方,下一刻林中一根利箭就飞了出来,刚好射在段书锦先前坐着的位置。
  “跑!”萧韫冷呵,接着就握住段书锦的手,往密林深处跑。
  见段书锦已经发现了,藏在林中的十几个蒙面刺客纷纷窜出来,拿着淬毒的锋利短刀紧追段书锦不放。
  萧韫应对这种刺杀自然是很有一套的,甩脱且反杀他们轻而易举,前提是他还活着还有肉身,没带段书锦这个拖油瓶。
  段书锦被拉着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他脸色惨白,喉管隐隐有血腥气,随时都要栽倒在地,要不是萧韫一直护着他,他早就被时不时射来的利箭射中。
  前方是一个陡坡,萧韫一咬牙,猛地抱紧段书锦滚了下去。
  陡坡全是利石,但段书锦被萧韫护得很紧,没刮蹭到一点。他除了头晕外,没任何事。
  没等他缓过这阵头晕,萧韫再次不由分说亲了上来,抢走了他的身体。
  “别看。”借用段书锦身体的萧韫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军中之人,杀人是常事。但这次不知为何,要做杀人这种血腥事的萧韫莫名不希望段书锦看见,不想让他被吓到,然后怕他。
  杀手已近在眼前,萧韫没空再管段书锦是否真的听话闭上了眼睛,就猛地冲上陡坡,迎上这些人。
  段书锦病弱的身体并没有拖累萧韫,他身影快如风,出手果断狠厉,一下子就扭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抢过对方的利剑。
  有了剑的萧韫更是无往不利,他穿梭在十几个人之中,单手就震翻了他们的武器,用剑抹了他们脖子。
  随着杀手一个个倒下,萧韫身上也避不可免沾染了血迹。殷红的血迹配上他冰冷狠厉眼神,让人莫名觉得他是一个杀神,心生退意。
  仅剩的三个杀手真的想退,他们来时只听雇主说段书锦是个病秧子,从小大小病不断,而今一见他分明武艺精湛,深不可测。
  他们想跑,萧韫可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斩草除根一向是他信奉的铁规。
  一息功夫后,密林再无活人,杀人的尸身倒了一地,血腥气浓烈冲天。
  萧韫丢下脏了的剑,毫无防备转过身,却见陡坡下段书锦正愣愣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人一动不动,眼都不眨一下,像是已经被吓傻了。
  想到段书锦可能会怕自己,萧韫心脏仿佛刹那间被一只手攥紧了,紧张到喘不过气来。
  可他并不想远离段书锦,于是踏着试探的步子,一步步向段书锦靠去,强装镇定道:“怎么不听话?”
 
 
第二十二章 纵人作恶
  萧韫问得镇静淡然,好像什么事都在他预料之中,而段书锦却看到他伸出来的指尖颤了颤。
  “萧大哥,我不怕。”段书锦抿唇,主动把脸颊往萧韫染血的指尖送,让他自己的脸也染上血迹。
  要说段书锦完全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他从未见过杀人这种事,如今这么多人死在他面前,他心生惧意理所应当。
  可是想到杀人的是萧韫,被杀的人是来追杀他的,段书锦心中的害怕就消退不少。
  无论如何,萧韫都不会害他,所以他怕什么呢。
  想清楚这些,段书锦把脸贴上萧韫的指尖,表示亲近之意。
  然而就在他脸颊贴上指尖的一瞬,他同萧韫忽然换回来了,他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先前掌管这具身体的人是萧韫,段书锦只是个虚魂,因此哪怕这具身体染了满身血,他也能接受。
  可当他回到身体时,浓烈的血腥气瞬间窜上鼻尖,冲得他头晕。他低头一看,满目都是红色,顿时心慌起来。
  “萧……萧大哥,我要洗个澡。”忍受不了的段书锦皱紧眉,磕磕绊绊跟萧韫商量。
  段书锦前后不一的态度看得萧韫心中发笑,知晓他若是不答应这个请求,恐怕段书锦今天都不会好过,便颔首答应了。
  段书锦自然带了换洗的衣裳,得到萧韫的同意后,他飞速打开包袱,走到密林河边宽衣解带。
  夜间的密林自然是十分冷的,段书锦刚脱下衣服,就被风吹得打了无数个寒颤,身形不停发抖。
  然而他实在忍受不了身上的血腥气,一咬牙,就踏进了冰冷的河水里,快速搓洗起来。
  大男人洗澡,萧韫自然没什么避讳的,不过他似乎低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不过才看了一眼段书锦单薄的背影,他就跟被火烫了似的,匆匆移开眼。
  眼睛是移开了,段书锦白玉似的的身体却不停在他眼前晃动,扰得萧韫心思难静。
  为了让自己不再多想,萧韫给自己找了份苦差事,跑去查探那些杀手身上有没有异样。
  十几个杀手的尸身倒得横七竖八,萧韫又碰不到实体的东西,查探起来自然要费一番功夫,因此他当真没有精力去想段书锦了。
  这些杀手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派来杀段书锦的,他本以为他们身上会留有什么线索,能查初他们的身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萧大哥。”这时段书锦已经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裳,他见萧韫在看那些杀手的尸身,也忍住害怕凑了过来。
  “什么线索都没有吗?”段书锦观察萧韫的神色,做出猜测。
  萧韫摇头:“什么线索都没有。”
  段书锦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没多失望,他往萧韫身边凑了凑,反过来安慰他:“萧大哥,我才出上京要去梓里乡查案,结果就有人来追杀我,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萧韫不言,只用眼神示意段书锦继续说下去。
  “说明背后的人一直在盯着我,比我还急。而且对方一定是还在朝中任职的人。”段书锦淡淡出声。
  只有在朝中任职的人消息才会这么灵通,知道昭明帝要查科考一事,知道被派来查案的人是他。
  只有对方一直在盯着他,才能在他刚出上京时,就派人来截杀。
  虽然是我在明敌在暗,但背后之人明显慌了。
  人只要一慌,就会露出马脚。有马脚就不难找出真相。
  “萧大哥,我们休整几天再去梓里乡吧。”段书锦忽然开口道。
  “背后之人能派人来截杀我,定然是知道了我的行踪,知道我要去梓里乡。他那么着急,想必是梓里乡有什么线索,不能被我知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他作恶的机会,给他时间消除证据。”
  “事过留痕。背后之人虽然毁了之前的线索,但又留下了新的线索,然后你就可以顺着这线索揪出背后之人。”一番对视后,萧韫自然而然地接话,两人默契尽显。
  说是休整就真的休整,段书锦和萧韫找了家客栈,足足歇了五六日才继续赶路。
  段书锦和萧韫先去的县府,段书锦搬出监国和宣平侯府长子的身份,想向县令探听梓里乡程如墨的事。
  然而程如墨的名字刚出口,县令顿时就变了脸色,连忙推脱道:“大人说笑了。县城离梓里乡还相距百里,小人不过区区一介县令,如何能知道那么远的地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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