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嗯。”
路予南起身从床上下来,拎着自己的枕头,掀开的牧之诗被子,钻了进去。两具身躯隔着单薄的睡衣紧密相贴,恋人间的温度叠加,过近的距离,连心跳声都会被放大。
“怎么了?”
趁着在漆黑的雨夜,牧之诗红着脸往旁边偷偷挪了挪,在两人间腾出了一点空间。心跳声敲锣打鼓叫嚣着,过于喧闹。
路予南察觉到他的移动,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
脸皮薄的小傻子。
“哄男朋友睡觉。”路予南直接把他揽入怀中,不给他反抗的余地,“想听睡前故事吗?”
牧之诗被迫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交错,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更加喧闹一点。
“童话吗?”他的声音很小,轻若蚊蝇。
路予南的手探进他的睡衣,上下抚摸他光滑的背脊,“算是吧。想听吗?”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过电,牧之诗觉得有点痒,但他又很喜欢路予南的抚摸,有种莫名的安心。
“那你讲吧。”牧之诗乖顺地点了点头,侧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路予南像是哄小朋友一样轻拍他的背,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缓缓讲述。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国度有个胆小的小王子,他特别害怕打雷的声音……”
牧之诗枕在他的怀里,路予南发声带来的胸腔起伏像是婴儿的摇篮一样,他听着他趋于平稳的心跳,意识慢慢下沉入梦。
他没有在这个雨夜再次做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他的潜意识随着路予南温柔的声音而进入了一个温馨的童话世界。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胆小的王子,被恶龙困在冰冷的山洞里,洞外是无尽的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一闪而过的刺眼闪电,恶龙盘旋在阴云之中,咆哮着。他抱住小小一团的自己,滴滴答答的抽泣着,放在地上的皇冠倒映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在他感到绝望时,洞口传来恶龙撕心裂肺的吼声,然后是巨物倒地的声音,小王子下意识回头。一道闪电划过,前来营救的骑士身披盔甲,像是带着光朝他走来,温柔地为他揩去泪水,重新戴上皇冠。
“在骑士的陪伴下,小王子不再害怕雷声,他撑着伞继续前行,偶尔也会收起伞和骑士一起在雨中奔跑。”
路予南讲述完故事的结尾,牧之诗已经酣睡,无意识地抿了下嘴。路予南觉得他可爱,就低头在牧之诗嘴角亲了一下。他用手指描摹他的唇形,眼里琥珀色的月色温柔。
“晚安我的小王子,希望你今晚好梦。”
希望你今晚不再为那段痛苦的回忆所扰,能在雨中尽情奔跑,而我永远为你撑一把伞,只要你需要,回头转身,我就在你的身后。
怀里的少年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呼吸声也趋于平缓。
牧之诗第二天听到闹钟后,睁开眼就与路予南四目相对。
“早安。”路予南低头亲吻他的前额。
“早安,路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啊?”牧之诗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
“刚醒不久。”路予南觉得他可爱捏了下他的脸,示意他看窗外,“雨停了。”
牧之诗“嗯”了一声,冲他笑笑,补了句“天放晴了。”
他推开阳台门,因空气流动带起一阵风,铃铛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牧之诗仰头看见了挂在衣架上的晴天娃娃,他回头看见路予南迎着晨光向他走来。
“你挂上去的?”
路予南单手从背后搂住他的腰,算是默认。
晴天娃娃下面还挂着一串铃铛和字符。
牧之诗轻声念出上面所写的字,“为小王子祈祷一场太阳雨”。
背面还附了一行小字——致我坚强又脆弱的牧之诗小王子。
牧之诗伸手摩挲着那张字符,嘴角勾起弧度,他轻轻叫了一声“路哥”。
“怎么了?”
牧之诗转了个身,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数学培训结束后,你陪我去见见我爸吧。好久没去看他了。”
牧之诗说这句话时语调平常无异,从他身后的阳台可以看见远处的玫瑰花田,火红的一片随风摇曳,连着曙光自由地盛放。
而路予南显然感到很惊讶,他不可思议的和牧之诗对视了一会儿,在接收到牧之诗一如既往的微笑后,他才紧悬着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他缓缓收紧自己的手臂,像是要把他融进血液与骨髓,然后又缓缓放松,给他肆意与自由。他用手抚摸牧之诗的后颈处,“谢谢你,我的小王子。”
“是我应该谢谢你,路哥。”牧之诗回抱他的脊背。
是你给了我直面过去的勇气。
你就是我的晴天娃娃。
第三十一章 吃醋
培训处的教室是阶梯教室,牧之诗和路予南随便在中部找了个位置,坐在了一起。
晚自习的最后一节课,路予南算完老师留下来的题,分出视线看自己男朋友。
牧之诗写题的时候很专注,一直不停地在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仿佛周围的纷纷扰扰都和他无关。应该是思路卡住了,牧之诗皱着眉头,盯着演算纸停笔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嘴角微微勾起,笔尖再次和纸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算出答案了,好巧不巧笔刚好在这个时候没墨了,牧之诗的沉浸式写题被打断了,略带急躁的翻找书包寻找笔袋。
“用我的吧。”路予把自己的笔递过去给他。
牧之诗接过笔,求出来最后的答案,抬头看路予南,指着答案示意他。
“应该是对的,我算出来也是这个结果。”
“嗯。你是不是早就写完了?”牧之诗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写这么快啊?”
“你用的方法麻烦了,用这种比较简单。”
牧之诗盯着他的演算纸看了一会儿后大彻大悟,无奈撑着下巴冲他笑,“不愧是路哥,我这种小菜鸟追不上啊。”
“从某种意义上,你也是追的上的。”路予南笑着对他说,坏心思想逗逗自家脸皮薄的男朋友。
下课铃刚好响起,因为是最后一节课,所以教室里疲劳了一天的苦命孩子们听到铃声后无不感到一种解放,安静的氛围瞬间被嘈杂声替代。
路予南趁着混乱捏了一下牧之诗的耳朵,看着他的耳根逐渐泛红,刻意咬重后面的话,“是不是,男朋友?”
被挑逗的牧之诗撇过头,没回答他,只是傲娇地“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不过牧之诗这次倒是没有特别抵触的情绪,甚至还轻声哼着小曲。
他和路予南挤在同一把伞下,趁着夜色,牧之诗偷偷牵着路予南衣服的一角。
“牧之诗?”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让牧之诗下意识回头。
身后的人好像因为看到他感到些许的意外,语气里都是带着喜悦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小诗。”
路予南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瞬间醋意上涌,然而牧之诗丝毫没察觉到空气中弥散的醋味,还和醋意的来源相谈甚欢,“好久不见啊,班长。”
“确实好久不见,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吧。小诗感觉又长高了一点啊。”这位醋意的来源注意到牧之诗旁边打翻的醋缸,“这位是……”
还没等牧之诗介绍,路予南就开了口,“路予南,诗诗现任同桌。”
“诗诗”这个称呼,路予南一般只在两人独处时喊他,他还特意加重这两个音节,宣示主权的意味明显,空气中都能感到两人间的火药味。
“苏辰,小诗的初中班长。很高兴认识你。”苏辰的音色明明很具有亲和力,但这话却莫名有点剑拔弩张之感。
牧之诗明明情商很高,却对感情上的事反应向来慢半拍,只是觉得他们之间氛围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班长,你现在是在风城的学校上学吗?”他想插话缓解奇怪的气氛,却不知道这无疑是在给尴尬的场面火上浇油。
“嗯。我前几天还去我们初中转了一圈,你还记得我们毕业去的那家烤肉店吗?现在居然还开着。”苏辰对牧之诗温和的笑着,还十分不友好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路予南。
感到被挑衅的路予南有点不爽,回了一个看似礼貌的微笑。
“真的吗?”路予南看向牧之诗,温柔地对他说“那培训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吃吧?我也想参观一下你原来的学校,好不好?”
“嗯,好啊。”牧之诗正在琢磨路予南今天为什么突然总叫他“诗诗”,所以态度稍微有点敷衍。
路予南对他心不在焉的态度感到有点生气,于是手偷偷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戳了一下他的腰。
牧之诗猝不及防被他冰凉的指腹冰了一下,眼神幽怨地看着捉弄他的某人,像是在问:你为什么冰我?
路予南却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倒是微笑着问了苏辰一句,“苏同学有兴趣一起来吗?”
“好啊,正好我有优惠券,一起去吃的话应该便宜。”
路予南和苏辰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了一路,牧之诗中间想尝试插话,但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去。
牧之诗满头问号:不是我介绍你俩认识的吗???为什么我像一个局外人???
进到宿舍门,牧之诗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路予南跟在他后面进门后直接锁了门,没有开灯。
牧之诗刚从思考中抽出神,还没问他为什么不开灯,就被路予南抵在了门板上。
路予南的吻不同于一贯的温柔,有点粗暴。他吸吮着牧之诗的下唇瓣,撬开牧之诗的牙关攻城略池,不断挑逗着牧之诗的舌尖,还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这个吻格外的漫长,亲到牧之诗缺氧腿软往下滑时,他才松开牧之诗的唇,揽住了他的腰。
“路哥……”没拉紧的窗帘透出路灯的光,牧之诗眼神迷离,水雾朦胧,因为缺氧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唇也是红肿的。刚亲过的声音开口还是哑哑的,带着点委屈。
路予南被这样的牧之诗勾到了,忍不住又吻了下去。不过这次的吻温柔了一些,浅尝辄止,一触即分。
已经有点失控了,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会吓到他的。路予南告诫自己,不舍地离开牧之诗的唇。
“诗诗,你要记住,你远比你想的对我重要的多。”路予南抚摸他的背安抚,“所以,乖一点,别让再我吃醋了好吗?”
被亲到失神的牧之诗靠在他怀里乖顺的点头,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黏黏糊糊地回吻他。
不能让男朋友生气——牧之诗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第三十二章 单向箭头
“早安,路哥。”牧之诗打着哈欠,仍旧睡眼朦胧。
路予南正在刷牙,漱完口后回了个“早”。
牧之诗迷迷糊糊的洗完脸,发现路予南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路予南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笑意,“记得戴口罩。”
牧之诗更加疑惑,他瞥了眼镜子。
只见镜子里的少年嘴唇红肿,唇角还破了点皮。睡衣上面两颗扣子解开着,露出的锁骨上也有几道暧昧的红痕,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格外明显。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昨天晚上的记忆慢慢浮现。路予南因苏辰吃醋,压着他在床上亲了很久,最后实在是闹得有点过头了,两人都不可避免有了点反应。路予南怕失控,出事故,这才松开他,让他乖乖睡觉。
牧之诗思及此处愈发觉得羞耻难堪,脸瞬间爆红。
而罪魁祸首却悠哉悠哉倚在浴室门口,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地笑。
“都怪你。”牧之诗戳着镜子里路予南的镜像,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路予南也没反驳他,只是笑着拿出口罩帮他戴上。
牧之诗满脸不乐意,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路予南依旧笑着帮他调整好口罩,“所以下次别再让我吃醋了,男朋友。”
牧之诗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走了。
早上最后一堂课他们和苏辰那个班混上,苏辰隔了一个空座位坐在牧之诗旁边,开口就问他,“感冒了吗?今天怎么戴口罩啊?”
牧之诗没回答他,在桌子下面不动声色地戳了戳路予南的大腿,让他替他回答。
“诗诗昨晚不好好盖被子”路予南反扣住他作乱的手,故意停顿了一下,“不听话,所以感冒了。”
刻意拖长的尾音意味深长。
路予南无所谓他听懂听不懂,反正牧之诗人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很少有强硬的时候,但对他,他渴望独占,渴望私有,像只巡逻的野兽,不允许任何可疑生物靠近他的领地范围。
牧之诗夹在他们中间有点左右为难,好在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救他于水火之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口罩总归是要卸下来,牧之诗为了不引人注意,刻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牵动嘴角时还会有点疼,牧之诗边吃边抱怨他昨天晚上的种种恶行,路予南往他的碗里夹菜哄他开心,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全然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苏辰坐在不远处看着,偶尔有几个小姑娘从他旁边走过还夹杂着一两句讨论声。
“看到那两个帅哥没,好配,嗑死我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一个姐妹在他们学校,天天为他们的绝美爱情发疯。”
“我觉得我也要疯了,培训还有意外收获。”
“听说还有cp帖,巨甜,糖分直接超标!!!”
……
苏辰这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干脆直接撂下筷子。两个小姑娘许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逃命似的走了,还小声吐槽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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