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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烧烤店，烧烤店老板和体委很熟，提前给体委留了一个大包厢。
到店门口时，齐乐洋看到店内大厅已经落座了许多人，他视线一瞥，看见最角落的那一桌，只有三个女生，而坐在靠门边位置的是周诗怡。
齐乐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没这么巧吧。
门口喧闹声不止，声音穿过玻璃传入店内，最靠近门的周诗怡听得最清晰，她听见了萧衍的名字，于是回头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她看到玻璃门外站了一群人，而人群中心里就站着萧衍，他低头笑着和旁边的人说话，眼神温柔得如同春日的暖阳，那个表情，不大像是对好兄弟能露出的表情。
周诗怡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她记得，萧衍身旁的那人是那天和他一起去看电影的人。
体委最先踏进店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周诗怡。
“周诗怡，你也来这吃烧烤啊！”体委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嗯，你们今天聚餐吗？这么热闹。”
体委下巴朝萧衍那边指了一下：“这不萧衍物理竞赛拿了第一，我们来给他庆祝。”
周诗怡点了点头，正想对萧衍说句恭喜，就听见体委继续说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我们在里面定了个大包厢。”
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周诗怡，她漂亮，成绩又好，是许多这个年纪男生心中女神般的人物，听到体委邀请她，都凑热闹，起哄要周诗怡一起来。
周诗怡也不怯场，应了下来，她走到萧衍身旁，对萧衍说了句：“恭喜啊”。
萧衍点头说谢谢，表情和语气里都带着明显的疏离。
老板给体委留的包厢在二楼，服务员领着他们上楼，萧衍和周诗怡走在前面，齐乐洋沉默地跟在后面，到了包厢门口，萧衍打开门让周诗怡和她的两个小姐妹先进去。
齐乐洋感到心里堵得慌，他听见后面有人太过好奇地问身旁的人：“体委还认识周诗怡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体委性格好，人缘也好，整个年级大半的学生他都认得。”
“看不出来啊，体委这么厉害。”
“谁让你一天到晚埋头苦学，不闻窗外事呢。”
齐乐洋在前面听着，有些闷闷不乐，他侧身让后来者先进了包厢，自己却站在包厢外迟迟没有移动。
“怎么不进去？站这为我的庆祝party做迎宾吗？”
齐乐洋猛地抬头，萧衍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眉梢挂着笑意，站在了他面前。
“去你的，谁要给你做迎宾，我这不是正打算进去吗。”
他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又不想被萧衍发现，只能用打闹的方式忽悠过去。
“那走吧。”
齐乐洋不由松口气，瞄了萧衍一眼，心想，看来是被忽悠过去了。
包厢不算大，正中间摆放了一张木质大圆桌，一群人围在桌边点菜，热闹的气氛感染了齐乐洋，刚刚的闷闷不乐被这热闹取而代之。
他把外套脱下，挂在挂衣架上，随后落座。
冯凡龙坐在他右边，悄声问他：“你刚刚去哪里了？萧衍一直在找你，都问我好几遍，我说不知道，他直接起身去找你。还有，刚刚周诗怡想坐他旁边，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那是给你留的位置……”
齐乐洋脑子懵了一会，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他忽然感觉好热，后背都起了薄薄一层汗。
不是脱了外套吗？怎么还这么热？空调究竟开了多少度。他妈的，就不该穿高领毛衣。
忽然有人看了一眼齐乐洋，察觉他脸红的不对劲，便问：“齐乐洋，你脸怎么这么红呢？”
齐乐洋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子：“热的，空调究竟开的多少度？怎么这么热？”
萧衍听到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烧烤吃到一半，气氛达到高潮，有人提议玩游戏。
经过激烈的讨论后，他们决定玩转瓶子。由于大家都还是学生，加之场上还有好几个女生，今晚的聚会上就没有点酒，而饮料瓶重量根本不够，于是体委找老板借来一个啤酒瓶，“听我说游戏规则啊，瓶子指到谁，谁就要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择一个来完成，要是觉得自己完不成，或者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那就以饮料代酒，喝一杯，行不行。”
“行，没问题。”
萧衍运气一直挺好，瓶子每次都正好错开他，停在了齐乐洋面前，齐乐洋欲哭无泪，他从开裆裤时期到现在的糗事都被挖的一干二净，在酒瓶又一次停在他面前时，他控诉道：“兄弟们，给孩子留条底裤吧。”
大家没有多为难他，随便找了个问题糊弄过去就进入了下一局。
这次是由齐乐洋来转动瓶子，齐乐洋边转嘴里一边默默念叨着：指萧衍指萧衍。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瓶口还真对准了萧衍，萧衍保持了一晚上不败的战绩在此刻被打破。
萧衍坦然接受结果：“我选真心话。”
有人准备吃瓜，拔高音量：“快，齐乐洋，问点劲爆点的问题。”
劲爆？什么才算劲爆？比起劲爆的问题，他更想问萧衍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如果周诗怡对他表白，他会答应吗？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问，这样对周诗怡不好。
时间在他的纠结中过去，最后他只能一口饮尽面前的饮料。
“错失了好机会啊，齐乐洋你不懂珍惜。”
齐乐洋也懊恼，他默默不说话，接受大家开玩笑的谴责。
接下来的游戏里幸运女神好似离开了萧衍一般，后面几局的瓶口都对准了他，他无一例外都选择了真心话。
前几个问题都不痛不痒，到了最后一个，有人按耐不住了，“萧衍，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齐乐洋惊了一瞬，这不正是他想问的吗？他转头看向萧衍，萧衍一脸坦然地回答：“有！”
众人听到这回答，惊叹声一片。
“卧槽！萧衍我还以为你除了学习谁也不爱呢，没想到你还有喜欢的人。”
“谁啊？我们学校的吗？我们年级的吗？我们班的吗？”
周诗怡的小姐妹也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激动地摇晃着周诗怡的手臂，嘴里还说着什么，周诗怡听了娇羞地打了小姐妹一下。
萧衍没有直接回答：“这都是下一个问题了。”
“啊，不能这样的啊，吊人胃口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啊！”
众人像是不罢休，又拉着萧衍来了几局，终于在大家齐心协力下，瓶口再次对准了萧衍。
包厢里人声鼎沸，欢呼声此起彼伏，大伙都在吃瓜第一线。
这一次，提问权又回到了齐乐洋手中，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左手手肘搭在后方，漫不经心地看着萧衍，“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在场？”
他问出这个问题多少有点私心，像是急迫想要确认些什么，但又害怕那个回答并非是他心中所想的结果。
没人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心跳的有多快，他面上的漫不经心都是他用来掩藏慌乱的盾牌。
萧衍回答得很干脆，他盯着齐乐洋，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在。”
第二十章
萧衍的回答这场聚餐中无疑是一个威力无穷的炸弹，直接把聚餐的气氛炸到顶峰。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人是谁，他们的视线像是一把把精准扫描枪，扫在在场几位女生的身上，似乎是想在其中找寻到萧衍所说的喜欢的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不过他们搜寻未果，毕竟在场的所有人，萧衍除了和齐乐洋、冯凡龙关系好些，其他人都只是泛泛之交。
而齐乐洋，他的心砰砰跳动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无比清晰。萧衍的视线如同一把燃烧着的火焰，给予他源源不断的温热，刚刚降下去的体温再次灼热起来，齐乐洋这次连眼皮都带了一层薄薄的淡粉色。
冯凡龙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他生怕齐乐洋下一秒直接对萧衍表白，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眼神不停在齐乐洋和萧衍之间停留，忽然，余光瞥到窗外，好似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落下，他定睛一看，外头不知何时开始下雪了。
“外面下雪了！”冯凡龙惊呼。
所有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都往窗外看去。他颇为自豪，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在众人起哄之前阻止了这场闹剧。
玻璃窗上盖了层薄雾，朦朦胧胧，虚化了窗外的雪。女孩子们最先离开座位来到窗前，她们用手抚去薄雾，雾气凝成的水珠因此滑落至窗台底部，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
窗外的景色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细小的雪花随着寒风不断落下，落在昏黄的路灯灯罩上，花坛的绿植里，也落在了路上的行人头顶。
有人行色匆匆，也有人兴奋得在雪中欢呼，仿佛这雪是百年难遇的。
后来他们烧烤也不吃了，一窝蜂涌出去，齐乐洋和萧衍走在后头，走到收银台时萧衍掏出手机把帐结了。
体委看到后，说：“你已经付了钱了？多少钱？待会儿我跟大家说A给你。”
萧衍：“不用了，我请客。”
“那怎么行，大家都是学生，还没有经济来源，况且这一顿得不少钱。”萧衍还想再拒绝，体委却拍拍萧衍的肩膀，一脸理解地说：“没事，待会我跟他们说就行了。”
体委误以为是萧衍脸皮薄，不好意思收大伙的钱。但体委不知道的是，萧衍其实不差钱。
这场雪是京市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势在齐乐洋走出店门那一刻逐渐变大，齐乐洋把脖子上的围巾系紧，被推搡着踏入雪中。
雪应当是已经下了好一会儿了，地面上都积了一层薄如纱翼的雪，薄雪被路过的行人踩踏得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脚印。
齐乐洋伸出手，雪花落在他手上，顷刻间化为一滩雪水，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
光线蓦地暗了下来，有人站在了他旁边。凛冽的寒风中多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是常萦绕在萧衍身上的味道，齐乐洋不用抬头也知道站在身旁的人是谁。
他们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雪还在下，忽然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咔擦声，伴随着一阵刺眼的光亮，齐乐洋被那光闪了下眼，他眯起眼抬头，就看见冯凡龙举起手机对着他和萧衍。
意图明显。
——他在偷拍。
冯凡龙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偷拍人，但出师不利，被正主当场抓获。
他尴尬地对着俩人笑笑，收起手机就想跑，不料齐乐洋反应比他更快一些，三两步就追上了他。
齐乐洋左手勾住冯凡龙的脖子，右手想要争夺他手中的手机，只见冯凡龙手指快速的在屏幕上戳动两下，摁灭了屏幕。
而另一边萧衍的手机适时抖动了一下，是冯凡龙给他发的微信。
冯凡龙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了萧衍，「兄弟我舍命偷拍，望以后作业多多关照」。
萧衍笑着把照片保存。
齐乐洋伸手夺过来，“快，给我把锁解开，我要看看你把我拍成什么样了。”
冯凡龙有些心虚，如果说，他拍的只是齐乐洋一个人，那他可以坦坦荡荡的给齐乐洋看。
但问题是，他拍了他们两人的合照，还是萧衍缱绻的目光流连在齐乐洋身上的照片。
说实话，他不太敢给齐乐洋看，毕竟齐乐洋这个二货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貌似是喜欢萧衍的。谁也不敢保证，齐乐洋看过后的结果是开窍还是……
但迫于齐乐洋淫威，冯凡龙还是把锁解开了。
相册最新拍的照片毫无遮挡地闯入了齐乐洋的视线里。
他看到照片里，他和萧衍站在花坛边的路灯下，他伸手接着片片雪花，而萧衍手插在兜里，偏头笑着看他，头顶的雪不断在飘，飘落在他和萧衍的头发上，身后的路灯照射出的黄光像一个巨型泡泡包裹住了他们两个，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又浪漫。
看完照片后齐乐洋刚刚的嚣张劲忽然消失了，心里还喜滋滋的。他把手机还给冯凡龙，口齿不清地嘟囔：“你拍的还不错，发我一张。”
“啥？”
“我说，拍的还不错，发我一张。”
“哦，哦哦，好嘞。”
冯凡龙动作很快，在接过手机的几秒钟内就把照片给齐乐洋发过去了。
站在另一边正在和小姐妹自拍的周诗怡恰好看见这一幕，她出神地望着萧衍的方向发呆，心里逐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说女生的第六感准得像是装了精准导航，她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诗怡，你在看什么？快看镜头呀，我手都快举累啦。”
“啊，好。”周诗怡回过神，对着镜头摆了个可爱俏皮的姿势。
一场雪将人们挽留在了簌簌寒风里。
聚餐散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体委给女生们叫了车，并安排几个距离近的男生护送她们回家。
剩余的人也开始互相道别，体委在雪中高声道：“兄弟们，今晚聚餐是萧衍买的单，大家记得把钱A给他哈！如果没有萧衍微信的可以加他或者把钱转给我，我代为转交给他。”
“好。”
“没问题。”
众人哄散离去。
萧衍和齐乐洋没有立刻回家，他们在雪中沿着街道缓慢向前走，踏过凸显萧瑟的枯树影。
偶尔有车辆从他们身旁飞驰而过，迎面而来的车灯刺得齐乐洋不得不眯着眼看前方。
这条路上大多都是烧烤店，深夜也依旧灯火通明，路上却没有多少行人，覆盖在地上的积雪还保持着落下的原样，没有被杂乱的脚步毁掉。
一眼看去，这段路，似乎只有他们俩。
鞋底踩在雪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齐乐洋低头看脚尖，鞋面竟已湿了一大块。
什么时候沾湿的？或许是在追逐冯凡龙讨要照片时。
齐乐洋又想起了那张照片，想起萧衍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太过温柔的眼神，然后他又想到萧衍在聚餐时说的他喜欢的人也在场，那个人究竟是谁？
齐乐洋想知道，不是出于对好朋友感情的好奇，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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