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若是想要孩子了,纳妾生子又如何说?男女之间感情破裂了,还能写封和离书,男子之间又当如何,岂不是两家都要撕破脸了?这些你可有想过?”
顾晏礼不满地嚷嚷:“母亲你怎么这样,我还未成亲就咒我和离!快呸呸呸!”
沈夫人今天觉得这个儿子,可真是烦人透顶,顺手又给了他两下
顾母在旁附和道:“你母亲说的极是,你们都是家中独子,就算我们不在乎,你不要孩子,安儿也不要不成?
现在情浓,自然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等到了相看两相厌时,回头看的时候,可别后悔。”
顾晏礼对着她们二人,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他知道这是她们已经同意了,从小到大,不知道给她们添了多少麻烦
如今又给她们出了一个难题,顾晏礼深感愧疚,但也难掩喜悦:“祖母、娘,这是我想了几年的心事,孩儿从未如此清醒,我要同白祈安成婚!”
顾母和沈夫人也只能长叹一声,让他起来,剩下的由她们来想办法,告诉顾青山,以及觍着脸去帮他求亲
顾青山只怕庄子还有这样的事,暗地里同时派了心腹去探查,处理好事情后,他收到顾母的口信,让他快回家一趟。
刚一踏进屋子,他就觉得气氛十分古怪,顾晏礼坐在底下,不像往日在顾母身边那般亲热,而他的母亲与妻子双眼微红,都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的脚步缓缓放缓了些,心头大震,顾母是经历过风雨的,妻子也是一向的稳重,怎么会有婆媳二人痛哭的情形,莫不是,顾晏礼不久于人世了吧!
顾青山心头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沉重的开口:
“母亲…”
“青山…”
母子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听到顾母犹豫晦涩的声音,顾青山更是确定了心头的猜测,脸色都灰白了几分,让他如何能接受,中年丧子的痛!
“母亲您先说吧…”
“青山,是母亲的不对啊!母亲不应该管你如何管教儿子!”顾母又簇簇地落泪
顾青山走南闯北,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时也是虎目含泪:
“这怎么能怪母亲!都是这个无能为的孙子的造化,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母亲不该为了上天注定的事,而伤心啊!”
顾母的眼泪停了一瞬,语气古怪道:“上天注定?你知道这事?”
沈夫人听了丈夫这话,用帕子擦泪的手也停了下来,埋怨地看着他,怎么不早同她商量
顾青山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强忍着泪安慰母亲:“这个孽障投生这一遭,什么福没享过,已经胜过别人千百倍了,若是走了,也不枉费这十几年”
顾母大惊道:“不就是要娶安儿,怎么你就要打死他了!”
沈夫人也连忙走到顾晏礼面前,护犊子似的盯着顾青山,说道:“夫君你要打也好要骂也好,就留他一条命吧!”
顾青山脑内一团浆糊:“啊?你们在说什么?”
顾晏礼从沈夫人身后跳起:“爹!你老背晦了吗!我要娶安儿!或者嫁给安儿!”
顾青山缓缓解开镶了三块玉的腰带,微微一笑:“你再说一次,你要做什么?”
顾晏礼眸色闪烁着爱意与坚定,语气沉了几分,又说了一遍:
“我要同安儿成婚!”
顾青山点了点头,快速走到顾晏礼面前,重力打了几下,顾晏礼也不躲,还是像刚刚那样,挺直着腰板直视他
顾青山火冒三丈,这次管教儿子没人拦,尽兴打了几十回
见顾晏礼脸上身上都是伤,还是那么灼灼的眼神,顾青山甚至觉得不敢盯着他的眼睛太久,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他转头,看向想拦却没拦的婆媳二人,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们就同意了?他糊涂,母亲和夫人你们也糊涂?”
二人还未张嘴,顾晏礼就抢说道:“爹不必问祖母和母亲了,是我强逼着她们同意的,若她们不同意,我就去死”
顾青山大吼道:“那你就去死啊!”
顾母用拐杖锤了一下顾青山:“他小孩子口无遮拦,你也同他一样吗!
顾青山绝望道:“母亲!他都虚岁二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吗!我二十的时候,都已经娶亲了!”
顾母强词夺理:“那你现在同意他成婚,他不也娶亲了吗!成了亲,就不是小孩了”
顾青山绝望地捧住了头,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事!
他艰难开口道:“这让我怎么面对白瑾,他好好的儿子,带到我们家,要和男子成婚了,我有何颜面!”
顾母勉强笑道:“你与白家大郎一向交好,结了秦晋之好,不是更好吗,况且林娘子怀安儿的时候,我们就说过指腹为婚的,现在不过是履行罢了”
顾青山想到,顾晏礼之前为了白祈安做的那些事,一时竟然隐隐有被说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扶住椅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安儿可同意?那白家那边可会同意?倒别像我们强压着做了门亲似的”
顾晏礼耳根染上了一道红,拨弄着自己的衣角,虽然羞涩,但掩盖不住语气中的甜蜜:
“父亲不用担心,我与安儿…我们是两情相悦”
顾青山看着他那不值钱的样子,只觉得又重重受了一击,无奈地开口:
“随母亲去办吧,我看这件事,不是这么好做的”
顾母和沈夫人婆媳二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此时她摸着沈夫人的手,长长叹了口气:“儿孙自由儿孙福,我们便看开些吧”
沈夫人含泪道:“都是我生下的这个祸根惹的祸,要让婆母和夫君,这般费心为他谋划”
顾母对着顾晏礼说:“晏哥儿,聘礼这边自然是要丰厚,要合我们家的气度,而且你们是男子成婚,外头的闲言碎语定会很多,你要做好打算”
顾晏礼满脸都是笑意:“祖母放心,这是我写好的聘礼单子,已经备好一半了,我会让整个金陵都闭上嘴”
顾青山抽动着嘴角,看了眼这厚厚的一叠纸上,抵得上顾家半个身家的聘礼
他知道顾晏礼在外面有做些买卖,没想到已经做的这么大了,心中忽然觉得还有点安慰,便强打着精神,同顾母一起看了起来
顾母倒没有惊讶,着手又添了些礼数,需要的大雁等物,还给了顾晏礼
顾晏礼拱手道:“不愧是祖母,就是比孙子想的周到”
顾母脸上露出点笑意:“别在这甜嘴蜜舌的,快下去备好吧,你什么时候备好,我们什么时候去提亲,而且提亲前,你不许去见安儿,这才是规矩”
顾晏礼微微皱了下眉,还是听从了她的话,这才下去
顾母又对着沈夫人,顾青山,叹道:
“我们也去歇着吧,总归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结不了亲,也别结仇啊”
二人面露为难地摇了摇头,行礼回房后,二人继续商量。
第29章 桀骜纨绔的小伴读29
是夜,白祈安刚沐浴完,头发还未干,就听见窗户有些响动
他皱着眉,想到在庄子上顾晏礼就是这般
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点缝,朝外面一看,不是顾晏礼,又是何人
白祈安忙打开窗户,尾音上扬地笑着说:
“怎么这般偷偷摸摸的,走惯窗户了?”
顾晏礼一进来就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白祈安的颈窝,像是汲取着力量
白祈安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感受到了肌肉有一瞬间的收缩,皱起眉问道:
“你这受伤了?怎么不让碰”
顾晏礼忙亲了亲他的额头,笑了好几声,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仿佛羽毛划过白祈安的心间酥麻麻的
白祈安捧起他的脸说道:
“你怎么了,可不许瞒我”
顾晏礼撅起嘴,作势要去亲他回道:
“安儿,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白祈安嗔道:“我看是惊吓吧!”
他不知道的是,顾晏礼真的会给他一个大“惊喜”
顾晏礼怕人看见,并不久留,在他脸上留了几个吻后,就要回去了
临行前塞给白祈安一个东西,让他走后再打开看
白祈安咬着唇让他回头
顾晏礼照做后,只感到一阵香风袭来,柔软的唇便印上了他的
还未好好回味,白祈安就红着脸挪开,让他快些走
顾晏礼失笑道:
“安儿你撩了,就赶我走,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白祈安微微瞪大双眼歪头道:
“我人就在这,你来收呀”
话毕,立马关上窗户偷笑,顾晏礼在窗外咬着牙笑道:
“真是个冤家”
过了几日正好是放榜之时,白祈安听到外面锣鼓喧天撑着手,想问竹苓怎么了,房内却一个人都没有
白祈安自己打理了一番,出去只见外面挂着红绸
正巧,前头走来一个喜气洋洋的小丫鬟,他还没张嘴,小丫鬟看到他,就说了一大串吉利话
从她的话中,白祈安勉强能听出,自己是中举了,脸上也带了些喜色,含笑问道是
“中了不成?”
小丫鬟还未答,林夫人就带着一堆人,眉欢眼笑地走了过来
见着白祈安,连忙迎了上来一人一句
“举人老爷大喜”
“举人老爷真是文曲星下凡”
贺喜的话说了一箩筐,还是林夫人发现白祈安有些窘迫,才止住她们
她笑着说:
“安儿快来,报喜的人,早已踏破我们家的门了!”
白祈安知道自己是能中的,也不惊讶,只询问是第几
他的奶嬷嬷早已笑的见牙不见眼
一叠声的哎呦
“我的宝贝哥儿,是解元呀!”
竟是第一名
这倒让白祈安微挑起了眉来
后面的事,根本用不着他操心,被带去前面,白瑾早已安排妥当
来报喜的人一人赏了五吊钱,又去门外布散零散铜钱
白母早就带着几人,去庙里烧香还愿,林夫人要在家中接待来贺喜的亲朋好友不得闲,在家中设下宴席请众人吃酒
次日,白祈安还要去知府办的鹿鸣宴庆祝,这几天下来是笑的脸都僵了
尽管白祈安不欲再往上考了,心中也不免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意
顾家没让顾晏礼来,而是派了顾青山过来贺喜送了一份厚礼,却不在这吃酒,像是羞愧不敢面对似的,让白家人有些奇怪
白祈安也觉得不合常理,但顾晏礼派添墨来送信说,是与他给的惊喜有关,便就放下心来
这日白家人正在用饭,好不容易没人请他们出去庆祝了,好生安静了一会
外面一个婆子突然着急忙慌地说道:
“老太太,那边顾大奶奶顾大爷带着几人来咱们家,还带着好几十车的东西!”
白母放下筷子笑道:
“这有什么,你就当个慌脚鸡似的,我们两家素日交好,定是他们来贺安儿中举之喜”
她又对着白瑾笑道:
“你说这主家情真是不真?那日已经送礼来了,怎么还要再送一回,可见他们待我们的心真,快随我过去”
白瑾也十分感念顾家的重视
只有林夫人直觉不对,看婆母和丈夫都喜溢眉梢,也不好多说什么,携着白祈安一同走去了前面
白祈安心莫名跳得有些快,总感觉要发生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来
众人到了前面吃了一惊,顾家的当家人竟然都到了
礼物挂着红绸,白家的大堂都堆不下,看着外头还在往里搬东西,实在搬不进来的车还在白家门外候着
里面站着顾母、顾青山、沈夫人、顾晏礼、顾家族中的一位族老,还有一位穿红着绿的中年女子
白母不免心中有些打鼓,不过是举人而已,用不着这么大排场吧!
因着顾母在白母不忘本分,想让她坐上主位
顾母就是不从脸上强笑道:
“我们来你家,怎好让我坐在上面”
二人推脱好几次都只是不坐,还是沈夫人走上前说了一大堆道理,才让两个人同坐在榻上
饶是这样,白母也只沾了半个屁股的位置,不敢拿乔
白母笑道:
“不过是安儿运气好,托了祖宗与您家的福得了个举人,怎么好劳烦老祖宗您来贺喜”
顾母用帕子擦擦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沈夫人给一旁穿红着绿的中年女子使了使眼色
她凑到前来堆起一脸的笑,勉强说道:
“我是官媒刘嫂子,今晨喜鹊喳喳宣叫,看来正是预报贵府有喜事临门,顾府备下金山银海真心结亲,顾府有子贵庚二十特来求娶贵府的小…公子,敬请您老笑纳,希望两家亲密结亲常来常往,喜结秦晋之好!”
媒婆张嘴说话的时候白祈安就愣在了原地
他看向从进来就一直给他使眼色的顾晏礼,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这就是他的惊喜!对他来说是喜,对他家人来说就是吓了啊!
媒婆擦着冷汗,说完一连串的套话后,怕白家暴起伤人,忙退到了一旁,让身旁的小丫鬟递过一叠厚厚的聘礼单
白母还沉浸在媒婆的话中,反倒是白瑾脸色涨得通红
一把夺过聘礼单子掷到地上,温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狰狞的表情
他吼道:
“顾青山!我与你一向交好,你就是这样对我!你们用这些东西,是想买我儿子?快离开我家,我们就算是饿死了,也不会卖儿子!”
顾青山忙道,不是如此,解释不清,只能长叹
只听白母哆嗦着唇对着顾母道:
“老太太我伺候你这么多年,您同我说,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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