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关月说道,“老人家,您跟我来吧。”
我看着那俩人的背影,心中无比痛苦。
标有“手术中”的指示灯暗了下来,金属大门随即开启。我失控地挣脱莫语奔了过去,看着面色苍白的穆慈,我的心更疼了。
“穆慈,你还好吧?”
“让一让,病人麻醉没过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听到医生的话,我那强撑着的精神终于如沙砾般散落遍地。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塑料椅子上,眼睛凝视着地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莫语默默地注视着我,半晌叹了口气离开这里。
“你爱上他了。”
眼镜兄的语气笃定,而我也没有反驳。
因为,或许就是这样吧。
不知过了多久,莫语回来了。
“夏竹,”
我僵硬地抬起头。
“去吧,801,穆慈醒了。”
我连忙站起身,已经麻木的肌肉让我险些跪在地上。莫语一把扶住了我,眼中满是担心:“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谢谢莫组长。”
对方听罢放开了我:“别谢了,我正想着怎么给你个处分呢。”
“我没有完成任务,愿意接受处罚。”
莫语冲我摆摆手:“行,滚吧。”
801病房门口,我看到了管家先生。
“夏竹探员对吧?”老人家的笑容十分慈祥,“老爷在等您。”
我微微颔首:“谢谢您。”
短暂不过一小时的离别竟让我萌生了名为思念的情愫,此刻的我们仅仅相隔一道门,可我却犹豫了。
“进来吧,我都听见你在想我了。”
受了伤还不忘了调戏人,真是病得不轻。
“都这样了还不休息。”我打开门走进病房,看到那人就这样躺在病床上,本就白皙的皮肤变得惨白。他的手背上插着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疼得睡不着啊。”
“我听不出你哪里疼。”我坐在病床边,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指,“睡吧,我就在这里。”
“你在这里我可睡不着。”
“那我走。”我作势起身,没想到却被对方拽住。这动作致使埋在皮肤下的软管刺痛了他的手,他嘶地一声放开了我,而我那压抑的情感终于抑制不住地迸发出来。
“你懂不懂得爱惜自己啊?!”泪水蒙住了我的视野,我手忙脚乱地抹掉生怕被他看到,“为什么要救我?要是那家伙受过训练,你很可能就……唔……”
穆慈又一次吻上了我,他不知何时摘掉了氧气面罩,双手捧住我的脸颊温柔地吻着。我想要推开又怕弄疼他,只得扭动身体拒绝。他好像对此很不满,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
我又闻到了那股甜香,而我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不行……”他的吻落在了我的喉结上,我用尽最后的理智挣扎着,“你不知道你伤得很重吗?”
“疼痛是兴奋剂。”
“你放屁!”
我虽然嘴上骂着、身体拒绝着,可从他的眼睛中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愕然间,我看到他拔掉了输液管。我刚想骂他,可他立刻就堵住了我的嘴,而这次的吻已经满是迸发的情感。
“血,你流血了。”鲜红的色彩敲醒了我的理智,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不能这样,我去喊医生给你重新弄。”
“夏竹,”可穆慈却不愿意放过我,“刚才我的话没有说完。”
他把我抱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我的脖颈处。
“……什么话?”
“我爱你。”
“我……啊!”他突然发力把我拽进怀里,我担心碰到他的伤不敢太过用力,因此只能言不由衷地挣扎起来。
“你真的疯了!”
“那你就当我疯了。”
刚刚那个虚弱的人好像是个幻觉,现在的我恨不得赶紧来人再给他打一剂麻醉。
“这可是医院!”
“那又怎么样?”他的语气就好像我在说什么笑话。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谁像你脸皮那么厚啊?”
穆慈笑着,指尖划过我的喉结。我全身颤栗,本来就抵抗不住他的信息素,现在更是快要缴械投降。
但我依旧反抗着他,他对此好像很不满意,竟轻蹙起眉头,眼睛也危险地眯了起来。
“给你个建议。”穆慈的笑容多了几分阴险。
“什么?”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服从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
“瞧把你厉害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穆慈先是笑意满满地看了我好一会儿,随后竟然拔掉插在输液瓶上的管子。就在我无比愕然的注视下他竟然绑住了我的双手。
“放开我!”
“小声点,”穆慈手指放在唇上,摆出个嘘的动作,“如果被医生看到你这幅模样,你脸皮这么薄,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疯子!穆慈你个疯子!”
我越骂他就越开心,我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这么喜欢被人骂吗?变态!”
“继续骂吧,算起来你一共骂过我二十次,骂一次我就标记你一次,你大可以继续骂,我是不会介意的。”
我靠……
“你他妈的这叫不介意?我怎么可能骂过你那么多次?”
“二十一次。”
我赶紧闭上了嘴。
第16章 这家伙有办法把所有人都惹怒了
我们拥抱着彼此在窄仄的病床上睡着了。
本来只打算歇一歇的我却因为太疲惫,竟然一觉睡到了医生查房。
毫不意外的,我和穆慈被医生队伍指着鼻子轮番轰炸。听到“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病人恢复?”“大幅度的动作很可能再次伤及内脏!”等触目惊心的话,我甚至顾不上羞耻,不停地赔礼道歉起来。
“小题大做。”
可穆慈却置若罔闻。
“穆先生,听说您是学医科出身的,我说的危险您应该很清楚吧?”
讲话的是为首的主任,也是他昨晚在手术室前为我们讲解了穆慈的病情。
“我学医科的目的太功利,怎么能和救死扶伤的医生比呢?卖我个面子,忘了刚刚看到的。”
穆慈实在很会说话,主任的表情果然缓和了一些。
“穆先生,这不是忘与不忘的问题……”
“我正准备与公立医院合作有关抑制剂的研究项目,同时考虑投资一些医疗设备……”
“小张,赶快给穆总重新埋针。”主任立马换了一张脸,“穆总,我先去查房,等回来再为您做检查。”
“不用了,”穆慈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穆慈……”我忙阻止,却看到他冲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有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
“小夏探员,不用担心,老爷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始终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的管家先生倏然出了声。
“怎么可能没事?”怨我意志不坚定,如果害他伤势变重,我肯定无比自责。
可穆慈那家伙见我着急的样子,不仅没有听话接受检查,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冲我招招手:“小夏竹,过来,让我抱抱。”
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正巧此刻关月和眼镜兄一起开门进来,这一幕被他俩看了个满眼。关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而我也从心疼穆慈变成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关组长。”我强忍怒气打了声招呼。
“穆总状态如何?能不能配合我们做下笔录?”关月虽然严肃,但态度还算客气。
“您请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关月和眼镜兄俩人一个问询一个记录,事无巨细地了解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关月的思路很有逻辑,很容易发现其中问题。
“嫌疑人的信息素水平降低导致情绪不稳定,进而失去理智报复社会。逻辑说得通,可你有证据吗?”
“据我所知,三名受害者都有被临时标记的痕迹,体内却没有检查出信息素。”
“穆总,”关月抓住了穆慈证词的重点,“这些未公布的案情细节,您是怎么知道的?”
“不止你们十九局在关注案情。”
穆慈语焉不详的解释惹怒了对方,只听关月冷笑着回道:“事已至此,您认为简单的搪塞就能蒙混过关吗?夏竹,你知道多少?”
关月目标突然变成了我:“我……”
“他知道的和你差不了多少。”穆慈打断了我,“莫组长在哪里?”
问询与被问询的身份突然逆转,关月气得面部肌肉颤抖,过了半晌才用压抑的声音回道:“连夜提审犯人。”
“有什么成果吗?”
“穆慈,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是我在问你。”关月终于忍不了了,“陈一鸣,这句话不用记!”
陈一鸣是眼镜兄大名,关月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这样唤他。
“关组长,为首的嫌疑人可能与第四名受害者秋梦觉认识。”我用这个重要线索吸引了关月的注意,“以此为突破口,可以调查出嫌疑人的社会关系。”
还记得讲出秋梦觉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人眼中的震惊,他们的长相有些相似,关系肯定不一般。
“你确定?”关月追问道。
“确定。”我无比笃定,“还有Elliot的去向,秋梦觉那件夸张的西装外套是他的。”
“这一点我们也查到了。”关月停顿片刻,好像在整理思路,“诡异的是那件衣服上只能追查到客人的指纹,有几个指纹追查不到。”
“秋梦觉的呢?!”
“也没有,起码和他在系统中备案的对不上。”
“我靠……”我已经彻底混乱了,“穆慈,你知道些什么吗?”
“把不能确定的东西说出来只会给你们造成误导,”穆慈看起来倒不像在故意打哑谜,“先去查查程玉关吧。”
“程玉关……”关月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事还跟他有关?”
“不能确定,但指纹或许是个突破口。”
我果断选择打断他们的对话:“那个姓程的是什么人?”
“早年靠房地产赚了不少钱,背景不太干净。一队那边调查了他半年也没什么结果,据说中间还受到了不小的阻碍。”
“什么阻碍?”
“夏竹,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得太清的,”穆慈阻止了我的追问,不过我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暗指。
“所以还有谁在关注案情?”关月又把问题拽了回来。
“近几年有不少国家报告了Alpha腺体退化的事件,由于Alpha体内信息素不稳定会导致暴躁易怒,所以国家层面一直在关注这件事。因为本次案件的受害者被标记过但体内没有检验出信息素,所以……在下就临危受命了。”
没有人怀疑穆慈,因为这个解释实在是合理且可怖。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追问:“可是……就算信息素水平降低,也不会一点也没有吧?”
“的确,不过嫌疑人在十九局,我已经没有办法插手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十九局影响了你调查似的。”
穆慈没有回应,只是微笑注视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倏然间,我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中了。
“能遇到你也不错。”
这家伙……
关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行了,我们走了。穆总如果想起什么告诉夏竹就好。”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来嘱咐道:“夏竹,有情况随时报告。”
“是!”
转天一早我就收到了莫语的归队命令,可电话刚打到一半手机就被穆慈抢了过去。看来他的耳力比我还要好,隔这么远都能被他听到。
“我刚受伤,需要人照顾。”
靠这是什么无耻的理由?我看你抢手机的样子可不像生活不能自理。
莫语吼了起来,却被穆慈倏地挂断了。
“你……”我气地唇角抽搐,连忙从他手机抢过手机,可没想到无论怎么打,莫语都不再接电话。
“如果因为你丢了工作……”
“不会的。”
穆慈说着,从背后抱住了我。
第17章 第四名受害者
我终于知道莫语为什么不接电话了,因为他撂下电话就火速赶往了医院。
莫语推开病房的门劈头盖脸地骂道:“穆慈你他妈的!把你弄到这里是因为我没有权限送伤员去私立医院。你他妈自己就是开医院的,还需要十九局的人来照顾你?!”
穆慈蜷缩在病床上手肘撑住膝盖手托着下巴,如此高大的人竟显得无辜又可怜。不过我和莫语都知道,谁要信他可怜谁就是缺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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