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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男人(近代现代)——烟猫与酒

时间:2023-11-21 10:14:29  作者:烟猫与酒
  言惊蛰原本哭笑不得还挺感动,一看言树苗连裤衩都装了来,忙摁着他的手塞回小包里,有些尴尬地朝段从那边看。
  段从看见了,但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仍在盯着言惊蛰。
  “出院之后,你怎么安排。”他突然问。
  “还没想好。”言惊蛰以为他指工作方面,很不好意思地小声开口,“欠韩野的钱,我可能还得……”
  段从微微一蹙眉,懒得听这个。
  “我问的是你。”他冲言惊蛰的腿抬抬下巴,“还有你的小孩,怎么照顾。”
  照顾自己,目前反而是言惊蛰最顾不上操心的事儿。
  反正总有办法,又不是两条腿都折了,只要能动,他就能活下去。
  “我没事。”他向段从笑笑,“言树苗挺乖的,我可以……”
  “明天我过来。”段从打断他。
  “什么?”言惊蛰一愣。
  段从不想多说,他心里烦,看眼时间,直接转身离开。
  “跟叔叔说再见。”言惊蛰忙对言树苗说。咕咕
  段从都走到病房门口了,突然停下来偏过半张脸,凉飕飕地补了句:“少教点不切实际的东西。”
  言惊蛰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后,又看看言树苗,一头雾水地摸摸他脑袋。
  言树苗有样学样,小脸挂着担忧,摸了摸言惊蛰的腿。
  第二天,段从过来帮言惊蛰办出院手续时,给言树苗带了个生日礼物。
  ——一套精美的儿童绘画工具,连书到笔到画本,一应俱全。
  言树苗开心坏了,眼睛都亮了起来,抱在怀里小声“哇”个不停,拆包装的手都轻轻的,不舍得把蝴蝶结拽坏。
  “这个很贵吧?”言惊蛰在一旁不安地问。
  段从没理,朝言树苗勾勾手:“跟我去给你爸爸办出院。”
  言树苗“嗯”一声,蹦下床,很自然地攥住段从的手。
  段从和言惊蛰同时顿了顿,言惊蛰抬眼望着段从,段从沉默两秒,没松手也没握回去,任由言树苗攥着,推开门出去。
  “叔叔,”出了病房,言树苗的小脸立马挂上与年龄不符的忧愁,仰起头问段从,“我爸爸会变成爷爷吗?”
  “怎么这么说。”迎面有护士推着小车过来,段从将小孩儿往身边拉一下。
  “爷爷的腿生病,然后就变得一瘸一瘸了。”言树苗很难过,“爸爸告诉我的。”
  想起言瘸子走路的姿势,段从“哦”一声,又笑了。
  小孩子的思路真的挺有意思。
  “不会。”他告诉言树苗,“你爸爸过两个月就能好。”
  “真的?”言树苗又高兴起来,笑起来的眼睛很像小时候的言惊蛰。
  段从收回目光:“嗯。”
  办完手续回病房的路上,经过住院部的小花坛,见言树苗多看了一个小孩手里的棉花糖,段从带他出去买了一根。
  “谢谢叔叔!”言树苗很高兴,没舍得立马吃,要回去给爸爸看看再吃。
  段从思索了一路,左思右想,还是放慢了回去的脚步,清清嗓子说:“叔叔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告诉你爸爸,可以吗?”
  “好。”言树苗举着糖棍,用力点头。
  “你爸爸和……妈妈。”
  今天阳光很好,段从说出这一对称呼,轻轻眯了下眼。
  “为什么离婚?”
 
第 16 章
  言树苗原本正举着糖棍乐颠颠的,一听段从的问题,有些茫然地停顿了一下。
  “离婚,离婚?”他重复两遍,对这个词语的含义显得很懵懂。
  “就是分开了。”段从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不在一起了。”
  “我知道,爸爸跟我说过。”言树苗努力回忆,“爸爸说妈妈去挣钱了,等挣了好多好多钱,妈妈就回来了,给我买玩具。”
  “可是妈妈没有分开,爸爸说我永远有一家人,妈妈会回来的。”
  说着,他还是没忍住,舔了一口棉花糖蓬松的尖尖。
  “好甜呀。”他攥着段从的手,小脚满足的在地上踢了踢。
  段从垂眼望着言树苗毛茸茸的头顶,过了会儿才轻声反问:“你爸爸这么跟你说的?”
  “嗯!”言树苗说起他妈妈,话都变多了,弯起眼睛,“妈妈说我们家是吉吉三宝!”
  如果是言惊蛰,这会儿一定又要认真地纠正他:“是吉祥三宝。”
  但段从只是笑笑,浅浅勾在嘴角的笑意却并没有传达到眼底,他没再多问,牵着言树苗继续往回走,神色逐渐变回漫不经心的漠然。
  回到病房时,言惊蛰正坐在轮椅上转来转去的收拾东西。
  有小孩子在的地方就是这么奇怪——明明被拉到医院时只有他一个人,从便利店带出来的面包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拢共就待了两天不到的时间,言树苗来了一趟,东西就莫名变得非常多,总怕会漏掉什么。
  他和段从各自送给言树苗的生日礼物、喝空的水壶、乱糟糟的小背包……还有半袋子没吃完的薯片。
  言惊蛰捏了一片吃,将剩下半袋扎紧袋口封好,也收拾回包里。
  “爸爸!”言树苗跑进来,举着棉花糖就往他嘴边递,“叔叔给我买的!”
  言惊蛰伸手兜住他:“你说谢谢了吗?”
  “说了的。”言树苗一定要他尝一口,“叔叔给我买了草莓味。”
  言惊蛰用嘴唇抿了一下,笑着拍拍言树苗的脑袋,突然有些感慨。
  他们父子俩对于“甜”,好像拥有着一脉相承的渴望与追求。
  小时候的言惊蛰吃不到这些甜蜜的小零食,几乎都是段从买给他。
  现在他是大人了,早已经不怎么吃这些,段从又会买给言树苗。
  这感受没有任何第三个人能懂。
  “谢谢你。”言惊蛰很动容地望向段从,不厌其烦地道谢。
  但是段从没理。
  他连眼神都懒得跟言惊蛰对上,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告诉言惊蛰:“帮你们约了车,等会儿司机上来接你们,我有事,先走了。”
  言惊蛰一愣。
  他隐隐感到段从去办完出院手续后,跟之前的态度发生了一点变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变了。
  也可能不是段从的态度变了,是被照顾了两天,他自己迷失了应有的分寸感,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关系。
  “啊,”言惊蛰忙答应,“没关系,不用麻烦的。”
  段从不置可否,淡淡地丢下一句“随你”,直接离开了。
  言惊蛰最后还是被段从约的车送回了家。
  实在没办法,他目前的状况太不方便,司机人很好,上下楼进出电梯都帮忙扶着他,一直把人稳稳送到家里才离开。
  小孩子没有烦心事,言树苗只需要爸爸在身边就无忧无虑,到家后欢呼一声,爬去沙发上摆弄自己的生日礼物。
  言惊蛰坐在轮椅上,面对玄关的镜子发了会儿呆,将心底不该有的落差感抹杀掉。然后抹把脸,撑着拐杖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去厨房准备做饭。
  宁望随手捞了两根关东煮垫进肚子,瞅一眼时间,二十三点四十七。
  他调整坐姿甩甩脑袋,把瞌睡虫赶跑,继续麻木又熟练地操作手里的游戏。
  打团时听见便利店门响,宁望臭着脸起身,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结果抬眼望见杵着拐晃过来的言惊蛰,他拉三指的手一滑,差点被对面击杀。
  “操,等我两分钟。”他飞快调整游戏状态,起身把前台后的座椅让出来,“你缺心眼儿啊?都这样了还要来打工?”
  被一个小这么多的大男孩骂,言惊蛰并没生气,只腼腆地笑了下。
  他区分得清善意与恶意,知道宁望只是脾气不好,性格其实并不太差。
  “没事,你玩你的。”他靠着柜台站稳,甩甩绷了一路的手腕,“我没什么事,不想耽误换班。”
  言惊蛰当时选择在便利店兼职,就是冲着离家近这点。
  本来是考虑着言树苗,怕他在家有什么事儿,自己方便赶紧回去。
  没想到这层便利没在言树苗身上体现,倒是先用给了自己。
  白天言惊蛰在家琢磨了一天,姐夫那儿从他不租房子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态度,直接降到冰点。
  昨天一听他又要请假,话里话外想撵人的意图就差直接说出来。
  言惊蛰不能丢工作。
  他好言好语跟姐夫赔不是,保证自己会尽早恢复,挂掉电话,他就决定便利店的兼职一定要继续去。
  依旧是等言树苗睡着后,但现在腿一折,许多行动都变得受限。拐杖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更是清晰得要命,生怕把言树苗吵醒,他绷足了全身的力气,仅仅从黑暗的客厅摸索着出家门就费了不少功夫。
  到了外面反倒顺利不少,习惯了配合拐杖行走,除了累点儿,没什么不能坚持的。
  “你很缺钱吗?”
  宁望结束手上这把游戏,迟疑地问他。
  “嗯,挺缺的。”
  言惊蛰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给自己套围裙。
  “所以你的钱,确实得等一阵儿才能还你。抱歉小宁。”
  宁望先打个寒碜,拧着脸凶道“别这么喊我,肉麻死了”;随后才“哦”一声,又说:“知道了。”
  到了换班的时间,宁望也没走,跟之前一样,自己找角落猫着打游戏,困了就去仓库摞两张椅子睡。
  “上货你喊我啊。”进仓库前,他还喊了言惊蛰一声,“你那腿再磕一下废了直接。”
  “行。”言惊蛰感动地点点头。
  收银员的工作虽然能勉强维持住,收入还是远远不够。
  便利店里安静下来,言惊蛰就开始发呆,继续盘算这个月的花销。
  之前欠韩野的钱基本上已经还清了,说“基本”是因为好几次转账,韩野都忘了收,在聊天框里过一夜就过期,又回到言惊蛰的账户里。
  他再转给韩野,对方就说忘了,又说麻烦,让言惊蛰存着,等凑齐了再一口气给他。
  这种有钱人的潇洒与大度,言惊蛰羡慕不来。
  他只本本分分地把钱存好,平时花钱都算着数,不去动用来还账的部分。
  但现在离月底没几天了,想到快要续房租,言惊蛰从白天就开始愁,愁得心里打怵,嘴里长出两个口腔溃疡,一夜过去,嘴角又燎出个火泡。
  ——租这个房子,韩野已经帮了他很多,连水电费都没让他出,房租也没搞押一付三,只说一月一付就行。
  现在他连月付都做不到,除了先挪动还账款,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开口。
  到了早上该换班的时间,言惊蛰红着脸,比平时多拿了几个面包,还有两个临期的饭团。
  “都拿上啊。”宁望从仓库出来正好看见他塞东西,张口就说。
  “不用,不用。”言惊蛰尴尬得像是偷东西被抓了现行,匆匆将袋子系好,转身时差点儿晃个趔趄。
  “哎我。”宁望下意识跨过来一步想扶他,见言惊蛰自己撑着桌沿站稳了,刚睡醒直没好气儿,“看你一条腿我都心慌。”
  说着,他过来夺过言惊蛰已经系上口的塑料袋,重新打开,将临期货架上剩余的吃的,全给他扫进袋子里。
  “拿走,”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搁,“反正我也不吃。”
  搁在平时,言惊蛰还会推拒推拒,他是没钱,但也不想活得这么不体面。
  现在的他实在做不到,只能抿着嘴接受这份让人羞赧的好意。
  “你自己在店里行吗?”临走前,他顺口关心了宁望一下。
  “有什么不行的?”宁望奇怪地问回去。
  “怕你昨晚没休息好。”言惊蛰说,“你还……不大,这个年纪都喜欢睡觉。”
  心理年龄越稚嫩的人,越反感被当作小孩儿。
  宁望不屑地嗤笑,看言惊蛰一手拎袋子,一手杵着拐准备离店时,突然问:“你还这么拐回去啊?”
  “啊。”言惊蛰回头应了声。
  “你家在哪啊。”宁望又问。
  “不远,就在这个小区里面。”言惊蛰说。
  宁望嘀咕一句“真费劲”,上去拿过言惊蛰的袋子,推开店门不耐烦地催促:“快点,送你回去我再回来。”
  他带着点儿强势与霸道的好意,让熬了一宿,脑子不太清醒的言惊蛰猛地恍惚了一瞬,想起了段从。
  记忆里的段从也有过一段这样的时期,或者说从他们相遇起,言惊蛰所经历的所有的“好
  ,都是他给予的。
  “你其实有一点点像我朋友。”言惊蛰的眉眼不由地舒展开,上火的嘴角弯起笑意。
  “什么?”宁望一头雾水,还在推着门,“谁啊?”
  言惊蛰没多说,伸手把袋子拿回来,温声拒绝:“谢谢你,但我自己可以。”
  不是每个无亲无故的人,都能施以执着的善意。
  宁望一听他坚持要自己走,也懒得多管,直接脸一挂,像被拂了面子一样,转身就回柜台:“可以你就赶紧走。”
  他动作太大了,胳膊刮到言惊蛰,这下是真的能把人摔倒。
  两人同时头皮一紧,宁望忙抓住他的手臂,勉强帮言惊蛰站稳。
  “你这人真……”他有点儿上火,一句话还没说完,店里走进一个人。
  段从望着言惊蛰被攥着的手臂,目光上移,看清楚宁望的脸,嘴角倏地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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