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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匆忙赶来，万禾纤不知名的害怕，紧紧牵着霍卓易，一个劲儿往怀里钻，“我…我不想看病……我现在已经不疼了，能不能…今天就先算了？”
痛感得以缓解，可是腿间的液体还在，他绝望又无助，只能请求霍卓易。
霍卓易没多强求，扶上万禾纤被汗液渗湿的发丝，“那请大夫先回吧，记得请去殿内喝点茶点，一路匆忙，切不可怠慢。”
其他人不敢妄言，纷纷退出房间，房间仅剩两人，霍卓易温声细语询问，“怎么回事？方便与我讲讲么？”
他并非能藏得住事的人，若换成任何别的事，或许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但这件事不行……
“我…没事……”犹豫了良久，腹部痛感貌似消失，更加确定要隐瞒，“我，我现在好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当真？”霍卓易迟疑道。
“对，我没事了，你赶紧走吧！”万禾纤从他怀里钻出来，小手去推霍卓易，“我要睡觉了，你会打扰到我的。”
确定霍卓易离开后，万禾纤又对外面的守卫说：“我要换衣服了，你们不许进来听见没？”
久久未有回应，他便默认外面的人听见了，跳下床开始换裤子，裤子换完了，还得洗……
“喂，你们能帮我打个热水来吗？我想洗澡了。”万禾纤悄悄打开门问。
然而并没有侍卫，那便更好了，他偷摸抱着裤子跑去池边，撸起袖子正打算洗，听见不远外传来动静，“喂！你们万国人都这么邋遢的吗？这里的水都脏死了，你也用来洗衣服？”
万禾纤飞快把裤子往后藏，生怕被人看见，“你是？”
总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走吧，我带你打井水去。”
他把裤子藏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你…你能慢点么？”现下腿还是软的，跟得有些吃力。
“小废物……”赋靖嫌弃地放慢脚步。
带到了井口旁，万禾纤呆呆地仰头望着，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是上次骂他是红颜祸水的人。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敌不动他不动，先看看黄鼠狼下一步要做什么。
赋靖见他眼神迷茫，神情呆滞，以为他提不起井水，翻了个白眼帮忙挑上来水，等水挑上来，万禾纤还是没有动作，赋靖脾气瞬间上来了，“赶紧的，洗呀！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都挖掉你的！”
万禾纤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赋靖死鸭子嘴硬，“没有！你赶紧洗！你再不洗给我洗，磨磨唧唧的，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
第三十四章 你一直在偷偷跟着我对不对？
“我才不要你洗！”万禾纤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洗，你不许看！”
“姑娘都没你事那么多！”赋靖愤怒转身，背对万禾纤。
万禾纤快速把白污清洗干净，又重新再过了两遍水，终于心不再那么虚了，“那个…衣服晒哪儿啊？”
赋靖只觉得麻烦，但有求于人，不得不先讨好，“你跟我来吧！”
到了日常挂衣服的地方，万禾纤仰头看挂线，伸出小手踮踮脚，还是够不着。
“垃圾！”赋靖翻了个白眼，把绳子扯下来。
他挂好衣服想走人，赋靖叫住他，“喂，我好歹这也算帮了你忙了，你怎么着也要回馈我吧？”
“那你先说说你的事？”有过这方面的想法，没想到真料中了。
“我们将军要处死一个人，你去帮我保下来。”赋靖丝毫不客气道。
“什么人？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是让我去？你自己不行么？”万禾纤侧过身，将一堆问题砸向赋靖。
赋靖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去你就去！”
“我就不去，有本事你杀了我呀。”万禾纤呵声挑眉，扭头就走了。
“不是！你个小妮子，给脸不要脸是吧？”赋靖上前拦住去路，从腰间取出短剑。
“动手啊。”万禾纤神情淡然，固有一死。倘若能一次给个快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他对万国全民的惭愧，噩梦在他脑海的环绕，水牢的腥臭味又无法忘怀，以及日夜飞不出去的鸟笼，现在活着都成负担了……
“阿靖，你在做什么？”温柔又伴随着虚弱声音飘来。
赋靖很快听出是太子的声音，收回短剑，行礼道：“太子殿下……”
“怎可以拿短剑对着自己人？再有下次，就要罚你了。”霍无愁责备道。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万禾纤看他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大概猜出了大概，“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去跟霍卓易说，放过那天推我下水牢的人啊？”
赋靖正要承认，霍无愁拦下道：“不是，他有了致你于死地的心，那杀他便不为过，只是杀他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卓易。”
“卓易是霍国首任最年轻的将军，最重的便是兄弟情谊，他一路带过来的都是心腹，假若他动了手，怕是会动摇军心。”
万禾纤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是风吹乱了他的发丝，眼眶有了些酸肿，“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你知道我不敢杀人，你们兄弟都拧成一股绳儿，一起来排斥我，我倒是也不想留下，那你们倒是让霍卓易放我走啊。”
“你们逼疯了我父皇，囚禁了我皇兄，时刻派人监视着我，你现在告诉我，让我帮你们的忙？凭什么？”万禾纤咽下口水，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嗓音听上去没哭腔，“再用你的话，他想杀的人是我，那我为什么要去救他？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救他？”
“他把我绑起来，扔进那烘臭的水牢里泡时，我不害怕么？就像你，你被关在里面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
“你是我救的，那我呢？谁又能来救我？”
万禾纤直径绕开，临走前又多说了句，“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上次答应过我，再见，告诉我的。”
“霍国太子，霍无愁。”
“知道了，再见！”头也不回地离去，没有犹豫半分。
赋靖满心着急道：“他不愿意去怎么办？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呀？你真的不能去说么？”
“他已经答应我们了。”
赋靖疑惑，“啊？”
“他就是这样，那是挽救一条生命的机会，他体会过死亡，又怎么会真正的做到无动于衷？”霍无愁浅笑了声，“希望阿易能听得进他说话罢。”
万禾纤无聊地踢路边的石子，刚才全都是盯着他的人，现在要问路了，一个都找不到。
突然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个想法，腰渐渐弯起，手按在腹部，缓缓蹲下。
转眼间，他被人抱了起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本能还上颈脖，“霍卓易…你一直在偷偷跟着我对不对？”
“是。”
“那我刚才跟他们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是。”
万禾纤下巴抵在霍卓易肩膀上，闷声道：“那你就把推我下水的那个人放了，我又没死，你折腾一下他放了就行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霍卓易问道：“这是你的想法？”
“是，”万禾纤难得说出了他不太想说的话，“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不想这个世界上。因为我的存在死掉太多人，如果我有改变的权利，那你就把他放了吧。”
“好，我听你的。”
答应的太快，他略微晃了神。
不难看出霍卓易种种作为，皆因对他有意，那他拒绝或是接受都得说清楚才行，“你知道，我不是万国三皇子，脑子也不太好使，每天想做的事情只有吃喝玩乐，你满足不了我，这个世界也满足不了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求你个事，放我走吧，让我自生自灭也好。”
当初困禁霍卓易的囚笼，现在禁锢着他，他以前总觉得霍卓易没有自由很是可怜。可眼下，自己的困局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不由得霍卓易脚步变慢了下来，“你…想去哪儿？”
“回去？”万禾纤摇摇脑袋，“不太现实，毕竟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先这样吧，你放我走就行，那这事…能成吗？”
“我向来不会强迫你。”停格了许久，霍卓易才开口。
倘若实在不愿跟他走，那就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了。
万禾纤一脸窃喜，双眼冒着金光，“你说真的？霍卓易！你太好了！你以后一定可以娶一个又贤惠又漂亮的老婆！我这种大男人孩子都生不了，要了也是白费！”
他一路吐槽自己，直到累了困了，躺在霍卓易怀里面睡着了。
确认万禾纤进入睡眠，霍卓易再次寻来大夫，声音放轻道：“有劳了。”
第三十五章 若三皇子自愿嫁与末将为妾…
“这……”来回大夫进行了三四次把脉，也没有得出结论，“这脉象…老夫此生也未遇到过，怕是帮不了将军了。”
“他脉象怎么回事？”霍卓易神色暗沉问道。
“这…脉象……平稳又虚弱，腹中似有异物堵塞，此异物又像是可以流通，老夫…一时判不出这是何症状，还请将军再给老夫些时日。”
霍卓易没有多言，“下去吧。”
怀里的人睡得很乖，霍卓易更是下了决心，要带万禾纤回去诊治，而万柯……也必死无疑。
轻轻将人放好在床，快步离开了，走去牢房，果不其然与霍无愁相遇，“兄长要横插一脚，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阿易，用不着跟我客气，”霍无愁日有所思，“只是…的确不该是你来动手。”
“那你就让他来？”霍卓易口吻带上几分怒意。
霍无愁苦笑道：“阿易是在怪我？”
“不敢，阿兄向来做事懂分寸，”霍卓易还需找人，不想再耽误时间，“既然阿兄都参与进来了，倘若我还一意孤行，那就是我不懂事了，人你们自己放吧。”
走进最里的深牢，霍卓易一脚踹开牢门悠哉道：“万柯啊万柯，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样？”
“哟，高高在上的霍国将军还要来跟阶下囚谈条件呀？”万柯邪笑问：“孤可是好奇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让霍国将军走到这一步呢？”
“果脯我早已检查，不过是点合欢散，药效过了也就过了，所以…他如今的症状，并非果脯所引起，”霍卓易站直垂目，“如果你愿意如实招来，我可以免你死罪。”
“你当孤傻？这要是让你知道了，那孤岂不是把最后一条路都交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对吧？霍将军？”万柯平躺在地上，闭目养神，有一股期待好戏的意味。
“我给过你机会了。”霍卓易也不强求，言完即走。
次日清晨，万柯被送往刑场，午时三刻当场问斩。
万禾纤一觉睡到自然醒，打了个哈欠去刷牙，奇怪的是今天没有一个人看守他 ，正纳闷儿，恍然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飘过。
那是不是就说…今天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顺手带上几块糕点，想再带点钱走，愣是没找到！算了算了，没钱去了外面应该也不至于饿死，多少舞蹈功底还是有的，实在不行街头卖艺！
总比在这里像一只笼中鸟一样地囚禁，闻不着自由味儿要好得多！
看守的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免得都有点心慌，走出大门听见百姓熙熙攘攘的骂声，“太过分了…那霍无愁还是人吗？”
“就是…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回去吧，现在万国这局势……唉…京城怕是不好待了。”
“倒也算挺人道，至少呀…还没影响到我们老百姓，就是太子……唉，可惜了……”
万禾纤一听有关万柯，连忙跑上前追问：“那个，姐姐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呀？太子怎么了？”
“你这都不知道啊？就在那刑场等着斩头呢，唉……造孽啊，现在都什么世道？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
他原地愣住，他清晰地记得，霍卓易跟他拉过勾，给他做过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万柯与万子维。虽然此时他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可是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酸处。
霍卓易明明答应过他的，明明什么都答应过他的。
万柯是书上最好的人……是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对他最好最好的人……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的人啊……
想逃跑的脚步停了下来，扔掉行李，一路跑去刑场。他知道，或许这阻止不了什么事件的发生，但是…即使他胆小如鼠，趁着这种时机逃跑，那都是天理不容。
偌大的刑台，旁边围满了观众，他费尽所有力气挤了进去，跪在前排的还有文武百官，甚至……连万国皇帝，都被押在旁边。
此情此举，说不是示威都没有人信，他搞不明白霍卓易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万柯抬头的那一瞬间，与他进行了一个对视，从眼神中他看见，万柯对他说「快走」。
骑马的霍卓易在场边维持纪律，还有慢慢走来的霍无愁。
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也提不上来，这一切都因他而起，如果…他当初没有去求皇帝，如果…他不曾去偷万柯的令牌，送给一个不曾相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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