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钦缓缓开口:“乔默……就是那个……那个人……”
祁迹一听翻了个白眼,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人叫乔默。
“他追了我很久,我拒绝了很多次,但是他就是不死心。他家里有钱,从小被惯得无法无天,看上什么一定要到手。”秦钦低头看着面前的龙舌兰,“我拒绝了他很多次,他可能是终于没耐心了。”
“他性格极端,手段也极端。那一次他邀请我出去吃饭,我去了。”秦钦说道这里,脸色带着无力的愤怒与悔恨。
“我没想到……没想到他会给我下药,更没想到他白天就给你发了消息让你来找我。”
……
哇,这什么走向?
下药?
祁迹以为秦钦解释不出什么花来,没想到还是他太天真,现在的人可太社会了。
“后来我被他带到一个房间……我那时候已经脑子不清醒了……他那天打扮的和你很像,我以为是你……”秦钦眼眶跟充了血一般红,“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不起你。”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我和他……我和他那个样子,我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解释。”秦钦的右手死攥住西装裤,面色痛苦,不像说的假话。
……祁迹几次张开口想表达点感想,哑了半天又把嘴闭上了,最后只能先继续往下问。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一直不解释?”祁迹无言,糟心的烂事儿,能怪谁呢?
本来他还有个秦钦可以恨一恨,算是有个情感寄托对象。结果人也是受害者……祁迹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
“后来,我不敢跟你解释。因为我觉得我做了就是做了,我没脸解释。”秦钦低声道。
“那你今天是做什么?又有脸了?”祁迹嘲讽,也是真的没搞懂。
“因为我发现我忘不掉你。”秦钦抬头,赤红的双眼就这么牢牢地盯住祁迹,“我还是很喜欢你,祁迹。所以我想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我想再试一次,求得一次你的原谅。”
祁迹一时无话,今天听到的一切有点刺激过头了,他一时无法给诸多乱七八糟的情绪找到一个出口,说听到这些话一点波动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曾经的他真的很恨秦钦,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背叛,也是因为曾经足够的爱,才会恨得如此持久而绵长。
可现在,他似乎连恨他的资格都失去了,说他错?可他至少在内心从来没有真正的背叛过他。
祁迹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觉得感慨,至少他曾经唯一的一段感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不堪,从这一点来说,他其实心里好过了很多。
可是看着眼前的秦钦,他如今又能做什么呢?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每个人都长大了,成熟了,都不再是从前冲动又青涩的自己了。陈年的旧事就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遥远而又不真切。
这个时候让他回头重新捡起曾经有过的悸动和那份毫无保留的爱,他自问自己做不到了。
或许有些感情,注定就是有缘无分的。
祁迹沉默良久,半晌,开口轻声道:“我原谅你。”
祁迹看见秦钦一瞬间亮起来的双眼,被灼伤似地避开了对视,他看着桌面,继续道
“但是更多的,就做不到了。”
第28章 情敌见面
“什么意思?”秦钦哑声询问,他想伸手握住祁迹的手,却被祁迹避开。
“没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虽然我原谅你,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祁迹冷静地回答。
“为……为什么?我依然爱你,祁迹。我……我知道你也单身,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了?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我们回到那个时候不行吗?”秦钦面色痛苦。
“不行,因为原谅仅仅代表理解,我理解但不代表我接受,我这个人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洁癖,但我要求对感情绝对的专一,哪怕我今天知道了你心里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可是事实就是,那年我看到了那一切,那副场景真切地印在我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我无法接受那副画面,也无法跟自己和解。”祁迹说得自己心脏抽痛,拿起龙舌兰一口闷了下去,高浓度的酒精灼烧着他的食道和胃,他的眼睑也覆上了一层红。
“可是,”秦钦斯文的脸被眼角滑落的泪水浸湿,“可是……”。
“没有可是。”祁迹打断了秦钦的话,“秦钦,就算退一万步说,我们不考虑当年发生的那件事。可如今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变了,我也变了,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到从前吗?”
“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还彼此相爱,为什么不可以回到过去?”
“彼此相爱?”祁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真就这般笑出声来了。
“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秦导这些年是被人捧惯了有些自信过头了是吧?”祁迹边嘲讽边笑,等笑够了,他缓缓止住,眼神带着点狠厉地盯住秦钦。
“当年你说不解释就不解释,这么多年就让我这么恨着你,你是觉得我对你有多少爱经得住你这么消磨?到如今了,你难道还在想着我会依旧爱你,依旧在原地等你?”
“秦导,在你眼里我是有多贱呐?”龙舌兰的后劲儿开始上来了,祁迹感觉浑身的翻涌翻腾的情绪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很快烧上了天灵盖,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但是他控制不住。
今天见到秦钦,听到他说的一切的话,都太荒谬了。
他好像到如今才感觉到,他可能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秦钦这个人。祁迹宽慰自己,可能艺术家眼里就是有不切实际的永恒和永不消磨的爱吧。
可惜了,祁迹想,他不是艺术家,他是拍纪实片的,他这人最讲究的就是现实,现实抵得过一切的虚妄。
所以,其实他们可能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只是祁迹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而已。
他有些累了,酒精的劲儿让他的脑袋开始混沌,他按紧了太阳穴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收效甚微。
酒量真差啊,祁迹吐槽自己。
秦钦的酒量一直比他好很多,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是个一斤白酒下肚都面不改色的主。他这会儿被祁迹说的哑口无言,只沉默地一口一口灌自己酒。
祁迹无力地趴在桌上,整张脸被酒精染得绯红,呼吸之间带着浓厚的酒味。恍惚之间他好像想起了曾经他和秦钦的过去,那时候的确是青涩的,也是美好的,秦钦是大他三岁的哥哥,他是秦钦最特别的人。
他平静了些下来,侧过脸靠在手臂上,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缓缓道:“哥。”
一听到这个字,秦钦的泪水再一次涌上了眼眶,被他抬手擦去。
“事情过去太久了,放过自己吧,也放过我。大家都往前看,不好吗?”祁迹垂眉看着秦钦。
“可是我做不到,我试过了,不要再想你了,可是我做不到。”秦钦拿起酒,学着祁迹的样子一口闷完。
“做不到是吧?”祁迹低垂下眼,隔了一会笑了一声,“那我帮你一把。”
祁迹的目光失了焦,仿佛在盯着远处,又仿佛在看着什么人。
“秦钦,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所以请你死心吧。”
秦钦闻言猛地抬头看向祁迹:“你有喜欢的人了?他是谁?”
祁迹笑笑:“他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秦钦艰涩问道:“你们在一起了?”
听到这里,祁迹像是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没有,我在追他,他好难追啊。”
秦钦知道祁迹醉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改再问下去,可是他忍不住,他一想到祁迹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和嫉妒。
“不好追就不追了,不行吗?”秦钦鄙夷着此刻的自己,但他还是想找一丝可能。
“不行的。”祁迹晃晃脑袋,“我们说好了,要等他的。”
“等他做什么?”秦钦自虐一般一句一句地问。
“等他……等他爱上我。”
祁迹睡着了,就这样趴在了吧台上。
秦钦俯身,缓缓凑近祁迹,这才发现祁迹的眼角坠着一滴泪水,他抬手轻轻在祁迹的眼角拂过,擦去了眼泪。
三十岁的祁迹还是和二十多岁一样,爱喝酒爱逞能,醉倒了就毫无防备心地睡了,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秦钦知道这个机会很好,但他终究还是个君子,他知道如果他做了,祁迹会恨透他一辈子。
他长叹一口气,拿起祁迹的手机,刚想要用祁迹的脸解个锁通知他的家人来接她。
就看见祁迹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来电显示,“亲亲大宝贝”几个字直入眼帘。
……亲亲大宝贝,这就是祁迹叫那个人的方式吗?
秦钦有些酸,有些难过,也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祁迹还是一如既往的孩子气。
他接起电话,先出了声
“喂。”
对面有一刻的停顿,接着出现了一个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疑惑和焦急。
“你不是祁迹?”
秦钦看着身前已经熟睡的祁迹,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他喝醉了,现在睡着了。你……你要是方便的话,来接一下他吧。”
对面这次没有犹豫:“他喝醉了?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来。”
“寰辰大酒店一楼的酒吧,吧台的角落这边。”
“好。”说着电话被直接挂断。
秦钦看着已经被挂断的屏幕,低笑了一声:“真没礼貌。”
时与安今天一整天的手术,晚上结束了还有一个临时会诊,一直忙到快十点才算结束。他疲惫地回到办公室,从挂着的风衣里拿出手机,无数条信息挤在他的信息框里。
他先看到了祁迹的微信,问他在干嘛,他笑着回复了祁迹,说自己忙到现在。祁迹没有回复。
退出对话框之后,又看见了唐晓声的消息。当他看清上面的字时,疲惫在那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复杂又奇怪的情绪,让他开始焦躁和不安。
祁迹被欺负了?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发生了什么?
时与安从未想过自己能为另一个人将情绪牵动到这种地步,他几乎急不可耐地调出通讯栏,拨打了祁迹的电话。
电话是在三声后被接的,对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时与安说不清自己那一刻的感觉,他像是被侵占猎物的雄狮,那一瞬间所升起的的警惕与愤怒让他差点丧失理智。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就是唐晓声信息里提到的那个人,他和祁迹的关系不简单。
当他听到祁迹已经醉了的时候,直接拿起衣服和包大步走出门去,边走边问对方地点,幸好这个人也没有真的想为难他。
他上了车,一路加油门超车,完全丢掉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快点,再快点,还是不够快。
每一分每一秒,时与安都很煎熬。他很恐惧,他怕因为他的犹豫和退怯,他会丢掉祁迹。
他怕祁迹出事,也怕祁迹已经不再对他抱有期待。
如果真的是那样,时与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疯掉。
一路油门加到底,时与安在十五分钟后,到达了寰辰的酒吧门口。
他一秒都没耽误地熄火下车走进酒吧,他环顾四周,终于在酒吧左侧吧台的角落看见了一个背影很像祁迹的人。
而那个背影此时正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而他的面前,是一个男人。长相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晰,但时与安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望向祁迹的那双眼。
那是带着赤忱的爱意,挣扎的痛苦的一双眼,这双眼睛他不陌生,因为他自己也是这般。
时与安一瞬间升级到了十级防备,内心愈发焦躁不安。他疾步上前走到祁迹身边。
秦钦在时与安大步走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可能是一种第六感吧,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很高,长得也很好,是祁迹会喜欢的类型。
他看到面前的男人在他眼前站定,也从高凳上站起来。
两人面对面直视着对方。
“秦钦,祁迹的……朋友。”
“你好,时与安。”时与安点头表示打招呼。
接着转头要去扶祁迹,却听见背后的秦钦有些诧异地出声:
“时与安?”
时与安回头,不明白秦钦的意思。
“原来你就是时与安。”秦钦笑了。
“你认识我?”时与安不明所以。
“不认识。不过刚才我们在饭桌上谈到了你,时医生。”秦钦礼貌地叫了一声医生。
“谈到我?”时与安有些诧异。
“今天是我们大学电影社的聚会,祁迹在饭桌上说他认识一位叫时与安的医生,他还说,这个时医生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醋性大脾气也大。”秦钦含笑看向时与安,“所以时医生,我能问一下你,祁迹说的这个醋性脾气都大的人是他自己还是另有其人吗?”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如果这个人是祁迹他自己,那就说明你们应该已经在一起了,那我横插一脚未免过分。但如果这个人其实另有其人,那就说明你对祁迹没意思,所以……”秦钦有所停顿。
“所以什么?”时与安语气冷漠。
“所以,我要追他。”秦钦说完,那一瞬间在时与安的眼里不加掩饰的敌意。
“离他远点。”时与安神色紧绷。
“时医生,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我已经离他够远了,曾经的我们,称得上亲密无间。”秦钦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等气人的本领,“现在,我不想再保持这个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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