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喝多了。”段从关上灯,轻轻为他扣上房门,“睡吧。”
言惊蛰是被段从给扯回来的。
他脑子轻飘飘的,儿子被抢走了都撵, 还靠在家门口发着呆,感觉段从的掌心突然抽走,自己就像站在摇晃的高山上, 辨不清正确方位的话, 迈出去一步就会摔倒。
段从过来擒住他的胳膊扯进屋,他在玄关绊了一下才恍惚着回神。
“言树苗……”他迟钝地动动胳膊, 想寻找支撑点, “我还没换鞋。”
没人理他。
段从连灯都没开, 一路头也不回地把言惊蛰扯到卧室, 随着房门“砰”一声关阖,言惊蛰被他捉着后颈, 像拎着一只动物,不容抵抗地推到墙面上。
“痛。”
言惊蛰磕着额头了, 他发出痛苦的鼻音,想低头揉揉,却发现连动都动不了。
——段从贴在他身后,几乎用全身的力气,把他牢牢地压制住了。
段从的虎口发烫,卡着言惊蛰的后颈向前摩挲,喉结、下颌,最后揉了一把他的脑门,干燥的掌心捂在他眼睛上,带着狠劲儿往后一扳,强行将言惊蛰的后脑勺枕在自己肩窝前,暴露出脆弱的脖颈。
眼球被压迫有种接近窒息的危机感,言惊蛰眼角一片片发花,可这些完全比不上扑在他耳后的呼吸,与顶在他后背上不断起伏的胸膛,更让他头晕目眩。
段从埋首在他颈侧,狠狠咬上来的瞬间,言惊蛰膝盖猛地一酸,张合的口鼻间溢出一道不成调的“哼”声,整个人被抽了骨头般直直往下跪。
坚实的墙面阻挡了他的动势,段从死死卡在他腰腹上的胳膊,也完全没给他瘫软的空间。
言惊蛰被迫站好,如同一只濒死的动物,视线被剥夺,脑袋后仰着,膝盖无力的抵着墙,继续维持被段从完全掌控的姿态,夹在他与墙面狭窄的缝隙之间。
“段从……”他试着喊一声,想说自己好像要喘不过气了。
下一秒,段从的手指就从眼睛上移下来,一把捏住他的脸颊,两根手指抠开他的嘴,直直捅进他紧颤的喉咙里。
言惊蛰瞳仁一翻,浑身剧烈的痉挛一阵。【脖子以上啊锁什么】
这一刻的两人全都不像人了。
言惊蛰在段从手里从来没有反抗的余地,如同一只彻头彻尾的食草动物。
而在酒精的作用下,段从这些年所有复杂压抑的情感,也全都随着言惊蛰刚才蹭闻掌心的举动、与那句恬不知耻的邀请被激活了。
没有任何一种合理的心情能承载住这一瞬间的爆发,它们在段从的胸口野蛮冲撞,点燃了他心底最黑暗的部分。
那些他曾以为早就平息麻木的惊愕、震撼、不解,以及被断崖分手的怒气与背叛感;那漫长到贯穿他整个青春期,最后却像喂了狗的二十三年;那些对言惊蛰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执念与憎恶,统统混搅在一起,转化为可怖的施虐欲,暴躁且无法自抑,只能以纯粹的掌控和力量来发泄。
牙齿沁合进皮肉、紧密咬实的口感让人上瘾,与其说是“咬”,段从实际的力度完全可以称为“嚼”。
他放肆地在言惊蛰颈项间最脆弱的部位啃噬,感受着这人被他压在墙上逃无可逃的颤栗、急促的呼吸,从湿软喉口不断溢出的破碎呻唤,浑身的血液就在体内极速穿行,融汇到头顶,传递出高度兴奋的紧缩感。
带着满满的发泄与恶意,段从突然向前拎起膝盖。
“啊!别!”言惊蛰猛地往上一挺,他被堵着嘴,发出沉闷古怪的喊声,反手往后推,声音慌乱又难堪:“别,段从,别……”
咸湿的泪水不受控地从眼窝往下滚,沾到段从指腹间,像沾染了通电的阀门,段从暴躁的低声咒骂一句,捏着言惊蛰的月夸骨,恶狠狠地把他翻过来面对自己。
“你知道你像个什么吗?”
翻身并没能拉开二人的间距,段从抵着言惊蛰的额头发出质问,淡淡的葡萄酒气依然避无可避地扑在言惊蛰面门上,激得他不敢抬眼。
“我从小养到大,好吃好喝哄着疼着的猫,跑出去跟别人鬼混,结果被人耍得一无所有,又脏又狼狈的带着小孩跑回来找我。”
“言惊蛰,你可真他妈自私。”
段从声音低得吓人,说出的每个字都刻薄至极,也讥讽至极。
“还敢让我闻闻你。”
“盖得掉火锅味,盖得掉你跟别人滚在一起的恶心味道吗?跟她生小孩的时候,你脑子里有没有想过我,嗯?”
他的膝盖还在言惊蛰腿间抵着,能通过肢体的接触,感受到言惊蛰由肌理里释放出的无力与怔愣。
此刻的段从真的希望言惊蛰能说点什么,反驳他,哪怕是哭,是愤怒,是指责都好。
就算无赖撒泼,或者继续用酒当借口,装傻装醉,无耻地往他掌心里磨蹭也好。
只要这时候言惊蛰愿意主动一步,不管什么方式,就一步、一句真话,假话也行,段从就想听他哄一哄自己,他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这个人。
段从对言惊蛰的恨是真的,嫌弃与恶心也是真的,可哪怕恨到骨子里,嫌弃到骨子里,他就是拒绝不了,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如同一个被下了蛊的偏执病人。
在言惊蛰面前,他段从才是那个真正的笑话。
可言惊蛰什么反应都没有。
面对段从的中伤,他只能发出急促的喘息,紧紧贴着墙的身体依然在细细打着颤,仿佛越来越站不住了,甚至又抬起手,往段从大腿上推了推,想躲。
段从的耐心到此为止。
“推什么?”他更凶狠地将言惊蛰推回墙上,危险地眯起眼。
“被骂醒了,知道要脸了?”他向吓探过手腕,一把将言惊蛰攥住,“你是不是忘了跟我在一起时都是什么样,还想为那……”
原本还会更加恶毒的话语,随着言惊蛰无措的躲避与掌心里的触感戛然而止。
段从猛地垂眼,本该干燥的位置泛着潮,像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翻了半杯水,还带着遗留的温度,不温不凉,微微发酵着的一团死面。
“……你尼奥了?”
他嗓子沙哑,推起言惊蛰的下巴,拇指用力搓过言惊蛰不堪到无法闭拢的嘴角。
第 38 章
大概是在他们大二升大三的暑假, 有一回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言惊蛰一身痒痒肉,禁不住碰,段从在这种事情上又凶得很, 把他的眼泪给逼出来是常有的事。
但那次他完全是被段从给欺负了。
夏天口渴, 他兼职喝多了水, 见到段从时本来就憋得慌, 段从不让他去, 摁着人折腾。
男生的体身构结很无奈, 什么都从一条管道走,那什么的时候尿不出来,只能挺着熬。
等哆嗦着承受一轮,段从趁他昏头涨脑地没缓过劲儿,将人带到桶马间生卫前, 就那么面里在堵命令他:“尼奥。”
言惊蛰天生脸皮薄,就算被迫接受过多少花样,这么不要脸的要求还是把他吓着了。
可他满脸通红的拒绝根本无济于事, 整个人被段从折腾得东倒西歪, 最后彻底憋不住了,一股股洒得到处都是。
“宝宝, 你就像……”段从当时急促的吸呼与过分的动作言惊蛰还记得, 他咬着言惊蛰的耳朵说了个流下比无的词。
过于凶猛的修齿与块赶一同袭来, 言惊蛰从耳孔到太阳穴猛地一缩, 心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淅淅沥沥抖个不停, 几乎要死过去。
但在一切结束后,满身狼狈的他被段从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极其温柔地安慰:“没事了,乖。没事了。”
然而时过境迁,此刻面对相似的情况,两人的状况全都与当时截然不同。
段从的手劲大得吓人,他质问着言惊蛰的狼狈,语气里是实打实的讶异与作弄,以及时隔多年再次触碰到言惊蛰的关键置位,那份强烈的本能应反。
言惊蛰则已然崩溃了。
他被段从捉进屋里的那一刻就崩溃了——准确来说,他的心理防线从段从在门外碰到他的脸时,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坍塌。
“我,不行……别!”他仅存的清醒里残留着可怜的自尊,想拨开段从的手,本能却根本骗不了人,言惊蛰像只不灵活的牵线木偶,随着段从越来越不假思索的力道,跟随做出不同的条件反射。
不正常。
段从压迫在言惊蛰身前盯着他,死死地盯着,粗重的喘息同样彰显着他此刻的情绪。
明明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明明言惊蛰的儿子都有了,就睡在隔壁,此刻两人这样不清不楚的摞在一处,莫名让人有种“捉奸偷情”的恶心,以及头皮发麻的兴奋。
可再怎么刺激兴奋,这样的言惊蛰也不正常。
段从对言惊蛰的身体太熟悉了,任何状态下的言惊蛰他都感受过。就算体质敏感,就算喝醉了酒,现在的言惊蛰也未免过于,亢奋了。
那双几番慌乱的眼睛与激动过头的应反,绝不仅仅是出于被碰触。伴着言惊蛰又一声不成调的惊喊,段从手臂一动,实打实地握住了它。
“……不止尼奥了,尼奥之前你就摄过了。”
段从头皮发麻,都是难人,他试一把就知道言惊蛰发生了什么,心理上歪曲的感受导致他手腕的力道完全在发狠,几乎将言惊蛰就这么掇在手心里托起来。
可尽管反应如此剧烈,这么半天过去,言惊蛰也只是微微涨蓬着,除了气喘得像个破风箱,以及不断紧抽的下复和眼珠,始终没有更强烈的血充反应。
“怎么回事,漏成这个样子。”段从心底涌上奇异的感受,他抿抿嘴,掐住言惊蛰脆弱的木艮部,“你坏了吗?”
被段从作弄到现在都没显出恐惧的言惊蛰,听到这句冰冷的质问后,突然就彻底瘫软了。
“我坏了,段从。”他擒着段从的手脖,发出小孩一样惶惑自卑的哭声,“我,我已经好久都赢不起来了。”
段从手掌的动作一顿,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投射出不易察觉的错愕。
言惊蛰没骗他,他身体确实坏掉了,而且坏了很久,从与赵榕结婚后不久,就出现了问题。
一开始只是纯粹的无法起来,言惊蛰没有慌乱,甚至感到庆幸——他真的无法对着赵榕履行所谓“丈夫”的义务,女性过于绵软的触碰让他无比反胃,不管赵榕怎么尝试,只要想到段从,他就瑟缩得像个废物。
赵榕似乎也并不在意他行不行,她也只在喝多了酒,与情绪骤然起伏时试探过言惊蛰。
接连几次的失败之后,她也崩溃似的大哭过,之后对待言惊蛰就越发的沉默不语,很久都没再往言惊蛰被窝里钻过。
与赵榕的五年婚姻让言惊蛰彻底认清自己:除了段从,他接受不了任何人。
随着言树苗的出生,那方面的发泄更加变得可有可无,抚养一个小孩子的成本高昂得吓人,他一切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自欺欺人的安于无性生活。
他本打算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赵榕和他离婚,言惊蛰迷茫地发现,明明没有了心理上的暗示与压迫感,他依然不行。
强行摆弄的时候也能出来,也有勉强的快赶,就是应不起来,那疲乏的部位如同他人生的具象,窝窝囊囊,一无是处。
“所以。”段从打断了言惊蛰断断续续的自述。
他眉眼间难掩对于“赵榕”“结婚”这种词的厌烦,以及烦躁之下微妙的逼视,盯着言惊蛰问:“你和她没上过几次床?”
“……两次。”言惊蛰尴尬地垂下眼,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婚前,和……结婚那天。”
那两次他都喝多了,第二天醒来时看着身旁□□的赵榕,他惊惶地回忆头天夜里零碎的记忆,祈祷什么都没发生,可赵榕羞赧笃定的表情,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段从对于这个回答没做出表情,冷冷地看了言惊蛰一会儿,他叠起腿往后靠在沙发椅背上,点了根烟移开视线。
他们现在的情形古怪到了极点:明明几分钟前还像两头发情期的动物,在言惊蛰坦白自己出了问题后,段从很快放开他,把灯光拍得大亮,污浊的氛围顿时变为一场严肃的审判,言惊蛰混沌的头脑也被迫“醒酒”。
刚才的种种细节还在脑子里不停闪回,言惊蛰在段从的沉默里丢人地低下头,他的裤子还湿着,段从不放他回去换,好在深色的布料不算显眼,可潮湿的感受骗不了人,浅淡的腥臊气也并不是完全闻不到。
他都不敢把屁股在沙发上坐实,怕留下尴尬的水印。
“刚才什么时候射的。”段从突然又开口,口吻平静到了荒谬的程度,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男科医生。
“我……”言惊蛰张张嘴,将脸皮亲自撕下来踩在地上,嗫嚅着回答,“你咬,咬我脖子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段从呼吸一窒,目光晦暗地又盯了他好一会儿,指间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敲击:“不是说很难高潮了吗?”
被剖光的羞耻心快要把言惊蛰埋起来了,段从却还在不紧不慢地追问:“尿呢?我抵着你的时候吗?”
言惊蛰说不出话,站起来就想往外逃。
还没越过沙发,他就被段从卡住手腕扥了回来。
“脱掉。”段从命令他,“让我看看。”
第 39 章
言惊蛰和段从的酒量都算不上好, 喝完酒的表现也不一样。
段从喝多了头晕,话没那么多,坐一会儿就想睡。喝醉了则是直接昏睡过去,横竖都不闹人。
反应虽然很直观, 他的量其实还行, 属于正常人的范畴。就算原本不那么行, 这些年生意场上滚过来, 也提升了不少, 红白色都能来点儿。
言惊蛰则是纯粹的完蛋货。
稍微带点儿酒精的他都有反应, 喝个米酒都脑仁发轻,上脸也快,能从眼皮红到脖子根。
但他和段从的区别在于,段从要先喝多才醉,意识很清醒, 难受在后劲儿上。言惊蛰却是完全的“醉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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