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海揉了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走到章应初身边,她的手机在鲨海手里,随手一丢丢到她身上,很疑惑地问:“为什么章沅赫不接你的电话?你有办法吗?”
刚刚那只疯狗把她吓到了,她很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瞪着他:“不在乎我呗,还能有什么办法。”
鲨海看穿了她:“不对,他要是不在乎你,外面那些人就要拿刀进来砍我了。”
“有病有病有病有病啊,你们都是一家精神病院出来的吧?”章应初不想和他周旋,装模作样地又开始嚎了,“你们大男人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倒是染了一身疯病,真是不要脸啊,绑架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鲨海已经处在暴躁的边缘,掐住她的下巴:“长得漂亮是事实,嘴巴就不太讨人喜欢了,看来把你舌头拔了没什么不好。”
章应初:“……唔唔!”
鲨海松了一点,在她下巴留下他的清晰可见的指印,他阴恻恻地扯了下嘴角:“大不了,老子当着你们小弟的面儿把你强了,看他到时候还装不装怂。”
章应初心里是怕,嘴上哆哆嗦嗦地不肯退让:“我哥回来把你下边儿剁了喂狗,你倒是来啊!”
鲨海被章沅赫电话里最后那句话快整疯了,满脑子只想拿到京山的武装控制权,报复境内,大不了最后同归于尽,大不了让境内也尝尝大炮的滋味,不管怎么样,只要让境内不好过,他就好过。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采用多么疯狂多么恶劣的手段,他才不在乎。
但他刚对她露出尖锐的牙齿,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有人喊道:“老大!老大!我给你送人来了!”
鲨海起身,说:“送什么人?”
门一推开,小弟领着一个头上套了麻袋的男人进来,小弟说:“操,老大,咱们让这些人给骗了,我听见他们背地里笑话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抓了个没用的,还说今晚就把我们剿了,我一听这怎么行,再一听,嘿嘿,他们说这个男的特么才是章沅赫的心头好。”
鲨海给这话整懵了,重复道:“什么玩意儿?”
小弟:“啊,我一开始还不信,听见他们说是在酒吧当酒保的,庆幸这身份让咱联想不到小情人身上去,我火急火燎就去把人给逮住了!名字都不用问,特么的老子睁大眼一看,就这脸,绝对没错了!”
鲨海眼里满是怀疑,但一看章应初还在他手里,也不怕他们耍诈,走上前揭开了一角,身上同样是被绳子捆住了,但这个男人似乎在颤抖。
鲨海直接一把掀了麻袋,里面的人畏光地低下了头,凌乱的发丝,白皙流畅的下颌,眼下犹见泪痕,他有一张会让人失掉魂魄的脸。
鲨海立即明白了小弟那句见到脸,就确定了的含义。
章应初微微睁大眼睛。
这人,不是言镜吗?
章应初这辈子第一次反应这么迅速,想明白了所有事情,大声道:“居然是你!”
言镜掩盖了原本的瞳色,黑漆漆的,依然漂亮,他柔弱地望着他们,像只待宰的羔羊,目前还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
“男狐狸精!绿茶婊!叫你勾引我哥,把我哥勾得五迷三道,都不认我这个妹妹了,现在被抓了吧!你活该啊!”章应初一顿输出。
鲨海和小弟对视一眼。
言镜的表演像极了影视剧里临危不惧的小白花女主,他小鹿一般,他摇摇头,状似警惕地望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我不认识她。我也不认识章哥。”
章应初:“哈?你还装?你之前窝在我哥怀里要他把我赶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言镜顶着一张美到嚣张的脸,嘴里却轻轻地道:“我没有,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章……他怎么看得上我呢?”
“不,没抓错,就是你,”鲨海眼里浮现一抹玩味,喊了一声小弟,“去把章沅赫的亲信喊过来认认人。”
小弟道:“好嘞!”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言镜演技越发出神入化了,恰好地展示着自己的可怜,双手被绑在身后,一滴完整的泪从脸颊滑下。
鲨海无意扫了他一眼,眉尖狠狠一抽,差点忍不住想去给他轻擦去眼泪,他竟然萌生出这样的荒唐想法,这是个男的啊操。
地下没几个长得好的,有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就算得上眉目清秀,五官位置正确,就算美女了,可想而知鲨海现在遭受了多大的容貌降维打击。
言镜望向鲨海,裤腰里那把尖刀在磨着他的腿,心里冒出再多血腥的念头,他表现出来的也只有单纯,干净纯粹的眼睛让人迷惑。
鲨海粗糙的手指捏住言镜的脸,只是好奇地看看,摸一下,到底是不是个真人。
他明明没使多大劲,竟然又将言镜逼出一滴眼泪,挂在他的眼下,看着像个脆弱的陶瓷娃娃,力气太大就会出现裂缝。
应该为他打造一个水晶棺。
有客人来时,是最适合摆出来炫耀的玩物,不允许被人触碰。
鲨海胡乱闪过这些念头,复仇的情绪再次占据了大头。
外面久久不来人,鲨海升起警惕心,他站在门口,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砰砰砰!
骤然响起连续的枪声,凌乱的脚步,疯狗逃也似的在外面疯喊:“杀人啦!他们要杀人啦!”
鲨海神色一凛,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像小弟说的那样,这个章应初根本不是章沅赫的什么人,现在要起兵造反了吗?
鲨海凶狠地咬了咬牙,伸手去拿他挂在一边的枪,先把这个娘们兮兮的男的控制在手里试试。
他甫一转身,却见绑在那里的男人不见了,章应初愣愣地盯着他的身后,鲨海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提枪往后——
而那只拿枪的手却被刀重重砍了下去,枪掉在地上,鲨海吃痛地大叫了一声,这个“脆弱”的男人在他身后,膝盖用力把他死死压倒在地上,在他耳边残忍地一笑:“以貌取人是大忌,下辈子注意点。”
他不知道言镜是什么时候挣脱的绳子,也不知道言镜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
是阴谋,诡计多端的家伙。
言镜的赤裸裸地笑着,看他飙血的变得软绵绵的手臂,看他挣扎着去够桌子腿,挣扎着想要起身,似在玩乐。
这不是陶瓷娃娃,也不是他可以掌控的玩物。
鲨海听见外面的枪声渐渐平复,他认命了,试图讲感情:“大家都是为了境外,你放我一马。”
言镜比划着从他背后哪个地方插下去可以一击致命,闻言好笑道:“为了境外?”
鲨海神情渐渐疯狂:“我救出了郢州所有被关在监狱里的境外人!你们不敢做,我去做!我做到了!我有什么错?只有我是真正为了境外着想!你们都是懦夫!懦夫!!”
“我是懦夫,你是个傻逼。”言镜眼也不眨地将尖刀贯穿他的背部,正中心脏的位置。
鲨海无力地脱了手,桌角摇摇晃晃地,落下一张照片。
上面是一张三人合照,从左至右,言镜,章沅赫,章应初。
哪怕鲨海多看一眼呢?
鲨海没了气,言镜站起身,拿刀划开了绑住章应初的绳子。
章应初眼里蓄满泪水,哽咽地说:“又是你。”
言镜:“章哥被肖莺雪抓了,只能是我。”
章应初眼泪汪汪:“我猜也是。他不会不管我的。”
“别哭了,”言镜一包纸巾丢她头上,“把衣服换了,接下来有得忙了。”
“哦,”章应初擦擦眼泪,特意补充加强调道,“你不要把我的话当真,你才不是我哥的小情人。”
言镜说:“我是肖搁的小情人。”
绑架危机解除,接下来要通知全京山居民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在六点前“清空”地面。
之前为了隐藏身份,言镜在京山的认知度并不高,远不如章应初的号召力。
章应初被带去广播室,言镜去分派任务,鲨海带来的那些小弟被全部枪杀,尸体遍布章家大院。
言镜说不许离开他半步,肖摇就乖乖跟着他跑东跑西,这里死了很多人,她提心吊胆地怕踩到这些尸体。
下属道:“被解救的那批境外人先一步送入了地下。”
言镜提起眼皮:“救他们的人死了,没闹起来吧?”
下属道:“知道来这里会死,还不如不救。”
言镜笑了声:“有道理。”
肖摇腰间绑着一把言镜给她防身的枪,她蹲在小角落,默默拿出手机,开机。
哥哥和江秋铎给她打了好多电话,但肖摇不想接,她犹豫不决地点开了和小姑肖莺雪的聊天框。
前面的聊天记录还是她刚上大学时,在和小姑询问选专业的事。
肖莺雪给了她很多建议,最后说让她选自己喜欢的,不一定非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肖摇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很多事她都不懂,不明白,哥哥也不会让她知道。肖摇知道哥哥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
但突然有一天知道最亲近的人之间分裂分离,以兵刃相见,是很痛苦的事情。
她借着这股泛滥的情感,默默给小姑发去了一大段小作文。
等待回复的中途,一阵凉风一吹,让肖摇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肖摇把手机一关,瞧见她面前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尸体”在动,他身上有股恶臭的味道,他似乎不知道肖摇在他身后,偷偷拿起一边的冲锋枪,在黑夜的隐藏下,找角度对准正在和那些人说话的言镜。
肖摇呼吸一滞,她不敢惊扰这一幕,也和他一样拿起腰间那把防身的枪,满脑子都是吴大哥教的开枪技巧。
不需要,这么近,一定可以打中的。
肖摇感觉自己手在发抖。
那个人突然疯了一样,喊道:“哈哈哈你给我死……”
“砰!”
肖摇一枪爆掉他的头。
言镜话音一顿,一回头,看见满眼惊恐的肖摇举着一把正在冒烟的枪。而大放阙词的那位脑袋开花,一动不动了。
凌晨五点。
李谧第三次开口,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你该出发了,肖议长,需要我开车为你送行吗?”
肖莺雪喝着咖啡,退出聊天界面,把手机放下了,一夜没合眼,现在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说:“不用。别催我。”
李谧笑容有点难保持住:“拖延症可不是个好习惯。”
肖莺雪忽然说:“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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