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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男人(近代现代)——烟猫与酒

时间:2023-11-21 10:14:29  作者:烟猫与酒
  打开门看到架着段从一条胳膊的小薛,言惊蛰简直有种旧日重现的感觉,区别只在于上次他们是在“韩野家”门口,这次则是在段从自己家。
  他忙伸手帮忙扶人,轻声问:“喝多了吗?”
  段从没说话,他正头晕得十分忘我,蹙着眉盯了眼言惊蛰,他抿抿嘴:“嗯。”
  然后也不用小薛扶了,十分自然的把半个身子的重量,转移到言惊蛰身上。
  身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小薛的心眼子在这一刻起码转了二百来圈。
  上楼时他连辞职报告都打好了腹稿,这会儿看看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他忐忑不安的心情迅速转变为大彻大悟,还有些好笑,赶紧点点头:“啊,对!哎呀逮着灌啊!”
  “谢谢你送他,麻烦你了。”言惊蛰赶紧跟人道谢。
  “没有没有,我应该的。”小薛一秒都不多待,连门都没帮着带,客气完转身就跑,“麻烦您照顾一下,辛苦辛苦!”
  有过上回的经验,言惊蛰对于小薛的职业素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就是没想到上回他起码还帮着把段从运到沙发上,这回老板人都还清醒着,他也没想着多表现表现,溜得比之前更麻溜。
  言惊蛰其实挺佩服这种表里如一,下了班就不在乎职场关系的人,这种人从不干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他的性格和条件,永远都做不到这么洒脱。
  喝醉的人身子很沉,言惊蛰架着段从伸手关门,稍微一动,段从就顺着他的方向歪过来,大半个胸膛抵住他的肩膀,几乎要把他给盖住。
  言惊蛰生怕滑倒,赶紧伸手朝段从腰上搂。
  几乎是同时,段从抬起胳膊撑住了他身后的墙面,手臂之下形成一小方紧密的空间,将言惊蛰固定在里面,睁开眼无声地看着他。
  “没站稳,晃了一下。”
  言惊蛰以为段从被惊着了,忙不好意思地解释。
  他这一系列动作完全出于本能,做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想。
  这会儿稳住重心,意识到他和段从此刻是什么姿势,言惊蛰贴在段从腰后的掌心立马发烫,一股细麻麻的电流从他天灵盖窜起来,激得他赶紧把手收回去。
  段从眼神一暗,也站直身子,转身往客厅走。
  等言惊蛰关好门灯跟过来,段从已经把自己甩在沙发上了。
  他没脱外套,沉沉地靠进椅背里,胳膊搭着脑门儿,遮挡头顶直射的灯光。
  言惊蛰关上房门过来看看他,去把顶灯灭掉几盏,只留下外墙最柔和的一排暖光。
  光线一黯淡,人的动作也下意识放得更轻。
  言惊蛰来到沙发旁低头看看,小声喊:“段从?”
  段从没应声,眼睛闭着,只微微弹了下小指。
  这是已经懒得出声懒得动的意思。
  现在喊他去房间睡也喊不起来,言惊蛰够过刚才自己盖的薄毯,展开抖两下,先给段从搭着肚子,然后给他接杯水,又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
  来回两三趟转悠完,段从的胳膊都从额头上滑下来了,后颈垫在靠椅上,微微滑向一边。
  言惊蛰刚才就是这个姿势窝的脖子。
  又喊了段从一声,见这回真没反应了,他抬起一条膝盖压上沙发边沿,俯身凑过去。
  他想把段从扶好,抹抹脸,沙发随着压陷发出细微的磨擦声响,听得人心里直蹦。言惊蛰不敢多动了,撑着沙发靠稳,就去托段从的颈窝。
  指间刚插入鬓角的发丝,段从眼皮一掀,目光再一次盯住了他。
 
第 35 章
  言惊蛰吓一跳, 立马将手缩回来。
  他还记得那次段从喝醉,睁眼看见他时表露无遗的厌恶——这词儿都说轻了,当时段从眼里是明明白白的恶心与嫌弃。
  “想给你擦擦脸,”言惊蛰讪讪的解释, 又指一下段从的脖子, “这么歪着不舒服。”
  这次的段从倒是没露出那种眼神, 他什么情绪都没有, 黑黝黝的眼珠甚至沉得有些吓人, 不接话也不动, 就这么盯着言惊蛰看。
  顶着他的目光犹豫了半天,言惊蛰还是一点一点的,把膝盖从沙发上撤了下来。
  “去床上睡吧。”他把杯子往前推推,毛巾也搭在桌角,“早点休息。”
  正要转身回房间时, 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有些烦闷的鼻息,扭头再看段从,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我先回屋了。”言惊蛰又说。
  他不太想走, 虽然不知道留在这能干嘛, 段从也不理他,但他就是想和段从一起呆着, 又怕段从烦, 磨磨蹭蹭的。
  直磨蹭到段从重新闭上眼, 从嗓子里给他一句“嗯”, 言惊蛰内心才踏实下来,轻手轻脚地回去睡觉。
  随着一场大雪, 今年的春节正式进入倒计时。
  年假前一周是段从最忙的时候,各方应酬都要到位, 该维系的维系,该打点的打点。
  身为“段总”,公司开完年会就算休息了。而身为“段从”,生活中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大事小情。
  跟他比起来,春节反倒是言惊蛰一年之中,最清闲的时刻。
  学生之家早早的放假了,他乡的游子们融合为庞杂的春运,流通向全国各地,大城市的街道同他一样,只有在这期间才显得闲散空旷。
  “糖球爷爷不在了。”言树苗小声嘀咕着,拉着爸爸的手晃悠晃悠,专挑有积雪的路牙子踩着走。
  言惊蛰另一只手拎着只大塑料袋,今天腊八,段从一大早被他妈妈喊回家吃饭,他带言树苗出来逛逛,买点儿菜,顺便买些过节吃的糕点和零食。
  平时小区旁确实有个老头儿卖糖葫芦,言树苗一提,言惊蛰才发现连老头都回家过年去了。
  “你想吃吗?”他捏捏言树苗的小手,往自己袖口里拢拢。
  言树苗今天精神不好,耷拉着脖子摇摇头。
  他戴了顶毛球帽子,前两年买的了,言惊蛰都忘了这帽子还留着,不知道被小孩儿从哪翻出来,已经发瘪的毛球随着他的动作跟着晃荡。
  一人一球,都显得蔫唧唧的。
  “怎么了?”言惊蛰看看他,伸手试一下言树苗的额头。
  不烫,没生病。
  “心情不好?还是想吃别的什么,没敢说?”他在言树苗面前蹲下来,托托言树苗的小脸。
  基于自身的经历,言惊蛰从来不想给自己的小孩灌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思想。
  可也许是耳濡目染,或者频繁动荡的生活本身就比说教更有效,言树苗明明只是个小朋友,在某些方面,却有着跟言惊蛰无比相似的特质,都特别能忍。
  小孩子有着大人才该有的表现,总是让人心疼的。
  言树苗跟着言惊蛰生活到现在,说过最多的词是“不想”:不想吃、不想玩、不想要、不想看……很多时候言惊蛰知道他在忍,可窘迫的生活是事实,并不能因为心疼改变什么,只能装看不见。
  所以但凡言树苗露出低落的情绪,言惊蛰只要有一点点解决的能力,都格外重视。
  看爸爸蹲下,言树苗站在路牙子上不动了。
  父子俩一高一低停在路边,头顶道行树高而秃的枝桠挂着雪,身后偶尔有车慢吞吞经过,在凛冽寒冷的空气中搅和几缕尾气。
  言树苗从毛线边边的帽檐下望着言惊蛰,眼睛轻轻扑扇着,像是在思考能不能说。言惊蛰也不催,耐心等着他。
  “爸爸。”
  好几秒钟后,平时把“不想”挂在嘴边的言树苗小心开口。
  “我想妈妈了。”
  “妈妈”这个词说出来的同时,言树苗的嘴角猛地就瘪了下去。
  他抬手往言惊蛰脖子上一搂,扑进言惊蛰怀里,小脸紧紧贴着爸爸的肩膀,大大地吸溜一声鼻子。
  言惊蛰并不太意外这个答案。
  因为言树苗今天戴的帽子,就是赵榕给他买的。
  也是她消失之前,除了母乳,唯一给言树苗的东西。
  没有感受过美好家庭的人,很难去界定何为幸福生活,“母亲”这个角色,在这句话里同样适用。
  言惊蛰不知道赵榕算不算得上一个好妈妈,他看着赵榕经受怀胎之苦,据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孕期反应也不一样,他觉得赵榕应该属于反应很大的那一类,整宿整宿的抽筋,吃什么都反胃,直到生产前都在吐酸水。
  她的身体太差,营养严重不足,生下言树苗几乎要了她的命。
  可醒来后第一句话,她问的是“孩子呢”;见到言树苗的第一眼,她哇哇大哭,像个小孩。
  赵榕的性格在言惊蛰眼中也算得上好,不太爱发脾气,生气时宁愿自己憋着,也不砸东西,更不会打小孩。
  她应该是很爱言树苗的,言惊蛰一度认为,她是个好妈妈。
  离婚前最后那顿饭,她还给言树苗剥了虾壳,哭了很久,对自己说了“对不起”。
  以至于在她带着所有钱离开后,直到现在,言惊蛰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人。
  赵榕刚走那段时间,言树苗总找她。
  他不知道妈妈去了哪,半夜会突然哭醒,缠着言惊蛰问妈妈呢,妈妈什么时候挣很多钱回来,如果回来的话挣少少钱也没关系。
  言惊蛰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孩子不懂离婚,他也不想让言树苗过早的理解“抛弃”,只能抱着言树苗,一下下捋他的后背,直到小孩抽噎着睡过去。
  后来应该是意识到就算哭也见不到妈妈,而且提起妈妈时,爸爸也会很沉默,言树苗念叨赵榕的次数越来越少。
  今天突然有这种反应,估计前几天已经偷偷哭过好几次了。
  毛线球来回蹭着耳廓,言惊蛰照旧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捋捋言惊蛰的背,保持着这个姿势把小孩儿抱起来,慢慢往家走。
  “我下来,爸爸。”言树苗在言惊蛰肩膀上蹭蹭鼻子,瓮声瓮气地想往下出溜,“我是大朋友了。”
  “没关系。”言惊蛰把他的小脑瓜摁回肩上,贴贴他的脸,“今天可以做小朋友。”
  年龄与体型上确实是小朋友,不过冬天衣服厚,言惊蛰自己也强壮不到哪去,他手腕上还挂着的塑料袋,托抱着沉甸甸的言树苗,没多久胳膊就有些酸。
  好在今天没什么事,言惊蛰不着急,就这么一步一步慢慢往家走。
  进小区时,他的手机在兜里响了一声,言惊蛰没管,十有八九又是宁望的无聊话,回家再看也一样。
  结果刚拐进通往单元楼的那条小路,一个人影远远的就从花坛边上站起来,粗声粗气地朝他喊:“回消息能死啊?!”
  言树苗“嗯?”一声扭过头,看见踩在花坛上气焰嚣张的宁望,小声向言惊蛰报告:“是那个凶不拉几哥哥。”
  言惊蛰先是惊讶,随后就感到无奈又想笑。
  “你怎么过来了?”他抱着言树苗快走几步。
  来到跟前才发现,宁望还不是空手来的,脚下的花坛边堆了两个超市的大塑料袋,满满当当,把手的位置都拽成细条了。
  宁望没理言惊蛰,先瞥着言树苗恶声恶气地问:“你多大了,怎么还要你爸抱着走啊,羞不羞?”
  言树苗刚想喊“哥哥好”,还没开口先被说得脸通红,拧巴着赶紧让言惊蛰把他站到花坛上,人也不喊了。
  “别欺负小孩。”言惊蛰朝宁望胳膊上拍了一下。
  “我逗他呢。”宁望露出一颗虎牙,从兜里掏出几颗糖,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塞言树苗手里。
  “谢谢哥哥。”言树苗不情不愿地道谢,“我又没想要。”
  “不要还我。”宁望作势又要抢。
  两个人跟小孩磨牙似的,言惊蛰拿宁望简直没脾气,转移话题重新问一遍:“你怎么来了?地上这些是你的吗?”
  “是啊。”宁望蹦下来踢踢袋子,“吃的,还有火锅料。想吃火锅了。”
  他想吃火锅,言惊蛰知道,昨天在微信里念叨半天,什么丸子鱿鱼土豆片,想到什么发什么,一嘟噜菜名吵得手机跟来了电话一样。
  “然后呢,”让言惊蛰摸不着头脑的不是火锅,“你就买东西来找我给你煮?”
  “啊,不行吗?”宁望还很理直气壮,“又不让你掏钱,你不也能吃吗?”
  “我能吃吗?”言树苗小声问,他看见袋子里的地瓜丸了。
  “你吃屁。”宁望恶劣地弹人脑瓜崩,“喊哥我考虑考虑。”
  宁望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心情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美丽,而言惊蛰一阵无言,根本闹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不是我吃不吃的问题,”他指指楼房,试着让宁望理解,“这不是我家,小宁,是我朋友家。”
  “我知道,一起啊。”宁望还先不耐烦了,弯腰拎起袋子就往楼里走,“你朋友是神仙不吃饭啊?”
 
第 36 章
  在小区里拉拉扯扯的不像样, 看宁望这么兴冲冲,还是自己拎着菜来的,言惊蛰也狠不下心来撵人。
  这么多东西拎着确实累人,他只好先跟在宁望身后上去, 头疼地思索着该怎么处理。
  然而从进电梯一直憋到家门口, 他也没能想出个妥善的主意。
  还是那句话, 如果是言惊蛰自己真正的房子, 哪怕还是“租”的段从家, 只要没和段从住一起, 让宁望来吃顿饭都是小事。
  就算抛开寄人篱下这点不管,单就段从不喜欢家里来外人这一点,言惊蛰都没办法自作主张。
  “一梯一户啊?这公摊多冤大头。”
  宁望根本没把言惊蛰的愁眉苦脸当回事,走在楼道里,还有模有样地研究起来。
  “是你什么朋友, 黑着个脸去医院看你、然后一大早去买套儿那个?”
  “小宁。”言惊蛰捂上言树苗的耳朵,停下来认真看着他。
  “你朋友挺有钱啊,你怎么一天这么苦哈哈的。”宁望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开始说胡话, “去我那住得了,每天做顿饭给我吃, 也不收你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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