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时与安正色,“你不用激我,我是不知道你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但你也说了那是曾经。现在的你们,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否则你也不会待在他的身边却连带他走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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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胆猜测一下,就算没有我主动打过来的这个电话,你应该还是会拿祁迹的手机找人来接他。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或者你但凡直接带他走了,你会承受你无法负担的后果,我说的对吗?”
秦钦脸色一僵,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他下意识撇开时与安直视他的眼。
“所以,我们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与安转头望向还在安睡的祁迹,“他我势必会带走,至于你?”
“秦先生。”
“请自便。”
秦钦沉默了一刻笑了:“时医生好口才,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必要再待下去,那我就先告辞了。”
秦钦拿起衣服走出两步又回头,神色温柔缱绻地望了一眼祁迹,低声嘱咐道:
“他胃不好,晚上喝了很多烈酒,估计会胃痛,你照看着点。”
时与安没有回头看秦钦,只淡淡回答:“不劳秦先生费心。”
第29章 照顾
秦钦走了,时与安坐到了秦钦刚才的位置上,俯身靠近祁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祁迹,醒醒。”他轻声道。
祁迹哼唧了一声,不耐烦地转了个头背对时与安。
……
时与安无法,只能换了一边继续试图叫醒他。他伸手拨了拨祁迹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
看似熟睡的祁迹却突然挣动了一下,眼睛没睁开,右手却很自然地抬起来把时与安刚别到而后的碎发给拨了回来。
时与安“?”
祁迹迷迷糊糊低声嘟囔:“不别……头发,显脸大……不别。”
时与安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这得是多重的偶像包袱,还能在睡梦中起条件反射。
他伸出左臂从祁迹的手臂下方环过,一把撑起了烂醉的人。祁迹的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发丝轻拂过他的脖颈,有些痒,有些撩人。
喝过酒的潮红一路从祁迹的脸蔓延到脖子,再一路往下深入锁骨深处没了踪迹。
时与安尽力别开眼,他使了一把劲儿将怀里的人向上掂了掂,就势往外走。
就这么半拖半拽地把祁迹一路扶到大门口,冷风一吹,祁迹一个激灵,微微有些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就看见了时与安的下巴和侧脸。
“时与安?”他哼唧出声。
“嗯。”时与安没看他,只简短应了一句,用右手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刚要将祁迹扶到车里去,就感觉怀中的人一动,下一秒一种温柔柔软的触感从他的脖子拂过,带起一片战栗。
祁迹在他怀中转了个身,两手一下环抱住他的腰,他的唇从时与安的脖颈擦过。
时与安那一瞬间感觉心跳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僵在原地杵成一根木头。
“你终于来找我啦?”祁迹把下巴搁在时与安的肩膀上,喃喃道,“我等了你好久。”
时与安挣扎再三,缓缓伸出手回抱住身前的人:“抱歉。”
他本以为祁迹还会想跟他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抱着怀里的人静静等着,可他等了一会,怀里的人毫无动静。
“祁迹?”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时与安轻轻退开一点去看自己肩上的脑袋,才发现祁迹已经枕着他的肩膀就这么站着又睡着了。
时与安哭笑不得,将祁迹扶上副驾驶位,帮他系好安全带。
他上了车,看着睡得浑然不知的祁迹一脸无奈。
现在怎么办,送回家吗?他倒是可以打电话给林思取问到祁迹的住所。可林思取说过,祁迹是跟祁风一起住的,难道让祁风一个生病的孩子照顾祁迹一整夜吗?
他考虑再三,将车发动,带祁迹回了自己家。
时与安的家在离医院不远的一个新小区里,这是他年初从国外回来之后新买的,一个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面积不大不小一百三十平左右。
家里的装修以简约为主,黑白灰占据了主要色调,时与安对装修没有要求,只是在挑楼层和朝向的时候,挑了一个顶楼的朝南,窗外是穿南淮市而过的淮江,风景很不错。
他一路把祁迹扶到主卧,让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才长送了一口气。
祁迹倒是很自来熟,一接触到床自然而然地就将两条腿别在一起,刷刷两下把两只鞋蹬了出去。接着整个人闭着眼睛就开始向上蛄蛹,把自己挪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脸在被子上可劲儿蹭了蹭,不动弹了。
时与安……
是不是其实放他回家也没什么问题?
时与安长叹一口气,走上前扯过一边的被子卷在祁迹身上,又帮他把袜子也脱了,接着关掉房间的灯去厨房给祁迹煮解酒汤。
煮汤的时候时与安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骤然出现的男人让他不得不在意,他看祁迹的眼神跟纯粹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的那两人亲密无间,如今那人又别有用心,时与安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内心无法抑制的焦躁和不安让他思绪混乱,他想不出这事儿该怎么办,棘手!
他难得心神不宁,连汤都快被煮干了都没注意,等发现时,都快见锅底了。他急忙倒出最后一些在碗里,暗叹如今自己这幅不理智的样子真是丢人现眼。
端着解酒汤进房间时,时与安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他朝床上看了一眼,刚想开口叫祁迹起来喝醒酒汤,定睛一看却立刻发现了祁迹的不对劲。
被子被祁迹完全踢开了,此时祁迹整个人正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滚,右手捂住胃,薄薄的衬衫已被汗水浸透。
时与安一惊,立刻放下手中的解酒汤上前查看祁迹的情况。
“又胃痛了吗?”时与安掰过祁迹,试图让他安静下来。
祁迹像是被痛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时与安,一个委屈的瘪嘴。
“疼。”可怜兮兮的诉苦带着点上翘的尾音,活像生了病和父母撒娇的小朋友。
时与安“……”
他又是焦急又不合时宜地觉得面前的人可爱,只好先安慰祁迹,把祁迹因为出汗黏在脸颊上的头发从拨开,刚要别到耳后,又想起了祁迹刚才在酒吧里那出,堪堪熬住了自己的手。
心想,这可真是个麻烦精。
麻烦精还在闹腾,一会要滚一会要抱,时与安只好先轻声安抚:“忍一下,我马上给你拿药,乖。”说完就要往外走。
可祁迹酒量没多少,力量倒不小,两只手紧紧扒住了时与安的右手,无赖似地不乐意道:“不走。”
时与安进退不得,只好再回身安抚。
“我就离开一下,就一下,拿完药我就回来。”
祁迹先是对了半天焦才对准时与安的脸,接着哼哼唧唧怀疑道:“真就一下?”
“真就一下。”
祁迹不高兴地一把甩开时与安的手,一把背过身子,拿屁股对着时与安。
“那你快点。”
“嗯。”
时与安拿着胃药回来的时候,祁迹还是维持着刚才背对着他的姿势,不翻滚了,只是还是拿着右手轻轻捂着胃。
时与安走到祁迹面对的那侧,把药放下:“先起来,把药吃了。”
时与安伸手把祁迹扶起来,这会一朝回到幼儿园的祁小朋友倒是不闹腾了,他痛得狠了,说话都费劲,就知道捂着胃哼哼唧唧。
时与安一边给他喂药,一边仔细观察祁迹的情况。
这人从坐起来到吃药全程目光连个焦距都找不到,一看就是半醉半醒。
时与安有些好笑地想,也不知道等他清醒了能不能知道原来自己喝醉了是这幅模样。
可笑完了,看着祁迹满是冷汗的样子,还是心疼,心疼的同时也有些生气,他开口教育道:“以后不要再这么喝酒了。”
祁迹正处于吃完药的贤者状态,一动不动地盯住远方的虚空发呆,闻言条件反射似的点个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
时与安放弃和醉鬼交流,端起碗想要往外走,祁迹抬头抱怨道:“我热。”
“你出太多汗了,现在热待会儿倒汗就冷了,我去洗个毛巾给你,你拿着擦擦好不好?”时与安觉得今晚的自己耐心无限,祁迹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他99%的患者。
祁迹听完,像是在脑袋里轮了三遍才明白时与安的意思。
毛巾,给你,擦擦。
“嗯呐”祁迹乖巧地一点头。
时与安摸了摸祁迹的脑袋瓜表示奖励他的配合。
等时与安拿着新洗好的毛巾打开卫生间的门时,抬头往床上看的那一刻差点把手中的毛巾甩飞出去。
祁迹不知道怎么理解的刚才那句话,在时与安去卫生间后十分自觉地将上衣和外裤脱了个干干净净,此刻就穿着一条内裤,蜷着身子窝在时与安的被子上。
时与安……
很好,这可真是进退两难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难上加难了。
他拿着毛巾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要是祁迹还清醒着看到他举着毛巾跟举着炸药包一般像是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八成会卯足了劲儿地笑他。
可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时与安并不想笑。
祁迹很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色差,他就这样光裸着身子陷在时与安深色的被褥里,像一具精雕细琢浑然天成的艺术品。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让时与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脚底逆流,两条腿跟被灌了铅似的无法动弹。
心跳无法抑制地加速,时与安神之能听见自己一瞬变得粗重的呼吸。
而床上的人显然还不想放过他,祁迹又醒了,哼哼唧唧地开始叫唤:
“热。”
“我热。”
再这样带着汗躺下去明天势必要感冒,时与安脑子里就算再乱,现在也只能顶着这锅乱炖的大杂烩朝祁迹走去。
越走近时与安就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敲在他的神经上,让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祁迹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瞧见时与安站在他跟前。他觉得自己今晚真是乖巧又配合,遂一翻身,舒展开四肢以一个大字型瘫在了床上。
转头朝时与安的方向傲娇地点一点下巴,意思不言而喻——“我准备好了,来擦擦吧”。
时与安绝望地发现自己一辈子的涵养可能都要在今晚毁于一旦了,他知道不能不擦,也知道祁迹现在根本听不懂人话。
他只好坐在床边,眼神尽量避开身下的那具泛着白的身体,拿毛巾轻轻给祁迹擦拭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时与安依旧能通过手上的触感感受到祁迹身体的每一丝变化。
从脖子,到锁骨,到胸口,再到腰腹。
他一路擦拭,就像在仔仔细细地抚摸这具艺术品,而祁迹的呼吸所带来的身体的每一次起伏也在清晰地告诉他,这不仅仅是艺术品,这是一具多么富有生命力的躯体。
男性的人体虽然没有女性柔软,但那副与生俱来的力量感让祁迹的每一丝毛孔都在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祁迹一看就是经常锻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薄薄的一层肌理附于其上,让这具身体的观赏性达到了极致。
时与安能别开眼,但依旧避无可避,有些东西用不着眼睛就能在心里描绘得一清二楚。
他一年要接触上万副身体,可成年男性的,确实第一副。
更何况他对祁迹的想法着实算不上清白。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却也无可奈何。
第30章 浴室
时与安一向高度信奉唯物主义,这个世界上的玄学在他看来都只是还没能被解开的科学。
他曾经读过许多心理学的书,看到过墨菲定律,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对此不屑一顾,坚信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价值观。可如今,他看着就在他手掌下开始泛着粉的身体,他真切地开始怀疑自己从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否还是太浅薄了些。
祁迹一整个晚上都处于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从一头栽在吧台上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思绪开始逐渐飘远了,他看见了秦钦,年少时的,现在的。
他撇撇嘴,走开!
后来又好像看到了时与安,时与安抱了他,时与安喂他吃药,时与安给他擦擦,时与安真好啊!
喜欢时与安!
他欢喜地陷在一片柔软之中,身下是时与安的味道,身上是时与安游走的手掌,虽然隔着一层,但那份触感和温度还是毫无保留地渗透进了他的肌肤,从每一个毛孔钻了进去,跟随着对方的动作在身体里流窜。
他觉得很热,这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的热意,这份热意升腾,一遇见肌肤便熔化成了一滩樱花似的粉。樱花开了,熟了,于是这片粉也开始深深浅浅地斑驳起来。最后瓜熟蒂落,带出一身薄汗。
秋夜微凉,晚风从开了缝的窗户中偷溜进来,拂过了床上的人,祁迹浑浑噩噩一晚上的脑袋被一激灵,终于有了那么些要神思归位的意思。
他睁开眼,这次目光清明了许多,不再似之前那般混沌。
可越清明,他就越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变化,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跳敲打着耳膜,时与安的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完完全全地笼罩其中,逃脱不得。
他的羞耻心袭来,下意识想要推开时与安。可内心的另一种声音,却又想让时与安不要就这样离开他的身体。
甚至他还觉得不够,仅仅这样隔着一层一点都不够。
他想要更多的,更直接的。
有一瞬他甚至想,要不就假装继续醉了吧,酒后作乱也好过清醒如斯,谁会跟醉鬼计较呢?
可在时与安的面前,他自认没有这么好的演技。
正当他无措的时候,游离的手离开了他腰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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