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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近代现代)——袜子破了洞

时间:2023-11-17 11:05:36  作者:袜子破了洞
 
 
第二十章 现实和她的期盼
  【症结】
  路呈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不能共情许政颢的担忧。
  许政颢总会在路呈喝多时,频繁跟他讲,那些喝酒喝多了把自己送进湖里淹死的、酒精麻痹大脑睡眠过沉导致呼吸骤停的;车祸这类的意外种种;还有就是身体潜藏的疾病,路呈有点小毛病,许政颢就会兴师动众把他弄进医院去详细检查,如果路呈不愿意去,许政颢根据症状总是延伸夸大,说到让人害怕的严重地步,标准的恐吓加威胁。
  这趟虽然没说,但路呈去日本的主要项目一般就是滑雪,滑雪场里每年撞到头或者摔倒伤到什么重要位置的也很多。许政颢送路呈去机场的路上,是最适合开展安全教育的时间,可许政颢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到机场,他就跟中邪了一样,有把路呈全权交给周贯负责到底的样子,碍于人多,路呈也没法细致哄着问他,你怎么了,是在生气吗?
  候机时,周贯问路呈,“你们吵架了?”
  完全没有,路呈摇头,许政颢绝不会在路呈将要出远门的时候跟他吵架怄气,相反他特别非常温和,也会非常渴望路呈。这也是他悲观主义的一个明显的表现,他不愿意也绝不会想在分离前造成任何可能会让他后悔的行为。
  “那许政颢什么意思?不会是吃我醋吧?”周贯显得忧心忡忡。
  吃醋?那更不会了,路呈又摇头,给周贯宽心,“他不会。”
  “那他是怎么了?”
  路呈说:“我不知道。”
  他有些怪异的感觉,最近一直都有,但他没抓住那个点,不过他又很自信,肯定有些问题存在,从而导致隔阂和许政颢的异样,但是许政颢没和他沟通。这趟回去后他一定要找个恰当的时间好好跟许政颢交流一下。
  他的意见都在哪里。
  心里有些忐忑,于是飞机落地后第一时间路呈就特自觉,立刻给许政颢发了信息,许政颢回复了“收到”就完了,再没多问。比如落地后是先去酒店还是先吃午饭这种,以前许政颢很喜欢问的,还喜欢问天气、温度,冷不冷这种更细的问题。
  路呈原本说不陪周贯出国玩的,周贯说他这是30岁生日,如此隆重又非比寻常的日子,路呈怎么可以不在。路呈直接把明年的透支掉,说明年要是还要出国玩的话,他绝对不会陪周贯了。
  周贯问他怎么了?
  路呈说他每年其实都该陪许政颢去看江祁的,没结婚时就算了,不去就不去了,可跟许政颢结婚后,他也没陪过许政颢一次,去看江祁还有江家爸妈。
  周贯的混蛋属性随时显现,话语力道很重,企图立刻拍散路呈的愧疚,“江祁是许政颢的朋友,又不是你的,再说你们见都没见过,我是指江祁还活着时,那他死后的忌日对于你又有多重要呢?不重要。”
  话是能这么说,可在情感上,江祁是许政颢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呐。
  ***
  许政颢计算年纪是从跳转阳历新年后加一的,路呈比较执着,他只按出生的日子算,非得到生日时才会真正承认长了一岁,不过他又生在1月里,由着占便宜也占不了几天。
  按许政颢的算法标准,他已经正式踏入32岁了,活到这会儿,多少都经历过一些死亡了,但江祁,就算是一些不相干的时刻,探讨生命、探讨工作、探讨爱,亦或者其他的,就会有些触发点,许政颢会立刻想到他。
  死亡是每个人不能避免的,有些是寿终正寝、有些是人为所致,再有些,就是谁都想不到的也不愿意想的意外。
  袒露内心,再到忌日,整10年了,许政颢至今也都不太能接受江祁的意外离世。
  许政颢从公司出发去机场接机前,倒掉剩茶水,祝语一个人在茶水间里泡很复杂的奶茶,空气中有股子焦香,她还没熟练掌握步骤,对着平板上的笔记进行,很认真,也很专注。祝语身上有些点,莫名其妙会对上江祁,比如会坐在桌子下的空间里做事、会冷不丁没有预兆地问一些需要很多人生经验才能解答的问题、同样很情绪化很像小朋友······
  刘嵋的航班准点到达,许政颢给她带了束粉色的玫瑰,花束并不大,十几支盛放着的花枝捆扎在一起。许政颢完全没准备换身所谓适合见妈妈的衣服,相反他十分商务,黑色长大衣同色西裤皮鞋,只粉色的花束稍微修饰掉了点他的冷淡样子,显得像个人,只是这个色差也使他在人群中非常明显。长途飞行的刘嵋没有任何疲态,脸上的妆像是新画的,刘嵋整个人的气质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路人中的漂亮大姐变成真的漂亮贵妇人的样子,有在资本主义富人区浸淫出的独特高傲和富贵感,不过再漂亮有气质,许政颢都这么大了,作为妈妈的刘嵋还是不能战胜岁月地变老了。
  许政颢心里非常遗憾,她要是再年轻些,会更好,就直接避掉那些受罪的日子,就这样,一直美丽着、自信着。
  刘嵋手上拖着箱子,单手接过花,“远远看着,很怕你是买了束康乃馨。”
  许政颢低头笑笑,“不过母亲节时,花店很少会有康乃馨。”
  一年四季,玫瑰最常见。
  血缘,不容忽视的真实存在,也就有天生的亲近感,即使间隔多年未见,又隔着非常远的距离,可如今互相都已经变得成熟到不能再成熟了,相处起来完全是大人的姿态,就比较自然。刘嵋先是左看看再是右看看,许政颢明白她找什么,“只有我自己。”
  儿子的男朋友、先生还是老公?这种称谓不管选哪一个,刘嵋都没法说出口,于是问:“你们家那位呢?”
  许政颢没开车来接机,依次在出租车等待区排队,许政颢跟刘嵋并肩,“他跟朋友去日本玩了。”
  刘嵋点点头,虽然面上说话还行,可这么一会儿时间过去了,许政颢始终没有叫人。刘嵋默默在心里跟自己说,不能逼迫他,千万不要逼迫他,可以引导谈话但一定不能逼迫他。
  在美国的大城市里生活,每个人都会有心理医生,普遍又正常。刘嵋确实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所以她每个月有大笔开销花在心理治疗上,一方面治自己糟糕的控制力,一方面跟心理医生学如何与人正常的相处。伴侣还好,她现在的丈夫和善、温柔,可远隔千里的亲生儿子,疏离太久,本着未来也许会有在一起生活的机会,她也稍微学习了如何与孩子平静又平等的交流。
  旧友的死亡是突发的,刘嵋决定回来参加葬礼也是很随便的一个想法,后来她把回国这个想法落到许政颢身上——回国主要是为了看儿子,顺便参加旧友的葬礼。
  与孩子相处,在许政颢之后并没有实验模板给刘嵋实操,刘嵋很怕自己回国来面对许政颢,又成为充满怨气和不会理解人的中国式大家长的样子,于是反复背诵回来前心理医生给她的系统性的临时建议。
  别把他当成你的孩子,把他当成一个旧友,你们互相陪伴成长过,然后再聚,就礼貌第一,少叙旧,重点是态度一定要平等,他不是你的附属品也不能解决你的任何对人生不满的问题,从前发生的已经没得救了,别倒腾回去叙那些时光。
  刘嵋的心理医生是个中韩混血,她母亲是韩国人,父亲这边还残存着传统的宗族文化,她从小就在中国成长,在异国他乡语言没有那么通的母亲整日非常焦虑,不同的文化冲击导致家庭关系被很多人插手,她后来被母亲短暂带回过韩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那边也很糟糕,外婆是孀居多年,还是个事非常多的女人,对待女儿还好,对混血的孙女有着十分诡异的敌意。
  她后来是人才引进移民到的美国,意思就是说,她个人能力非常优秀,而她复杂的生活成长环境和为人子女的心态,她也很适合引导和治疗刘嵋。
  刘嵋订过酒店了,不过她提出要求,问能不能去许政颢家里看看。
  许政颢跟她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两个人中间距离不大,许政颢直说:“家里没有人,他真出国了,你不用试探我。”
  刘嵋说:“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生活的地方。”
  许政颢可以对刘嵋微笑,也可以和颜悦色,但他不能保持太久。尤其刘嵋提出要去家里看看的要求,他心里一时间怒火旺盛,火苗乱窜。
  刘嵋当年,面对许政颢说喜欢男生这件事太过激了,这会儿言语淡淡就想入侵到他的生活里。
  刘嵋也能想到那件事,许政颢还没成年,就宣告说他喜欢男生,态度坚定到十分恶劣的程度,刘嵋当时先是扇自己耳光,接着开始撕打许政颢,打完要拖着一起去跳楼,闹得那叫是个惊天动地,四邻不安,仿佛许政颢喜欢男生世界就会毁灭一样。
  当年在刘嵋心里,同性合法了、可以在一起了,她没意见,但那都是别人的事,她的儿子,不行,不可以去喜欢同性,她说:“是合法了,但就对吗?每年结婚的同性数据才多少,终究还是小众爱好。往大的说你是有违人伦,往近的说,你找个男的,就算能修成正果,可男人总归不如女人细致体贴,他能照顾好你吗?”
  种种这类言论,在许政颢看起来非常可笑。
  许政颢曾经的话也是掷地有声,“我不需要被照顾,我可以照顾好他,我只需要他爱我就行了,我只需要爱。”
  他足够爱我就可以的。
  刘嵋现下,她也坦白,“虽然到这会儿我还是不赞同,但是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妈妈现在没有要求,也不批判你,你要如何就如何,我只是希望你的选择都顺利,还有就是,能跟爱的人一直在一起,开心快乐就行。”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二十一章 承认
  【和解】
  平心而论,刘嵋觉得自己这句话没有任何问题。
  许政颢转头看向车窗外,刘嵋看不到他的反应表情。
  不过这肢体语言显着呢,就是不想接话。
  出租车师傅问目的地,许政颢依旧沉默,刘嵋只得掏出手机对着念出预定酒店的信息。
  可笑吧。她根本不足够了解你,嘴上说没有要求,可又说对你未来的宏大愿景,那种要你一切都好的表述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绑架呢。
  确定我什么都好,你好减轻一些愧疚是吧?
  我过不好又能怎样?
  许政颢有气,不全部是对刘嵋,对这种原本没有什么问题的好话他都解读出歧义,再把自己气到不行,可见他真得是不顺。
  构成他忿忿不平的原因很多,梳理起来,他总是要先怨恨自己,再之后照理该怨恨路呈,想到路呈,因为情感导致倾向,许政颢并不想把责任归咎给路呈。
  路呈能有什么错呢?
  他没有参与也没有破坏过许政颢更年轻的时光,家庭的支离破碎,寡淡的亲情。好友的意外离世,自己执拗的爱意养成······这些都跟路呈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必要承担因为这些事导致的许政颢积累出的大量负面情绪。
  别的母亲对着这么大的还跟自己怄气的儿子能想到什么刘嵋不知道,许政颢从很小时就体现出了与别人不同的割裂,孩子成长过程中与母亲第一次的激烈冲突,别人家应该是断奶,在刘嵋这里却不是,许政颢脱离母体后第一次的巨大成长,完全不难,刘嵋依稀记得在应该科学断奶的年龄段,白日里跟他讲清楚了道理,夜晚他虽有不适应,但也就哼哼几句就算了。
  那样会撒娇的孩子,对于她仿佛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遥远极了。
  许政颢很省心,在肚子里就不折腾人,生下来也不调皮捣蛋,除了后来的性向问题外,许政颢从传统意义上讲绝对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前省心、这种不闹腾人的特性发展到现在,颇让人有距离感,也显得冷情冷意。
  如果母子情亲厚些,刘嵋也许会坦白说,我有在看心理医生,有很大的帮助,我觉得你可能也需要,不是有病或者不舒服才需要,就是单纯找一个稳定且有帮助的对象去谈话、去释压。
  一直到酒店门口,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出租车司机帮助刘嵋拎下箱子,许政颢慢她一步,掏出钱夹用现金付账,他没看刘嵋,只用保证她能听到的声音,“你先进去吧。”
  刘嵋稍迟疑了一下,想问问题似是又不敢,推着箱子把手堪称一步三回头总要再看向许政颢。
  找零差了几块,出租车司机翻遍了杂物箱。
  刘嵋已经走到了酒店前台,许政颢从出租车司机手里抽回一张整钞,把找不开的零头扫码付给他。
  早干嘛了,师傅心说,不过他面上依旧挂着做好生意的笑容,机场到市中心这种大单,这临了耽误了一点时间······就耽误了吧,瞅着客人也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互相理解,理解万岁。
  出租车一脚油门蹬离,许政颢没跟进酒店,他抬头看了看了酒店的名称和门牌,接着他直接往右边走去,刘嵋没捕捉到他的离开,只一回头外面就没了许政颢的人影,她道了谢接过房卡,认命般搭电梯上去房间。
  便利店里温暖的空间,有食物的香气,许政颢对着货架随便一指,“拿包烟。”
  付好款他边往外走边撕开包装,打开烟盒盖扑鼻而来十分不健康的烟丝味随着寒风一起灌进鼻腔,刹那间刺激到许政颢的气道,他剧烈咳嗽起来,此处在人行道上,他的不适引起路人的侧目,许政颢掩着口鼻的手没有放下,他把烟揣进兜里,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个避风处,他站直身体,努力平顺呼吸,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刘嵋进房间后把自己摊到床上,要不是脸上带着妆,她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她默认谈崩后许政颢甩手走了,她躺了一会儿后,手机响了一下,她不太想看,不过5分钟后她还是翻了个身去摸手机。
  许政颢发的,“收拾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够吗?我在大堂等你。”
  要干什么?
  这措辞有些硬了,刘嵋换了一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好像也不好。于是为了保险,她只回了一个字,够。
  这家酒店很老了,建筑也是从前别的时期遗留下来的算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大修过,许政颢依稀能找到点面熟的东西。
  这个地方,对于刘嵋可能是个好地方,寓意着决心和新生,但对于许政颢来说,是许晟将他从学校,在众目睽睽下的撕扯和咆哮,转移过来的主要阵地。
  许晟对许政颢说,你妈找野男人了。
  扯着儿子要抓他亲妈的奸,这确实也是许晟那种人能干出来的事。
  当时许政颢在接连的混乱中始终一言不发,他心里想,她终于学会报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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