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安你还是别参加那个什么狗屁研讨会了,弟妹说得对,赶紧回来吧,手术要堆成山了。”
到最后连张福正和看门的大爷都没有被放过。
“时与安你可真给我老头子争气啊,不亏我当初比市儿童多花了十万块钱促成你这段姻缘,你小子有种。那破会我看也没啥听头,干脆早点回来得了,你再不回来,祁迹这孩子都快在我办公室住下了。”
“那啥时医生,俺看门的老王,有人说是你媳妇儿,让俺给你发个消息,让你早点回来把地库里的车开咯,你啥个时候回来啊?”
……
……
……
时与安无语。
这辈子没那么无语过。
他现在明白真正闲的是谁了,时与安压住人中缓了三秒,再又一个被信息轰炸的夜晚拨打了祁迹的电话。
“晚上好啊时医生。”祁迹接了电话,一如既往的欢脱。
“晚上好。”时与安心想我要冷静。
“时医生是来堵我的嘴的吗?”祁迹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通电话以他的骚操作那左右是逃不开。
“也……也不是。”时与安开头就被人把话抢了,出师不利,有些尴尬,“就是,怕影响你工作。”
“不影响啊,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我跟各大科室的感情都更好了,连张院长现在都专门给我在办公室支了个小床,邀请我可以去他那里午睡呢。”祁迹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你可以……自己发我。”
“我自己发你你能回我吗?这几天怕不是越回想越后悔,臊地想直接原地消失在外头吧?”祁迹一语道破天机。
时与安:“……”
无言以对,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祁迹在心里哼出一声,心想小样儿我还不知道你,不给你下点猛药能让你服的明明白白的么?
“我不会不回你消息的。”时与安有些气虚地轻声道。
“嗯,知道就好。”祁迹目的达到,一句废话没有地直接挂了时与安的电话。
于是,在时与安出差的第四天,祁迹傍晚从医院出来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等在门口的时与安。于是众医护又知道了,时医生想家里娇妻的紧,差都不出完就赶回来了。
这些吃瓜群众自觉已经成为了安全日迹的爱情保卫官,在磕到真cp这件买卖上纷纷助力砍一刀,此时看见磕的cp再度同框,都感到十分与有荣焉。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医院的每个角落……
除了倒霉催的急诊室。
早在在时与安出差的第二天,急诊就接进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女孩高烧了二十多天,才被粗心的父母送到医院来,来到医院时已经全身无力只能瘫坐在轮椅上。
急诊有经验的医生一看情况便心道不好,他们迅速让女孩躺在急救床上,果然刚躺下没多久,女孩就开始口吐白沫,医生们初步判定女孩为爆发性心肌炎,迅速对女孩开展了抢救。
祁迹当时和胖子他们就在急诊室,记录下了女孩被抢救的全过程,最终女孩的情况得以稳定下来,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当天深夜,女孩的检查结果被送了出来,检查结果显示女孩的心脏两尖瓣已经半停止跳动。值班医生决定对女孩进行血透,把心脏内部多余的血液排出体外,再试着复苏心脏两尖瓣。
唐晓声当晚值夜班,他与其他医生一起完成了对女孩的手术。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唐晓声还挺轻松:“祁导今晚还要接着记录小弥吗?”
小弥是女孩的名字。
“嗯,急诊的素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还是多拍些才行,晚上我就打算在这儿熬通宵了。”时与安灌了口刚买的热美式,被苦的一激灵,胖子也跟着哈欠连天。
唐晓声笑着说:“小弥手术很成功,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是不敢回家要不到我们的休息室睡一觉吧。”
“胖子去吧,我就不去了。”祁迹闻言拍了拍胖子宽实的后背。
“您不困吗?”唐晓声问祁迹。
“困,但总得有人盯着。况且我这要一过去,唐医生你铁定让我睡时与安的铺子,那不行,闻着味道我能想死他。”祁迹张口就来,给胖子一个哈欠没打匀直接咳了起来。
“靠,大半夜的能不骚吗?”胖子嫌恶地看了一眼祁迹,起身搭着唐晓声的肩膀走了。
“走了,别理他,让他熬着吧。”
祁迹等人走了,低头想想又把自己想乐了,拿出手机想发消息给时与安,可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犹豫了会儿还是算了,人估计都睡了。
他在长椅上铺了件衣服躺下了,手肘撑在脑子后面,吊儿郎当地感慨了一声:“真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呐。”
胖子无数次怀疑祁迹这张乌鸦嘴是不是真的在屎里开过光,否则怎么次次都能中呢。
一说孤枕难眠,这后半夜,还真就没有一个人能睡着觉。
到了凌晨3点的时候,ICU突然一阵慌乱,祁迹就睡着门口,第一时间被里头的动静闹醒。他火速从椅子上爬起来,但里头的情形他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忙着先开机器,就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ICU这边而来。
祁迹回头,唐晓声连鞋都只穿了一半就这么急匆匆跑来了,他刷了卡领着祁迹等进了ICU,祁迹这才知道是小弥出现了突发情况。
监控医生半夜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弥的心率直线下降,立刻通知了相关科室的医生。众人查看了小弥的情况之后,都惊讶于小弥情况的急转直下,形式危急,医院只好一边抢救,一边对小弥的父母下发了小弥的病危通知书。
小弥的父母这时候也已经赶到了ICU的门口,小弥母亲一看见病危通知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父亲也是脸色煞白。
祁迹让胖子盯着小弥的情况,自己扛着另一台摄像机出了ICU拍摄小弥的父母。
主治医生已经在给小弥的父母讲解现在的情况,当下如果要挽救小弥的生命,只能上ECMO(体外膜肺氧合)来挽救心脏和呼吸系统的衰竭,否则小弥连今晚都熬不过去。
ECMO开机就需要十万元,后续每一天的费用都是四万,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承受的负担。但小弥的父亲坚强地扶起小弥的母亲,坚定地告诉医生小弥他们一定要救,不论花上多少钱。
医生得到父母的首肯之后立刻走进ICU开始准备ECMO,而祁迹留在了ICU外,镜头沉默地记录者互相搀扶着在凳子上坐下的小弥父母。
他是一个旁观者,镜头不能带有个人感情,因此他只能默默地记录与陪伴。
小弥的母亲一直在哭,诉说着对小弥的愧疚。
“我不应该让她住校的,就应该让她跟着我,我来照顾她。”
“我为什么要多去打那些零工,赚那些钱有什么用,孩子都要没了。”
孩子的父亲眼眶赤红,扶着小弥的母亲无声落泪。
“先不要哭,咱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筹钱,小弥的机器不能停,停了孩子就没了。”
小弥的父亲松开自己的老婆,起身走到走廊的床边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对,小弥现在情况不好,那个机器要很多钱,能不能先借我两万,我之后一定还你。”
“哥,能不能再多借一点,我一定会还钱的,能不能先救救孩子。”
“姐你知道我为人的,我这辈子没欠过谁,能不能信我借我一次,让我救救孩子,姐……”
……
……
一头是卑微的恳求,一头是无声的哭泣。
祁迹记录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像从地狱里伸出的手,紧紧扼住了这个家庭的咽喉,让每个人窒息、痛苦、绝望。
插上仪器的一个小时之后,小弥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唐晓声彻夜守在ICU,一步都不敢离开。
第二天,整个心外经过观察和讨论,得出结论,小弥想要痊愈当下唯有换心一条路可走。
万幸的是,医院现在刚好有一位供体,手术在筹完钱之后可立刻进行,而这也是时与安真正提前回来的原因。
祁迹吃了几天的医院食堂,嘴巴要淡出鸟来了,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也得出去犒劳自己一顿,结果刚走到医院门口,就见到了拎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时与安。
那一刻的开心,祁迹简直无以言表,他瞬间又跟打满了鸡血似的,欢脱地就朝时与安跑去,跑得太快了,一时刹不住车,跟个小炮弹似的一头撞进了时与安的怀里。
“别跑。”祁迹听见了头顶时与安的声音,明明才几天没见,但就是感觉久违得很,想得不行。
祁迹抬头:“你这是真被我催回来了?”
时与安大庭广众之下面子忒薄,扶住祁迹站定了就松了手:“不是。”
祁迹撇嘴:“真没劲儿,你就不能说是因为我回来的吗?”
时与安下意识还想解释,但反应过来多说多错,最终只好伸出手摸了摸祁迹的头顶。
果然,这人顺毛撸就很好哄,祁迹立刻又笑开了,也不出去了。
“走走走,请你吃食堂,想死这一口了。”遂拉着时与安的左手就往里头走,引来了众多憋着笑的暧昧目光,祁迹更嘚瑟了,专挑人多的地方走,留后头的时与安一边走一边疯狂跳青筋。
第34章 成长
“这次手术是你来主刀吗?”祁迹坐在时与安对面,边吃饭边问道。
“嗯,如果明天手术费用能筹齐的话,后天就能手术。”时与安回答。
“手术难度是不是很大?”祁迹有些揪心。
时与安点点头道:“不小,但能动这个手术,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祁迹也跟着点头,感慨道:“真的太幸运了,刚好有这么一位供体,好像他们年纪也差不多。”
时与安想到了什么问祁迹道:“你是不是又捐钱了?”
祁迹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嗯。”
“捐了多少?”
“十万。”
时与安闻言筷子一顿,抬头看着祁迹,无奈地笑了。
“你来一趟仁心拍摄,一分钱没赚,这次加上上次已经捐了二十万了吧,你们工作室知道你这么花钱吗?”
祁迹低头吃菜,含糊道:“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跟工作室没关系。”
时与安静静看了祁迹的脑袋顶一会儿,开口道:“祁导心善。”
“夸我呢?”祁迹抬头看向时与安,也没等时与安做出什么反应,自顾自叹道:“诶,就是觉得自己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捐钱也做不了别的了,能尽一份力是一份力吧,都太苦了。”
“你现在在做的,就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时与安对祁迹肯定道。
祁迹被时与安宽慰了,也觉得心里暖了不少,他轻笑:“多谢时医生肯定。”
饭后,时与安和祁迹一起去看小弥的情况,唐晓声这几天跟住在ICU似的,这是时与安不在的情况下他独立负责的第一个病人,从前有时与安在前面顶着,唐晓声总有种天塌下来也没事的踏实感,做什么都天不怕地不怕。
可这次小弥的事情却有些吓到他了,如果第一个独立负责的病人在他手上出了什么事儿,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这孩子心理素质还不太行,这几天眼见着消瘦了不少。
时与安一进ICU就看到唐晓声顶着两硕大的黑眼圈站在小弥的病床前观察情况,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问道:“多久没睡了?”
唐晓声本来还在低头记数据,抬头就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老板,眼眶一热差点给时与安跪下。
“老板~”唐晓声带着哭腔,绕过小弥的病床就朝时与安奔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亲爱的老板,结果半道杀出一个祁迹,堵在路中间硬生生受了他这饱含深情的一抱。
唐晓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头顶祁迹皮笑肉不笑地声音:“唐医生,注意影响。”
唐晓声抬头看向祁迹身后的时与安,只见他的老板脸色黑如锅底,眼神牢牢锁定了他抱着祁迹的双手。
唐晓声像被庙里锤了脑袋的大钟,“噔”的一下三魂六魄瞬间归了位,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时与安的眼皮子底下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嘶”了一口气,一把子松开了抱着祁迹的双手,连退三步,连连求饶:“老板你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抱祁导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要相信我啊老板。”
老板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让他赶紧滚蛋,别站在面前碍眼。
唐晓声犹豫地看了一眼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小弥,回头又被时与安瞪了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告退了。
祁迹在一旁看够了热闹,等唐晓声走了,才上前靠近时与安笑道:“你让下属休息的方式还挺别致。”
时与安看他一眼,摇摇头道:“再不睡他要猝死了,唐晓声第一次独立负责重症病人,我不强行让他走他能一直不闭眼守在这里。”
祁迹笑笑没说话,他回身拿出相机又拍摄了一段时与安记录小弥的各项数据的视频,拍摄途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捐献者的父母亲是明天会来医院签署同意书吗?”
“嗯,应该是明天下午。”时与安说。
“急诊的素材这次应该就会用小弥的案例了,也想给大家一个启示,不要忽视孩子持续发烧的情况。”祁迹看着陷在雪白床单里的小姑娘还是觉得心疼又遗憾,本来只是小病,硬生生被拖到了死亡的边缘。
“你晚上先回去休息吧,也熬了两天了。”时与安跟祁迹道。
“你呢?今晚不回去吗?”祁迹反问时与安。
“先不回了,小弥的情况还不稳定,手术前还是看着比较好,我等手术结束了再回去。”时与安揉了揉皱起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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