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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咎(古代架空)——尔曹

时间:2023-11-23 09:24:15  作者:尔曹
  众人皆目目相觑,默不作声。
  李镜面露愠色,环视四周怒道:“昔日仇不息一党如何飞扬跋扈、只手遮天,诸公一味阿顺取容,致使阉党愈发无所顾忌,令天威受损;若非李棋在宫中一力周旋,设计翦除贼首,不知今日之朝中,竟是谁家之天下?”
  监察御史品级虽低,却有参劾纠察之权,且只需对天子负责,连御史大夫也不能拿他怎样,因而李镜一番慷慨怒斥后,百官便都认怂,纷纷点头称是。宇文止拱手冲韩棋赔不是:“哎呀韩公公,老夫错怪您了!韩公公为圣人、为天下,甘受如此酷刑,一片碧血丹心,实令老夫汗颜。请恕老夫无礼冒犯之罪……”说着老泪纵横,缓缓屈身就要跪下。
  韩棋慌忙搀扶住他,连声说“夫子言重”。宇文止便又改口沓舌,向众人夸奖当年李棋如何才学过人、舞象之年便在解试中一举夺魁,说“早看出他绝非庸碌之辈”。四周便又是一片啧啧赞叹声。
  谈及过往,韩棋不免伤感,眼看又要落下泪来。李镜冷眼瞪视一圈,郑重道:“十日之期已到,下官须向圣人复命,还请韩公公拨冗带路。”韩棋急忙吸住眼泪来,正冠伸手说“侯爷请”。
  两人一前一后出得门下省小院,韩棋抹泪低声道:“侯爷何必为我与人争辩,平白得罪长官、招人记恨。”李镜竟不回应。韩棋忐忑回头,却见李镜也红着眼,一脸愤懑。
  韩棋知道公子心疼他、见不得他受委屈,不由得心酸感动,只恨不能扑进公子怀里,将诸般辛苦痛痛快快哭出来。
  “我不敢想,你在这儿吃了多大苦。”李镜终于调匀气息,沉沉道,“此番若不能救你出去,棋儿,我便进来陪你。”
  韩棋心口募地一震,进来陪我?如何进来陪我?公子究竟作何打算?他转眼盘算,该不会是想除掉李炎、取而代之?不对,老皇帝和左峻都死于非命,这世上应当只有李炎与他二人知道公子才是真皇孙;万中有一,即便公子知道了又能怎样?无凭无据,手中无一兵一卒,这话一旦说出口,便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反倒给李炎光明正大杀他的借口,公子必不至于做这傻事。
  该不会……韩棋震惊撇嘴,公子想净身入宫来陪他?!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他嘟囔着,摇头如拨浪鼓。
  李镜不知他做此荒谬设想,只当他不愿自己为他冒险,便上前一步,牵住他手用力握紧:“棋儿,没能护你周全,是我亏欠你的,你不让我还,教我如何苟活于世?”
  韩棋再忍不住,转身扑进他怀里,崩溃泣道:“公子救我,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公子带我走吧,我想回家!”
  李镜双臂将他圈紧道:“好,好,棋儿别怕,信我,我都想好了……”
  韩棋埋在他肩头闷声大哭了一场,却听耳畔李镜呼吸声越来越重,腰身也被他抓住揉捏。
  想起上回与他缠绵后的遭遇,韩棋仍心有余悸,赶忙挣开他的怀抱,惊恐摇头:“不行,公子,不可以!”
  李镜便深深呼吸,强令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将他紫袍前襟褶皱抹平。
  两人又一前一后往长生殿去,走到一处路口,李镜伸手拍拍他肩,示意他该转弯儿了。韩棋想起上回他稀里糊涂把两人带到不知哪里去的经历,一时忍俊不禁,咬着嘴唇破涕为笑。李镜见他泪珠儿挂在粉雕玉琢的脸上,笑得娇憨可爱,不觉倏然心动,便拉起他的手快速在手背上啄吻一下,又赶紧放开。
  李炎正领着一班小阉人在长生殿投壶饮酒。旁人都不敢赢他,唯独袁五儿伸手在他肋间抓挠捣乱,令他失手总投不中,一连罚了十来杯。他气不过,便叫小阉人们将袁五儿按在桌上,扒了裤子以羽箭抽屁股,闹得大殿之上乌烟瘴气、好不荒唐。
  李镜在殿外行礼等候召唤,韩棋进去通传。见此情景,韩棋不免来火,生怕公子以为他平时也同李炎弄这些下流把戏,便扬声斥道:“午膳用罢还不撤席?成何体统!圣人政事繁忙,哪容你们在此瞎耽误工夫!”又冲李炎行礼道:“禀圣人,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李镜进宫复命,于殿外听宣。”
  李炎挥手叫众人退下,清清喉咙道:“宣。”
  李镜进得殿来,持笏行跪拜之礼,高呼万岁。李炎只拿眼上下打量韩棋,判断他两个是不是又做得好事,忘了叫平身。李镜额头点地等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心不在焉的“起来”。
  “案查得如何?”李炎终于收回神来,大张着腿靠坐在龙椅上问,“可能给靖王定罪?”
  “回圣人,不能。”李镜垂眼淡定道,“靖王无罪。”
  李炎皱眉鼻孔出气,哂笑道:“朕还不知淮南侯也会说笑,呵呵。你再说一次,可能给靖王定罪?”
  韩棋原本躬身默默告退,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僵住,弯腰钉在原地。
  李镜却直起身,似成竹在胸:“回圣人,江都水患幕后元凶并非靖王,左峻亦非靖王所害,是故靖王无罪。”
  李炎腾地站了起来,韩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BGM: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by 柏松
 
 
第71章 在老虎头上拔毛
  李镜凤眼微抬,泰然自若与李炎一双怒目对视,道:“圣人若求真相,不妨听臣详述;若只为令靖王获罪,臣无话可说。此前既已立下军令状,圣人大可取臣项上首级。只不过,令尊英年早逝的原委,便就此湮灭了。”
  李炎心道,朕不能先听你说完,再砍了你吗?于是抽动嘴角冷笑道:“真相?朕倒要听听,这回你又能说出何样曲折故事。”言罢缓缓坐定,挥手让李镜起身。
  韩棋眼巴巴看着两人目光交锋,大气都不敢喘。却见李镜踱步到他身旁,恭敬问道:“韩公公天资卓越,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下官所述案情庞杂,个中细节繁复,在江都县时,公公曾协助下官整理此案,可否请公公从旁提点证实?”
  韩棋愣愣点头,李镜便问出第一个问题:“江都水患的确切日期,公公可还记得?”
  韩棋转眼略加思索,笃定道:“是那年六月初八。熙娘说她半夜惊醒,从灌满水的屋里逃出生天。”
  “正是。”李镜点头道,“那么仵作许焕又是在哪一日被人推下来凤楼?”
  “据周水兴所述,许师傅去世五日后便来了洪水,因而许焕死于六月初三。”
  李镜向龙座上的李炎拱手道:“圣人可还记得,去年左阁老将我二人叫去府上,交代当年事发经过?左阁老说,那年黄梅天连降暴雨,致使江水泛滥成灾。臣往水部衙门查实,江淮之地入梅之期总是在五月中旬。总得要十来天才能积雨成灾,也就说,最早也要到五月下旬,人们才得以看出洪水之势。臣斗胆请问圣人,从京城到江都,快马不歇,需几日脚程?”
  “军马走官道,大约十五日。”李炎冷漠道,“车马行人,慢的得要月余。”
  韩棋瞪眼吸一口气,恍然惊道:“必不是靖王!时间不对!”
  李镜点头赞许:“不错。淮地江水泛滥的消息传入京城,最快要十五日;靖王派术士南下,最快也需半月。这一来一回,一月不止。从五月下旬洪水起势,到六月初八梁王凿堤,中间只有十几日,因而绝不可能是身处京中的靖王背后指使,他根本没这个时间!
  韩棋插话道:“左阁老说,在来凤楼上杀害许师傅的,是宫中派去核实情况的阉人与水工,自然也不可能。他上书状告梁王、宫中派人来江都,同样是一来一回,也需要一个多月,根本来不及!”
  李炎面色冰冷,瞪眼道:“阿翁与恩师有何理由骗朕?梁王殿下犯错被贬,难道不是靖王得利最大?”
  李镜并不回答李炎的质疑,反而看着韩棋,摇头叹道:“这就是咱们一直被误导、被蒙蔽的根源。从前咱们总以为,这些罪案与冤孽,皆是某一个大恶人在幕后主使,而从中获利的靖王,必然就是这个唯一的罪魁。可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不过人人都有诉求、有欲望,与我愿望相抵、利益冲突之人,在我看来,便是‘坏人’。同样,在那人眼里,我才是‘坏人’……”
  “少同朕搅合这些歪理!”李炎振袖怒道,“靖王勾结阉宦,将阿翁禁在宫中、意图逼宫,总归不假。韩棋,这不是你亲眼所见?”
  “没人囚禁无上皇!”这事韩棋也早已想通,有了公子支持,他便底气十足,梗脖儿回道,“是无上皇眼盲心虚,害怕跌倒受伤,自己不肯走出去。仇不息的确有心投靠靖王,因此对圣人百般侮辱逼迫,想令圣人尽早传位,他好在新君面前立下大功。可靖王对此未必知情!
  “进宫以来,我始终有个疑问,无论是无上皇还是左阁老,总说靖王如何把持朝政、如何有心篡位,可明明有许多大好的时机,靖王若真有那本事,怎会迟迟不动手?无上皇每每提起靖王便咬牙切齿、咒骂不休,因此我也时时惧怕靖王暗中加害,可如今想来,竟没有哪一件事有真凭实据指向靖王!”
  李镜接口道:“无上皇目不能视,只觉一切不由自己把握,因而心生恐惧,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靖王自幼不得圣宠,便被当作这个假想之敌。
  “臣听闻,靖王生母魏国夫人是与无上皇指腹为婚的将军之女,她利用无上皇醉酒之机,因一时之幸怀上龙嗣,并因此得以晋为皇后;与无上皇情投意合的秦国夫人便只能屈居妃位,成为秦妃娘娘。秦妃娘娘为此事十分伤心,从此郁郁寡欢,与无上皇恩爱不再。无上皇因而无比憎恶皇后,连带着对她诞下的靖王也无甚好感,总觉得他与他阿娘一样,是爱使心机的虚伪小人。这一点,宫中老人们无人不知,朝堂之上也素有传闻。当年靖王迟迟不能入主东宫,也正是因这一段旧事。”
  韩棋点点头,这便说得通了。去年李炎进宫面圣时,将“二十年前靖王为争太子之位谋害梁王”的故事讲给老皇帝听。老皇帝本就对靖王成见颇深,又对梁王母子心存愧疚,自然深信不疑。说到底,是李炎利用老皇帝对靖王的偏见,令其陷入疑邻盗斧的扭曲心态;恰巧老皇帝突发眼盲,惊惧之下,便将一切过错与阴谋全安在靖王头上。
  思及此处,韩棋陡然心惊。如今公子将这些实情在李炎面前揭露出来,不就等于说,靖王是含冤受屈的替罪羊,李炎才是阴谋篡位的乱臣贼子?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吗?公子究竟想做什么?方才一时冲动,也跟着附和,这会儿反应过来,他不禁十分后怕。
  却听李镜继续道:“圣人是否想问,那么左阁老又是被谁所害……”
  话音未落,韩棋赶忙出声打断,生怕他不知死活地说出是李炎指使:“是陈玉山!侯爷有所不知,奴婢入宫之前,无上皇已将玉玺交予左阁老携带出宫;圣人入宫救驾那日,玉玺却在陈玉山手上。此为铁证,左阁老必定死于陈玉山之手。这陈玉山是苻春左膀右臂,与仇老妖怪分属两派,他自然也想在新君面前博得头功,于是为抢夺玉玺杀害朝廷重臣!”
  李镜与他对视一瞬,便心下了然,冲他轻轻点头,好令他放心。
  “不错。左府管家向臣叙述,除夕当晚,一伙宫人强闯进府内书房,关了门与左阁老交涉吵闹。下人们守在门口与阉党对峙,不久,为首的紫袍公公得意洋洋走了出来。下人们冲进房里,见左阁老正气急败坏,捂着胸口老泪纵横,说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被抢去了,‘吾命休矣’!老人家因此犯起心疼病,一直哭叫着‘圣人’,夜里便没了。太医来,说他是因急火攻心引发胸痹旧疾。韩公公这么一说,便对上了。是陈玉山从阁老手中抢走玉玺,从而害死了他老人家。”
  韩棋听了这话,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垂眼哽咽道:“是我,是我不慎暴露了来历,才令陈玉山想到玉玺下落……”
  那时陈玉山追查韩棋的身份,问到了那个在广济堂做抓药伙计的假舅舅,自然能够顺藤摸瓜、查出是谁下令为韩棋净身。陈玉山并非蠢笨之人,韩棋进宫的目的,他一想便知,便将计就计,虽不拆穿韩棋身份,却在暗中将玉玺劫夺在手,顺势倒戈李炎。
  李镜当然不能面刺李炎阴谋篡位,便话锋一转,委婉替李炎开脱道:“总之,靖王是因无上皇固执偏见、平白遭受怀疑;圣人与左阁老忠心护主,对无上皇深信不疑,便也以靖王为祸魁;天家恩怨又被醉心权术的阉党操弄利用,最终造成这出乱局悲剧。所幸上天自有公道,圣人英明神武、平定天下,作乱的阉党皆已玩火自焚,总算报应不爽。”
  李炎直直看进他眼里,片刻后神情稍稍缓和,转向地上的韩棋道:“起来吧,朕不怪你。你为阿翁忍辱负重,亦有拥立之功。你与那些阉狗不是一回事,朕心里有数。”
  韩棋竟似充耳不闻,仍呆呆跪坐在地上。李炎又叫了他一声,他还是不动。李镜便上前掺住他胳膊,将他拉起身来,说道:“若臣猜得不错,韩公公必是在想,那左阁老为何在二十年前江都一案上作伪,编造‘宫中来人调查、害死许焕’的谎话?”
  韩棋回头与他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李炎见不得他两人这副惺惺相惜、默契十足的模样,又拉下脸来,没好气道:“不必卖关子,你还有什么见解,直说便是。”
  李镜放开韩棋,拱手回道:“是,圣人容禀。方才咱们说到,煽惑梁王的人,和在来凤楼上杀害许师傅的人,绝不可能是京里派去的。那便还是梁王身边之人,至少是预判到水患要来、能及时赶到江都的就近之人。”
  韩棋转眼回忆道:“据刘捕头交代,那时县令左峻看到画师所造来凤楼上两名不速之客的画像,便神色大变,不再追查此案,转而带着画像与许师傅验尸报告离开了江都县。他想要保护的,正是这两人?二十年后,他向圣人与侯爷说谎,也正是为替这两人遮掩。既然这两人并非宫中所派,那会是谁呢?”
  “韩公公可还记得周水兴如何描述这两人身形样貌?”李镜问。
  韩棋点头,一字不拉地复述:“衣着面料考究,都穿着厚底官靴,显然非富即贵;其中一人生得面皮白净,嘴上两撇八字胡,声音尖细、有气无力,应当是个粘着假须的阉人。”
  “非也。”李镜看进他眼里,凝神道:“面皮白净,声音尖细,需要粘假须伪装男人的,不一定非得是阉人。也有可能,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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