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样的大总裁知道点儿偏门传闻也不奇怪,”关月说着耸耸肩,“林姐,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这是模仿犯罪。”
对林荇的判断,莫语也十分认可:“我也是这么认为。”
关月蹙起了秀气的眉:“可模仿犯罪没必要弃尸荒野啊。”
“的确,”林荇对关月的观点表示赞同,“Elliot的死可能是个意外。”
“怎么说?”莫语问道。
“他的内脏有损伤,颈后的伤口形状也很微妙,”我注意到Elliot腹部的伤口与第三名受害者有差异,“大概凶手也认为自己的模仿太拙劣,所以选择弃尸荒野。”
莫语赞赏地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还算可以。”
“这么看起来,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秋梦觉了。”
没有人反对我的话,虽然还有许多疑点,但这绝对是现阶段最合理的推测了。
刚离开解剖室,林荇就把我喊住了。虽然惊讶,但我还是点点头听话跟她来到办公室。
“你的血样结果出来了,跟我想得差不多。”林荇把一张A4纸递给我。那上面印有密密麻麻的血项,真是乍一看眼花缭乱仔细看两眼昏花。
“林组长您是指望我能看懂吗?”
林荇从我手里把纸抽回来又白了我一眼,满脸的孺子不可教:“你的几项激素水平比正常Beta略高,由此可以推断你二次分化的时候是有机会成为Omega的。”
“哦,”这倒是挺让人惊讶,“所以呢?”
“所以当你遇到命定之人的时候,体内费洛蒙会在短期内达到峰值,不过这也是你的极限了。”
“说人话。”
林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真想锤死你,跟你们组长一个德行。”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小的没文化。”
林荇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你会在某个Alpha面前变成Omega,这个人有且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林荇的视线突然飘向我身后。她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古怪,好像见鬼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我赶紧转过身,就看到一个人正斜倚着门框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我们。
鬼是没看到,但我的心情和见鬼也差不了多少。
“穆慈??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现在就给安保部门打电话。”作势就要掏手机。
“有且只有一个吗?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穆慈笑得很开心,那份喜悦不似作假。
“说实话,你到底来做什么?”
“指认嫌疑人。”穆慈身后的关月回答了我的问题,“本来可以过段时间再来,看穆总闲着没事就请来走个过场。”
“闲着没事……”
这解释让我嘴角抽搐。
“我也想和Noha见一面,怎么说也得让他死个明白吧。”
穆慈笑得很温和,温和得让人汗毛倒竖。
“还有陪审团的一帮圣母等着你了,”关月友情提醒道,“像你这种人,在民众眼里再正直也是坏的。”
我对此嗤之以鼻:“为什么要理那些无稽之谈?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大部分人都是清醒的。”
穆慈敛起笑容:“不要小看舆情。”
我陪他来到指认嫌疑人的“小黑屋”,这个地方的构造很奇特——由两个面积相同的房间组合而成,中间是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证人或受害者可以通过这块玻璃指认犯罪嫌疑人,而犯人那一侧却只能看到一面巨大的镜子。
穆慈不会为了指认犯人而特地跑一趟,他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穆总大驾光临,衬得我们这个小地方都亮堂不少。”
“莫组长,那叫蓬荜生辉。”
“……就你有文化,”莫语狠狠瞪了我一眼,“小样儿,还没怎么样就学会胳膊肘往外拐。”
“十九局可不是蓬荜,”穆慈颔首一笑,“能来这里是在下的荣幸。”
“还是少来吧,怎么说你也是平民。来这里不是遇事就是犯事,都不好。”关月总是有能力把轻佻的气氛扭转回来,“穆总,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嗯,开始吧。”
关月摁下手里的麦克风遥控器:“A组进来。”
第一批犯人都是些喽啰,我甚至不记得他们是否全都参与了当晚的械斗。
“怎么样穆总,那天打伤你的人在这里吗?”莫语问道。
“可以把遥控器给我吗?”
穆慈没有回答,不仅如此,还提出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关月警惕地注视着对方:“你想干什么?”
“劝人向善。”
“啥?”我简直无语,“说什么胡话呢?”
穆慈严肃地问道:“你们信不过我吗?”
确实,他就算再放荡不羁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发疯。两位组长估计和我想的也差不多,虽说犹豫了半晌,可麦克风的遥控器最终还是落到了穆慈的手上。
“诸位好,”穆慈那吊儿郎当的口吻很是欠扁,“我是穆慈,想我了吗?”
他果然引起了犯人们的强烈反应,众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即表情愤恨地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不是都希望我死呢?”
他这是在做什么?挑衅吗?!
刚想阻止却被莫语拦下了,我很震惊,因为这位组长的表情分明在说——「看看他想干什么」。
“你们还是有机会的。”穆慈继续用他那满不在乎的浪荡声线挑衅着对面的那些人。
“你们可以在上庭时对法官说你们的申诉都被无耻的Nocturnes集团用金钱压下来了。”
“以为我们没有申诉过吗?!”
中间那个犯人瞪着那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明知对方看不到我们,可我还是感觉脊背发凉。
“老实点!”
在看守的探员厉声呵止中,那人满脸不甘地住了嘴。
“得到了怎样的反馈呢?”
莫语抢过遥控器通知对面探员:“让他说。”
“就填了张表格,我知道这不过是搪塞!”
“苏合,29岁,本地人,因家人生病大学肄业,在建筑工地打零工为生。半年前发现腺体退化的问题,分别到第一医院、第十医院以及中心医院做过检查,医生均给出了不可逆的诊断结果。”
第20章 巅峰演技
我和莫语、关月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穆慈这调查比特查组还要细致。他怎样得到的这些讯息?仅仅依靠所谓的“表格”?
犯人显然也愣了:“你他妈调查我?!”
穆慈并不打算辩解。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相对接下来的震撼,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宁子成,31岁,本地人……”
就这样,穆慈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口吻将那八名犯人的详细讯息完整陈述了一遍。他手上没有任何稿件,就好像这些情报已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似乎能对上每一个人的面孔。
这意味着他已经对每一名犯人的讯息都了如指掌。
“穆总,你这……”
关月的声音如在梦里。
“你们现在还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穆慈冷笑道,“你们填写过调查问卷的人,是不是都曾听到过一句‘我们知道了,一定会妥善处理’?其中某几位甚至还接到过电话回访。”
对面半数人点了点头,甚至包括之前对穆慈叫嚣的那位。
“如果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是搪塞,那么你们根本就不打算解决问题。”
“谁说的!”“你他妈怎么知道?!”“放屁!”
此起彼伏的辩解,越这样越能证明他们苍白。
“解决问题该是这样的态度吗?”
我突然意识到,穆慈的每一句话都是逐层深入。证据就是犯人的表情,他们眼中原本坚定的恨意正在逐步瓦解。
“实不相瞒,世界各地都有滥用抑制剂导致腺体退化的事件。为了防止民众恐慌,各国统一采取了隐瞒的解决方式。”穆慈向犯人道出了实情,语气诚恳让人发自肺腑的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但这不代表我们什么都没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如果我说不晚呢?”穆慈的唇角终于扬起一抹笑意,看来他将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们愿意签署协议参与我们的研究,我会出资照顾你们的家人。”
“喂喂喂……”莫语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可穆慈却很嚣张的对他摆出个“嘘”的手势,把莫语气得鼻孔直冒火。
“我们的动物实验已经初具成果,虽然不保证治愈,但总不会比现在糟。”
“这……”对面陷入了犹豫,“你说真的?”
“不过这样的好事可是有前提的。”
穆慈笑道。
“我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果然是骗……”
穆慈打断了对方:“你们都可以做到,我保证不提什么为难的要求。”
“说说看。”
“坦白,把你们知道的全部坦白。”
此言一出,我就知道穆慈胜利了。无论对犯人还是对我们,都如吊打般的胜利了。
“穆总,把我们这儿当您的小白鼠养殖基地了是吧?”
等A组犯人全部离开,莫语不阴不阳地对穆慈笑道。
“听说过登门槛效吗?”
“哈?”莫语满脸莫名其妙。
然而穆慈刚想卖弄,莫组长突然说了句“等会儿”随即指了指我:“我们这儿有个百晓生。”
我看着穆慈只觉得万分想笑,但没办法,形势不允许只能忍住:“登门槛效应是一种心理学说法,简单来说就是你想让别人答应一个麻烦的事,就先让他接受一个简单的请求。”
莫语听罢满意地点点头。
“所以也叫得寸进尺效应。”关月补充道。
“合着就我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但好不容易看穆慈吃回鳖,莫语的表情显然是爽而又爽的。
“莫组长该放心了吧,百晓生的胳膊肘还是正常的。”
穆慈的话是对莫语说的,眼睛却在看我,那眸子里竟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妈的这人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小?!
“穆总,Noha在下一组,你是想单独见他还是……”
关月再次及时把话题扭回正轨,“当然,如果你累了,也可以先暂停。”
“正常就好。”
“你身体没问题吧?不差这一天,不用这么着急。”
照理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我实在是担心穆慈的伤,很怕他的若无其事都是逞强。
“小夏竹是在担心我吗?”穆慈说着突然捂住胸口,“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舒服。”
“啊?”我连忙上前搀住他,“休息一下吧。”
万万没想到他竟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下这里就好了。”
我倏地推开他,瞬间变成这里第二个被他气得鼻子眼儿冒火的人。
关月一脸非礼勿视地扶额,而莫语倒是看笑话似的,表情很是促狭。
“这么拙劣的谎言你都能信。”莫语笑道。
我低头自省道:“对不起,我是脑残。”
“哈哈哈哈哈。”
穆慈倒是笑得格外开心,我开始默默诅咒他喝利乐枕饮料统统没有吸管。
“穆总,身体没事那我就开始了。”关月终于忍无可忍,几乎不等对方回应就打开了麦克风,“B组。”
这回是七个人,打伤穆慈的那人、也就是酒吧里的侍者,名为Noha的男子也在其中。
此人身份信息的名字是张恒,不知为何,我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名。
“穆总,这里有打伤你的人吗?”
关月只是想走个过场,毕竟她也不希望穆慈再整出什么好活。信任与否谈不上,最多是这位总裁先生做事天马行空,实在很难掌控。
可即便她再小心,也被穆慈抓到了机会。只见后者突然眼疾手快地就着关月的手摁下遥控器按钮,同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中间那个就是主谋。”
所以穆慈这回又在计划些什么?
中间那人正是Noha,怔然从那人眼中一闪而过。极其不易察觉,但我想莫语和关月应该也看出来了。
穆慈的唇边又染上了一抹笑意。
“遥控器给我,”莫语从关月手上接过遥控器,随即再次摁下接通麦克风的按钮,“你能确定吗?”
“能,百分之百确定。”穆慈回答道,“不过我认为杀害Elliot的凶手不是他。”
“哦?何以见得?”
“因为那天构陷我的那个Omega……叫什么秋……”穆慈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
“秋梦觉。”为了配合他演戏,我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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