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人在谢清帆看来不足为惧,可他向来谨慎,难免这些人满口正道的人不会做出什么阴险的事。
谢清帆思及此处,眸子下意识的扫到了江家大长老墨云江的身上。
墨云江很快也发现了他的视线,只是面无表情同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谢清帆也只是偏了下头,并没有多在意,他不断的想着办法,却又被他一个个的推翻。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他现在把江渝抱走,肯定是不行的,墨云江那死板老头一定会出手阻拦,到时候怕是瞒不住了。
可若是仍由江渝在此处,身份泄露的风险又太大。
怎么办?怎么办?
谢清帆脑中不断的想着,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断,一直在给江渝输送着灵力,助他压制体内冒出的魔气。
江渝也并没有放弃,控制着橙色灵力和紫色灵力,将他的丹田包裹起来,将他体内的魔气全部收入丹田之中,再用那两股灵力将丹田封住。
好在江渝印下去的引魔水并不多,虽然是将他体内的魔气引出来了,但量也不多,江渝尚且能控制住。
做完这一切,他的脸上多了许多虚汗,脸色也不由得苍白了几分。
谢清帆见状满是心疼,看向桌上的酒杯,便生出来了几分恨意。
“是江晗?”
江渝从谢清帆的怀中坐起,靠在椅背上,微微喘着粗气,此时还有些虚弱。
他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是他。”
谢清帆皱了下眉,拿出手帕替他擦拭着头上的薄汗:“那是江渊?”
江渝仔细回想了下,江渊的言行还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再次摇了下头:“应该也不是。”
“是其他人动的手脚,不论如何,这次的确是小爷疏忽了。”
江渝的银眸中也生出来几分狠厉,他抬头抹去了嘴角溢出的丝丝血液。
“走。”江渝搭上了谢清帆的手,示意他扶一下。
谢清帆连忙扶着江渝站了起来。
“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虽然现在控制住了,但却迟早魔气会逸散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恢复记忆
江渝被谢清帆小心翼翼的扶起来,但他才刚走了几步,竟是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瞬间脱力,立刻软了下去。
谢清帆见状也是猛的睁大了眼睛,连忙伸手把江渝搂入了怀中,才避免他跌落到地上。
“小渝?!你怎么了?!”
江渝紧咬着牙,鲜血沾上了他的牙齿,字字泣血:
“洛瑜……是你……!”
竟是你封了我的记忆!
原来在江渝饮下引魔水后,他识海中的洛瑜便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诸多思量,但他最终也只是勾了勾嘴唇,并没有阻止江渝的意思。
看着江渝即将入魔,他也没有出手,继续在识海中作壁上观。
但看见江渝将那魔气压制住了后,他却是微微皱了下眉。
“江渝,这魔界,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洛瑜轻声说着,眯了下眼睛。
因为,那传说中的,唯一能救江渝的,上古灵器——转世之灯,就在魔界。
这魔界,江渝是必须去了。
洛瑜看见这引魔水,猜到应当是魔界出手了。按他得到的消息,这代魔尊夜昀十分尊敬他的长姐,也就是江渝的生母夜琉,故而夜昀不可能放任江渝不管。
虽然洛瑜不知道魔界的计划是什么,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们一次了。
想要入魔的方式无非两种,第一种就是将魔气引出来,就像引魔水这种,至于第二种嘛……便是受了什么刺激,让其体内的魔气被迫激发出来。
巧的是,洛瑜当下手中还真有能刺激到江渝的东西。
他这般想着,手上便开始动了起来,灵力萦绕在他的身边,接着只见他手腕一转,手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手诀,繁琐的字符纹路自他手中飞出,融入了江渝的识海之中。
而江渝,便是感觉到禁锢自己许久的封印散去了,过往二十多年的记忆纷至沓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有他同父母欢聚一堂的美好日子。
有他同他的弟弟江浛兄友弟恭兄弟和睦的日子。
有他同他的知交好友们痛快畅饮,促膝长谈,行侠仗义的日子。
也有他同谢清帆如胶似漆的恩爱日子。
细数下来,他的二十多年的日子,也算得上是幸福美满了,直到……八年前。
八年前……
八年前……
那本是平常的一天,但因为玄偃等人的到来,让其变得不再平常。
叶凉和谢堕说他们要来,江渝便同曹子衿提前下山买了些酒,打算用此来招待他们。
他们提着酒返回山上,一路上还算是欢声笑语,曹子衿虽是寡言少语,但江渝却是早已习惯,一路上嘴说个不停,曹子衿偶尔回应几句,竟也没败坏他的兴致。
这兴致一直维持到了他们走到了半山腰,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
他背对着他们站着,身上透出的是满满的杀气。
江渝和曹子衿瞬间警惕起来。
只见江渝猛的抽出了腰上的清水鞭,在空中轻轻一甩,那鞭子便发出了声音。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此时江渝将可能出现在这儿的人都列了一遍,却是没有哪一个人能同这个男人的背影对上的,并且这人还带着这么重的杀气……
江渝虽然有时也同好友们四处去闯荡,可也是有分寸的,并不会随意结仇。
再者父母经常让他隐藏好自己的行踪,他也十分小心谨慎,从未暴露过自己居住在这座山上,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人明显是来杀他们的。
那人慢悠悠的转过了身,脸却是板着的,江渝莫名从中品出来了几分恨意。
恨意?对谁?
他?还是子衿?
可他自认从未做过什么让人怨恨的事,子衿这般彬彬有礼,想来也是不会的。
江渝仔细盯着那人的脸庞,竟是莫名的品出来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他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曹子衿。
他猛的发现,这人竟是同曹子衿有几分相似。
那人,正是庄惟。
庄惟看着面前的曹子衿,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小子衿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的拳头不由得捏紧了些,但玄偃控制着他的身体,他吩咐的事,他必须照做,若是他不出手,那出手的便是玄偃的。
江灵的死状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时,他都会忍不住垂泪。
那是他的爱侣,是他的爱侣啊,却死在了他的手上,是他杀了江灵。
曹子衿看见这个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也跟着眯了眯眼,心中却是有些底,大略猜出来了面前人的身份。
庄惟开口了,却没有回答江渝的问题:“江渝,我的目标不是你,我可以放你上山。”
还不等江渝开口反驳什么,他便接着开口道:“但我主人的目标却是你,他带着人上了山,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如果山上没找到你的话,你猜,他会怎么做?”
江渝闻言,双手猛的收紧,心下不由得一慌:“你说什么?!”
可他再问,庄惟却是没有回话了,而是静静的同曹子衿对视着。
“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江渝挥动着手中的清水鞭,便要同庄惟动手,却被身旁的曹子衿拉住了。
“子衿?”
曹子衿抬眸看了庄惟一眼,掩去眸中的恨意,同江渝说道:“这人说得不知是真是假,但不论如何,你先上山看看,这里交给我。”
江渝还从未听见曹子衿说这么多话过,但他知道曹子衿既然这般说了,自然就有他的计划,他也是相信他的。
“可是……”
可是江渝心中不免也有些纠结,他不能将曹子衿一个人丢在这里,让其面对这么一个实力不明的对手,可这人说的话他又不免有些在意,毕竟山上还有小浛在。
曹子衿的眼神却是带着坚定,他朝江渝点了点头:“相信我。”
江渝也只好咬了咬牙,知道曹子衿说的是目前的最佳办法,若是这人说谎,江渝也可以很快的来帮曹子衿。
“万事小心。”
江渝朝着曹子衿嘱咐了一句,然后径直跑过了庄惟的身边,庄惟却是丝毫都没有阻拦的意思,放任他上山去了。
曹子衿却是在江渝离去后,眼中的平静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恨意。
他死死的盯着庄惟:“你便是我的生父?”
他虽是这般问着,却是带着笃定的。他能感觉到,这人同自己血脉相系,还同自己这般想象,除了这个,曹子衿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庄惟点了点头,轻声应了:“是。”
“我娘在哪?”
庄惟闻言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回答,将脸偏向了别处,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曹子衿看见他这般想起,心中的火气顿时冒了出来,他猛的上前几步,抓住了庄惟的衣衫:“七年前,我娘说有了你的消息,便去寻你,她去哪儿了?为什么一去不复返了,你告诉我,她怎么了?!”
曹子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全然没了平日的沉着冷静。
庄惟的却是满脸冷漠的将衣衫从曹子衿的手中解放了出来,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衫,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听见曹子衿的这一连串的质问,庄惟也同样在质问着自己。
他巴不得将自己钉在在石柱上,日日让自己承受噬心之痛,也不愿江灵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他甚至愿意死的是他,他愿意用他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来换江灵回来。
可是他知道,不行。
江灵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同他这般契合的女子了,也没有一个同他这般相爱的人。
而他们唯一的血脉,却还深深的恨着自己。
庄惟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为了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曹子衿发现端倪,他的拳头甚至因为用力过大,在不断的颤抖着。
他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冷漠,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曹子衿闻言却是愣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心都跟着凉了下来,整个人如坠寒窟。他强压住自己的颤抖,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双目血红,里面带着怨恨,浑身灵力暴起,将他紧紧包裹着。
下一瞬,曹子衿瞬移到了庄惟的面前,灵力朝着他的面庞袭去。
可庄惟只是轻轻侧了下身,便将曹子衿这一击躲了过去。
庄惟出现在了曹子衿的身后,手掌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背上,看上去只是轻轻的一放。
可下一瞬,曹子衿却是猛的被他击飞了。
曹子衿猛的撞到了一棵树上,滚落到了地上,一口鲜血自他唇中涌出。
庄惟仍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走到了曹子衿的面前:“你打不过我,我的孩子。”声音温柔,近乎带着一抹慈爱在其中。
曹子衿却是一把抹去了嘴角的鲜血,顺势朝旁边一滚,逃离了庄惟的身旁,扶着树重新站了起来。
“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
第一百三十章 子衿中毒
庄惟闻言看上去仍是截然不动的模样,好似早已料到了曹子衿对他的恨意,根本没将其放在眼里。但实际却不是如此,从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受伤就能看出。
在他的心底,还是在意曹子衿对他的情感的,还是在乎曹子衿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别无选择,他身不由己。
若是他下手,或许还可以让曹子衿活下去,但是,今日若来的不是他,曹子衿必死无疑。
“庄惟,本尊信任你,但你的情绪不能被旁人左右,懂吗?”
玄偃的话好似又在庄惟的耳边响起,使得他的双拳收紧。
玄偃是故意派他来的,目的是想试验他的“忠诚”,可庄惟知道,自己对玄偃实在是没有多少忠诚,曾经或许有,但在江灵死的那一刻,就完全被恨意取代了。
他要报仇!他要让玄偃付出代价!
可玄偃的实力却是过分的强了,一个修炼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还是上古晶石,几乎没有弱点。
这千百年来,凡是修为达到了渡劫的人,玄偃都会前去寻那人,而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死在玄偃手上,要么效忠于玄偃。
只有庄惟知道,其实两条都是死路,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
玄偃不会让任何能威胁到他性命的人存在,那些被他收入麾下的渡劫期修士们,这辈子的修为也只能到渡劫期了,之后无论怎么修炼,修为也不会再往前挪动半分。因为他们修炼出的灵力并不会涌入他们自己的身体,而是会涌入玄偃的体内。
为别人做嫁衣。
这也是庄惟为什么到达合体期之后,就再也没有晋升过的原因。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修为,不让自己突破。
庄惟不由得叹了口气。
旁人……他的亲生儿子,在玄偃口中,也成了旁人。
曹子衿手上凝气了灵力,眸中蓄满了仇恨,腰上的孤鹜铃已经悬在了他的面前,灵力的注入引得孤鹜铃不断作响。
他手上动作变换,然后猛的将灵力注入地面。
不过瞬息之间,地面便被一道道繁琐的阵法覆盖,将曹子衿和庄惟包裹其中。
曹子衿一把抓住面前的孤鹜铃,朝前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庄惟却仍旧站在原地,半分都没有挪动,不过看见曹子衿着声势浩大的阵法,眼中倒是闪过了几分喜悦,他是发自内心的为曹子衿感到高兴。
突然,他毫无征兆的偏了下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地方便出现了曹子衿蓄满灵力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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