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就闹上了衙门。
这也就是一些大致的背景。
而在卷宗下面,写着夏皓月之前的处理方式,虽说这好似是说媒结婚的一件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父亲就是在卖女儿,拿的就是原本该给女儿的彩礼钱。
虽然能看得出来,但理由并不充分,于是夏皓月选择亲自去胡家走了一趟。
最好的解决方式,肯定是先找到吕氏女,其余的事情就留给几位当事人聊,如果真的是卖女求荣,夏皓月自然会按照律法处置,但很不巧,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同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妇人失踪案一般,吕氏女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虽然卷宗里没有明说,但当夏皓月在胡家调查了一下后,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胡家松口,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后此事作罢。
却没曾想现在胡家又闹了起来,说是有证据,吕氏女肯定和失踪案没有关系,她是自己跑的,而且还是跟江湖中人跑的!
还说三皇子和江湖中人有牵连。
这话可就把衙役吓了一大跳了,要知道当今圣上非常不喜江湖中人的做派,这话挑明了就是在说夏皓月不配来刑部查案,所以闹起来后,圣上也就喊了骆柏宇和白静温两个人过来调查。
毕竟三皇子这几日出去了,并不在京城。
白静温合上卷宗的时候,缓缓地深吸了口气:“他们觉得是哪位江湖中人干的?”
邓大人思索了片刻:“他们说是神盜。”
“因为最近有传闻神盜来了京城,所以他们就怀疑其实是神盜干的。”
白静温想到那位躺在闻风楼,吃吃喝喝睡睡的家伙,当时就想摇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是那位废物干的。
他对女人根本不不感兴趣。
但白静温不能明着说,只能言辞模糊地说道:“不应该啊,我记得神盜有妻子啊。”
邓大人有些惊奇于白静温知道消息之广,骆柏宇倒是早已习惯,点了点头就说:“那吕氏女能去哪呢?”
“按照吕父所言,吕氏女甚至没有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
更何况,看起来吕氏女就算有想逃的想法,那都不知道该如何逃,身上更是一粒子都没有,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此事就有些蹊跷了。
骆柏宇想了想,折中道:“那我们先全城逮捕神盜?”
白静温却摇了摇头:“抓不到的。”
“我觉得,我们要么先去找这个吕氏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要么就把全城女子经常失踪的案子处理完成……”
骆柏宇听着他的答案,皱起眉头拿起了一旁的令牌,面对两个都困难重重的方向沉默片刻后,骆柏宇选择了第三条路:“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胡家一趟看看吧。”
白静温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确实也很想先去胡家看看,三皇子在这份卷宗里,并没有写他转变想法的原因,再飞信去问又要好几日,只能先让自己调查了。
不过看样子,胡家有的蹊跷并不少。
邓大人没有再跟,而是把两个人送到了刑部的门口,目送着两个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嘴里还在止不住地说着:“感情真好啊。”
“骆老兄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两个人坐在马车上,还以为骆柏宇没什么可纠结的,应该可以彻底安稳下来了,结果还没走过几个路口,他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突然来了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吕氏的做法?”
有的时候,白静温真的很讨厌骆柏宇的明锐,不过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嗯,这种卖女求荣的做法,想必没人会喜欢吧?”
骆柏宇想到一开始白静温厌恶的眼神,总感觉那不只是对做法的厌恶,反而有种感同身受的憎恶。
不过马车很快到了胡家,骆柏宇也就没有机会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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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觉得主人好像哪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第十六章
这胡家说是小门小户,在京城只有这一处家产,身份也只是士农工商里最低等的商贾,而且胡这个姓,也算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姓氏。
但胡家却能靠经商在京城拥有一席之地,那这家人就不可能像外面传言的那么简单。
拉开窗帘往外看,周围这些宅子的大小,可一点都不小。
寒冷的东风狠狠地刮在两个人的脸上,好似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两个人下了马车,看着面前比白静温小宅子大一倍的院子,骆柏宇有些不可思议地“啧啧啧”了两声,毕竟胡这个姓氏,在朝中并不出名,也不知道哪家小门小户,能在京城拥有这么大的一个院子。
白静温只是一眼,就看出了骆柏宇心里所想,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赏赐的宅子还是很大的。”
骆柏宇随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在人家屋子的大小上再做纠结,敲了敲门,很快屋里一个身着白色偏素雅衣服的年轻男人就打开了门,一脸不耐烦地问道:“你们是谁啊?”
白静温和骆柏宇相视一眼,按照以往办案子习惯,两个人一般不会选择直接报上真实目的,但今日的情况却看起来不太对劲。
所以直接拿出证明身份的令牌,对着男人说道:“我们是刑部的人,过来查这个案子。”
原以为这人听到自己和骆柏宇的身份,应该不会再这么敷衍和不耐烦了,没想到他脸上的不耐更严重了,还小声嘀咕着:“来来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来的,来了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白静温没有对他的误解做什么解释,只是选择站在门外,看着男人走进去喊人。
骆柏宇则偷偷侧过身,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往里看,院子里花园中的摆设倒是还好,应该只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风水随意摆了一下,不过就是花花草草的中间,有一盆价值不菲的巨大红珊瑚吸引了骆柏宇的主意。
而在红珊瑚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骆柏宇看不清样貌,只能依稀看见他好像在摆弄那盆价值连城的红珊瑚。
至于刚刚来开门,现在回去通风报信的男人 ,则在这位中年男人身旁站定,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然后骆柏宇就看着两个人转身向着大门走了过来,连忙摆正身体,没有让两个人看出破绽。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旁边年轻男子率先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家老爷,敢问各位大人的名讳是?”
骆柏宇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迅速抢在白静温前面自我介绍道:“在下邓烈,喊邓大人即可。”
白静温一看他这么介绍,也懂了他大致的意思,随意给自己换了个名字:“在下全名不好听,喊花大人即可。”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静温特意躲开了自己和骆柏宇的姓氏,总觉得哪里会有些问题。
不过在胡老爷听了两个人的名字后,就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了,只是看着白静温,也不知是故意还是随意地说了句:“我倒是不知道刑部还有长相如此貌美的花大人。”
白静温见招拆招,笑了笑:“在下也是刚进刑部,这是我经手的第一个案子,如果干得漂亮,胡老爷应该马上就能听见我的名声了。”
胡老爷这才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在前面带起了路:“那各位请跟我来吧。”
“这小吕啊,是我们花大价钱嫁妆收来的,本来都说好让她七天适应一下,然后在黄道吉日就成亲,没想到才待三天人就不见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她带来的贴身衣物什么的都是假的。”
白静温疑惑道:“假的?”
胡老爷叹了口气:“唉,我们看着她背着满满当当的包来的,等她走了,我们才发现那包里都是棉花,她从一开始就没想在我们这里久待。”
“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她和她爹是故意骗钱。”
白静温压低声音:“胡老爷,这里就我们三人,我也就不见外了,你也千万不要生气。”
胡老爷笑了笑:“你说。”
白静温:“会不会是父女俩闹掰了,所以……”
胡老爷也不见外,深吸了口气,故作同情地说道:“我当然也知道有这种可能,所以就更不能让那种爹好过了。”
白静温迎合地点了点头:“胡老爷所言极是。”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旁边一个院子吸引了白静温和骆柏宇的主意,一是因为大门紧锁,门口放了把大锁,第二就完全是因为那屋檐上挂着的灯笼,竟然是专给死人挂的白灯笼。
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随着寒风阵阵扑鼻。
注意到白静温的视线,走在前面的胡老爷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主动说道:“唉,你有所不知,小儿前几日刚去世,本来还指望他能读书读出点学问来,唉。”
骆柏宇心下有些奇怪:“去世?”
“那把门锁上干什么?”
胡老爷又叹了口气:“这是我们老家的习俗,毕竟小儿是出意外没的,怕魂飘走,所以要先锁着门,让它自己先待几天。”
骆柏宇听着这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还想说些什么,白静温却一脸的悲伤,点了点头来了句:“原来如此,胡老爷还请节哀啊。”
胡老爷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继续向前走去,白静温却闻着空气中奇怪甜腻到过分的香味,和骆柏宇对视了一眼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吕氏女的屋子倒是没什么可看的,甚至胡家给的院子还不小,可以说是很用心地准备了。
白静温翻了翻柜子,看着里面白花花的棉花挑了挑眉,听着屋外胡老爷的长吁短叹:“对了胡老爷,当事人呢,本来应该和吕小姐成亲的胡公子呢?”
胡老爷好似早有准备,都没有思索直接就回答道:“他啊,在外经商,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白静温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骆柏宇却眯起眼睛:“说起来,一般人家都会选择红事和白事分开。”
胡老爷有些无奈:“我们毕竟不是京城本地人,而且小儿的去世突然,我们老家喜欢拿喜事冲淡丧事。”
两个人也没有办法对别人的家事多说什么,骆柏宇点了点头后,就没有再说什么。
又找了一会儿后,发现这屋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线索了,看胡老爷的样子,也没有想留两个人的意思,白静温和骆柏宇只能离开,从大门出去的时候,看见隔壁宅子的大门打开,那人却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迅速又关上了大门。
白静温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胡老爷,他却很是坦然地笑了笑,还行了个礼:“等孩子回来,一定带着他来刑部登门拜访,不过做爹爹的,还是希望这种事情就不要让孩子再伤心了。”
白静温连忙说:“是是是。”然后带着骆柏宇离开了。
不过上了马车 ,白静温示意邱雪在前面转弯,让他在胡家大门能看到的死角处停车,骆柏宇有些疑惑,白静温却笑了笑:“那卷宗里都没写胡家的情况,我们不得去问问?”
骆柏宇懂了白静温的意思。
因为不了解,所以白静温先去胡家附近的小弄堂里,用几块馒头从小乞丐里收获了一些消息。
看着那些小孩警惕的眼神,还以为白静温会无功而返,但没想到当小麦的香气散发在小巷里的时候,几个孩子的眼睛都看直了,迅速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作为在这附近讨生活的人,他们经常会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完全不符合他们地位能知道的事情。
毕竟谁又会对几个小乞丐设防呢。
小乞丐抱着馒头,徐徐道来,听说胡家的祖辈,好像是曾受过京城里某个大家族的恩惠,所以趁着那股东风,才一口气在城里站稳了脚跟。
小乞丐怕贵人不信,还连连解释说,这可是前几日胡家大公子喝醉酒,倒在路边说的。
那几日有好几个穿着华丽的贵人登门拜访,他们本想去讨点子来,但胡家的管事特意喊了好几个打手站在门口,根本不允许他人靠近。
看样子胡家的大公子是在的,只是胡老爷不愿意让他和刑部接触而已。
白静温没有再问些什么,而是又让骆柏宇去路口买了几张大饼过来。
骆柏宇看着白静温用几个馒头、几张大饼,就收获到了不一般的消息,忍不住有些疑惑:“这些孩子这么好骗?”
白静温有些无奈:“也不能说骗,只是交易。”
“不过给钱容易被抢,给吃的,吃进肚子里别人就拿不到了。”
骆柏宇没想到白静温还懂这些,还想再问些什么,白静温却转过身:“我们该去吕家看看了。”
骆柏宇奇怪道:“胡家周围几个乡里乡亲不用问问吗?”
那灯火通明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人住。
“问不出来的,走吧。”白静温想到那如避蛇蝎的邻居,大致能猜到胡家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
就是不知道吕家的准备,做得足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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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个人上马车继续向前驶去,原以为两家相隔不会太远,但邱雪却架着马车越行越远,白静温拉开帷幔向外看了一眼,发现马车外的风景早已变得无比陌生。
要不是知道邱雪绝对是自己人,白静温还以为自己这是上了黑马车,要被卖到别人家去。
白静温心下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吕家是如何和胡家牵扯上的关系。”
骆柏宇揉了揉下巴:“是很奇怪,而且这胡家看起来瞒了不少的事情。”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白静温突然弯起眼眸:“我记得,骆小将军武功好像数一数二来着。”
“想都别想。”作为白静温名存实亡的死对头,白静温一开口,骆柏宇就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所以直接抢在他前面开口拒绝。
白静温摊了摊手:“去看看呗,我们这样查还不知道要查到何年马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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