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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金杯(古代架空)——慕禾

时间:2023-11-15 09:54:59  作者:慕禾
  必勒格在她话落的一霎那,就抬起了脚。他淡淡走过女子的身侧,朝着王帐而去。
  帐内缠绕着浓重的药味,榻上躺了有一年多的乌利瀚王如今日日伴药而生,面上早已失去了生机,全靠着药吊着一口气。
  老王本有两女一子,大女儿是必勒格的生母,早已不在人世,二女儿得宠,养成了刁蛮的性子,至今都留在族内未嫁。小儿子是二王妃所出,老来得子,更为重视,等再过个几年,就是乌利瀚部下任新王。
  在外人看来,小儿子年岁还小,暂时接掌不了部族,而老王的亲孙现在如日中天,最得信任,在老王卧病在榻时尽心尽责地辅佐,将来必能成为新王最得力的亲信。
  今时今日的乌利瀚部里,人人都知道老王身子骨有恙,一日比一日病重。却不知他的亲孙拿着他“亲手”赐下的族令,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逐步掌管了整个部族。
  那他的小儿子呢?
  老王在迷迷糊糊间,总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儿子有段时间未见了。
  ——上一次小儿子承欢膝下是何时候?
  乌利瀚王原本阖目静静躺在床榻上混沌想着,在浓烈的药物下脑袋愈发的不清醒。也就在这时,帐内不知何时进来一人,正坐在榻前看着他,宛如盯梢一只将死的猎物。
  乌利瀚王猛然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瞪着旁边端坐得体的男人,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面孔叫活了大半辈子的他心生震骇。
  老王瞪着泛红的双目,一时间想起了所有事情。他狰狞着一张脸,想大声说些什么,奈何喉中宛如被人堵上了什么东西似的,生生把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留下的只有沉重的吐息。
  他躺在榻上的身体动弹不得,搁在床沿边的手开始用力抓住被褥。拼了会儿劲后,必勒格随着他的动作目光下移,见他的胳膊竟有了抬起的趋势。
  男子这时出了声:“听说阿帕想见我?”他语气极淡,仿若不是在和他的阿帕说话,而是在和一个陌路交谈。
  必勒格的目光重新回到乌利瀚王憋了怒恨的面孔上。他在椅子上歪了歪身子,疑惑道:“阿帕想让我再传什么令?”
  乌利瀚王听到这句话,脑袋蓦然半仰,目光狠狠剜着他,喉中“呜呜”咽了几声后,头又无力砸了回去。
  “我知道了。”必勒格说,“看来阿帕是想问自己小儿子的事。”
  听到了想听的,老王尽力呜咽的声音更大了些。然而必勒格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不慌不忙,神态很是淡漠。
  他轻描淡写地说:“说起来真可惜,那孩子聪明伶俐,以后定是位好族长,不过命却不好,小小年纪就被自己阿塔‘下令’处死。”
  老乌利瀚王在榻上不断挣扎,必勒格每说一句,他就想要冲破体内无形的桎梏,挣扎的越发厉害。到了最后,他的胳膊竟奇迹般地抬了起来,在男子淡然的目光中,颤巍着一手抓住了床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命攥着,攥得幔帘褶皱缠绕,纠在一起。
  他胸腔里堵塞着一口气,憋在那里不上不下,吊着他一年多的残命喘息到了现在。如今小儿子被自己的亲孙杀害,这口气更是一怒之下顶到了喉头,很快随鲜血吐了出来。
  一口气剩下了半口,却依旧让他死不得。
  必勒格垂下眸子,扫眼溅在榻边的血迹,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冷淡的神情突然破了一条缝。
  男子的嗓音沉入黑暗:“阿帕,你把阿娜嫁去穆格勒,可有后悔过?”
  乌利瀚王看着他的眼神一滞。
  “哦,我忘了,你应该巴不得早点把她送过去。”他缓慢地吸呼着气:“你早该有今日了——你为了讨好穆格勒,竟让自己女儿嫁给那种畜生。舒利为了稳固地位骗得我阿娜落得那般下场,转眼就娶了新可敦琴瑟和鸣,还早就有了新子。我阿娜到头来只是被你们当棋子般用,死后也未得到应有的丧葬,如今尸骨在哪都不知道,我真替她有这样的部族感到悲恸。”
  必勒格猛吸一口气后,神态从新回到往日里的从容。他重重靠在椅背上,盯着榻上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只得死命攀着好不容易够到的依靠的人,缓缓吐出腔内激愤而起的浊气。
  这时,帐内被外面升起的光辉照亮,烛火已然变得渺小。
  “是时候了。”必勒格喃喃一句,站起身欲要离开,不顾老王如何用力呜唤,直到快走到帐口才停下。
  他对乌利瀚王说了最后一句话,声音蜿蜒到其耳中:“阿帕,金乌落山后,新的朝晖会照亮广袤的草原。”
  “不用担心乌利瀚部,它以后会比穆格勒部还要鼎盛,比它还要长久。”
  帐外大亮。等必勒格出来后,三王妃又一言不吭的回了王帐,继续照顾老王。
  乌恩从必勒格一出来就紧跟在看男子身边,此刻走了几步开外,听他漠不关心道:“什么时候咽气了再告诉我,死了也不用葬,就扔在最北处喂狼。对外还是宣称乌利瀚王病重,叫人严加把守整个部族,不要把任何消息传出去。有反者,杀之。”
  乌恩道“是”,随后,将手上刚收到的字条递到男眼前。
  他们已经在乌利瀚部滞留了多天,解决掉族内最后一个障碍,他的主子算真正拥有了完整的族令。
  整个草原都不会知道,乌利瀚部在一夜之间便异了主,换了新王。
  必勒格展开字条粗略看了眼,上面只有寥寥几个重要的字。他合上问:“穆格勒什么情况?”
  “小殿下那边好像认定昭仑泊的事是大殿下做的了。”乌恩回。
  必勒格听后,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他随口应着,问:“我们的人可查出些什么?当真是大殿下所为?”
  “顺着查了几日,只有大殿下那里有和伤口大小符合的弩箭,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必勒格深思须臾,以他对大殿下的了解,此人极其自负,认定自己会继任可汗之位无疑,根本不屑去算计。
  于是他否认了:“不会是他,此事继续查。此人藏得极深,再不找出来,是我在穆格勒一大阻碍。”
  他默了一下。小殿下此次大难不死,定是会紧紧咬着这个所谓的‘幕后之人’不放……他或许可以趁机在必要时添一把火,看看这二人到底谁能燃到最后。
  草原上伏月的天比中原要凉快些许,但正午的日头依旧比较足。清晨还裹着袍服,到了午时就得褪去一件外衫。
  阿隼把两袖系在腰间,走到马旁拿下来一壶水囊,折回来递给坐在花田中垂着头不知道编什么的少年。勃律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接,手指继续翻飞着。
  阿隼无奈,只得坐回他对面,把水囊暂时先放到一边。他迎着烈阳眯了眯眼,周围满是野花的芬芳,香浓的气息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鼻腔,惹得他喷嚏连连。
  接连打了几个之后,勃律笑哈哈地再次抬头看他:“你这是不待见这儿啊,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没有。”阿隼揉揉鼻子,闷声答着。不过才消停了一会儿,他便从新蹙眉,觉得鼻腔里还是有股痒意。
  他抵住鼻下捂住半张脸,艰难压抑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回来坐了没一会儿,他又待不住了,想着还是要远离旁边这些野花。
  阿隼撑身要走,却被少年一口命令给停下了。
  “回来。”勃律说着,抬手把一个新编好的花圈扣在了他的头上,把人箍了回去。
  “说好了带你来花田玩的,怎么待了没一会儿老想走呢。”少年盘腿坐在他面前,歪头打量了下男人顶着花圈的模样,笑着说:“甚好,我手艺果真是绝佳。”
  阿隼叹口气,伸手把头上的东西取下来,反手扣在了勃律的头上。少年只撇了撇嘴,转个身又去摘别的草,看样子是想给阿隼编个别的玩意儿。
  阿隼看了他一会儿,末了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布匹,里面好像包裹着圆滚滚的东西。
  他把布一点点掀开,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米糕。
  早上他听说今天小殿下要出来玩,临时做的,现在还留着一点余温,入嘴刚刚好。
  阿隼托着米糕,用这只手的骨节抵了抵少年的侧脸。勃律吸吸鼻子,脸还没转过来,余光就瞥见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勃律一阵欣喜:“你专门给我带的?”他撇下手里的草根子,拍掉手上的草屑和灰尘,小心翼翼从他手上捏过一个添进了嘴里。
  阿隼低笑:“难不成我还是喂狼崽的?”
  勃律嚼着甜滋滋的米糕,瞪了他一眼,嘴里被甜味占满,让他没空开口。
  阿隼不笑了,说:“上次你不是没有吃到,之后就去了昭仑泊……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就是太匆忙,一早上只能做出来这几个。”
  “够啦够啦,等回去再给我做。”勃律吃的满足,含糊不清地说。
  阿隼听懂了,笑着点头:“行,回去再做。”
  他捧着米糕让小殿下又拿了一块,刚咬了一口,他神情一紧,感觉身下的草地在阵阵颤动。
  阿隼急忙抬头往远处看,只见一匹马载着一个人遥遥向他们奔来。
  他把目光又搁到勃律身上,少年对此无动于衷,仍安心地坐在原地一口一口嚼着米糕,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响动一样。
  ——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报?
  阿隼皱了皱眉,担心他们族中又出了什么大事。他看那匹马待离近了,从马背上跳一般的跃下一人,是个他不认识的面容。
  那人利落地跑到他们身边垂首禀报:“殿下,阿鲁沁部公主产厄,生下来一个死胎,一尸两命。”
  勃律淡淡“嗯”了声,并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报完这句,那人就要走,哪料小殿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诶”两声叫住他,抓着阿隼托米糕的手腕往上抬了抬,对人邀请说:“来尝尝?我家阿隼做的,可好吃了。”
  来人一脸古怪,又一脸惊恐,忙婉拒了他家殿下的一片好心,逃也似的上马,从来时的路跑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识好。”勃律咧嘴,冲那人的背影不满地嘀咕一声,扭头三两口把手上的米糕吞入肚。
  阿隼反而瞧着吃的满心欢喜的少年,寻思着方才二人的对话,心下有了数。他捧着米糕的手往后缩了半寸,低声问:“这事你做的?”
  勃律刚想再去拿一块,谁知对面这一退让他抓了空。
  他一怔,动作闻之慢下来,抬眼看着阿隼,往下咽了咽,缩回手搭在双膝上,沉道:“对,我做的。前些日子给阿鲁沁部送贺礼,换了点东西的同时,得到了一个趣事。”
  少年轻笑一声,继续道:“大哥也是心大,派了身边暖床的侍女去贴心照顾公主,两个女人都和大王子有染,阿鲁沁部公主才咽不下这口憋屈。我不过是顺手利用了一下,哪想那侍女也是个没戒心的,端了几天药都不知道有问题。”
  阿隼会看着他,没说话。
  少年手肘支在膝头满不在乎地撑起下颌,说的漠不关心:“大哥在阿鲁沁部公主临盆时就被阿鲁沁王逮了过去,怕是到现在都回不来。阿鲁沁部就这一个女儿,当掌上明珠宠着,如今出了这种事,抓到的人还是大哥身边的,他难逃其咎。阿鲁沁部是穆格勒最得力的友族,弃不了,父汗总要给阿鲁沁部一个说法。”
  他这一手做的太冒险。阿隼听完火气噌的窜了上来;“你就不怕把你揪出来?”
  “查不到我头上,没人知道是我的人给药动了手脚。”勃律说,“他想让我死,我就让他死。我听你的,他都违背父汗了,我何必要顾忌那么多,我不会再给他刀子横在我脖子上的机会。”
  勃律说完,等了半响没等来阿隼的回话。目光转回男人身上时,对上了一道说不清的神色。
  勃律转而自嘲出来:“怎么,没见过我这样,让你怕了?”他身子往前倾了倾,“还是说,我害死了一个无辜人你不高兴?”
  见他还不说话,勃律啧道:“动手你不高兴,不动手你也不高兴……那你怎么这么难哄。”
  阿隼沉息——他手上也沾尽了脏血,没资格说什么,更何况现今的情形,总有一个人要斗到最后。
  他终于开了口:“没有,我只是怕你把自己身陷险地。”
  “我又不蠢。”勃律被他说的不太高兴,觉得他不相信自己也低估了自己。
  “你护好自己就行。”阿隼伸手把少年嘴角蹭上的糕屑抹掉。他的指度虽然只是轻轻贴在唇角上,却让勃律感觉这处委实滚烫。
  勃律斜下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的这只手指上,微微张开嘴朝着他蹭过的地方舔去,舌尖飞快地在还未来得及退去的指尖刮过。
  阿隼手指一颤,心中本就不平静的涟漪掀起波浪。可少年瞧不见他的波澜,他朝阿隼手中剩下的几个米糕努努嘴,有些委屈:“我交代完了,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阿隼忙不迭地把米糕从新怼在少年眼下。
  勃律被他这几句搅得心情不好,不情不愿地拿过一块咬了一口,却觉得不是滋味了,随手把一半米糕又扔还给了阿隼,拍拍手站起身:“我不乐意吃了。走吧,回去看热闹。”
  阿隼怔愣——怎么就不乐意吃了呢。他“啊”了声,接出的话晚了一步,少年已经离开他朝着马走去了。
  男子见状便自觉闭了嘴,默声吃掉小殿下咬了一半扔给他的米糕,将剩下两块包好,跟着人去牵马。
  回到部族,阿木尔得了大帐有关的消息,已经在等着勃律了。
  小殿下将将停稳就跳下马,二话不说把马鞭扔到后面阿隼的怀里,解开略微显热的外衫耷拉在腰间。他走进帐中时脚步顿了顿,啧了口气,不知是因为快马回来的缘故还是怎么,总觉得现在帐内比帐外还要有些燥热。
  勃律站在小几边弯腰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来边喝边瞥着进帐后就忙来忙去,整理悬挂这趟带出去的东西的阿隼。
  阿木尔没留意,在他身边正经汇道:“有消息了。”
  “嗯。”勃律的视线不移,漫不经心地问:“大哥那里现在什么情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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