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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喜欢上了萧衍。
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心里复盘他和萧衍的一些过往，而得出的结果。
齐乐洋一一列举了几点在心中证明这个结果。
一、上个月月底，齐乐洋和萧衍去看电影，结束后碰到周诗怡，齐乐洋感到无端心堵，尤其在听到周诗怡和她身旁女生聊天后，他更是攒了一胸腔的气无处发泄，回到家后他仔细分析了这反常的情绪，后知后觉明白，这是吃醋。
二、在海边的那个夜晚，齐乐洋和萧衍约定好一起考京大，齐乐洋不惜和孟婷翻脸。纵使他是真的爱京剧，也确实是想为京剧而努力一把，但他不得不承认，当时萧衍提出这个建议是，他脑中所幻想的大学生活几乎每一天都和萧衍有关联。
三、和萧衍对视、接触时他的心跳都快得不正常，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因为萧衍的某些行为、眼神而紧张得无法呼吸，这种心情太过奇妙，像是心都落在了柔软的云朵上。后来，他知道了，这就是喜欢。
……
很多很多细节都表明着他喜欢萧衍，他想，他应该不是最近才对萧衍萌生出情愫的。
或许在更早一点，或许是在第一次遇见萧衍时，他逆着光看萧衍的眉目，萧衍就已经进住进他的心里了。
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像片羽毛，轻柔地在齐乐洋心脏上来回扫动，齐乐洋心痒痒，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萧衍。
“你今天说你喜欢的人在场，是谁啊？”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露出好奇，大大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眼神无辜地看着萧衍。
萧衍的脚步倏然停住，他偏头看向齐乐洋。
他没有回答齐乐洋的问题，而是在注视齐乐洋几秒后猛地凑近，近到他的鼻尖都快贴上齐乐洋的脸。
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带着一阵冷风。齐乐洋大脑一片空白，心跳极快，快到呼吸都停止了，他盯着萧衍，眼珠不停转动，想开口说话，却因紧张而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他不敢直视萧衍，干脆紧闭双眼，心中莫名有些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睫毛被轻柔抚摸，随后响起了萧衍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你睫毛上落了很多雪。”
齐乐洋睁开眼，萧衍已退回到了正常距离，原来萧衍这样只是为了扫去他睫毛上的雪，他不免有些失落。愤然地想，那他干嘛要凑那么近，搞得还以是要来一场雪中亲吻！
“我喜欢白玫瑰。”
“啊，什么？”齐乐洋思维还没有回归正位，他被萧衍的话整懵了。
不是问他喜欢谁吗？怎么说喜欢白玫瑰！
“我喜欢白玫瑰，这就是我的答案。”
第二十一章
［萧衍喜欢齐乐洋]
证明这个命题是真命题最重要的一点，大概就是拿萧衍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和对待齐乐洋的态度作对比。
例如，萧衍的话很少，大多数空闲的课间里，他几乎都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只和书本上的习题、知识点交流。偶尔有同学同他说话，或是邀请他一起去做些什么，他都很温和的回复或是委婉的拒绝。但，如果是齐乐洋邀请萧衍一起做某些事情，萧衍会立刻停下手中的笔，陪着齐乐洋。甚至于，齐乐洋坐在他身旁百无聊赖时，他会主动找话题。
又例如，萧衍其实是个不爱和别人有过多肢体接触的人。他一个人去食堂吃饭时，会等某一个窗口人流量没那么大后再去排队，排队时也尽量不和人有接触。他或许是有些洁癖的，但这些洁癖不针对齐乐洋，他喜欢牵齐乐洋汗涔涔的手臂，在海风里，或是在暴雨中。也喜欢同齐乐洋拥抱，以任何一种方式。
如果要问为什么他对冯凡龙的态度也不差。唯一能解释这点的无非就是冯凡龙和齐乐洋的关系很好，他们认识很多年了，所以萧衍在了解之后自动将冯凡龙划分在了己方阵营里。
如此种种，皆是齐乐洋对萧衍特殊的表现。齐乐洋迟钝得竟没有一丝察觉。
齐乐洋猛烈地喘气，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肺部，仍旧无法磨灭他浑身的热气。他的脸是烫的，耳朵很热，裹在厚羽绒服下的身体皮肤也像在被艳火炙烤，连指尖，都好似燃起了一簇火苗，烧得他掌心不停冒汗。
他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你喜欢白玫瑰？”
萧衍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镇定自若，他的手指又开始搓着衣服下摆的边缘处，“嗯！”
“是我想的白玫瑰吗？”
“如果你想的是你送我的那束，那就是的。”
“所以，你喜欢的其实……”
萧衍没给齐乐洋机会，抢先说出了他预测的那几个字：“我喜欢你，齐乐洋，我喜欢的人是你。”
巨大的喜悦感冲击着齐乐洋所有的感官，他的嘴张着，但没有说话，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大脑晕眩，整个人都像是落进了厚而绵软的雪堆里。
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听见萧衍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打算这么早告白的。我想或许我应该再等等，等我们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到那天，我再表明自己的心意，哪怕被你拒绝了，也没有关系，至少在这之前，我们会拥有一段非常美好的为梦一起努力的回忆。但任培的出现让我发觉，我的忍耐力或许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我对你是有很强烈的占有欲的。我很害怕，真的到那天了，站在你身旁的人不再是我，而是别人。”
萧衍字字句句，真挚又温柔。齐乐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像说什么都没办法以最热烈的感情回应萧衍，他呆滞地看着萧衍。
萧衍却问他：“是被吓到了吗？我是有些太莽撞了。”
齐乐洋摇头，“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了。”
惊喜和惊讶齐齐侵略了他，随之而来的，还有对自己的不自信。
他总在想，萧衍喜欢的人怎么会是自己！
“如果……我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了，你一定要说出来……”萧衍不断摩挲衣服，想借此缓解紧张感。
“我没有不舒服，其实我很开心，毕竟我也喜欢你。”齐乐洋坦荡地对萧衍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萧衍听到回答后，紧皱的眉目舒展开，眼睛瞪得很大，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找到了它的归处。
“那，齐乐洋。”他表情蓦地严肃起来，他无比认真地说出了后面一句话：“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说罢，他对着齐乐洋伸出手。
雪还在飘，簌簌地落下，落在萧衍有些颤抖的手掌心。齐乐洋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现在的心情了，他忽然怀疑聚餐时他们给他倒的饮料其实是被伪装过的酒精，否则他怎么会整个人变得飘忽起来。
即便如此，他也没犹豫太久，把手放在了萧衍的手上，回答萧衍：“好。”
几乎是齐乐洋手掌放上去的一瞬间，萧衍的手指就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和他十指紧扣。
萧衍比齐乐洋高了不少，手自然也比齐乐洋的大。齐乐洋被他握着，他的手掌几乎包住了齐乐洋整只手，源源不断的热意刺破冰雪化开的桎梏从掌心传来，齐乐洋的心在这个冬夜里热烈起来。
回到家，齐乐洋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萧衍喜欢他，还对他表白了！这怕是梦吧！
他往自己脸上用力掐了一把，痛意瞬间通过感官神经传递到大脑，“嘶，好痛。”
不是梦！
真的不是梦！
齐乐洋连忙拿出手机，给冯凡龙发了条微信。
「我！谈恋爱了。」
发过后他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转身进浴室洗澡，等他洗澡出来再次看手机，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的提示占据了满满一屏幕。
全都是冯凡龙的，他发了数条微信，问齐乐洋是谁，怎么突然就脱单了，见齐乐洋不回，又打了很多电话，最后一直没收到回复，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是萧衍吗？
「我刚去洗澡了，你怎么知道是萧衍？」
冯凡龙回得很快，像是一直在手机前候着，「你喜欢他的样子，太明显了。而且，我也看出来，他喜欢你了。」
许是觉着打字不方便了解细节，冯凡龙在齐乐洋回答之前，询问齐乐洋「方便接电话吗？」
齐乐洋明白他的用意，拒绝了他。毕竟今天是他和萧衍在一起的第一天，怎么能将空闲的时间留给别人呢。
「！！凭什么！」
「你是打算让我一整晚都睡不着吗？你太狠心了！你重色轻友！」
……
手机持续高频震动，齐乐洋不再理会冯凡龙的控诉。
他算算时间，萧衍应当已经到家了。
在一起不久后，甚至不超过10分钟，齐乐洋就发现，萧衍变了，他变得不再那么克制，还有些黏人。
他非要冒着大雪送齐乐洋回家，然后和齐乐洋在楼下分别，离开前给齐乐洋一个带着他味道的很深很深的拥抱。
齐乐洋被萧衍拥进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隔着厚厚的冬服，齐乐洋也仍旧能清晰地听到，萧衍的心跳声，很快，很重，像是要冲破胸膛，跳到齐乐洋面前来。
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你。
好在两家距离不算很远，齐乐洋洗完澡不久，萧衍就到家了，他主动给齐乐洋打来视频，齐乐洋接起来，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还没有适应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朋友变为情侣，不知道该怎么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和萧衍去相处。
倘若还是从前，他或许会问东问西，但此刻他作为萧衍的男朋友，却不知如何去开口交谈。
毕竟第一次恋爱，没有经验，难免的。齐乐洋心想。
“我到家了。”萧衍先开口。
“我刚洗完澡。”
“家里有感冒药吗？刚刚在雪里停留太久了，喝点感冒药预防一下。”
“好嘛。”
比起齐乐洋的不自在，萧衍似乎更加游刃有余，他带动着齐乐洋，齐乐洋也在不知不觉中抛弃了那些别扭感。
他们聊着琐碎的事情。忽然，齐乐洋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萧衍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口。
萧衍貌似是看出了什么，他说：“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我都会如实回答。”
“也没有什么，就是……”齐乐洋的表情有些难为情，像是在绞尽脑汁想如何组织语言来表述这件事。
萧衍没有催他，默默地等齐乐洋自己调节好。
好在，齐乐洋没有纠结太久。
他说：“就是，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周诗怡。”
虽然这个话题不合时宜，但周诗怡这件事像是根刺，齐乐洋始终无法忽略。或许是不自信使然，齐乐洋还是有些患得患失感。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萧衍不可思议地反问，他和周诗怡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偶尔，周诗怡会从隔壁班过来问他一些物理问题，但那都是正常的同学交往，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大家都知道周诗怡喜欢你，而周诗怡漂亮又温柔，又那么优秀，理所当然我也会觉得你喜欢她。”
齐乐洋嘟着嘴，解释得理直气壮，萧衍听了哭笑不得。
“她今晚给我表白了。”
齐乐洋表情立马变了，“？”
“她给我发了微信，告诉我她喜欢我。”
齐乐洋急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他的动作幅度较大，萧衍那边看到的齐乐洋有一瞬间成了虚影。
萧衍手握拳捂住嘴无声笑了会，“我告诉她，我有喜欢的人了，她问我是谁，我没说话。但她猜到是你了。”
齐乐洋不禁疑惑，惊讶地问：“她怎么这都能猜到？她是神仙吗？”
“她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哪怕你不说，眼神也会出卖你。她说我看你的眼神实在是太不对劲了，有种要把你装进口袋藏起来的感觉。”
“不过她虽然被我拒绝了，也还是主动说会替我保守秘密。齐乐洋，你会害怕被别人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吗？”
齐乐洋不假思索地回答萧衍：“我才不怕，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早恋这事在学校是不提倡的。”
言外之意，校外就可以大胆一些。
“嗯，都听你的。”
齐乐洋仰面躺在床上，把手机举的高高的，眼睛盯着屏幕，但眼神早就涣散到天花板上了，他问萧衍：“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萧衍这次回答的很慢。
久久没有听到手机那边的声音，齐乐洋把视线重新聚焦在了手机屏幕上，他看到屏幕里的萧衍眉眼微垂，手指抵在下巴上，很认真地在思考。
僵持半晌，萧衍重新看向齐乐洋，他的眼眸深邃，像盛满了深夜的海水，眼神似在月光下浮动的海水，动情又温柔，齐乐洋都沉醉在里面，他着迷，以至于忘记了萧衍还未回答他的问题。
眼神迷离见，齐乐洋听见萧衍低沉又温柔的声音，他说：“很久了，久到我都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但毋庸置疑的是，从过去到现在，我只喜欢你。”
第二十二章
和萧衍在一起的第二天，是周日。
萧衍结束了竞赛，所以齐乐洋和冯凡龙还得照常去萧衍家补课。就在昨晚齐乐洋和萧衍打电话的时候，冯凡龙有跟齐乐洋提议过，以后补课他就不参与了，他不想做这个电灯泡。
但齐乐洋告诉他，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他反应那么大反而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他听完后，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再挣扎。
毕竟，萧衍教他还是看在齐乐洋的面子上，他不能辜负了齐乐洋。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齐乐洋站在一片白茫茫中等冯凡龙。他穿了件深色的羽绒服，在一片白色中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杯牛奶中掉落了一只小虫子，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冯凡龙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后来他和齐乐洋聊起他的比喻，齐乐洋骂他，语文成绩差是有道理的，哪怕他当了语文课代表。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去萧衍家的电梯里，冯凡龙缠着齐乐洋，问萧衍对他表白的细节，齐乐洋被问得有些害羞了，红着脸和冯凡龙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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