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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玉京(古代架空)——苍梧宾白

时间:2023-11-21 10:13:55  作者:苍梧宾白
  几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嘲笑道:“老田,你困迷了眼了!那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花船了!”
  田有余揉了揉眼睛,用力地看了一会儿,怀疑道:“不对,那光看着怪瘆人的,花船哪是这个颜色?我怎么看着像艘大船呢。”
  众人被他说的后脊发冷,一边大声骂人一边互相推搡着蹚进海水里,过了一会儿,果然见海面显现出一艘大船漆黑的轮廓。诡异的是那船通体漆黑,舱中既无灯火,也无人语,甲板上更是不见人影,只在桅杆上挂了一盏鬼火似的青莹莹的灯笼,等海浪把船推到岸边,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呼”地一下子将那点灯火也吹熄了。
  一群汉子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直打鼓,凑在一起商议。田有余低声道:“今日中元,咱们别是撞见不吉利的东西了。不如就先让它搁浅在这儿,等明天禀报给官府,叫官府派差役来查看。”
  另一个人却道:“这船也没个旗号标记,又被风浪打坏了,说不定是官军剿灭海盗后抛在海上的败船,里头或许还有些值钱的东西,既然叫咱们遇见了,合该是先祖赐下的机缘,怎么能轻易交给官差呢?”
  这群人都是以捕鱼或做杂工为业,家中勉强得个温饱,听了这话,谁不动心?当下便壮起胆子,朝那大船拜了三拜,点起几只灯笼,顺着船舷爬上了甲板。
  那船上黑漆漆的,活像深海巨鱼张大的嘴,几个人举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摸索,依次进入客舱,见左右各有三四间房,便分头推门而入。
  田有余进入的这间屋子陈设精细富丽,桌上还有翻了一半的书,他不认得字,匆匆一瞥,只看得出不是大周文字。惟明在镜外却眉梢一动,轻声道:“是齐云的文字。”
  船上并没有遭到攻击的迹象,就好像此间主人只是随便出去了一下,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田有余不敢乱动东西,只四处开了几个箱柜,找到些纸笔书本之类的东西,并无金银财物。他毕竟是做贼心虚,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越发毛,忍不住自语道:“不对劲,这鬼地方不对劲,快走吧!”
  他关好柜子的门,正要出去,外面突然传来另一个同伴的大叫:“有了!”
  田有余匆匆推门而出,只见那人从走廊另一端狂奔过来,手里举着个做工精细的黑色木质盒子:“都来看看!”
  渔民们把灯凑到一起,将中间一块地方照得雪亮。那人手中举着个铜质烛台,几下砸开了上头的小索,就着灯光轻轻掀开了盒盖。
  刹那间光华灿烂,所有人只觉眼前一花,齐齐被晃住了眼,定睛看去,里面赫然是一匣子拇指肚那么大的珍珠,还有一叠直径足有三寸的金饼!
  “发了……”
  “这下子彻底发了!”
  一瞬间,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海神先祖,在真金白银面前都得先让一让,连田有余的腿肚子都不哆嗦了,抖着手抓了一颗珠子在手中用力摩挲,声音里俨然已带了哭腔:“来对了,咱们真是来对了!”
  那人顺手一拨,将珍珠从他手中扒拉走,冲他呲牙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说不出的疯狂:“都去找!每个屋都别放过,仔仔细细地翻!”
  “先到先得,谁找到就是谁的!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铜炉绣被、细瓷杯盏……此刻全被胡乱掀翻在地,有了那一匣子珠玉在前,田有余再也不把这点鸡零狗碎的东西放在眼里了,卯足了劲翻找箱笼暗格,把整床被褥都掀开,每块床板都仔细敲过去,竟然还真叫他在床头发现了一块活动的木板。
  暗格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银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红色漆盒,四角包着铜花,盒周以螺钿拼嵌出精细的花样,顶部则用整块圆形碧玉雕刻出了飞鸟形状的图样。
  镜外,惟明和归珩同时一敲掌心:“原来是这个!”
  正是他们白日里在田有余尸身上看到的那个花纹!
  田有余没见过什么奇珍异宝,连这盒子怎么打开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一定是好东西,于是扯了块帘帐将盒子囫囵一包,鼓鼓囊囊地塞进了怀中。
  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再度聚在甲板上,每个人都是一头热汗,眼中精光亮得慑人,有人提议道:“这回该走了吧,要是被人发现,可不好说。”
  田有余却道:“先慢着,上面这一层都是住客的,下边还有货舱才对,要不要去看一眼?”
  若这艘船真的原本属于四处劫掠的海盗,那么底下的货舱里一定藏着更多的财宝才对。眼下到手的这些东西足够他们几十年吃穿不愁,可如果真能得到海盗的财宝,那他们就能彻底翻身,连子孙后代也要受用不尽。
  几人对望一眼,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连带着胆子也壮了起来,不光不觉得这是艘阴森的鬼船,反而觉得它浑身都在散发金光。
  摸到货舱入口,一扇厚重木门上横七竖八地缠了好几道铁链,末端坠着一把沉重的黄铜大锁。众人见它这么严防死守,心中期待愈加高涨,也没有那个耐心找钥匙,直接从杂物堆里翻出一把斧子,抡起来就是一阵“砰砰”乱砍!
  “呛啷”一声,锁链断了。
  田有余走上前,手指深深叩住把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四下看了一遭,沉声道:“我开了。”
  那道门是往外拉的,并不难开,他甚至觉得自己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拉,那门就自己带着一股力道滑开了。
  门扇擦过他的鼻尖,紧接着一个半软不硬的东西“砰”地砸在他的脚面上。
  田有余一低头,对上了一张直勾勾盯着他的惨白的脸。
  “救、救……”
  他听见同伴牙齿打战的声音,抬头看去,等他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什么,想转身逃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已经来不及了。
  整整一个船舱,里面装的全是面容宛然如生、双眼圆睁,却一丁点气息也没有的尸体。
  “啊————”
  惨叫声响彻了深夜的海面。
  作者有话说:
  惟明,一款在探案中也不忘检查孩子作业的老父亲
 
 
第34章 幻中身(九)
  这一嗓子别说现场亲历之人, 连镜子外的两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是一段极为模糊混乱的影像,归珩皱着眉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惟明道:“应该是被吓破胆了, 光顾着逃命, 什么也不记得了。”
  等视线恢复正常, 渔民们已经从鬼船上逃了下来。几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沙滩上,浑身热汗被冷风一吹, 害冷似的直打摆子,有人打了个喷嚏,瓮声瓮气地问:“怎么办, 要不要报官?”
  “报, 肯定得报, ”另一个人道, “这么大的一艘船停在这里,它又不会自己长脚跑了,要是明日被人发现了, 官府来查,不就查到咱们头上了?”
  别的人又道:“可是我们现在报官,那不就是平白送上门去给人查问?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些宝贝肯定会被官府收走, 那咱们这一晚上又惊又累的是图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默然不语。田有余惊魂未定地抱紧怀中的匣子, 盯着沾满泥巴的鞋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我有一个办法。”
  “我们不要把这些宝贝带回家去, 先找个地方埋起来。然后去报官, 在报官时就要装疯, 装作被鬼吓破胆的样子, 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谁也不知道那艘船原本是什么样子, 他们看见船舱里被翻乱了,下面还有那么多死人,只会以为这艘船遇到了海盗。就算官府怀疑咱们,他们在家里也搜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自然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去藏宝的地方把钱财挖出来,到时候摇着船去外地或是岛上躲几年,这钱就彻底落到咱们手中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一琢磨,都觉得他这方法说不定真的可行,于是立刻行动起来,跑到海边一座人迹罕至的山崖上,一起把从船上搜刮出来的金银财物挖个坑埋了起来,又精心商议了装疯的方式和口径,约定好待风波平息后,所有人再一起回到这里挖宝。
  惟明看到这里,心里暗叹一声,已大约明白了田有余的问题出在了何处。渔民见财起意固然不义,但只说他们临时想出的办法,确实有几分急智,如果他们能沉得住气,或者当地官员再糊涂一些,说不定还真能叫他们瞒天过海、成功糊弄过去。
  镜中飞快掠过田有余每日装疯卖傻、实际上竖着耳朵听外面消息的回忆,这期间衙役抄过他的家,梁州官员和刑部官员都提审过他,都被他靠着疯疯癫癫和胡言乱语应付了过去。眼看着三个月过去,鬼船引起的流言渐渐平息,官衙里也不再上门,田有余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
  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时候,有一天突降大雨,他躲在院子的墙根底下,忽然听见外面潇潇雨声里传出了两个男人对话。
  “……不用再蹲守田家了,听说那边已经招了……”
  “招了?真是他们干的?”
  “千真万确,东西就是他们偷的,只不过藏起来了。常跟田有余他们一起厮混的那个王小螺知道吗?那厮沉不住气,跟他媳妇说漏嘴了,叫咱们蹲守的人听见,已抓起来送去审问了。”
  “那他们到底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还不知道呢,司法大人叫回去问案,只要让王小螺开口,还愁问不出吗?”
  “也是,那快走吧……”
  田有余心脏突突地狠跳了两下,一霎间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天灵盖,旋即又猛地坠入了不见底的深处。他快把自己憋死了才猛地松开捂着自己口鼻的手,一边急促地喘气,一边注视着自己伤痕遍布的粗糙掌心。
  片刻后,他猛地从墙根站起来,顶着大雨冲了出去。
  幸而天降大雨,街上没人,也没人注意到他,田有余一口气跑上了那座山崖,连滚带扑地跪到被他们做了记号的地方,搬开压在上面的石头,直接徒手在泥土里刨挖起来。
  很快,他的指尖就触到了包在最外层柔软的一层布,田有余急急扒开包袱口,把属于他的那个红盒子揣进怀里,随即一咬牙,把包袱整个从土里拎出来,打算拼死一搏,趁官兵们未到之前换个地方藏起来。
  可是他一回头,一柄雪亮的尖刀就抵上了他的喉头。
  田有余看见那一晚所有和他一起登上过鬼船的同伴被逐一推上了山,面如死灰地站在蒙蒙雨中,喉间和他一样抵着刀刃,挟持他们的那群人虽然穿着衙役服饰,可身上的气势明显更加危险凶恶,就像是……
  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
  持刀的衙役从田有余手中抢过包袱,看也不看就扬手丢给后边的人,刀尖在他胸口比划了一下,厉声道:“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田有余哆哆嗦嗦地伸手入怀,把那个红盒子掏出来一半。那人面色一松,正要亲自来接,田有余却突然猛地将身子一扭,抱着盒子撒腿就跑!
  那群人大概没料到他死到临头还敢蹦跶,竟还真让田有余跑出去一段,然而他毕竟是势单力薄,孤掌难鸣,没跑多远就被两个身高力壮的衙役从背后追上,直接将他头朝下摁进了泥水坑里。
  田有余仿佛一条砧板上的活鱼,用尽全身力量奋力挣扎,可钳制他的手就像山一样难以撼动,他在泥水蒙面的窒息中终于耗尽了力气,全身瘫软了下来。
  见他不再动弹,那被他甩开的衙役快步上前,一脚踹翻了田有余,露出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保护的红盒。
  他拾起盒子,竟然还先用衣袖擦净了上边的泥点子,方才装入腰边口袋里。
  那男人对待一个破盒子如此细致耐心,对躺在大雨里的活人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转头朝后方道:“我们的事已办完了,多谢大人协助。”
  大雨冲开了田有余脸上糊着的泥巴,他猛喘了好几口气,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在模糊朦胧的视线里,看见一双双沾满泥泞的靴子分开,露出其后缓步走来的人。
  那个人穿着一双半新的厚底皂靴,轻轻摆动的绿色袍角被飞溅水花打湿,晕开半面深碧,就像晴天下海水的颜色。
  他艰难地仰起头,眨去眼前雨水,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一室昏昧,青灯幽幽,惟明轻声替他说出了心里的那个答案:“赵廷英。”
  梁州长史赵廷英单手撑着油纸伞,越过人群走到近前,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地面,旋即移开视线,就好像看到了泥里的一条蚯蚓,连眉头都不值得动弹一下。
  他笑容满面地对那男人道:“刘校尉又说客气话,为都督大人分忧乃是本官分内之职,更何况校尉还替本府抓住了这□□猾刁民,本官该多谢校尉才是。”
  刘校尉和缓了颜色,道:“赵大人抬举。今日寻回失物的经过,待卑职回去后,自当向都督如实回禀。”
  赵廷英的笑容愈加情真意切:“那就有劳校尉,替本官向都督问好。”
  “大人放心。”刘校尉应承下来,又问道,“那这些渔民就交给大人了,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赵廷英问道:“都督可有示下?”
  刘校尉垂下眼皮,阴冷地睨了眼巴巴支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田有余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赵廷英沉吟片刻,方道:“虽说他们只是见财起意,但误打误撞藏起了重要证物,反倒把案子弄麻烦了。前些时日好容易才把刑部的大人请走,谁知大理寺复核没过,朝廷又派了钦差继续查,不日就将到达梁州。”
  “这次主持此案的是那位修仙的端王殿下,听说是个邪门人物,要是让他们活着回去,只怕问案时会带出今日之事,没得给都督添麻烦。”
  刘校尉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那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
  赵廷英一提衣摆,在田有余面前蹲了下来。田有余没有完全听明白他们的对话,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话中潜藏的杀机,一见赵廷英靠近,立刻拼命道:“我不会说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求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小人家里还有好几口人等着我养家糊口……大人!小人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大人,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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