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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当然给不了他回答，发出疑惑的“喵喵”声。
其实，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想起牧之诗。想起他高一在考场遇见时，他笑着给他递糖，问他“路学神，吃糖吗？”；想起他上课犯困，脑袋一点一点往下，仍强撑着听课；想起他在篮球场上逆光奔跑，主宰整场比赛；想起他不高兴时皱眉；高兴时语调上扬…… 好像越是靠近他，就越是会被这个像太阳一样乐观开朗的少年吸引。
“那就去吧。”路予南关了手机，把女王抱了起来，轻轻碰了碰女王潮湿的小鼻子，女王在则一脸茫然。
“我好像也想听听他唱歌。”哪怕只是默默看着他也好。
没有人不喜欢太阳，没有人不喜欢光与暖。他是个凡夫俗子，当然不会讨厌太阳般的少年。
——
“哥，你去哪？”路语安午睡结束，揉着眼睛下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见她哥正站在客厅门口换鞋。
“同学约唱歌。”路予南换好鞋，拿过鞋柜上放着的手机，“我给阿姨打过电话了，等会儿就来给你做晚饭。”
“哦。”路语安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楚。听到关门声才反应过来似的猛然惊醒——她哥刚才说啥？
不会吧，她哥要去唱歌？同学约的？哪个同学？她哥不会早恋了吧？
路语安越想越不对劲，她哥向来不喜欢热闹的场合，原来别人约她哥出来，她哥总是想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拒绝。就算有时家里合作公司老总的女儿约他去参加生日聚会，他也总是搪塞过去。现在居然主动应邀去唱歌了？
我哥，他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路语安坐到沙发上，去思考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差点压到趴着沙发上睡觉的女王的尾巴，女王“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跳下了沙发，趴到柔软的地毯上继续午睡。
路语安越想越觉得事态紧急，按耐不住给她哥打了个电话，她哥那边很快就接了。
“哥，你几点回家啊？”路语安觉得自己不能太过于直白，应该循序渐进。
“不知道，看情况吧。怎么了？”
“和谁一起啊？”路语安继续试探。
“昨天见过的，你牧哥哥……”消息提示音响起，路予南停顿了一下，“等会儿，我回个消息。”
-牧之诗:路哥，他们让我问一声，你来吗？
-路予南:来
-牧之诗:[靓仔收到jpg.]
“你问这个干嘛？”路予南回完消息，切回通话界面问她。
“没事。哥，你玩的开心！挂啦。”路语安还没等她哥反应过来就点了挂断键。她仍持续在刚才听到那声“牧哥哥”的震惊中，她哥和牧哥哥原来是那种关系吗？
网络时代，同性恋对新时代的青少年来说并不陌生，而且她班里也有不少女孩子看耽美小说，嗑同性cp。但是她完全没想过她哥会是gay，虽然牧哥哥也挺帅，人也挺好的吧，性格开朗又热情，还喜欢小动物……但是吧，她还是觉得震惊。
她又打开之前在她哥学校论坛看到的那个cp帖。之前看的时候她就是单纯看个热闹，她内心觉得这些都是她哥学校里那些无聊的姐姐瞎编的，她哥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谈恋爱，还是和一个同性，而现在她的内心万分复杂。
怪不得昨天提到这个帖子牧哥哥神色不太对劲。原来是真的啊。
怎么办？我要不要给爸妈做一下思想工作，万一我哥出柜了也不至于被扫地出门？
好纠结啊啊啊！！！我为我哥的终身幸福付出了太多。
第十章 真心话大冒险
“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路予南一推开包间门听到的就是顾方成鬼哭狼嚎的歌声。
这么大众的歌曲能把调跑到姥姥家，也真是个奇才。
“你不知道别人唱歌要钱，自己唱歌要命吗？把话筒给我，还世界一个清净好吗？”
牧之诗试图去抢夺话筒。
顾方成转身躲过了他的攻击。
牧之诗一个跳跃，再度发起进攻。
顾方成誓死抵抗，但最终邪不压正，话筒从手中脱落。
然后，承受了这个世界不该承受之悲催的话筒默默滚到了路予南脚边。
互相扯领子的两人看向路予南，路予南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空气安静了一秒，牧之诗看到路予南直接舍弃好兄弟上前打招呼。独留顾方成一个人站在原地尴尬:我怎么感觉路哥刚才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友善啊。
“你们在玩什么？老杨不来吗？”路予南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横放着的饮料瓶。
“玩真心话大冒险。老杨说他老年人不陪我们这些小年轻瞎折腾，KTV老板是他亲戚，还不准我们点酒，只能用这种瓶子。路哥，一起玩吗？”七彩纷杂的霓虹灯映在少年干净的面容上，上翘的睫毛微颤，愈发衬得眼神里的点点星光，语调是一贯熟悉的上扬，仿佛永远不会悲伤。
“嗯。”路予南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那我们继续，我来转。”顾方成用力转了一下空玻璃瓶，然后玻璃瓶口缓缓对准了——牧之诗。
“顾方成，你故意的吧。”牧之诗从沙发上跳起。
“没办法，谁让我是转瓶子的King呢。小牧，乖乖选大冒险吧，别让爷爷看不起你。”坐在对面的顾方成往后仰，表情看着就欠一顿社会毒打。
“选就选，who怕who。”
“那就有请牧大帅哥来段歌舞表演，恭喜牧大帅哥肢体不协调这件事成功公诸于世。”
牧之诗以为他要搞出什么幺蛾子，结果就这？？？牧之诗鄙夷地“啧”了一声，然后用点歌机点歌。
“It didn't take too long to realize
（未花太久便清醒过来 ）
Something has changed in the back of my mind
（我内心某处已有了改变 ）
Your eyes
（你的眼眸 ）
There ain't nowhere left to hide behind
（已然无处可躲 ）
……”
几乎是在前奏响起的那一刻，顾方成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清澈干净的少年音跟着歌词，英文发音标准，如同清晨第一声啼鸣的布谷鸟，空灵的声音穿过整片森林，裹挟着青草气味的微风。
歌曲进入高潮，牧之诗将话筒放在桌子上。然后来了一段十分酷炫的手势舞，动作干净流利，瞬间引起在场女孩的一片尖叫。
牧之诗礼貌鞠躬，在一片喝彩声中退了场，走过顾方成身边还十分嘚瑟的挑了个眉。
就你，还想坑你牧爷爷我，下辈子吧。
游戏继续，牧之诗的瓶口对准了林薇。林薇果断选了真心话。
“林大美女私下里是如何消磨空闲时间的？”因为是女孩子，牧之诗没有刻意刁难她，这么变相打探林大美女的兴趣爱好也算是给在场广大男同胞们谋福利了。
“其实挺普通的。刷刷剧，看看小说，偶尔去学校论坛里逛逛。”
“学校论坛？看表白帖吗？”牧之诗疑惑。
“当然不是。”林薇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牧之诗和路予南，“谁还不能嗑个cp了？”
牧之诗瞳孔震惊，路予南眯着眼睛看了林薇一眼，心中有了一丝猜测。
“好啦，继续继续。”林薇迅速转移话题，转动瓶子，这次瓶口对准了路予南。
林薇莞尔一笑，看着路予南，“对不起了，路哥。但我还是想给自己谋个福利，那么请问，你对牧之诗的印象。”
路予南脑海中闪过一幅幅模糊的回忆碎片，盯着身旁坐着的牧之诗开口，语气里有轻微的笑意，“大概是像阳光一样耀眼炽热的人吧。”
想再多接近一点，想再多了解一点 ，想从他身上蹭取一点点的光与热。
现场的女孩子发出此起彼伏的“哦~”，内心表示:谢谢，嗑到了。
而另一位主角却害羞的低下了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原来路哥一直是这么看待我的吗？
牧之诗又偷偷瞥了路予南一眼，好巧不巧视线相撞，路予南勾了勾嘴角，赠予他一个淡淡的微笑，牧之诗慌忙躲开视线。
脸红退不下去了，要完。
牧之诗心想。
第十一章 下不为例
椅子拉动的声音吵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牧之诗，牧之诗抬头费力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又趴回了桌子上。
四天短暂的国庆期间飞逝，还没来得及深刻感受放飞自我的快乐，云阳一中的苦命孩子们就又回到了学校的牢笼。
“路哥早啊。”语调没有了一贯的上扬，变得模糊不清，有气无力，表露着声音主人的困倦。
路予南淡淡地“嗯”了一声，却不自觉放轻了动作，以免打扰到自己同桌补觉。
然而还没等牧之诗坠入梦乡，顾方成的大嗓门就直接把牧之诗吓醒。“孙子，快点！物理试卷让我抄抄。”
“书包里，自己拿。”牧之诗趴在桌子上，眼睛实在困得睁不开，他昨天玩了个恐怖游戏，一个跳脸杀吓得他一晚上都在做噩梦，完全没有休息好。
“不是总共有四张吗？为什么你书包里只有三张？”顾方成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三张物理试卷。
“什么四张，不是只有三张吗？”牧之诗声音闷闷的，语气里全是敷衍。
“放假那一天午休之前不是又发了一张？”
顾方成的话瞬间点醒了牧之诗，他猛然坐起来。手往桌肚里一摸，果然摸到了忘了带回去的物理试卷。
他隐约记得自己那天中午很困，发完试卷后就顺手塞桌肚里了，午休结束后又紧接着去进行国庆表演，然后他就忘记放到书包里了。
物理老师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严厉，牧之诗心里只觉得要完。
“物理课是什么时候？”牧之诗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很不幸，第一堂。”顾方成给了他一个同病相怜的苦涩微笑，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牧之诗无奈，只好掏出笔与物理试卷进行殊死搏斗。
结果可想而知，瞌睡的牧之诗看了第一道大题五分钟，愣是没看进一个字。
就在牧之诗觉得“天要亡我”的时候，旁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过来一张试卷。
“下不为例。”路予南开口，语气里一贯听不出太多情绪。
按理说，他从来不管这种闲事。可刚才那种奇怪又莫名的情绪又涌上心头，他看着犯困的少年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好像为他破了太多的例。
牧之诗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抓住他递试卷的手，不停地晃着。
“路哥，太感谢你了，你真的是个大善人。好人一生平安啊。”牧之诗觉得自己快要感动得哭出来了。
路予南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被握的有些红。可皮肤相触的瞬间，那种怪异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植物在他的心里深处扎根，拼命地汲取养分疯长，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毫无疑问，牧之诗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牧之诗迅速抄完答案，然后将试卷还给了路予南。当看到视线里出现的试卷，路予南才缓缓回过神来，用另一只手接过了试卷。
“谢谢路哥。”
言毕，牧之诗附赠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就又趴回了桌子上，像一只慵懒的猫，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路予南慢慢握紧了那只曾与他相握的手，上面残余的温度还未完全散去，手握紧一点的话，是不是能够多停留一会儿？
回到寝室刚洗完澡，路予南就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妈，有什么事吗？”
因为长时间的缺席，路予南对自己的父母总是有一种礼貌性的客气。
他其实并不怪罪他们的忙碌，相反他十分能够理解他们的身不由己，但长期以往的缺席，就算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也难免产生生疏。
“小南，公司近几年要开拓海外市场，我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国。你和语安在国内我们不太放心，我和你爸爸今天咨询了一下出国留学的流程，也不是很繁琐。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出国留学？”
路夫人语气温柔，却给人一种是在和小孩子说话的感觉。可能在她心里，路予南还只是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亲眼目睹路予南的成长。
可能是习惯了父母的安排，习惯了听话早熟，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别人家的乖孩子，从来没有拒绝过父母所给予他的，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父母用陪伴他的时间所换来的。
他下意识想说“好。”可是侧身看到了灯光下写题的少年时却突然哽住了。
牧之诗正在重新做今天早上那张物理试卷，校服袖子被他挽到手肘处，背部弓起优美的弧度，时不时拿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他的神色专注认真，白炽灯柔和的灯光愈发映衬着少年皮肤白皙。
他的眼中有光，有未来，有希望，也有少年的满腔热血。
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我再考虑考虑吧。”
路夫人听到这个答案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那我和你爸爸过几天回国后，我们当面聊聊。”
“好。”结束了这次简短的通话后，路予南抬头仰望天空。
今晚的夜空很是晴朗，月色皎洁，繁星闪烁，它们相对着缄默不语，却又好像倾诉了横跨几亿光年的动人情话，它们默默守候着彼此，不在乎是不是有一个回答。
第十二章 人间不值得你难过
“最后一排的同学站起来收答题卡，收完交给课代表。”
临近期中考，学校的各种小测也多了起来。高二重点A班的孩子们每天都被各科老师轮番折磨，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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