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时候啊。”褚钰瞬间就想起来了。
没想到周牧还记得,他总以为周牧对自己的记忆,仅仅是从到医院实习开始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记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悄悄地留意了他。
“记起来了吧?”周牧笑意更深。
褚钰点点头,说道:“记起来了,周老师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眼前一亮,后来你还送我回宿舍,我记忆特别深刻。”
周牧何尝不是呢。
在烦闷的酒会上应酬的时候,在见到褚钰的那一刻,他也曾闪过一瞬间的恍然,觉得眼前这个比他年轻许多的少年,会发光似的。
“现在想起来,好像已经差不多过去一年半啦。”褚钰又说。
“你等我一下。”周牧突然打断了他。
褚钰不明所以,盘着腿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周牧回来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大红包:“新年快乐,褚钰,希望你心随所愿,平安喜乐。”
“哇,还有红包……”褚钰小心地接过红包,捏在手里,总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这些天令他觉得过得并不真实,好事接二连三地发生,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那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让人既享受又害怕。
农历新年的三天,周牧带着他一起去摆放了在当地一些名门望族,他们全都是周牧的挚友。
当然也不会落下曾秦和林律师,两人已经在前一天被老板提醒,记得给他家褚钰小朋友准备红包。
因此一进门,两人就往褚钰的兜里一顿塞。
褚钰用一个原本装曲奇饼的盒子收集起红包,每天晚上都数一数,越数心里的满足感越强烈。
年初三的早上。
周牧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周牧前脚出门,褚钰后脚就醒了。
转悠了一圈厨房,发现吃的所剩无几了,这些天保姆和保安都放假了,司机今早也载着周牧出了门。
打开冰箱,发现里头也是空空如也。
于是,褚钰洗漱之后换了一套衣服,领着小袋子,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儿吃的。
出去之前,还给周牧发了一条信息:
玉玉子:周老师,家里没有存粮了,我去一趟COSTCO~
褚钰一路走出去,道路上没见几个人,许是这里就是别墅区,所谓的“世外桃源”,其实就是见不着几个人影。
从周牧的别墅到最近的大型超市,需要穿过一条小路,只不过平时开车的话,都绕着大路走,这条道还是褚钰头一回走。
小路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
褚钰凭着直觉继续往前走着。
忽然,他感觉身后飘过一阵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口鼻被人捂住了,随后两眼一黑,腿脚也跟着没了力气……
感官触觉在渐渐变得迟钝,他隐隐感觉身体被人平着抗了起来,然后,他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后。
周牧回到别墅的时候,找了一圈都没发现褚钰,这买东西也不用买那么久吧,手机打通了,但没人接。
就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周牧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他看起来很可爱哦。
[图片]
附件的图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坐在一张铁制的椅子上,头被黑袋子套着,双手被反绑在后面,双腿也被绑住了。
周牧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褚钰。
第九十五章 交易
“那小子怎么还没醒。”
“不知道啊, 好几个小时了,麻药该过了。”
“把头套先摘了,免得他被憋死。”
“……”
又过了一会儿。
褚钰觉得身上很冷, 是那种阴凉的湿冷, 好比像被人丢进池塘里了一样。
随着听力渐渐恢复, 他隐隐能闻见周围滴水的声音, 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眼皮仿佛重若千斤。
他试图动了动,可双手双腿都完全被束缚住了。
一阵挣扎过后, 随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胀和麻木感,一股伴随着疼痛的清醒向他侵袭而来, 他也随之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
褚钰以为自己还身处梦中,于是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
还是这里。
他环顾周围的环境, 很空旷,但昏暗又潮湿,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有厚实铁皮做的拉门, 让这里变得相对封闭,与世隔绝。
室内像一个仓库, 可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些废弃的机器, 都起灰了, 而且这些机器褚钰都不认得,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一时半会儿猜不到自己身处何处。
褚钰扭动了几下身体, 意识逐渐回笼,记忆也浮现出来, 脑子不自觉地开始捋起来。
那天保安和保姆的放假了,清晨的时候,他从周牧的别墅独自出去,穿过了一条像原始森林一样的山间小道。
最后的记忆便是他被人捂住口鼻,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回忆结束之后,褚钰第一个反应便是——
他被人绑架了。
他下意识去摸右边的口袋,果然,手机被抽走了。
他想试图往门口的方向挪动,可一动,身后就发出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音。
褚钰回头查看,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仅被捆绑着,还有一条尝尝的铁链,把他与墙壁的一端链接起来。
插翅难逃。
就在这时,仓库一端的铁门被人从底下往上猛地一拽,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两个穿着短衣短裤的男人,身材粗犷,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铁锤。
开门持续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分钟,很快,整个环境又陷入昏暗当中。
两人的脚步声很沉,步步靠近,褚钰的心脏也跟着不自觉地狂跳,他立马闭上双眼,假装还在昏迷。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其中一个男人打开了一个立式的大台灯,然后扭动灯屁股,对准褚钰。
褚钰被大灯照得猝不及防,眉毛紧促的瞬间,其中一个男人说话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啦。”
其中一人搭腔道:“我调的麻药,不会错的,都睡大半天了,现在也该醒了。”
如此情景,褚钰也装不下去了,只得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望见那盏亮得人发昏的大灯,又忍不住别过脸。
走进来的两个男人都戴了头套,正张脸只露出了三个点,双眼和嘴巴,其余遮得严严实实。
褚钰瞄到其中一人那抡着锤子,害怕得不敢看。
那两人缓缓靠近,边靠近边打量着褚钰。
褚钰在这两个五大三粗的人面前,显得特别小一只。
忽然,褚钰的下巴被其中一人捏住了,那人用蛮力把褚钰的脸强行扭过来,端详了一会儿,语气轻浮地说道:“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真不赖,怪不得这么合大老板的口味。”
褚钰垂着眼皮,咬着牙没说话。
另外一个男人跟着露出的不屑的笑意,说道:“原来大老板好这一口,还真看不出来。”
捏住褚钰下巴的那个男的下手很重地掐了掐褚钰的一边脸颊,像泄气一样的,直到上面留下一个血印子,才停手,嘴里骂着:“贱货,你平时怎么伺候你老板的,来说给哥听听?”
边说着,边想伸手去探褚钰的衬衫。
褚钰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原本还批了一件外套,可如今外套不知所踪了。
隔着衬衫褚钰触到了那人手心的温度,他身子忙着往后躲闪,下意识的恶心让他止不住干呕了两下。
看见褚钰干呕,那人似乎被惹怒了,抬手就啪啪给了他两巴掌,边打边嘴里骂得很脏:“小贱货,我不是男人嘛,你伺候老板可以,让我摸一下都不行,贱货!”
那人打红了眼,想把褚钰直接抵到墙上,扯烂他的衣服。
这时,旁边的男人觉察出来,立马上前制止道:“辉哥,辉哥,冷静,您冷静一下……”
那个叫辉哥被这样强行拉开,特别不爽,直接用力把同伴甩开了。
劝说的人重重地甩了一个跟头,缓缓爬起来的时候,手都破皮了,还是止不住地去拉开辉哥。
“辉哥,您听我说,这小子现在还有用的,您、您别跟他计较了,咱们到时候拿了钱就跑,”同伴不停地劝着,“有钱了,害怕找不到漂亮的吗,对吧,辉哥,冷静……”
辉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那被他扯开了一点的领口,白皙的肌肤也抓出了挤到红痕。
褚钰一边脸被掐肿了,嘴角破了点儿皮,额头也因为刚刚躲闪的时候,被对方的指甲挂了一道痕迹。
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狼。
可褚钰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一副对人爱答不理的高傲样子,这才是让辉哥最生气的。
同伴知道辉哥还是想收拾褚钰,赶忙上去把人抱开,两个大男人艰难地挪动着,同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劝说道:“辉哥,咱们顶头还有老板呢,老板要拿他和大老板交易,万一把人弄坏了,我们也不好交差的。”
褚钰还是听到了一些。
这又是“老板”,又是“大老板”的,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进来的两个男人就这样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铁门再次被拉开,这次只进来了一个男人,是刚才那个叫辉哥的人的同伴。
辉哥这次没有进来。
那人晃晃悠悠地踱步到褚钰面前,下一秒,给褚钰仍了一袋东西。
褚钰身上挂了伤,做起动作来不太利索,只见他缓缓低头看,发现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头装着牛奶和面包,还有一瓶矿泉水。
这时,耳边响起了来人的声音:“快吃,给你五分钟,吃不完也收走了。”
褚钰反应了两秒,随后缓缓抬起头,对着那张他看不清五官的脸,说道:“我的手被绑住了。”
一开口说话,褚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到要冒烟了。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才发现双唇早已干裂起皮。
“你帮我把手放开,我才可以吃。”褚钰顶着干涩的喉咙,沙哑地又说了一句。
“那不成,不能放你。”说着,那人缓缓靠近。
就在离褚钰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那人忽然蹲了下来,从塑料袋中取出面包,然后撕开包装袋,怼到褚钰的口边,呵斥一句:“快吃。”
褚钰故意把头偏了偏,错开面包的位置,说道:“我想先喝水,好口渴。”
“嘿,你这小子,还挺多要求!”那人虽嘴上骂着,可还是放下面包,从里头把矿泉水掏出来,快速拧开盖子,瓶口对准褚钰。
随着瓶子不断抬起,冰凉的水也经由褚钰的口腔划向喉咙,一下就把喉间的火浇灭了。
褚钰张嘴咕噜咕噜地往里头灌水,喝下去一部分,从嘴角又流出来了好一部分。
一口气把一瓶水灌完之时,褚钰边喘着气,发现自己的前胸全都浸湿了。
可那人丝毫没有让褚钰歇息的意思,直接把面包怼到他的口里,强行地喂进去。
就这样,五分钟不到,塑料袋里的食物饮料,全部倒入了褚钰的胃里。
褚钰头一回觉得吃东西如此痛苦,有种被人撕开口腔,强行喂进去的窒息感。
东西吃完了,那人才满意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仓库门外走去。
褚钰闻见门外锁链缠绕的声音,好像那人光锁门就花了很长时间,然后整个仓库又只剩下他一人。
周牧已经一整天没合过眼了,焦急地联系着林律师和曾秦。
两人很快就查出了绑架褚钰的人,不过,那人似乎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似乎也在等着周牧打电话给他。
当晚,周牧给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那人很快就接通了。
“喂,周老板。”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像在酒吧,或者是歌舞厅。
周牧不想与他多废话,直接说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诶哟,诶哟,你急了呀,”电话那头咯咯咯笑个不停,“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什么事情都掌握在你的计划当中,怎么,现在这么着急了。”
周牧被他说得不耐烦,一边是对褚钰处境的关心,另一边是天然地对电话那头的人的厌恶,不过考虑到褚钰的安慰,他堂堂周老板还是得耐着性子跟那人周旋。
“你肯定是有所需要,才会这么做,”周牧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你尽管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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