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骆柏宇看着白静温提防自己的样子,还想解释一下,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总不能跟白静温说,他中毒是自己这样那样解开的……
等等。
骆柏宇慢慢瞪大眼睛,他记得自己去找白静温的时候,他还能清醒地拿刀威胁自己来着!
白静温莫名感到背后一股恶寒,忍不住低头又咳嗽了好几声,从马车上的暗格里拿了颗药丸塞进嘴里。
正想去拿茶水过一过嘴里的苦味,骆柏宇却早已端好茶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静温忍不住挑了挑眉,不过没有故意越过他去拿别的,毕竟……
唯一的茶杯就在骆柏宇的手上了。
骆柏宇则看着白静温接过茶杯,还以为这是两个人关系可以缓和的信号,趁白静温在喝水无法说话的时候,骆柏宇开口了:“白静温,你应该记得吧。”
白静温差点因为他这话一口水呛住,连忙把茶杯放回来了骆柏宇的手里,弯下腰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嗓子里那股痒意压下去,才哑着嗓子,抬起头疑惑道:“你说什么?”
骆柏宇抿了抿嘴唇:“我说。”
“你是不是,还是记着点的?”
白静温微微蹙起眉,心里燃起逗弄骆柏宇的想法:“记得什么?”
骆柏宇低下头:“就,就,就那次我去太子那边救你。”
白静温故意揉了揉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好似一点没注意到骆柏宇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后才对着骆柏宇说:“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还以为骆柏宇憋了个大的,没想到他的目的还是那么的朴实无华:“我就是想说,我真的没打你。”
白静温有些失笑,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想解释清楚自己污蔑他打自己的这件事,白静温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怎么长大的。”
随后很是坦然地回答道:“我是还记得一点点。”
“记得我好像让你看见了我随身携带的武器。”
骆柏宇缓缓睁大了眼睛,他总算是看到清白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了,连忙点了点头:“对啊,那你还记得当时你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让白静温有些沉默,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更主要是不知道骆柏宇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回了句:“什么感受啊?”
“我就记得,我爬起来看见我身上的痕迹……”
骆柏宇实在受不了白静温这么污蔑自己,闭着眼睛打断他,摊牌道:“其实!”
“你中了药,那是我把你放到冷水里,磕磕碰碰碰到的!”
白静温真的以为骆柏宇要坦白了,结果他说这么大声,也还是在说他真的没有打自己,在白静温对这个直肠子人有些无语的时候,骆柏宇拉开白静温的袖子,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而且要是我打的,这么快你肯定消不下去。”
白静温没说信不信,只是点了点头,故意说:“那就是你收着力,没有用十成的力。”
骆柏宇有些急了:“真不是!”
白静温笑了:“骆柏宇,是不是…”你重要吗?
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在意识到某种危险讯号后,选择了消踪隐迹。
白静温妥协了:“好吧,你没有打我。”
本来是骆柏宇一直想要的答案,但当白静温真的说出来后,骆柏宇却又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再三确定道:“真的吗?”
“你不会是故意哄骗我,其实心里还想着等会儿等我不见了,又换回原来的想法?”
白静温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我真的相信不是你打的,毕竟你也知道我随身携带刀,就算被你压着打,我多少也是要划你一刀的。”
骆柏宇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了愉悦的表情:“那我来看你,你就不能把我避之门外了。”
白静温没想到他的目的在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就为了这事?”
骆柏宇有些无奈:“毕竟你在太子殿下那里中毒和我脱不了干系,我要是早点到去救你,你就不会……”
白静温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问出口,也是,都是自己想多了,骆柏宇只是不想和自己牵连过深,明明之前也是这样,自己怎么这次就多想了呢。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聊着聊着,马车也在刑部大门停了下来,骆柏宇先下车打算去搀白静温下来,却没想迎面碰到了一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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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只是不想让主人误会,他有什么错!?
第十四章
骆柏宇本想装作没看见,那人却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骆小将军吗?”
“骆柏宇,陛下看在骆老将军面子上,赏的护军统领,待遇不错吧?”
“怎么现在喊你出来,你都爱搭不理的?”
骆柏宇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梁文道。”就转回头,把白静温从马车里搀了下来。
听见车外的动静,白静温一边下车,一边抬头看去,以这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虽然不意外,但发现能有人和骆柏宇呛起来,那就让白静温有些意外了。
毕竟在白静温印象里,骆柏宇就没有和谁明面上交恶过,倒不是说骆柏宇心机极重,与所有人都关系很好。
反而是因为骆柏宇对于看不惯的家伙,一般都选择无视,所以才会面上根本没有交恶。
毕竟都见不到面。
只是有些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明明都让骆柏宇不喜,还能和他成功开口打声招呼。
这就让白静温有些好奇了。
而现在站在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在私宴出现过的刑部侍郎,梁大人家的儿子。
按理来说,骆柏宇的官位比梁大人都大,不说这位梁文道公子,看见骆柏宇应该毕恭毕敬,再不济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副表情啊。
只见那人脸上满是嚣张,和对骆柏宇的看不起。
好似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护军统领骆柏宇,而是路边可以随意逗弄的小乞丐。
这个发现让白静温停住了脚步,骆柏宇本想拽着白静温就往刑部里面走,没想到这人不依不饶,不仅出口嘲讽,还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怎么,骆柏宇,你现在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连我问你的话都不回了?”
骆柏宇本想绕开他,白静温却开口了:“这位是?”
骆柏宇只能夹在中间,介绍了一下这人的身份:“刑部侍郎梁大人家的独子,梁文道。”
梁文道挑了挑眉,这才把眼睛移到了一旁的白静温身上,因为身体不好,圣上特许白静温上朝不用穿繁重的官服,而梁文道自然也不是什么热爱读书的人,平时对别人去书肆买书的行为都嗤之以鼻,好不容易被爹塞进刑部捡了个官职,更是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认不出白静温也很正常。
但他直接出口讥笑,就有些不太妥当了:“哟,小美人,你怎么会想不开跟着骆柏宇?”
“就你这张脸,啧啧啧,跟他有什么意思,跟我,我爹可是刑部侍郎,我可以包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骆柏宇听他直接给白静温安上了这样一个名声,本想开口解释,白静温却伸手拦在了骆柏宇的前面,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贵人看上一般。
看着梁文道被迷到五迷三道的样子,白静温压住眼底的寒意,慢慢说道:“那小人可真是好大的福气,不过小人还是更喜欢骆小将军一点,反正骆老将军不在,骆将军在边关,这骆家还不迟早是小将军的。”
一边说着,白静温一边用手指故意在骆柏宇手臂划了几下,看起来和一般撒娇的小倌并无一二。
别说骆柏宇一愣,梁文道看着白静温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都痴痴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和白静温说起了骆柏宇的事情:“美人有所不知,这骆家啊,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眼下看来,骆将军在边关做大将军,骆小将军在朝堂上有个一官半职,骆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要知道,骆家在圣上和茉家面前可一点都不吃香,小美人,你可知道多年前骆老将军为何携一家老小入京,又为何病重去世…”
他还想再继续讲下去,骆柏宇却面色铁青地打断道:“梁文道,梁大人应该还在里面吧?”
对于告诉家长,梁文道是一点都不在怕,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笑着说道:“骆柏宇,你今年年岁几何啊?”
“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威胁 ,我都替你害臊,你不会觉得我爹会为你出气吧?”
骆柏宇和白静温一时没有说话,只不过骆柏宇是板着脸,白静温则笑着摇了摇头,只见不远处一个两鬓有些泛白,但身体硬朗,身着官服的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过来,人还没走近,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柏宇和白大人来了?!”
骆柏宇连忙行了个礼:“邓大人 。”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都和你说了好多遍了,喊我叔父就行,我和你爹可是结拜的兄弟。”
虽然说起来,两个人应该是一同上朝下朝,但毕竟是来刑部查案,还事关皇子,邓大人作为刑部尚书,不得不尽快提前赶回来,把两位大人需要的资料提前整理出来。
邓大人把目光看向骆柏宇身后的白静温,抱了抱拳:“白大人,东西都已准备完毕。”
白静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梁文道,缓缓长大了嘴巴,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比自己爹官还大一级,平日里的阎王爷邓大人,竟然会对白静温这么毕恭毕敬。
要知道,当邓大人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梁文道还以为人是来给骆柏宇撑腰的,虽然自己爹不会训自己,但邓大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士族里坐享其成,还对他人口出狂言之徒,所以一时都没敢乱动。
直到听见邓大人对着白静温喊:“白大人。”
梁文道才警觉地意识到,自己原本以为的小倌,竟然是现在在朝堂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飞猛进的一匹黑马。
是可以挥挥手,就把自家爹搞死的存在。
梁文道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彻底吓傻了,一时拿捏不住主意,而邓大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个自己同僚的儿子,小时候就经常碰见他欺负骆柏宇,邓大人当场眉头就皱了起来:“梁公子,你怎么站在这里?”
梁文道讪讪地笑了笑:“碰见小将军,在这里叙旧。”
骆柏宇冷笑了一声,看着梁文道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并没有想着戳穿他,因为骆柏宇根本懒得和他掰扯:“邓叔父,我们进去吧。”
邓大人这才没有说什么,领着两个人往里走。
但白静温却故意慢了几拍,站在梁文道的面前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茉家圣上虽然怀疑骆家,但骆大人可是正二品的官职,圣上不会对骆柏宇做什么,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小心点吧,梁小大人。”白静温故意拍了拍梁文道的肩膀,跟着骆柏宇向前走去。
徒留梁文道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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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骆柏宇自然注意到了白静温的动作,虽然没听到两个人在聊什么,但看梁文道那如同吃了苍蝇的样子,就知道白静温讲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白静温说完向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骆柏宇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点什么来,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他爹和我阿兄职位上有点关联。”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牵连到远在边关的兄长。
作为人精的白静温当然能听懂,但他只是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接骆柏宇的话茬,走在前面的邓大人就爽朗地笑了笑:
“我就说你们肯定是好友,老莫非说不是,说什么你俩是死对头,互相两看生厌的那种。”
“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没见过几个会帮小骆出头的好友,白大人能和小骆成为好友真是太好了,这孩子从小玩伴就少,小时候就爱和我家阿烈玩,我都是把他当我第三个儿子看待的……”
白静温听着邓大人的絮絮叨叨,跟在一旁时不时的点头,仿佛是最捧场的观众,只有骆柏宇一脸的苦闷,眼看着邓叔父都快把自己底裤掀掉了,多次想开口打断他说话,却发现不得其门,好在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档案室门口,邓大人的啰嗦也只能止住。
东西邓大人没有假手于人,找到后就放在了一旁的盒子里,带着两个人走进档案室后,才把卷宗递给两人。
在来之前,两个人对案件并没有大致了解,只知道这是太子,为了让三皇子交出刑部这块肥肉的一步棋,但开始翻看卷宗,两个人才对这个案件有了更一步直接的了解。
其实不是什么大案子,说小了就是几个人之间的纠纷,起因是吕氏女被父亲卖给了城里的胡氏,说是卖,其实就是赚彩礼和订金。
骆柏宇看着一边读,一边脸色越发难看的白静温,心里多了不少的猜测。
不过回到卷宗上继续看,无论怎么想都能猜到,胡氏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家族,要了这个女孩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但吕父却觉得无所谓,钱管够就行,随后就对卖出去的女儿不管不顾了。
本来到这里都没有什么,但很快,吕氏女不见了。
胡氏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觉得是吕父在自导自演,于是去找吕父,想让他把彩礼订金全数返还,却没曾想吕父翻脸不认人,直接表示没有看管好这个死丫头是你们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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