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镜麻溜的钻进了包厢。
门一关,服务员来来往往,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厉褚英大步往前走,晏渡跟上他的脚步,到了电梯门口,厉褚英按了向下的电梯。
晏渡解释道:“他是我室友,我们……”
他话没说完,身后一道男声传来:“厉哥。”
两人回过头,姜听寒快步走到两人面前,淡笑着道:“厉哥,你出来这么久,溪总让我来找找你。”
晏渡看到厉褚英面色恢复如常,说:“有事,先走了。”
挺神奇的。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去,晏渡看着锃亮的电梯门没说话,厉褚英转着腕上的手表也没说话。
停车场,一辆辆的车停在了停车位,气势汹汹的男人快步的上了车,晏渡跟在他后面坐了上去,司机启动了车子,慢慢行驶出了停车场。
柏油路上,车开出没多远,“咔哒”一声,车内厉褚英点了烟,叼在唇边,
压着嗓音道:“聊啊,刚儿怎么不继续聊?”
晏渡说:“我和他没别的,刚才——”
厉褚英:“没别的他对你说喜欢你,是不是上次给你兜里塞纸条的那男的?”
晏渡卡壳了一瞬,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事,之前有次他从图书馆去了酒店,和厉褚英在酒店里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从他兜里掉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男生的告白,还留了联系方式。
图书馆开了空调,他把外套挂在了边上,都不知道那纸条什么时候塞进去的,这事儿当时也过了,晏渡早给忘了。
厉褚英看到他手里的玫瑰,看到他还拿着这破花,更气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晏渡道,“我是这样儿的人?”
“我哪知道?”
“行,你停车,我回去跟他聊去。”
厉褚英喊了声“停车”,前面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小声道:“厉总,这里停不了车。”
厉褚英“咔哒咔哒”的把玩着打火机。
后座两团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司机感觉后脑勺都快起火了,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个能停车的地儿。
两边树影憧憧,车辆稀少。
晏渡打开车门,一只手伸过来,“啪”的又把门给关上了,厉褚英上半身杵在他面前,压着他胸口:“你敢下去试试!”
晏渡:“那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
前面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自觉的打开车门下了车,“砰”的关上了车门,车子熄了火。
“我和他就室友。”晏渡说。
“室友好啊,一天天的,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厉褚英掐着晏渡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半是警醒半是威胁,“你别忘了你是谁的情儿,爬了我的床,还跟别人玩什么纯情告白的戏码是吧?”
他欺身而上,晏渡后腰都抵在了门上,他说:“他是直男。”
厉褚英嗤笑:“直男那还能弯呢。”
“他有喜欢的女生了。”晏渡道,“今晚告白,太紧张,所以找我提前试试感觉。”
厉褚英:“……”
晏渡:“你要不回去看看?”
“我又没说不信你。”厉褚英重新靠在椅背上叼上烟。
他平常不是这么不冷静不理智的人,看着脾气暴躁,但真全凭情绪做事儿,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那事一回想,当时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晏渡捏着玫瑰,缠绕着玫瑰的根茎:“别忘了我是谁的情儿,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提。”厉褚英道,“你算算你最近,多久没来酒店了?他妈半个月了,黄花菜都凉了。”
“感情你只是想和我睡觉是吧?”晏渡气笑了。
厉褚英跟他脑回路对不上:“你不想和我睡?”
晏渡:“你当初说当情人,就是想跟我睡觉?”
厉褚英:“你不是?”
晏渡:“……”
操。
晏渡伸手去开车门,厉褚英拽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去?”
两人在车里拉拉扯扯,车身都晃晃悠悠的,一拉一扯间变了味儿。
打火石摩擦生火,人手搓手可以发热,两个大半月没私底下自己解决过的人,碰一块,那——
“你闹什么脾气?”厉褚英嗓音低哑道,不让他开门,干脆自己压上去了。
晏渡:“你……下去。”
厉褚英舔了下唇,看着他的脸:“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我下次冷静点。”
晏渡:“……”他怀疑厉褚英说这话,只是想睡他。
“别气了,乖。”厉褚英低声哄着。
月光透光窗户落在晏渡英俊的面庞上,他额角鼓动了两下,这么久以来,他没问过厉褚英喜不喜欢他,不用问,每次都感觉厉褚英挺喜欢的。
但换个角度,又不太一样了。
厉褚英喜欢的那是跟他上床,喜欢的可纯粹了。
“你下不下去?”晏渡闭着眼仰了仰头。
厉褚英:“不下。”
晏渡乐了。
还真他妈是能屈能伸。
第52章 吃药
窗外树影婆娑,车内两人进行了一堆及其没有营养的对话。
“下去。”
“不下。”
“你他妈给我下去。”
“我他妈还就不下!”
像是比谁嗓子眼更大似的,肢体碰撞也不少,晏渡衣襟都被揪住了,他语气里多了分不耐烦。
“别锁我脖子。”
“我不能碰,你还想给谁碰?”这不耐烦的语气厉褚英很少听到了,一听到又来火了。
“操!”晏渡骂了声。
厉褚英:“你操一个试试!”
两人你一胳膊我一胳膊,都不是服软的性格,硬碰硬的后果那便是火花四溅。
两人在车里打架,车身晃得跟车震似的,也亏得厉褚英这车后座宽敞,但再怎么宽敞,也就那么点地方,空间不大,发挥有限,这架打得也束手束脚的,更多的原因是两人都没下死手,拳头都没用上,这打着就跟情趣似的。
晏渡把厉褚英摁车座上,厉褚英翻身就能手脚并用的束缚住他。
晏渡身上的大衣都在打架的过程中给滑了下去,影响发挥,厉褚英可好,衬衫扣子直接给崩了。
玫瑰花掉落在了车座底下,花瓣都掉了好几片,黑色大衣盖在了玫瑰花瓣上。
车内的空调还没关,一场架打得大汗淋漓,两人气喘吁吁,眼底都还冒着火星子,剑拔弩张的,谁也不退,眼底火星子蹭蹭的往外冒。
晏渡:“情儿,不用给钱还白睡是吗?多好啊!”
厉褚英抓着他衣领:“你他妈睡没睡我!”
晏渡:“你他妈爽没爽?”
厉褚英挠了他一把,人在情绪占据上风时,总会做出点莫名其妙的事。
晏渡抬手摸了一下侧颈:“你他妈欠*是不是?”
这嘴说话气人,厉褚英咬牙,压着他手:“妈的,老子……老子咬死你!”
厉褚英说咬还真咬,跟急眼了的兔子似的,低头一口咬在了晏渡下唇上,晏渡“嘶”了声,抿了一下嘴巴。
操,属狗的!?
厉褚英哼哧哼哧的喘着气,晏渡靠在车门上,一条腿曲着搭在后车车座,一口咬在了他下巴,厉褚英吃痛的“啊”的吼了声,活像是自己下巴没了一样儿,晏渡一下松了口,差点以为他这下巴是做的。
这架打得逐渐离谱。
大衣缩到了角落,露出来玫瑰花,一只黑色皮鞋掉在了玫瑰花的旁边。
……
怒意平息,一切事迹风平浪静。
月光从云层后穿透,半轮月亮挂在半空,夜半三更,人烟稀少,路边的路灯坏了,这一片乌漆麻黑。
衬衫遮盖住了厉褚英的内裤边边,他弯腰从一堆衣服里找到一盒烟,点上叼在唇边,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厉褚英弹了弹烟盒底部,一根烟从盒子里冒出头。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夹走了那根烟。
厉褚英拿着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火,他的烟头凑到闪烁的火苗前。
晏渡把烟叼在唇边,凑到厉褚英面前,烟头对着他唇上猩红的烟头,两支烟的烟头在火苗中碰撞,点燃了烟。
晏渡靠在车坐上,缓缓吐出了烟圈。
车窗降下了一点,烟雾从窗户缝隙中飘了出去,窗外的冷风吹进来,让发热的大脑也冷了下来,晏渡弹了弹烟灰。
两人各抽各的烟,谁也没说话,厉褚英余光一个劲儿的往旁边瞥,晏渡头发凌乱了些许,烟雾朦胧了面庞,似在想什么,神情透着一丝冷淡风的性感。
厉褚英清了清嗓子,手随意一摆,碰到了晏渡搭在腿上的手,晏渡也没抽走,他指尖便慢悠悠的从他掌根碰到了晏渡的手背。
晏渡:“你今天不是加班?”
厉褚英隔了两秒,说:“翘了。”
“为什么?”
“心情不爽。”
“所以找人缓解缓解心情呢?”
“找什么……”厉褚英蓦地想起了电梯前的姜听寒,那话那会儿他没细想,这会一想,落到晏渡耳朵里还挺容易被误会的,“没那回事。”
他在包厢里坐了那么久,都没见着姜听寒,哪能提前约好:“我都好久没找他了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晏渡学着他先前的口吻,“我又没在你身上安监控。”
厉褚英:“……”
晏渡拧灭了烟,把大衣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衣服经过蹂躏一般,变得皱巴巴的,他把裤子扣上。
厉褚英看他这跟提裤子不认人似的,拽住他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晏渡说,“你不就只想和我睡?”
厉褚英:“……”
“现在睡完了,我去哪,你管不着。”晏渡侧过头,弯唇一笑,“舍不得我走?”
他这一笑是真像那提裤子翻脸不认人无情的风流浪子,唇角伤口还添了分破败的美感。
“你当我这宾馆呢?”厉褚英额角跳动了两下,拽着他的手收紧。
晏渡唇角一拉,扯平了唇线:“你心里要腾不干净,就别来找我。”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流。
厉褚英怔了怔。
前面不远处有个加油站,这么晚了,加油站冷清,司机蹲在加油站边上吃着泡面,兜里手机一响,他掏出手机,上面老板发来的消息。
他把泡面一扔,跑回车边,上车便能感觉到车内的低气压,后座晏先生不知所踪,老板的衣服穿得乱糟糟的,衬衫扣子都扣错了一颗,黑沉的面色唬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隐约可见一点暧昧色彩。
司机不敢多看,瞥见座位下丢了一朵玫瑰,玫瑰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厉褚英狠狠的抽了口烟,手机响了,他捞过来看了眼,看到上面的来电人,他接了电话。
“厉总,你这是跑哪潇洒去了?”溪汶清那头喧闹。
厉褚英:“什么事儿?”
“哪来这么大火气?这是没泻火呢?”溪汶清道,“姜听寒这人你知道吧——”
厉褚英:“你叫来的?”
“是啊。”溪汶清道,“他最近不跟我妹走得挺……”
“啪”,厉褚英挂了电话。
妈的!
晏渡那话几个意思?又要跟他断?
操!他又没脚踏两只船!?
他还委屈呢。
还说那种话来威胁他,哈!
他厉褚英会受人威胁?
反正谁也没吃亏,断就断。
他妈的,滚他娘的蛋!厉褚英浑身酸痛的想着,动不动就说断了,他在他心里算什么?还没人敢这么对他。
车窗敞开,外面的冷风哗哗的往车里吹。
厉褚英心底酸涩,狠狠的洗了口烟,被呛得直咳嗽,咳完又想起了姜听寒那茬,看向窗外的眸子微眯。
一旦完美的面具有了裂痕,透过裂痕便总能窥见底下的真面目。
厉褚英心思在这百转千回的,晏渡那头纯粹多了,纯粹的被厉褚英气着了。
卫生间里,晏渡对着镜子仰了仰头,脖子上一排的印子,属于出个门能吓着人的排场,好在冬天,能穿高领毛衣给遮住,嘴上的伤就遮不住了。
晏渡气着气着又乐了,这段时间,他居然没觉出一点不对味儿,也有一点吧,每次两人出去奔的都是那事儿。
气也撒了,晏渡洗了澡躺床上,睡不着来了几个俯卧撑,再躺下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的清晨,司机来到了厉褚英家里,开了门进去,司机不仅仅只是厉褚英的司机,还兼助理,干的活多,工资也高,跟了厉褚英挺久了,是他的心腹。
大平层装修的风格简洁,空间宽敞,家具置办走的都是简洁风。
“阿嘁——”厉褚英打了个喷嚏,搜了搜鼻子,穿着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调着电视频道。
“厉总,该去上班了。”司机站在他身后道,“你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
厉褚英不需要天天去公司坐班,但以往他处理公司的事,那都是在公司公事公办,很少会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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