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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墨(玄幻灵异)——仙气吊命

时间:2023-11-14 10:39:36  作者:仙气吊命
  “不要,爹。儿子不要爹恕罪罪,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愿受罚。”宋翰林泪眼涟涟,膝行着爬过去,牢牢牵住宋翁的衣袍。
  为儿一场,不能在科考场上出类拔萃,傲视众人,反而处处被程如墨压一头,让他爹铤而走险,为他偷换科考卷谋划前程,已是不孝。
  如今事情败露,他若不能一人顶下所有罪,连累他爹丢官职抛风光,以高龄之身灰溜溜回故乡,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
  宋氏父子相拥,互诉衷肠,皆是泪眼,感人之至。
  昭明帝一时起了怜悯之心,打算把科考舞弊案轻拿轻放,日后再好好补偿程如墨就是,毕竟十五年前的旧事了,一直紧抓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
  程如墨有才,他当年参加科考也是为了一朝中举,走上仕途之路。他会给程如墨封官,会重用他厚待他,好好弥补他这些年受的委屈。
  不止昭明帝如此想,朝臣们也纷纷怜惜宋翁和宋翰林,想把科考舞弊案这件事揭过。更有甚者,开始指责起段书锦这个弄出今日这一幕的罪魁祸首。
  “段监国,皇上让你查案,查案讲求实证,你今日所作所为,分明是诈降。你这样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有何区别?”文官之流的这位臣子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段书锦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依臣之见,段监国查案有误,科考舞弊案恐有隐情,皇上不如着人再查。”
  面对突来的指责,段书锦并未出声打断,而是挺直腰身,面不改色听完了。
  他不怒不惧,不急不躁,清润得如同一阵风,徐徐扑面。
  直到这位臣子说完了,段书锦才笑着看向苏拯,佯装不解道:“苏大人,你贵为大理寺卿,主查天下案情,不知查案中可有‘诈降’这一说?”
  骤然被段书锦叫到,苏拯魂都快吓出来了,身形狠狠颤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苏拯擦擦额头的冷汗,勉力挤出一个笑,这才回话:“回段监国,查案中确有诈降一计。皇上仁心,因此燕朝刑案中并不重刑罚,避免屈打成招,造成错案。故而大理寺查案,多用诈降。”
  苏拯这番话狠狠打了那些质疑段书锦的朝臣耳光子,段书锦用诈降不仅是正常的,还是巧妙的谋算极深的,就连常年查案的苏拯自己都不一定能想出逼宋氏父子就犯的法子。
  可一想到段书锦的谋算让自己也牵扯其中,苏拯嘴角的笑更加勉强了,后背泛起丝丝凉意。
  段书锦捉着周崇大摇大摆地游街,把上京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然后在无数明里暗里的注视下,段书锦把人交来了大理寺,轻飘飘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他。
  就连他后续的发怒,与段书锦在朝堂上的争执,都被算计其中。段书锦借发怒的他之口,透露出周崇在牢中喊冤的消息,引得宋氏父子按捺不住,派人去杀周崇。
  周崇在段书锦的安排下,顺利假死骗过众人,连他也没发现。
  大理寺被人围袭的消息一出,昭明帝彻底震怒,召他和段书锦入宫,罚他们跪在御书房前,正好让每日进宫参事的宋翁撞见,误以为他的计谋已经得逞,彻底不把段书锦放在眼中。
  后来段书锦更是放低姿态,任自己在大街上被周崇家人围堵追打,任自己再次被钉上耻辱柱,低贱到尘里,彻底让人相信周崇已经死了,他段书锦已经黔驴技穷。
  好算计,好谋划,好心思。
  他段书锦紧紧凭一出假死,两出苦戏,就把风光耀眼,官居要职的宋氏父子逼出马脚。
  这样一个聪慧非常的妙人,他之前是哪里来的胆子去质疑段书锦不会查案,认为他空有点墨,只适合读圣贤书。
  苏拯越想越发唾弃自己,他自惭形秽极了,连抬头看段书锦一眼都不敢。
  尚不知自己无意间折服了苏拯的段书锦,并没有把心思分在苏拯身上,而是紧盯着宋氏父子瞧。
  他神色若有所思,眼尾微弯,眼神中挂着戏谑的笑意。
  在场众人都为人子,家有父母亲儿,自然会被宋翁和宋翰林的父子情意扰动心弦。
  而他段书锦,亲娘早逝,与亲爹段成玉并不亲厚,没尝过亲缘的乐趣,自然不会被眼前的场景感动他。
  在他看来,宋翰林是真心绪动荡,不想让宋翁丢官职为他赎罪,灰溜溜还乡,急得落泪。
  至于宋翁,心切儿子是真,落泪是假。他早就于官场沉浮中练成一身强健骨,再加上官居丞相,是文官之首,心气高上天,如何会弹泪。
  他的哭不过是做给昭明帝看,让昭明帝心软,轻轻饶过他们父子,不深追科考舞弊案这件事。
  从昭明帝的反应来看,他却确实快要达到目的了。前提是,没有程如墨这个变数在。
  在宋翁和宋翰林声泪涕下,父子情意动人的时候,程如墨扑通一声跪下,开始砰砰砰磕头,没一会儿就磕破了皮,血顺着面颊流下。
  “程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昭明帝失色,把注意力从宋氏父子身上收回来,着急地问。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丞相和左侍郎?”程如墨任由血染湿面颊,变得形容可怖。他双目紧盯着昭明帝,像是要看进他心底,直言不讳地问。
  “朕……”在这样清明悲呛的目光下,昭明帝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
  “皇上打算轻拿轻放,饶过他们二人,然后再好好补偿草民对吗?”程如墨忽地拔高声音,也不再跪了,从堂上站起,双目灼灼地盯着昭明帝。
  “皇上体谅丞相为股肱之臣,功绩累累。又怜恤丞相年高,不忍他与骨肉分离,不肯发落左侍郎。”
  “可皇上为何不怜恤草民出身农门,二十载读书不易?为何不可怜草民爹娘被丞相和左侍郎刻意散播的谣言误导,活活气死?为何体谅草民一朝蒙冤,四处求告无门?”
  “丞相还有左侍郎在身旁怡孝,还有孙儿绕膝,草民的爹娘却到死都误会草民是不孝子,不肯闭眼下黄泉。敢问皇上,草民的满腔孝意供与谁看?”
  “农人读书,便是给权高位重的人搭风云梯,被他们夺去功绩,给他们镶金玉吗?”
  “是皇上说科考之重重于泰山,若碍科考,于国祚有损。如今皇上竟是想对科考舞弊一事轻拿轻放吗?”
  程如墨声声质问宛如啼血,眼睛赤红得像是要生吞人。这一刻他虽是茫茫海上的独木,身形却异样坚挺,风浪如何肆意也刮不倒。
  苦心谋算十五年,只为翻案。程如墨怎么可能让宋翁如愿,做错了事还不用受惩罚。
  他要他身败名裂,血债血偿!
  “你闭嘴!你闭嘴!”眼见自己的谋算要成空,宋翁气急之下竟摘下头上的官帽,狠狠向程如墨砸去。
  而程如墨不知是傻了还是怎么,站直身让他砸,躲都没躲一下。
  “丞相,你逾矩了。”昭明帝忽地出声责问。
  这声责问也代表了他的态度,他开始在治宋氏父子罪和不治他们罪中摇摆。
  昭明帝忽然看向了站在堂中的段书锦,问道:“段监国,你以为今日之事该怎么判?”
  忽而被点名的段书锦不慌不忙行礼,像是早就料到了会被问话。
  “皇上,你且看你身后悬着的四个大字。”
  众臣和昭明帝纷纷抬头望堂上看去,只见一块金漆牌匾挂在上方,上书“公允常在”。
  好一个公允常在。
  昭明帝顿时心清气明,用眼神示意段书锦继续往下说。
  “皇上不愿罚丞相与左侍郎,要轻拿轻放科考舞弊案,是念在丞相是股肱之臣,左侍郎是有才者。若是罚了他们,恐怕会让朝中老臣寒心,也怕燕朝动荡。”
  “可皇上若是不罚他们,那就是让天下寒门子寒心,也是助长朝臣为己谋私之风。”
  “常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却没说朝不可一日无丞相。”
  “况且……”段书锦话锋一转,“科考舞弊案背后,有多少牵连其中又被丞相默默处理掉的官员,皇上不打算细查吗?”
  “还是段监国看得通透,有你是我燕朝之幸。成玉,你养了个好儿子啊。”昭明帝抚掌大笑。
  他此举无疑是表明要秉公处理,不再偏私了。
  见状,宋翁身形一颤,脸色灰白,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忽然他猛地伸手抓住宋翰林衣襟,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宋翁下手的力道很重,巴掌声清晰可闻,宋翰林脸颊瞬间就红了。
  “不堪大用!次次被农人之子压一头,让老夫舍下这张老脸为你谋划。若你有才,老夫何至如此,何至如此!”宋翁喊着喊着便抱住宋翰林的头,语带哭腔问,“翰林怎不堪大用……”
  宋翁的举动不过是一位人臣、一位人父,行至陌路的正常举动,可宋翰林却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浑身都在发抖。
  他边抖边大声责骂自己,语带哭腔,似乎还藏了一丝惊惶:“翰林无用,翰林让爹费心,翰林万死难辞……”
  若不是宋翁紧紧抱着他,宋翰林估计会当众掌掴自己。
  为什么行事这般过激?段书锦皱眉思索,片刻后他眉头舒开,看向宋翰林的目光带上一丝怜悯。
  他曾经听过一个传闻,传闻里那位做爹的人十分严苛,要求儿子事事出头,他一旦屈居人下,便动辄打骂。
  长久以往后,那位儿子便行事怯懦,泯然众人了。
  如今想来,宋翰林便同传闻中那人一样,他出身高门,父亲官居丞相,读的是太学,私下还有大儒教授,本身又能差到哪去呢?
  日日的责骂之下,宋翰林如何敢毫无顾忌地在科考场上施展拳脚,恐怕只会手抖着不敢下笔吧。
  好在宋翰林并不如传闻中那人一般,最后泯然众人,而是位置第二,仅屈居于程如墨之下。
  即便是这样,宋翁也认为这个儿子平庸,难堪大用,铤而走险为宋翰林调换科考卷。
  调换科考卷当日,宋翰林可有苦苦劝阻,最终拗不过宋翁呢?想必是有的吧。
  科考舞弊案说到底,不过是身居高位的丞相受不了儿子败给一个农人之子,虚荣心作祟罢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为人子,孝为首位。
  宋翁和宋翰林却只当得上一句——愚爱愚孝愚谋。
 
 
第三十章 流光已改故人颜
  “够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昭明帝被吵得心烦,用手指按紧额角,忍不住出声打断宋翁和宋翰林的哭诉。
  五十载老臣,劳苦功高,即使他犯了错,昭明帝也不忍心看他如此失态,败光他在朝臣心中的形象。
  即使他身为天子,不得不罚宋翁,也希望他体体面面。
  昭明帝一声呵斥,大理寺内堂瞬间寂静无声,众人噤若寒蝉。
  “苏拯,科考舞弊案的隐情,朕就交由你查清了。十日之内,朕要看到你上递的折子。”昭明帝眸子转向苏拯,声音威沉地下命令。
  “臣领命。”得罪人的是段书锦,收拾烂摊子的却是他苏拯,苏拯不禁苦笑一声,感叹自己命苦。
  但他身为臣子,为君分忧是本分,也只得接下这桩烫手的苦差事。
  料理完科考舞弊案,昭明帝又把目光投向了程如墨。
  程如墨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只是额头磕出的伤还在,一眼看过去有些吓人。
  十五年的冤屈,十五年的苦心谋划,终于在今朝成真。但程如墨看上去并不十分高兴,反而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对于此人,昭明帝情绪复杂。他知晓程如墨有才,所以他尊称他一声先生,他也曾动过重用程如墨,好好补偿他的心思,但现在他改了主意。
  为官者,不可私欲过重。
  可程如墨为了复仇为了翻案,能隐忍骂名十五年,还能在这身陷泥淖的十五年里经营出一家上京最大的书坊,最后真的把宋翁和宋翰林从高处拉了下来。
  不能重用,但昭明帝也不想错失这样一位贤才。思虑许久,他才道:“程如墨,你学识渊博,才富五车,曾是帝师蔡仲的学生。如今蔡先生在太学任学,你不如去太学协助他吧。”
  “多谢圣上隆恩。”程如墨浑浑噩噩地跪下去,对这个封赏并无太多欣喜。
  他没反应,在场的朝臣却不乐意了,纷纷劝阻昭明帝。
  “皇上,程如墨此人心思颇深,弄出不少事端,实在做不得太学之师啊。”
  “请皇上收回此令。”
  “请皇上收回此令。”
  ……
  堂上忽然乌压压伏倒大片人,妄图用这种方式逼迫昭明帝。
  太学可是国学,多少世家子弟在此读书,他们是燕朝未来的根基,堪称栋梁,如何能让程如墨一个声名不好的农人之子去教授。
  “都给朕闭嘴,再多说一句,就把家族子弟从太学领回去。”昭明帝猛地拍案,明显怒了,“不过是些酒囊饭袋,纨绔之徒,还真当金珠宝玉捧着,生怕人教坏。朕看他们不用教,根骨就已经坏了!”
  一提起世家子弟,昭明帝就忍不住想起当初太学学子私买策案一事,心中越发失望。若不纠纠他们的风气,早晚要酿下大错。
  想到这,昭明帝忽然看向了和世家子弟同龄的段书锦,他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道:“朕记得你继弟尚在太学念书。他一人念书难免孤苦,你身为哥哥,理当去陪陪他。”
  不待段书锦拒绝,昭明帝继续道:“当然,朕并不逼你回去念书。而是希望你做个表率,好好让那些世家子弟看看自己有多无能!”
  “同样的年纪,差不多的门第,你聪慧至极,已入朝为官,上能查案,下能提笔作诗。比那些只会花天酒地的世家子弟好了不知多少辈!”
  听着这么多夸耀的话,段书锦神色还算镇定,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反倒是那些朝臣,臊红了脸,目光闪躲,一张老脸不知往何处搁。
  他们倒是想不服气地辩驳,却发现辩无可辩,段书锦虽声名不好,但确实出类拔萃,令人望尘莫及。
  知晓昭明帝让自己去太学念书是另有打算后,段书锦顺从地应下了。他也想堂堂正正,不带任何晦暗心思念一次书,也想大大方方站在蔡仲跟前,谈学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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